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救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救人

「畜生,我要宰了他。」這幾個字,像是生硬的從雷耀的牙縫中擠出來一樣,字字帶着仇恨和憤怒。

屋內發生了什麼,雖然雷耀看不見,但是能猜到,尤其是聽過一聲鋤頭的重擊后,帶走了老人最後的聲竭,他內心的怒火已經蔓延全身,神經已經不受他所控,抄起鐮刀起身就朝屋裏衝去,身後騰起的是一團團殺氣。

李之貽依然想叫他忍住,但話最終沒有說出口,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知道如果面對同胞慘死,鬼子的肆意殺戮,他依然坐視不救的話,對於雷耀來講這比殺了他還痛苦,這就是雷耀,這是他的本性。鬼子可以殺,但是或許可以晚點?突然想到了什麼,李之貽緊忙跟了上去,陳默同樣起了身,只是十分機警的留在房外小心的防範著四周,防止南千門的人發現什麼異樣。

裏面是簡陋的三間小破屋,東屋的一角濕啦啦的地上坐着十幾位老人,手腳全被捆綁,臉上是數不清的憤怒,恐懼,和愕然。無法動身,任由鼻涕眼淚自由在臉上流。

他們不明白,但是依然仇恨,依然憤怒,剛剛他們的同胞慘死在面前那可恨的畜生面前,竟發生的莫名其妙。很無徵兆,毫無緣由,這名鬼子兵就殺死了自己同伴,他村裏的老百姓當成了自己遊戲對象。或許他把肆意的殺戮當成遊戲,從他人的絕望中找尋快感,可他不知道絕望已經朝他來襲。

雷耀猛地一腳踹開了搖搖欲墜的破門,木門四分五裂,連帶着房屋也往下簌簌的灑落灰塵,雷耀揮着鐮刀沖了進來,如一頭兇猛的野獸散發着嗜血的本性,殺氣騰騰,小鬼子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剛想弄明白究竟發生了,難道是跟自己的國家一樣,發生地震了嗎,一把冰冷的鐮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剛剛殺戮驚起的遊戲樂趣,已經被脖子下面的鐮刀嚇得一乾二淨。

「哥,你先等下再殺他。」李之貽在雷耀離開后,就緊緊的跟在他後面,就這樣,也就是轉瞬即逝的功夫,雷耀的鐮刀已經頂着鬼子的脖子了,她趕忙闖了進來。幸虧提醒的早,就差一步。否則小鬼子的腦袋此刻就變成了彈球,滾落到牆邊。

李之貽趕忙湊到雷耀耳邊,小聲說了一番,怕對方不理解又多講了兩句。雷耀面色鐵青,始終沒說一句話,手中的鐮刀彷彿在替他猶豫,顫動的刀刃在鬼子的脖子上任意摩擦,每次都能給予血色的恐懼。

恐怖主義,這大概就是李之貽說的恐怖主義,既然小鬼子對中國人殘忍,那雷耀要對小鬼子更殘忍。

突然降臨的壓迫,使得小鬼子許久才把話說出口,渾身哆哆嗦嗦,嘴巴已經不受控制,張嘴便是一連串的結結巴巴的求饒聲,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命保住才是第一位,此時能感受到鐮刀的鋒利,雷耀只要再發點力腦袋可就掉了。

能暫時保命的絕對不是剛剛這幾句,而是李之貽在雷耀耳邊耳語的幾句話。

話一出口,雷耀狠狠一腳踹在對方小腹上,將所有的憤恨,壓抑換做一腳,後者如瘋狂的子彈愣是飛到了牆上,帶起了一片狼藉,房屋又簌簌的掉下些許灰塵,激的眾人一陣咳嗽,小鬼子想爬起來,奈何雷耀的力度太大,一時半會兒,身體軟的像一灘爛泥,受到驚嚇而產生的尿意,明明忍住了,卻因為剛剛的一腳,頓時小便失禁,不過銀光一閃,鐮刀又出現到了眼前。

「畜生你去找閻王吧,看他能不能饒了你。」如果一句後悔就能洗脫濫殺人命的罪名,一句求饒就能苟活,一句道歉就能洗脫所有的罪惡,那你就下地獄去吧,可以行使這個權利的唯有地獄判官。

「哥。」雷耀正想發力的功夫,李之貽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頭像撥浪鼓一樣左右搖擺,示意他不要,雷耀很是氣憤,一把將李之貽甩到一邊,李之貽一個踉蹌,憤恨的說:「難道就這樣放了他,難道就讓這大伯白白的死掉嗎?」

