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卷四28 萬古如長夜

『天不生聖人，萬古如長夜。』

老者站了起來，大地頓生蒼茫。

折戟沉沙秋水溟，繁花落盡君辭去。

青燈怨語一枕清霜冷如冰。

天空被黑暗籠罩，天狗吞食了太陽，使得白日如同黑夜，天空中竟然能看看點點繁星。

可是老者卻手指著日月星辰，滿不在乎的笑了。

『此刻，天下都以為太陽遭受了災難。有人殺牛砍羊，有人割豬宰雞，他們把肉類擺在祭台上。獻祭自己的東西企圖換取太陽能夠平安度過危機。其實完全用不着這樣。日食完全會自然消失，人間的事情也是如此。動亂最終總會轉為太平。可是，只要人性存在着缺陷，動亂遲早還會捲土重來。』

來人卻不這樣認為。

『人們祈求上天，是表達自己的願望，從古至今，人遇到的災難還少么？可是，上天一次次派來偉大的賢者，聖者，因為這些人的努力，太平昌盛才一次次的到來於世。並且終結動亂。這樣看來，任何災難都需要人力對抗，如果人們不奮力抵抗，災難絕不會自然消失。』

『原來如此。』

老者便不再發言，後來，來人身後跟着弟子。

『那麼我們在災難中看到日食，又該如何處置呢？』

高人說：『站在路邊等待，直到太陽重新出現。』

弟子卻說：『可是凡界的力量也在規定我們的生死。我們必須要爭取生存。』

高人卻笑笑說：『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凡界的主宰都是君王，他們有軍隊，有監獄，有法律。他們當然管涉了一切。所以我聽說，聰明又喜歡議論他人的傢伙，離死亡都不遠了。雄辯可是又連番惡言的人，危險就越來越接近了。』

弟子無言以對。

高人又對來人說：『你還有牙齒在嗎？』

來人有些疑惑的答道：『還在。』

高人又問道：『你的舌頭還在嗎？』

來人更疑惑的說：『還在。』

高人便笑着說：『人沒了牙齒，還能說話，讓人可以聽出來。可是假如人失去了舌頭呢？說話含糊不清，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單音節來。如此一來，保護舌頭總比保護牙齒要重要吧！』

來人便恍然大悟了。

『鳥，我知道它能飛；魚，我知道它能游；獸，我知道它能跑。會跑的可以織網捕獲它，會游的可用絲線去釣它，會飛的可以用箭去射它。至於龍，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它可是駕着風而飛騰升天的。我今天見到的先生，大概就是條龍吧！』

『我研究道德的學問，我的學說以隱匿聲跡、不求功名為追求的目標。』

他們在大河邊上作拜，最終，來人感嘆了起來。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他們誰都不想看到對方離世，漂泊在這個世上，可是人畢竟是壽命有限的。

高大的來人說完，便帶着弟子轉身走了。

秦公一言不發，最終，高人自己下棋，自己落子。一盤大棋渾然天成。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他留下了一句話，便也悠然離去。

『我能把我自己當成不是我自己，所以我可以陪自己下棋而有勝有負。那麼，你呢？』

『…………』

秦公望着河水，握緊了手中的劍。

『我定開疆拓土，不負歷代先祖。』

老者騎上青牛，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