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搭末班車回家的女孩

一

北方的冬季來得特別早，火紅的楓葉才剛紅透，西伯利亞寒流南下，氣溫驟降寒意襲人。風從遠方來到城市，未曾流連，吹得樹葉紛紛墜落。

又到周末下班時間，大街上行人和車輛不少。人們緊裹着大衣，急匆匆地來，再急匆匆地去。

末班汽車發動機響了好一陣，正要起步離開。柵欄里衝過來一個穿白衣的年輕女孩。她背着一個背包，右手還提着一個帆布兜，邊跑邊沖司機招手，「師傅，等一等！」

車門開了，女孩氣喘噓噓上了車。人不多還有空座位，姑娘放下包趕緊上前去，「師傅，謝謝您！差一點，今天就回不去了！」

緊握方向盤的司機瞅了她一眼，一邊麻利地接過女孩遞過來的車票錢，嘴裏還嘟囔一句，「知道是最後一班車，你還磨蹭啥？」

女孩到底年輕，臉上有些掛不住。旁邊有個穿紅衣的中年女子說，「老李頭，好好開車哦！人家姑娘臉皮薄，別逗她了！」

「姑娘，來，坐好！甭搭理他！看模樣你是大學生？還是在省城上班，老家在我們縣城？」

二

看這熱心腸的女人，女孩頓生好感，「謝謝您了！我工作不久，我爸媽在縣城。中午，我爸打電話給我，我媽不小心閃了腰，我得回去看看她。我下班后趕過來，路上堵車耽誤了。」

「真是好孩子，你這麼有出息，你爸媽很驕傲的！」看女孩再沒接話，中年女子沒有再問。

天色越來越暗，高樓一點點往後退，汽車駛出省城上了國道。中途有兩站，沒有人下車，司機也沒停車，急急地朝着縣城方向行進。

約莫兩個多小時，終點站終於到了。

車上下來的人，遇上來接的人，問候着寒暄著。開車來接的，迎上前來，回車裏舒服坐好，一會兒就沒影了。多數是打車走的。有幾位邊走邊聊，看樣子路程不太遠。

穿白衣的年輕女孩，吃力地拎着帆布包，不急不慢地緩步前行。她熟悉地穿過幾條街道，又拐進了幾條衚衕，七拐八拐地來到一棟老式的五層樓前。

進了三單元的樓道，她來到自己家門前，伸出手按了門鈴。門開了，一個八、九歲稚氣小孩的臉，「姐，你回來了！爸媽，我姐回來了！」

「小虞回來了，快進來，渴了吧，餓不餓？」爸爸接過她遞過來的包。「小強，看你姐姐帶什麼回來了？」「哦，漫畫書和玩具！大衣是給媽買的？這是中藥，還有水果。」

「傻孩子，這麼沉，拎着多費勁，留着自己吃。現在超市什麼都有賣的，只要有錢！」

弟弟高高興興地玩去了，爸爸幫媽媽在穿衣鏡前試穿衣服，媽媽把標籤拽出來看看。

三

小虞一直站着沒有出聲，她的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着。「小虞，你吃飯沒，餓不餓？」媽媽看看她問。

「媽，我還真餓呢，有什麼吃的？隨便什麼都行。」小虞邊說邊朝廚房走去。

「這都幾點了？只有冷飯冷盤，要不，我給你做點？你自己在路上吃碗麵條也好，餓出胃病可怎麼好？」

小虞從冰箱裏，找到兩個饅頭和一碟鹹菜。她拿來一個敞口的保鮮袋，將饅頭放入，撒了幾滴溫水，紮緊保鮮袋袋口，放入微波爐中火轉一分鐘。

「叮」的一聲，熱乎乎的饅頭好了。就鹹菜吃着饅頭，小虞一會兒吃飽了，胃開始溫熱，渾身有了力氣。

媽媽試好衣服過來，「小虞，你給媽媽買的衣服，很貴吧，得多少錢呢？媽媽給你吧。」

「媽，商場打折時買的，不太貴！你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陪你去商場再買一件。」

「哎，你媽有件衣服穿就行，小虞你得多存點錢。怎麼樣？單位工作能忙過來嗎？」爸爸問。

「對了，重要的是，有沒有處對象，談朋友嗎？要抓緊了，過幾年就不好找了！」媽媽緊跟着說。

「你腰閃了，好點了沒？」

「沒什麼的，你爸大驚小怪的，去看了醫生。醫生都說了，不是大問題。」

「哦，那就好！爸媽，你們保養好身體，我心裏才安心！」小虞輕聲說。

小虞媽有點感動，停頓了幾秒，「小虞你放心，有你爸呢，我們互相照顧。反倒是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邊沒親沒故，得趕緊處個對象了。」

「小虞，爸爸問你，到底有沒有？有也沒關係，我和你媽相中一個好小伙.....」

「對的，長得俊，有禮貌，研究生畢業，還是個醫生，和我家小虞很配的。這次回來，沒別的，就想讓你和他見個面，交個朋友也好！」

「好了，爸媽，我還小呢，幹嘛這麼着急?...」，小虞站起來，嘟囔著說困了，把爸媽捻出了房間。她回來換下衣服，裝進被窩就睡下了。

真的是又困又乏，江小虞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