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老漢,雷耀的眼眶的變得濕潤,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又沒得罪誰,就這樣終結了一生。他的父親也是一生老老實實,沒有什麼罪過,他的母親更是,還有他尚未出生的妹妹又有什麼過錯呢,還有鄰家小嫂子和小木匠,可恨的戰爭,可惡的鬼子,這群沒有天理的人,若還是袖手旁觀,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角落這些帶着渴望,沒有任何罪過,還有生機的老人們也將慘死在畜生的手下。

看着雷耀的憤恨,李之貽也不會讓這個畜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我有辦法,殺肯定殺,但不是現在。」李之貽倉促的說,同樣紅了眼,也恨不得將小鬼子碎屍萬段,然而她是比較理智的,若現在就動手,待會兒找不到司機,必定會引來南千門的懷疑。

自己逃跑事小,帶着這群老人離開是難事,被南千門發現之後,這群老人肯定是另一幅慘死的模樣,不僅如此,這樣更會毀了所有計劃,之前的準備就全都泡湯了,既無法消滅南千門,也無法引來身後的日軍。

去白家時準備的藥粉還剩了一些,李之貽趕忙掏了出來給雷耀看,更是刻意說給小鬼子聽,「這毒藥只有我能解,不怕他會跑。」李之貽的意思用藥來控制小鬼子,既然知道自己中了毒,那他就不敢耍花樣,這樣有辦法救出這些老人,然後再殺也不遲。

雷耀聽得懂,這並不難理解,況且僅靠自己是無法救出這些老人的,接過藥包,雷耀摁著鬼子頭,全數倒進了他的嘴裏,鬼子嗆得急忙咳嗽,雷耀吼道:「不準吐出了,全部咽下去,敢吐出來一點,我就殺了你。」嚇得鬼子兵趕忙壓制住自己的咳嗽,緊緊的閉上嘴巴,漲的的臉像個紅紅的大燈籠。

這才將鐮刀收到身前。按照之前李之貽的辦法,雷耀借了一位老伯的衣服換上,老伯雖然嚇得渾身發抖,也知道是眼前這個小子救了自己,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趕忙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而後,雷耀又在地上抹了兩把泥,在臉上頭上肆意的擺弄了番,灰頭土臉的樣子,看上去跟村裏的傻小子沒什麼區別,本身就是從農村長大雷耀,即使與李之貽相處的再久,仍然帶着鄉土的氣息,畢竟這是他的根,他的命。

按照計劃,小鬼子那有車,卸了貨就該回去了,借這時機,讓老人坐上小鬼子的車,正好可以把這些老人救出去。所以李之貽要求雷耀假扮俘虜跟在身邊,實質為了看着這小鬼子,讓他把老人安全的帶出村。有毒藥的控制鬼子也不敢耍花樣,在雷耀的一聲呵斥下,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膽戰心驚的去開車,從后望去褲襠下一片深色的暗黃尤為顯眼。

南千門的人有十多個勞動力,一卡車的箱子在雷耀過去時已經搬空。張福元此時諂媚的笑着,已經準備了一些票子,見司機回來趕忙雙手遞了過來,笑嘻嘻的說:「太君辛苦了,這點錢給您回去買個酒喝,麻煩轉告松井大人,只要這邊順利,軍火的事會儘快解決。」

小鬼子連看不看的一把拽過,趕忙上了車。

說話間張福元不時的朝雷耀瞧了兩眼,並沒有發現異常,即便發現了異樣,他也不會去問,日軍要做的事是還輪不到他們南千門插嘴,這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句話說錯,小命就得跟自己說拜拜,對於此,狡詐的張福元是一個勁的恭維孝敬,其他的是一概不過問,就這樣目送小鬼子和雷耀上了車,隨後一個敬禮,大黃牙露出門外,一臉的漢奸相。

雷耀心想,有機會一定要除了這個狗雜種。瞧著卡車開出了庭院,他很奇怪車為什麼沒有直接朝村外走,反而改了相反的方向,正尋思要不要過去瞧瞧,這會功夫兩個門生跑來詢問,所有的準備已經齊全,下一步該做什麼。他抬了抬手,就此作罷,帶着二人幾個步子回到了屋裏關上了門。

一切很順利,卡車停在了關押村民的房子外,早就在門外探風的陳默看到雷耀坐着卡車過來后,早早的跟李之貽將老人們帶了出來,老人們年弱體衰,沒見過這個暗綠色,跟個蛤蟆似的玩意是什麼。在三人的幫助下,老人們被扶著逐個爬上了車斗,苫布一合沒人知道裏邊還有人。

