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葉氏姐妹篇 芷蘭與百合（4）

姐姐

她踮起腳將照片遞給沉默的芷蘭。

小小的照片里。

有四個人。

爸爸和媽媽坐在兩把椅子上笑容和藹。當時只有六歲的芷蘭站在媽媽身邊牽着她的手。剛剛一歲的小百合被爸爸抱在懷裏瞪着大大的眼睛傻傻地看向鏡頭。

那是百合過一歲生日時全家一起照的唯一一張照片。已經四年過去相紙微微泛黃四角也翻捲起來可是照片里親情的味道卻依然濃郁。

她怔怔地看着那張照片看着畫面中母親溫和的笑意心中不覺痛苦萬分。

媽媽走了

媽媽是不要她和妹妹了嗎？

眼角濕潤她吸了吸鼻子把照片抱在懷裏。閉上眼睛記憶彷彿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六歲的她純真無邪的小臉模糊的畫面

一隻手突然出現！

緊接着手中的照片被人奪走！硬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她驚恐着眼睛看着被撕成粉末狀的相片一顆心彷彿也跟着碎裂了一地。

爸爸她抬起頭看向父親猙獰得可怕的面容。那雙手撕碎的不僅僅是相片不僅僅是全家溫暖的回憶還有她血淋淋顫抖著的心！

不要再看了吸了口氣爸爸終是啞聲說。

然後他搖晃着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卧室。身後的門被重重地關上。

安靜一片

客廳里翻湧起窒息的痛楚

葉芷蘭整個人傻在那裏獃獃地望着碎了一地的紙片心臟里是麻木的感覺。

嗚——！！

妹妹終於開口大哭大聲地叫着喊著。

她在叫——

把媽媽還給我

我要媽媽

媽媽

那一晚妹妹一直在哭晶瑩的淚滴像是連串的珠子嘩啦啦地落了滿臉。

最後她累了終於哭着進入了夢鄉。

只是睡夢中的百合那烏黑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滴滴水珠。

輕拍著妹妹入睡葉芷蘭輕手輕腳地為她蓋好被子關門走了出去。

轉身看到沙發前一地的碎片她的心往下一沉終於還是走到了跟前蹲子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其中較大的一片背面白色的相紙上寫着清秀的幾個字。她將支離破碎的幾片拼在一起終於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小凌一周歲生日時——我他小凡小凌全家四口留念。

她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小凡小凌

說的是她們么？

可是她們不叫這個名字

她們的名字是芷蘭百合

靜靜思考着隱約間她突然想起不久以前偷聽到爸爸媽媽的談話——

呵小凡？小凌？孫婷！你還記得這兩個名字嗎？爸爸的聲音中滿是嘲弄當初你和那個男人談戀愛的時候就說如果生了女孩一個叫凡一個叫凌！如今你們都已經分開了你居然還改不掉這個習慣！我們的孩子不叫小凡小凌！是芷蘭與百合！

最後他青筋暴起幾乎要跳起來。

媽媽坐在床邊沉默不語許久才微微嘆了口氣：沒錯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想過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們已經結婚這麼多年！我和他只是同學關係了！你為什麼還要亂髮脾氣？

我亂髮脾氣？我亂髮脾氣？還不是你！孩子從小的名字就是芷蘭和百合！你要習慣！你要叫她們！為什麼為什麼私底下卻還是偷偷叫着小凡和小凌？

手指在照片的碎片上收緊芷蘭的視線漸漸模糊一片。

她知道了。

葉小凡葉小凌是她和百合的名字。

可是因為爸爸不喜歡她們改了名媽媽卻依然固執地在偷偷地叫着她們——

小凡小凌

只因為忘不了與那個男人的回憶

***

時間總是能不留痕迹地撫平一切包括痛苦。

轉眼芷蘭和百合都長大了。

百合那時還小對當年的事情十分模糊問了父親和姐姐誰都不肯開口講一句有關媽媽的事。時隔多年她甚至都已經忘記了母親的模樣

她不甘心拚命翻找有關母親一切的痕迹。

可是卻什麼都找不到。

因為那時的葉芷蘭將全家福照片扔進了垃圾箱又把所有母親的照片燒掉

她想如果要忘記那麼就徹徹底底地忘乾淨吧！

那麼從此她們便不再想起那個叫孫婷的女人從此便不會再想起她是那麼愛她們的媽媽

從此也就不會傷心流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