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卷四76 群星的孤獨

而另一邊。

秦史記載。

秦公睡到深夜就醒了，天還沒亮。

他望着遙遠的夜空，頓見天地蒼茫。

『徒兒，許久未見你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

高斯神秘一笑，此時此刻……

我聽到聲音，便望向黑暗之中。

『師父，我們已經進行過多少次辯論了？』

『不知道，可是，為師自從來到這片世外之地，驟然間發現你的眼神變了很多。』

『什麼意思？』

『以前你的眼神很有鋒芒畢露的銳意，而現在，你的眼神卻像星辰那樣，帶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

力量之息，熠熠生輝。

萬千世界，星潮湧動。

我想到這兒，跟着師父往街道上走去。

『那麼你說，鋒芒畢露有什麼作用？這萬千世界茫茫無際，我們在其中像不像一個沙粒？假如認識到世界的本質就是相對的，我們相對於星河過於渺小。我們的時間也在毫無意義的逝去，我們從生到死只是循環，沒有意義的循環。』

『說循環沒有意義，終究還是太悲觀了。』老頭子這樣說道。

『然而，當初是你在古樹鎮和我談過「幻影人類」的事情，如果按你說的，除我以外，人間的一切都是幻影。那麼，我現在的認識又有什麼錯誤？』

他卻並不急着反駁。

『在你離開旅途鎮以後，是不是發生了很多大事？很多足以令天地在將來變色的事情？』

瞎老頭子認真的用心眼端詳了我好一陣子，最後捂着眼罩。

『我直到現在才發現一件事情，你已經不再年輕，你的頭髮白了。』

『可我才25歲。』

『嗯…………25歲也沒什麼好說的。』

高斯修德曼接着問道：『我看到你妹妹又安然無恙的醒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先前並不問，這一刻卻好像大地的蒼茫那樣，你走的越遠，它才會越向你顯示出微小的容貌。

是的。

如果說，在古樹鎮和旅途鎮那段時間，我過的非常充實，更甚至有種被天道安排將來的感受。

那麼這一刻，我才真正領會到了群星的孤獨。

在茫茫的宇宙里，沒有人安排你的未來，你只能在黑暗中永無止境的漂泊下去。你在黑暗裏不管歡呼還是沉默，似乎作為星宿都是毫無意義的。每一分每一秒，迎接你的只有深邃無盡，永遠安靜的黑暗。

『師父，在那以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和他坐在街邊，一塊喝酒，一塊抽煙。

酒是從路邊尚未打烊的酒館里買來很是冰涼的啤酒。

我們仍是我們，只是相對於過去還是終於變了。

『舞空的復甦，是因為我和龍族半年的約定已經到期。在無盡的夜幕下，我和舞空的父親，神龍大帝阿波菲斯見了一面。』

『他接受了你，一個無比勇敢的普通人類？我知道，以阿波菲斯的能力要讓舞空復甦只是易如反掌。問題是，神龍一族超越了人類的所有理論認知。你怎麼讓這樣一個強者認同你所說的？』

『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神龍一族的夙願是縱橫宇宙八荒，盡滅宇宙強敵而統領萬物。我的道路卻是茫茫至死的前行，我即便大聲喊著，乞求真理，也無法聽到回答的聲音。但是我知道，寂靜之下卻是萬物不受時間約束，所有的結合，宏偉的結構。渴望完成或實現宿命意義的將來。我用一千年，一萬年也要行進。』

『你的意思是……』

『如果龍之信條是光和暗，那麼，阿波菲斯大帝的信條就是像強烈的日光那樣，照耀萬物。而我的道卻在黑暗裏，以個人之身面對宇宙的遙遠和寂靜。』

『…………』

力量之息，熠熠生輝。

萬千世界，星潮湧動。

吾輩怒火，

將現蒼穹之上，

將逐宇宙大荒，

將傾星夜極晝，

將驅陰而生明。

當天，我在昏迷中，不也和師父在群星間談論大道。

他說，世界上最大的罪過就是不相信自己，同時世界上最大的過錯也是相信自己。

若是如此，坦然做到這件事情，才能在思索后，面對沉默了億萬年的天道，給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