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7章 卷三13 群星之怒

似乎……是高斯·修德曼。

是師父。

我站在群星之間，只見他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之上。

好久……都沒有看見師父了呢，還真是挺想這老頭子的。

我默默的走過去，他頭也不抬的淡笑道：『來了？』

『……我……我是在做夢吧？』

恍恍惚惚，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人是可以發覺過來的，有時候，我身處噩夢的時候就會意識到這是個夢境。

高斯·修德曼淡笑道：『你的頭髮，怎麼白了？』

『……』

我坐下不以為然的說：『只是一些小事情，竟能把我逼迫到如此地步？』

『小事情，何為小事？』

『呃……』

『徒兒啊……（嘆氣）』

高斯·修德曼突然站了起來，握緊劍柄，神色很是凝重。

『你說得對，我們這些黑暗中的戰士，是不配像正常人那樣擁有太多悲喜的，因為那樣的感情，只會妨礙我們的刀鋒出鞘，只會遲鈍我們的思維之銳利。』

『可是……師父，你有沒有真正的想過？』

我苦笑了一聲。

『想過什麼呢？』他如此問道。

我說：『你可曾想過，我們其實才是幼稚的人。我們以為，成為心無波瀾的人就可以鐵石心腸，無畏的殺戮，但到頭來，我們只是麻木了自己，成為常人眼中的「怪物」。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收穫的，絕不是宇宙中真正的智慧，亦不是茫茫天道的萬千之一，我們只是被逼入黑暗，然後去死。』

『哼哼。』

他拔出劍，不望天空。

『正因如此，為師告訴過你，萬物皆虛，萬事皆允，你想要回歸光明，這未嘗不是正確的做法，我想要繼續幼稚下去，未嘗卻是錯誤的。人各有其道，各有其命運。』

『…………』

理由倒是沒錯，活在世上，你或許聽過成千上萬的一家之言，有的很膚淺，有的很深遠。

如果你終於可以判斷誰說的話幼稚，誰說的話深遠；那麼，至少你上道了。

但上道的同事正是墮入地獄的時刻，會讓你不斷地懷疑自己，直至在其中扭曲。除非在這個過程中，你在思維上開始蛻變，否則就只有死亡。因為，精神上無盡的壓力會將你撕碎，一切現實看來都太過於虛妄。

我們踏入虛空，天人合一，星芒烈焰的光芒，都不足以和我們的大道相提並論。

我們的智慧，是可以毀滅一切存在的，正因為可以毀滅，我們在毀滅的同時創造「毀滅」。

我們也在創造，死也可以誕生出活。所謂虛空之境，要親身踏入才會明白其中幾何。

但在那之前，有無數的流言蜚語，需要你的思維在其中飽受摧殘；有些人教給你如何生存，有些人教你如何毀滅自己。

盡信於人，不如不信；寰宇之道，存自我心！

透越極境，目睹夢形；虛無之態，優雅永恆。

力量之息，熠熠生輝；萬千世界，星潮湧動。

凝視寰宇，邊界無垠；執子之手，共睹此光。

星芒烈焰，盡驅夜荒；謹需銘記，群星排列。

吾輩意志，群星之怒，

將現蒼穹之上，

將逐宇宙大荒，

將傾星夜極晝，

將驅陰而生明。

我再站起來，意識到了自己的歸宿，願以我的生命，無窮無盡的遨遊下去。

我方問師父。

『我以有限之力，而做無窮之逐，如此，若何？』

『以有限為無限，拋棄你自己的一切，天際大道就近在眼前了。在極限中如何放慢速度，在慢速中如何才有最快的速度。最簡單的就是最直接的。尋求有限的究極，就能到達無限。世界上最大的罪過就是不相信自己，同時世界上最大的過錯也是相信自己。』

『那麼，我如何毀滅一個本不存在的事物呢？』

『以其滅而使其滅，以其生而使其生。』

『如何？』

『此乃非常之道，參奪天地之造化，侵吞日月之玄機，五十年必受天雷打。』

『我不懼死，而懼心中無聖。』

『那麼，刀斬肉身，心斬靈魂，劍是不會遲疑的。』

他負手說：『相信自己的心，那麼能做到的就一定可以做到，相信天道今日的運勢，該消滅的總會被消滅，該實現的一定會實現，只要人類向更高的境界不斷探尋，向天道前仆後繼的前進。那麼，卑劣者的指責和謊言只會是歷史的笑話。你只要堅信，自己不是卑劣者，洗淬心靈，投於烈火歷練。大事皆可為矣！』

我叩拜道：『師父神智！天道固態之物，亦不能及也。』

他笑着說：『何知天道不變，人之感官，唯眼耳鼻，四肢身軀也，天道何存？人眼焉察？正是因為如此，未來足以影響過去了。』

我方徹悟，點頭說：『原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