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奪取物資(一)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奪取物資(一)

「好,那您慢慢想吧!」山口次郎說完便辭別了二人,打算退出去。

「山口!你等一等!」任偉宏看着山口次郎的背影說道。

「怎麼了?任營長還有什麼事嗎?」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任偉宏笑着看着山口次郎說道。

「怎麼了?您想趕我走嗎?」山口次郎說完這句話之後,眼睛裏滿是落寞。

「不是不是!你不要想多!我想請求你繼續幫我訓練一支隊伍,或者說是我任命你為這一支隊伍的隊長。畢竟這是你親自訓練出來的隊伍,你對他們比較了解,你覺得怎麼樣?」

沒想到山口次郎沒有猶豫立刻就給出了他回答。

「任營長,謝謝您的一番好意!不過,在一開始我就跟你們說過了,我是一個反戰者,我覺得你們的技術和一些裝備實在了落後了,這樣對你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我願意將我所學的貢獻出來。而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任營長,你們介意我繼續留在你們的部隊里嗎?我可以當你們的軍事顧問,但僅僅是顧問,可以幫助你們回答一些有關軍事理論和作戰技巧,僅限於這些!」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不可以的話,我就離開了!」山口次郎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又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山口,你不要多心,在外面接納你的那一刻,你就成為我任偉宏部隊中的一員了!你就儘管在這裏生活吧!」任偉宏笑着向他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生活,我覺得你們的部隊充滿了愛,大家都互幫互助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們能夠最真切的體會到與老百姓之間那種真摯的情感,你們免費幫助老鄉做一些事情。而他們對待你們就如同親人一般。」

「我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最真切的感情了,生活在這裏,我感到很幸福!」山口次郎說完,任偉宏發現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這便是我們的隊伍,一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隊伍!我的隊伍永遠歡迎你!」任偉宏說完向山口次郎張開了雙臂。

山口次郎見狀立刻迎了上去。

任偉宏是個很普通的共產黨戰士,他入黨也完全是一種巧合,他從小沒念過書,但他卻知道知識對一個人的力量,所以從小他就叮囑小謝好好讀書,就這樣,他們兩個一起學習。他是個直筒子,不會說什麼文縐縐的話,所有的一切全都表現再動作和表情上。

「恭喜你,現在正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宋之軍把手伸了出去。

宋之軍認可一個人是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觀察的。自從他來到這裏之後,發現山口次郎每天都帶着隊員早出晚歸的,為了訓練這一支隊伍付出了很大的心血,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

「謝謝!」山口次郎說道,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簡單,他說的話任偉宏都要掂量一下。

「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們繼續吧!」山口次郎說完便離開了這個超級簡陋的房間。

「我有個好辦法!」任偉宏忽然興高采烈的說道。

「說!」

「咋們剛好可以拿這一支隊伍試一下水,看看他教的到底怎麼樣!」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宋之軍說道。

「他們畢竟僅僅學過作戰手段,但是並沒有實際應用過!這要有點不太妥吧!」

「沒關係的,只有經過練習,才可以發現他們到底哪裏還有問題!我們也剛好藉此機會看一看山口的訓練結果。」任偉宏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自信,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一下他們的力量了。

「我們這一回的目的是徹底的粉碎他們在清水河縣的鐵路網絡,這可是一場很關鍵的仗,我們各個方面都必須考慮的很嚴謹才行。」宋之軍低着頭深思的說道。

「咋們部隊現在有多少人?」宋之軍問道。

「具體是二百三十二人!」

「足夠了!」宋之軍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我們先在外圍安排幾個狙擊手,以備不時之需。我們先派那支突擊小隊進去將所有的哨兵殺死,佔領塔台等。然後再派我們的主力部隊去正式攻打日軍。清水河縣站是我們的主要目標,我們要將那裏的鐵路全部毀壞。」

「我們畢竟兵力有限,只要做到這些我們就算成功了!」宋之軍沉思著說道。

「這一仗我們要打的出其不意,不能戀戰,盡量給小鬼子造成重大損失。如果情報沒錯的話,他們最近要往華北運送一批物資,具體時間我不太確定,這對於我們來說,可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啊!」宋之軍說道。

