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4章 卷三60 高斯

以下情景出自聖神的水晶球。

幾十年前……

『又失敗了一次嗎？』

魔皇一臉滄桑地坐在人界的某條街道上，嘴裏叼著路邊買的棒棒糖。

兩個看起來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在路邊跑着，手裏還抓着一個麵包。

『快跑！別讓高斯給抓到了。』

『哈哈哈哈，那小鬼今天不用吃晚飯了；除非他跪着來求我們！』

魔皇遠遠的望着兩人離去，沒過一會；一個看上去瘦弱的小孩拖着疲憊的身軀走過來了。

他的一隻手，有着看上去有些恐怖的血紅色印痕。

魔皇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眼看着他一路走過。

『站住。』

小孩停下來，神情冷漠的轉頭看過去。

魔皇感覺到他的瞳孔里沒有生機，換句話說，這個小孩連活着都是為了等死。

『你叫什麼？』

『高斯。』

『高斯？』

魔皇笑着，看見先前那兩個偷走麵包的小孩；遠遠的往這邊跑過來。

『高斯，去打那兩個人。』

『……打？』

『是的，你去吧。記住，善良在邪惡面前是永遠得不到公正的。他如果能給你公正，那他就絕不是邪惡。』

魔皇起身，默然的迎著風走了。

他不知道，那個小孩究竟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但他也知道，再過五分鐘，時空之門就會再度敞開。

自己到時候，會再一次重返四千年前，嘗試改變那個人的死亡……

那個人每死一次，自己都感到一切彷彿是蒼天在懲罰自己。

魔皇認為自己是個很邪惡的人，至少在魔界曾經沒少大開殺戒；然而，此刻他感到迷茫了。

這樣狂熱的追求救下那個人，不讓她在自己眼前死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第五十四萬六千三百四十次穿越時空。

四千年前，神靈城。

牛身之人拔下了自己的牛角，完全廢掉了自己的功力；再度走進了這已經踏足千萬遍的神靈城。

面前的聖神，還是那個老頭模樣；積蓄着力量，吟唱着法術，一副好像真的要幹掉自己的樣子。

魔皇流淚了，他哭了。

嘴裏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魔皇半跪着；淚水瘋狂的奪眶而出。

『你聽我說啊，遠遠，圓圓！我真的已經儘力了，我真的已經做了自己所有該做的事情了。』

『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救你，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化解這場戰爭？我哪怕是廢了魔界的所有將軍，這場戰爭，還是不可避免！！！』

他哭的倒在地上，仰頭望天。

聖神愣在了原地，重新變回女人模樣。

『你到底在說什麼……明明……明明是你在找借口……如果當初你肯跟我大戰一場……魔界肯定沒有理由進攻我們……』

『絕不是這樣，絕不是這樣，圓圓……』

『別叫我圓圓！！！』

『我……我……哇啊啊啊啊啊！！！』

五十四萬次的失敗，令魔皇哭的撕心裂肺。

『你再聽我說，你先別打架。』

魔皇起身朝外走去，可因為哭的太厲害；血液沒流通的過來。沒走幾步，兩腿一軟就栽倒在地上。

『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魔皇瘋了，撕心裂肺的哭，用巴掌猛打自己的臉，還有頭。一下一下，捶的人心裏發狂，捶的人於心不忍。

這已經不是一個魔頭了，這只是一個因為救不了自己所愛的人；極度痛恨自己，並已經絕望了的可憐傢伙。

『魔皇！』

聖神倒是被他這慘狀嚇了一跳。

是夜……

魔皇哭的渾身抽搐，坐在椅子上邊哭便抽。

聖神慌得給他放治療術，放了他又打自己；打完又哭。哭完又讓聖神放治療術，放完又打。

他已經沒有大人樣，一次次的失敗；好似終於把氣球戳破。於是瘋狂的泄氣了。

魔皇說：『來吧，殺了我；我已經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我絕不願意再在這個死循環里掙扎了。當然……每次和你相遇，只要一天相伴就好了；雖然我們只是敵人，我們只是必須有一個死的兩個可憐蛋！（魔皇邊哭邊笑）那麼，那麼就讓我死好了！！！』

他跳過去撲倒聖神，說：『來吧！就讓我死，我死了，你就可以活着。這樣就完美的結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魔皇是怎麼回事啊？簡直像變了個人和瘋了一樣！』

聖神忍不住心裏想道，才發現自己兩手被魔皇給按住了。

『咚！』

聖神後背一疼，直接撞在神殿的牆上；神色頓時苦楚。

『嗚！』

魔皇哭夠了，露出決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看，我已經沒有角了；我只是個你彈指就可以擊殺的嘍啰。來吧，取走我的性命；我不願讓無辜的人，尤其是你在我面前送命；你來吧，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先放開我啊！』

『呵呵呵呵，行。』

魔皇苦笑着，往後一退；坐在神殿大廳的神座上，張開雙臂。

『來吧，我的一生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不……如果你殺了我，才算徹底沒有遺憾。所以……拜託你，動手要快，下手要利落。』

『你到底在說什麼！？』

聖神氣憤的扔了法杖，難得的表現出小女兒姿態來；雙手插著腰，說道：『我都遷就你一整天了！你快告訴我，你今天使得到底是什麼陰謀詭計？又讓我在這兒看着你哭，又讓我殺你。魔皇！你是不是想讓本姑娘可憐你？然後再大發慈悲的認輸呢？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已經知道了，你當初認輸；是一個陰謀。』

『我陰謀啥啊我陰謀！』

魔皇穩定的情緒又崩潰了，他嚎啕大哭的說：『我有那麼多陰謀嗎？我的天啊！你不殺我，我真的要瘋了！！！（他開始打自己了）我瘋了我瘋了我瘋了我瘋了！！！我他媽瘋了！！！好！！！圓圓！你今天不殺我，我就自己死給你看！我就當場自殺！我就自殺自殺自殺自殺自殺自殺！！！』

話音落下，他便一頭朝着神殿的牆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