第049章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

吳規全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跟蔡昆合作還沒賺夠錢，自己還要搭進去。

但如果是自己出錢，他寧願去坑別人。

也幸虧他在汴京做了多年生意，吳記成衣鋪雖不是最大的，也是數一數二的，各豪門貴族之家也多會來他這邊買東西，那些商賈人家，更不用說。

「好吧，我儘力而為，蔡公子，斗膽問一句，六皇子是要……」

「噓，吳掌柜，有些事你就別問了，該你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蔡昆順手從他桌上撈走一塊芙蓉糕，出去了。

在街上走了一整天，蔡昆才走遍半個汴京，累得雙腿發麻小腿打顫。

換車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七千貫，買匹馬絕對夠了！

蔡昆坐在茶館里休息，耿敬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一直在邊上嗷嗷嗷的叫喚。

「少爺，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蔡昆翻了個白眼：「少爺我還沒喊累，你倒是先喊上了！去給我買個炊餅過來！」

耿敬認命的去買炊餅，但是才剛拿到手上，就發現有七八個小孩雙眼冒着綠光，一個勁的盯着他手裏的炊餅。

那眼神，嚇得耿敬一個大男人話也說不利索。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話音剛落，賣炊餅的漢子已經抄起大木棍衝過來了，凶神惡煞的幾聲吆喝，才幫耿敬把人趕走。

「小哥，你沒事吧？唉，最近難民太多了，這些孩子也是餓得狠了所以才在路上盯着別人的東西，前兩天他們還搶了我這邊的炊餅，被我嚇唬了一番才不敢再來，趕緊拿着炊餅走吧！」

耿敬連連揣著炊餅跑回去，卻見蔡昆正在不遠處被一群人圍着，嚇了一跳，飛快衝過去。

「這麼說，沿路已經有不少難民了？」蔡昆眉頭緊鎖。

汴京是整個大宋是經濟中心，如果連汴京的難民都穩不住，其他地方恐怕會更糟糕了。

耿敬塞過來炊餅，嘿嘿笑着：「少爺，熱乎的！」

蔡昆順手就給難民，幾個人爭先恐後的搶著，彷彿那炊餅是什麼珍饈美味一般。

等到第二天一早，趙佣頂着兩個黑眼圈過來找他。

昨天蔡昆說需要籌錢，他回去思來想去，只能把自己的東西典當了才行。

一整天，也籌了不少錢，但是一想到難民數量如此龐大，又覺得杯水車薪。

「今天咱們去哪弄錢去？」

蔡昆道：「不弄錢，弄糧食！你今天帶了幾個人出來？」

趙佣不明所以：「兩個人，都是從小跟着我的貼身護衛，怎麼了？」

他不喜歡用宦官，所以出門的時候永遠都是帶侍衛的。

「那可不夠，氣勢不夠大，耿敬！耿敬！」

耿敬呲溜跑過來，點頭哈腰：「少爺，有什麼吩咐？」

蔡昆想了想，道：「金六福呢？把他叫過來，就說有事！」

金六福塊頭大，臉黑，只要不笑不說話，看起來就不好惹。

正在田裏頭的金六福一聽少爺找自己，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回來。

等到蔡昆收拾完，才跟趙佣一道出去。

「現在全國各地的糧倉里都有糧，只不過因為太分散，所以杯水車薪救不過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從各地糧倉里將糧食調出來，手裏才能攥著足夠多的糧食！」蔡昆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趙佣不解：「可就算是這樣，也不夠啊，難道你有什麼法子，能讓糧食在短時間內數量翻倍？」

趙佣一臉驚詫的看着他。

蔡昆也一臉驚詫的看着他：「你想像力倒是挺豐富的。」

「……」

二人很快到戶部門口，守門的差役一聽說是六皇子過來，飛快的衝進去報信。

很快，裏面便迎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標準的國字臉，留了兩撇鬍子，見到趙佣忙行了禮。

趙佣認識他，對蔡昆道：「這是戶部王子宏尚書。」

蔡昆一愣，眼神裏帶着一抹打量，不情不願的道：「見過洪尚書。」

戶部的花頭還挺多，一個尚書還能自封王子。

趙佣和其他人都怔愣了片刻，很快趙佣反應過來，壓着聲音提醒他：「是王子宏，王尚書！」

「額……」蔡昆有些尷尬，「哈哈哈哈，王尚書好名字啊！」

王子宏臉上青白交加，努力維持自己的儀容：「呵呵呵呵……」

蔡昆：「……」

眾人在位置上坐定，趙佣看了眼蔡昆。

真要拿糧食？

蔡昆沒說出他全部的計劃，趙佣偏偏也不想問，他就想看看，蔡昆究竟能出什麼好主意來。

「王尚書，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我想要王尚書從各地糧倉調集十萬石糧食來汴京！」

王子宏一聽，頓時傻眼了。

雖然聽說過官家讓六皇子參與解決糧食一事，但是官家應該沒有給他權利調取糧食吧？

王子宏一臉為難：「六皇子，不是臣不願意給，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如果沒有陛下的旨意，臣不能給您糧食！」

趙佣蹙眉道：「我有父皇的口諭，父皇親口答應我，讓我來解決糧災一事！現在我要你只不過要你調集十萬石糧食，有這麼難嗎！」

按照蔡昆的說法，是要二十萬石的，但是二十萬石不是小數目，恐怕戶部更加不會答應。

王子宏卻是鐵了心不給。

雖然對方是皇子，但是卻是個沒有任何實權的皇子，他堂堂戶部尚書，還能仍由他指點不成？

更何況，現在糧食價格飛漲，說是金子也不為過，只要還躺在糧倉里，那就是他王家的，到時候耍點手段將官糧弄成民糧，再高價賣出，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如果拿出來給了那些賤民，只會白白浪費他發財的機會！

王子宏掃視周圍一圈，那些戶部的官員個個都心領神會。

「六皇子，糧倉調動太過複雜，臣不能從命。」王子宏面上有些微微的不悅，瞥了眼一旁的蔡昆，「一直聽說蔡寺丞想法天馬行空，能做的出好的詞作，也幹得出匪夷所思的事情，莫不是這主意，也是你慫恿的？」

蔡昆怒了，一巴掌拍桌上，氣勢洶洶。

剛才這廝就頂嘴頂的很痛快，現在還想挑軟柿子捏？

他蔡昆就沒當過軟柿子，他從頭到腳都是硬的！

「王尚書，官家都親口說了讓六皇子處理此事，現在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卻推三阻四！不過是叫你調集十萬石糧食，又不是問你要全部！我問你，你給還是不給？」

「戶部沒有這麼多糧食！就算有，我憑什麼要給你？」

蔡昆一聲冷笑。

戶部可能沒有，但是王子宏一定有！

清水衙門尚且還能養出肥魚來，更別說戶部這麼大一個肥水流油的地方。

他才不管王子宏是不是從糧倉里調的糧食，反正，給他吐出來十萬石就成！

「六皇子，王尚書違抗官家口諭，是不是要打一頓？」

趙佣還沒說話呢，其他戶部的官員紛紛跳出來。

「放肆！這是戶部，不是你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調動糧食需要官家旨意，否則就算殺了我們，也沒有！」

「糧食就算爛在糧倉里，你也休想搶走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