「好,我這就派人去打探情況,我要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也是時候告訴他們我們也是不好惹的了,沙坪村一個村子的仇我們還沒報呢!」任偉宏說完握緊了拳頭。

「好,這件事得立刻去辦。在清水河縣附近還有一個武裝集團,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一下他們的力量!」宋之軍說完哈哈大笑道。

「他們也是共產黨嗎?」

「不,他們是一群土匪!」

······

「不過,他們雖然是一群土匪,但是他們的心中懷有一腔愛國之情。」

「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我可以去說服他們!」宋之軍臉上露出了很是自信的表情。

「好!我們先去將該準備好的事情全都準備好,爭取在一兩天的時間內在火車到達的時候就開始行動。」宋之軍厲聲說道。

「被小鬼子們欺負太久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威嚴了!」宋之軍說完目光指向了遠方。

二人討論好之後,紛紛開始行動。

任偉宏指定了一名自己的親信,讓他前去清水河縣去和宋之軍的部下接頭了解情況。上次一戰之後,宋之軍回到了任偉宏的營的,而把他的部下積雪留在了清水河縣。

日軍設置了一輛車,只要電台在運行的話,便可以準確的找到他們的位置,這輛車每天就在街上巡邏著。

為了安全起見,他的手下不能再使用電台告訴他們信息,只好以接頭的方式給他們傳達信息。上次宋之軍與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們只是大致的給出了一個日期。

任偉宏派出去的偵查員迅速朝着清水河縣城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們為了行動迅速,是開着車去的,在碰頭之後,又繼續開着車迅速返回去了他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不過任偉宏和宋之軍仍然在房間里等待着二人回來。

「報告任營長,宋特派員,物資到達的時間是後天晚上八點鐘。那個時候,火車站附近的守衛將近一千人。」

「好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趕快回去吧!」任偉宏說完便讓兩個偵查員回去,而他二人繼續在那裏商量著一些細節。

在第二天一大早,宋之軍吃完早飯之後,便開着車駛向了令一個山頭。

只聽得遠遠的便傳來了汽車的發動機聲。

這個山寨的守衛躲在遠處靜靜的看着,眼神里充滿著警惕。

終於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宋之軍剛一下車,立刻就圍上來了一圈人端著槍指着他們。

「快點帶我去見你們的大當家的!」宋之軍不耐煩的說道。

「你是誰?」

「別廢話,你們大當家的見了我還得叫我一聲大哥呢!」宋之軍這一句話直接將幾個守衛整糊塗了。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這裏等等,我這就去稟告!」

「宋之軍!」

「報,大當家的,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人叫做宋之軍,他說認識你,直接就要見你!」

「宋之軍?是不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沒有右臂?」大當家的問道。

「對!」守衛回答道。

「趕快請他進來!快!你們幾個,趕快將我上好的酒拿出來,這老頭最喜歡喝好酒了!」眼前這個滿頭金髮的男人臉上滿是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我們家老大你進去!」守衛出來立刻畢恭畢敬的將宋之軍邀了進去。

「老王!」宋之軍一進大門就喊道。

「大哥,你怎麼來了,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又是好多年了吧!」王頭領匆忙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來迎接宋之軍。

「是呀是呀!好久不見!」兩人一見面就是一個擁抱。

「走走走,我給你準備了好酒,你一定有事來找我吧!」

「果然你最懂我!」兩人相視一笑,勾著肩一同向著王頭領的房間里走去。

「哎呀!好酒啊!」爐子上溫的酒的香氣竄進了宋之軍的鼻子裏。

「那是,也不看咋們兩個的關係,就你那脾氣,我要是拿壞酒來招待你,你不會繞過我的!」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等等,如果又是讓我加入你們的隊伍,我可不幹啊!」王頭領急忙擺着頭。

「這回,我可是給你來送禮物來了啊!」宋之軍挑着眉說道。

「是真的嗎?」王頭領哈哈大笑道。

「這回我可不騙你,我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有必要騙你一個四十多歲的小孩嗎?」宋之軍也同樣笑道。

「拿禮物呢?」

「在日本鬼子那裏,得你自己去取!」

「我就說沒那麼簡單嘛!好了好了,我們便喝邊說吧!」王頭領說道。

「這個事情很重要得說完才能喝,否則會耽誤大事的!」宋之軍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