雷耀命令鬼子一個勁的往南京城開去。

人全部被帶回了南京城,剛停穩了車輛,雷耀就一把將鬼子司機抄了過來,看來,剛剛在路上看着這個畜生就憤怒,狼牙狠狠的頂在對方的下巴問,「剛才戴眼鏡那人說的松井,是不是那個松井石根?」小鬼子的名字不像中國人,整的一個個好似懷念生產地似的。雷耀清楚地記得這個名字,在上海遭難的時候廣播里可沒少出現此人的名諱。

那時候他還問過別人,這狗日的鬼子兵是誰,有知道的告訴他,這不是兵,是負責前線的軍官,上海及周邊戰爭的主要負責人,自此松井石根這個名字如一根毒刺深扎在他的心底,他想要拔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其灰飛煙滅。

鬼子司機驚恐的一個勁的點頭,完事繼續求饒,看來這鬼子兵說的可怕,求其饒來還不是一個勁的求爺爺告奶奶,剛剛那股飛揚跋扈的勁哪去了?一路上鬼子想盡了各種說詞為了保命,甚至願意透漏所有他了解到的事,不管是大事小事還是機密。

「果然是那個戰爭販子」,雷耀氣憤的咬了咬牙,跺了跺腳,恨不得立馬就奔去身邊,將松井石根碎屍萬段,不過這也只是存在他腦中的幻想。經歷過的一切讓他明白,一切都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他不能再靠運氣,不能在想當然的所以,想當然的去認為,他能想像的到對方在鬼子軍中的地位,越是地位高的人靠近,憑藉松井石根的地位,哪怕簡簡單單的接近恐怕都是個極大的難事。

雷耀思量了一番,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暫且讓這個畜生苟活幾天,決定放了這個中了毒的鬼子,如若沒有解藥,這小鬼子也是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他回去通個風報個信,最好是能傳到松井石根耳朵里,告訴他上海那個曾多次在日軍駐地撒尿的雷耀在等着他過來,只要他有膽量來,絕對讓他命喪在南京城口。

按照臨時想出來的計劃,雷耀胡亂說了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的藥材,更是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去找,湊一起那便是解藥。

「還有,你好好聽着,回去轉達松井石根,你雷耀爺爺在此,有膽量就過來找我,不然就是縮頭烏龜。」

就這麼讓這個畜生走了?不行,即使就能活幾天也得好好的羞辱他。所以雷耀還在卡車鬥上拉了一坨屎,真是苦了這個鬼子司機,竟然全城在鐮刀的威脅下,嗅足了羞辱。

雷耀想這還是好的,再發狠就,就不止只是聞的事了。

放走了鬼子,雷耀趕回了鋪子,一群老弱病殘已經被安頓好了,不知這些人是多久沒吃上一頓飽飯。他們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蒜頭都被吃去半掛,吃相不亞於在上海的包子店雷耀第一次請三子他們吃包子的樣子。

拉李之貽來到一邊,雷耀說故作輕鬆的說道:「我把鬼子放了,就像你說的咱放長線釣大魚。」

「嗯,你終於想通了。」

「有時候我做事太魯莽,火氣一上來就沒了分寸,再有下次你狠狠給我來一巴掌,我肯定能醒。」雷耀撓了撓頭,覺得很是歉意。

「那我怎麼捨得。」李之貽抬手在雷耀臉上摸了摸,做惋惜的樣子,她知道雷耀的性子,但不認為那是魯莽,反而是人的心底最真實的表現,這是一個人的真性情,正因為如此她才願意一輩子託付,真實這個詞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很少出現。

她打小就在千門裏面,各個就像帶着一副面具見人,就連千門內的人,哪個真哪個假連她都看不透,表面都看不透,跟別說什麼內心了,反而遇上了雷耀這個榆木,忽然讓她從最真實中找到了安全感。

「對了。」雷耀忽然想到什麼,拿手在身前比了比,說道:「你見過這麼大的老鼠嗎?」

「老鼠?」話題一下跳的太遠,李之貽有點不明所以,雷耀忙解釋道:「剛剛那個鬼子兵一個勁的求饒,我已經從他嘴裏問到了,給南千門運送的竟然是老鼠,你說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聞言,李之貽驚詫不已,眉頭緊鎖中踱著步子。對方應對的是即將上門的打手,弄這麼多的老鼠做什麼,不可能只是為的把人嚇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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