王頭領從他的表情中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好了,你說的具體一點。」

「鬼子在未來的兩天之內會通過清水河縣的火車站停一下,這次列火車會往華北的區運送一批物資,裏邊應該是一些食物與武器。」

「你是想讓我幫忙去劫那一批貨?」王頭領說道。

「果然,你是最懂我的,我還沒說出口你就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宋之軍笑着說道。

「別啰嗦,趕快說完我還要喝酒呢!」

「我們隊伍現在又二百多人左右,你們有七十多人,加起來差不多有三百人了。」

「日軍有多少人?」這是王頭領最關注的問題了。

「至少一千人!」

······

宋之軍感覺空氣都凝固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宋之軍說道。

「你不是沒有說完正事之前不喝酒嗎?」王頭領給了宋之軍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酒實在是太香了,我忍不住了!」宋之軍笑着打哈哈說道。

他給王頭領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王頭領直接一口乾了,而在王頭領拿起酒杯的時候,宋之軍只是抿了一小口。

「你繼續說!我倒要看看這三百人打一千人的仗該怎麼打!」

在胡靈離開的那一刻,雷耀壓制住了追上去的衝動,屋內小鬼子還在,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興奮過後的村田似乎有些不對勁,整個人趴在床上紋絲不動,要說疲勞過度,身體怎麼着也會有些反應吧,可從雷耀的角度看過去那更像是一灘爛泥。

雷耀輕輕動了下身子,故意製造些響動,試探對方的反應,可是床上依然沉寂,這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雖然依舊小心,但雷耀還是從角落中快步走了出來,不祥的預感隨着距離的拉近,越來越明顯,來到床頭時,心中猛然一驚。

村田死了!

小鬼子身下血跡還在床單上浸染,整個人卻早已沒了生息,雷耀如何也想不通,這個結果是怎麼發生的,要知道這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這般悄無聲息!

此時,胡靈給雷耀的感覺是詭異甚至可怕的,當對方嫵媚的形象忽然出現在腦海那一刻,他恍然一驚。

糟糕,中套了!

「殺,殺,殺人了,殺人了,來人啊……」就在雷耀轉身之際,原本送他進來的服務生站在門口,獃滯地看着他,二人一對視差點蹌倒在地,緩過神來拼了命地朝外場跑。

很顯然,雷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很快他便要背上殺人兇手的罪名,能想像得到,一名日軍少尉死在張大林的地盤上,就算有合理的解釋都難逃日軍的罪責,讓他背鍋的人,張大林必然會不惜一切讓此人付出代價。

一刻不能停留,雷耀三步化作兩步追了出來,可是人才來到走廊,身後就飄來一股危險的氣息,於此之際胡靈輕柔的聲音飄來。

「你這樣闖出去,肯定死路一條。」

「你到底是誰?」后腰已經被槍頂住,雷耀依舊是側了側身子,將狼牙舉在半空,似乎在提醒對方,就算胡靈敢開槍,他也能保證在斷氣之前,將她帶上。

「你先冷靜,我沒有壞意。」槍口鬆了松,胡靈繼續說,「上邊知道你需要張大林的通行證,但你們都小瞧了這個老狐狸,我若不這樣做,你們必然要死在這裏,而如今卻可以偽造證據陷害他。」

「你覺得我會信?」雷耀冷哼著,似乎下一刻手中就會發力。

「不信的話,早動手了不是嗎。」胡靈說話間已經將槍收回,轉而走到雷耀面前指了指,「你手裏這把匕首,是張大林效仿杜老大定製的,外界以及日本人那裏都清楚,現在你完全可以拿來當做證據,至於怎麼做我想你應該懂的。」

經提醒,雷耀這才想起手中的小刀槍,將胡靈的話在腦海中濾了一遍,忽然就明白了,不過他仍然有好奇的地方,如果只是為了陷害張大林,為何要把這個鍋背在自己身上,而且這樣做,真的有效?

「你挾持我做人質,我有日本人的身份,他肯定要有顧慮,而這樣一來,我紅星的身份不會被發覺,兇手也可以逃出去,等到日軍追查起來,結果是什麼,就全憑你們意思了。」打消了雷耀的疑慮,胡靈朝前靠了靠,示意雷耀別再猶豫,此時外場已經傳來巨大的騷動。

來張大林夜總會玩的,多半是一些跟其相交不錯的,在上海雖算不上名聲顯赫,也是有頭有臉的,場子裏出事,他們覺得不足為奇,心說不知哪個小幫會跑這裏挑事,本還打算瞧個熱鬧,可是當看清胡靈衣衫不整跑出來,就意識到死的是誰了,各個臉色突變,一時間如無頭的蒼蠅紛擁而逃。

「關門,誰都不許走!」

這時的張大林如一隻猛虎咆哮,夾雜着憤怒與緊張,原本他還在唐文坡面前張牙舞爪,等待着滿足的村田歸來,可胡靈的驚叫,打破了他的美夢,差點都沒癱在地上。死了日本人,無論怎麼說他都脫不開干係,張大林起身時掃倒了一個高腳杯,顧不得扶,留下兩人看守唐文坡,帶着一干手下從二樓的包間中跑出來。

「先快點逃出去,兩天後我會與你再碰頭。」胡靈說完將雙手撐開,一副任由他人擺佈的樣子,聽着紛擁錯雜的腳步聲已經來近,雷耀毫不猶豫將胡靈攔在了懷裏。

「但願我聽到的都是真的。」雷耀心中不安,意識里對這個女人不敢百分百信任。

話音落下,張大林的人已經來近,胡靈忙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連喊救命。

「放開她!」率先露頭的寸頭,早就做好了開槍準備,可是發現胡靈被挾持,這才沒敢輕易動手,隨之身後又跟上來四五人,將走廊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滾開!」雷耀刻意擺動了手中的器物,領頭人猛是一驚,自然是認了出來,雖然很想搞清楚師父的隨身傢伙怎麼入了外人手裏,可眼下雷耀的兇狠,容不得他想別的。

「退出去!」

隨着雷耀再一聲吼過,張大林的一眾小弟,緊咬着牙慢步朝後撤,但槍口一刻也不敢從雷耀身上離開,透過雷耀的眼神,他們知道,這不是個一般人,那雙凌厲的目光,好似利刃般,明明相隔着距離,但卻讓人心裏恐慌。

胡靈牽扯到夜總會的另一個老闆,連張大林都不敢得罪的日本人木村野矢,若胡靈受了哪怕一絲傷害,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說皮肉之苦,丟了小命都是保不準的事,所以雷耀一步步踏近,他們只能後退,很快便把雷耀放進了舞場之中。

張大林已經來到樓下,原本瞧著一乾飯桶這等沒用,正要發怒,而雷耀走出來,他也是一驚,此時胡靈透著很痛苦的樣子朝他望來。

「張叔,救我啊,他把村田長官殺了,我,我好害怕。」胡靈聲色並茂,把一個生死掙扎的小女人演繹得淋漓盡致,單是聽那乞求的嗓音,都讓人心疼。

「師父,千萬不能放他走啊。」瞧著師父有些猶豫,寸頭緊忙提醒,不過張大林卻是示意不要再說,鐵青著臉很煩躁的樣子。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這裏是我張大林的場子,勸你把人放了,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那還真謝謝了,不過我怕你沒這個膽量。」雷耀哼哧一聲,將手中的刀子翻了翻,朝胡靈的下巴位置動了動。

「那不是?」張大林這才發現,那刀子昨夜睡覺還帶在身邊的,怎麼一下子跑到對方手裏去了?忽然之間,他有些緊張起來,不說敢跑到這種地方殺日本人,單是可以從自己身邊悄然取物,這就夠嚇人的,在他的記憶里能搜索出來的能有這個本事的,也唯有雷耀了。

不過雷耀已經死了,那這個人又是誰?

「爺,胡靈小姐要是出事,野矢老闆肯定會發狂的,不如先放他走,派人後邊跟着,只要他在上海,還怕跑了不成,沒準還能釣出一條大魚。」張大林身後,一個手下悄悄給出主意,剛好也是張大林權衡后的無奈之策。

「放他走——」張大林從牙縫中擠出一聲喝令,舞廳之中立馬讓出了一條退路。

雷耀小心朝二樓瞄了一眼,唐文坡所在的房間能見到兩個把守的身影,如何連唐文坡一起帶走?

胡靈發現了雷耀這份心思,微微動了動嘴巴:「再不走,張大林要反悔了,人我會幫你帶出去的。」

話是提醒也是警告,此時此刻能在張大林一干人等的包圍下順利出去,已經是極難的事情,若雷耀再耽擱,胡靈怕雷耀會暴露了身份,要知道雖然雷耀易了容,但區與常人的眼神還在,張大林眼下是一時慌亂還沒有定下神,倘若再耽擱下去,能坐上上海黑幫第一把交椅,可不是吃素的。

雷耀明白鬍靈的意思,這才收起心思,緊忙加快腳步,順利退到了門口,然後手指搬動,將小刀槍的兩顆子彈打出,隨之將胡靈推了出去,他則一個躍身跳了出去。

「追!」胡靈獲得了安全,這干吃了憋的青幫分子,在小寸頭的帶領下一股勁地追了出去,怎麼也不能就這樣讓老大丟了面子。

藉著胡靈的掩護,雷耀迅速離開了夜總會,但張大林的人裏外都有分佈,前路未卜,後有追兵,雷耀一刻也不敢耽誤。

夜總會左邊是商鋪街,形形色色的商鋪鱗次櫛比,各色商人再加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就算張大林的手下跟上來,一時間想要抓到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找了個隱蔽角落,雷耀先把自己身上的偽裝全部卸下,又隨手從旁邊的攤位上找了一個大褂套在身上,旁邊剛好有個小孩子看到,雷耀緊忙朝小孩子噓了一聲,抓起路人摘下的帽子,直接扣在了頭上。

從角落裏走出時,雷耀完全像變了個人,那些個手持棍棒的青幫子弟嘩啦啦從身邊衝過,完全沒有意識到,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這位商人打扮的年輕人,正是剛從夜總會裏逃離的「殺人兇手」。

慢悠悠和那些青幫子弟拉開距離,雷耀開始加快步伐離開。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張大林的動作幾乎快到令人咂舌,短短五六分鐘功夫,夜總會周圍四五條街全部戒嚴,各個街道的出口更是被青幫子弟及日本士兵組成的護衛隊堵死。

不過,這倒也說得過去,畢竟村田是死在他名下的夜總會裏,若是能抓到兇手還好,如果抓不到兇手,日本人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坐在距離街口百十米開外的一處麵攤上,雷耀沉着臉觀察四周。

與此同時,夜總會。

滿臉橫肉的張大林擠出一絲笑容,和氣問道:「胡靈小姐,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胡靈扭了扭身子,躲過張大林揩油的臟手,淚眼婆娑道:「張叔,多虧了您及時趕到,不然……不然人家還不知道能不能能活下來呢?」

張大林訕訕一笑,收回手:「你放心,我保證抓到那該死的傢伙,把他吊起來打上個三天三夜,給你出氣。」

胡靈抹了把淚水,小手主動捏著張大林的手臂:「那就先謝謝張叔了。」

「不用謝,不用謝。」

享受着胡靈滑嫩的手指觸感,滿肚子火氣的張大林火氣消了不少,乾咳兩聲,張大林扭頭吼道:「還傻愣著幹什麼,給胡靈小姐安排一個房間,把村田長官的屍體收斂起來。」

下人得了命令急匆匆離去,胡靈在兩個女僕的攙扶下也離開了大堂。

看着胡靈走遠,旁邊的心腹壓低聲音湊了過來:「老大,你說村田長官的死,會不會和胡靈小姐……」

「啪!」心腹的話還沒說完,張大林轉手一巴掌抽了過去,眼神狠辣,沉聲呵斥,「胡靈小姐是木村的人,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妄自非議?」

心腹連連點頭,而後捂著臉縮到了旁邊。

轉頭看了一眼上樓的胡靈,張大林眯了眯眼,下令說道,「把弟兄們都派出去,就說要替村田長官報仇。」

挨了一巴掌的心腹急忙起身,剛走出兩步,張大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名頭要打響,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心腹緊忙回頭,躬身,嘿嘿一笑:「我懂,我懂。」

點了碗面,雷耀一邊不緊不慢地吃着,一邊細心觀察護衛隊檢查行人的方式。

從他坐下到現在為止,這條街已經有十三個人成功離開,其中有五個女人,三個小孩,剩下的五個男人中,有兩個明顯是有身份的官商,剩下的三個則是體態瘦弱的鄉下老人。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安然離開,特別是那些身材健壯的男人,更是被檢查的主要對象,就算被排除是兇手,也被護衛隊趕回街里,禁止離開。

由此來看,雷耀想要離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吃完面,雷耀付了面錢,轉身朝商鋪街深處走去。

「這位大哥,能不能借你的車用一下?」

十分鐘后,雷耀攔下一個拉人力車的車夫。

商鋪街雖說是條大街,但為了保證行人安全,街里禁止汽車出行,人力車就成了那些懶得走路又不能開車的商鋪老闆的第一選擇。

「借車?」

看起來約莫有四十齣頭的中年車夫上下看了雷耀一眼,而後抓起車把搖頭道,「我說這位大爺,您就別逗我玩了,我這一家老小都指望這輛車吃飯呢。」

「當然不是白借的。」

雷耀從兜兜里摸出一個小袋子,叮噹作響,拉車的車夫都是眼尖的主,看到錢袋,眼前頓時一亮。

「這裏面應該有十幾塊大洋,你把車子借我,我出了街車子給你放到一處,回頭你自個兒去取。」

「那這錢……」

「錢是你的,車子也是你的,借還是不借?」

說着雷耀作勢收回錢袋,中年車夫一把搶過錢袋:「借,怎麼能不借呢?」

拉開一看,裏面果真有大洋,中年車夫臉上多了幾分笑容:「那這車子您先用着?」

「光用車還不行。」

雷耀看了眼車夫的打扮:「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把衣服換了,先說好,衣服肯定是不會還你的,而且我還得從你手裏打聽點消息。」

雷耀手指一翻,一塊大洋呼的從指縫間蹦了出來。

忙不迭接過大洋,車夫對着大洋吹了口氣,然後放到耳邊,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大爺您問。」

「你經常在這裏拉車,肯定知道這些商鋪老闆的情況吧?」

……

半個小時后,依然無果的青幫子弟們已經開始挨個兒抓人詢問,街上已經沒了多少行人,那些逛街的顧客也大多縮在店鋪里不敢露面,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抓起來。

突然之間,一個蓬頭垢面的車夫拉着車子沖向一處糧鋪,人還沒到跟前,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王老闆,王老闆出大事兒了,您家二太太早產,現在正在醫院呢,您趕快去看看吧!」

一時間,抓人的青幫子弟,買東西的顧客,商鋪的老闆們都看了過來,而糧鋪的王老闆聞聲更是急匆匆從糧鋪里沖了出來。

「你說什麼?」王老闆是既激動又緊張,二話不說便上了黃包車,「快帶我去,有多快跑多快。」

「可是前邊好像有人堵著,不讓通行。」車夫挑了下眉,在瞧向那群四處搜捕的人時,壓低了帽子。

「我才不管出了什麼事,我太太要是出了什麼危險,不論是誰我跟他沒完,快走。」王老闆嗓門刻意提得老高,故意說給張大林那幹人聽。

實際上就算他不說,張大林的手下也都知道了,眼下人家是早產生孩子,出了差池就是一屍兩命,王老闆這個人,他們平日也總見,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對於王老闆他們沒有去攔。

王老闆不停催促着,黃包車跑得更是急,從張大林手下的封鎖中,一溜煙跑了出來,但很快王老闆的神色就開始有些不對了。

看這路線,不像是去醫院,左拐右拐得怎麼還總挑小路跑?

剛想喊停,這時,黃包車停了下來,車夫掐著腰朝後謹慎地望了望。

「您太太沒事,還沒生。」喘了幾口氣之後,車夫告知王老闆。

「啊?怎麼回事?」王老闆完全懵了,但想問已經來不及了,車夫已經消失在了臨近的巷子口。

跑出了一身汗,雷耀也不敢多停留,脫下外衫擦拭著,此時雖然脫離了險境,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刻意兜了個圈子,沒有回賭場,而是徑直去了唐文坡的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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