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身份暴露
雷耀兩人正跟着陳可可姐妹倆閑逛時，下人過來提醒，說縣長正在客廳等着他們，陳可可抬手打發了下人：「姚大哥，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飯邊聊吧？」
「好啊。」雷耀看了眼李之貽，李之貽立即婉拒道，「小寶在外面待了這麼久，應該也餓了，我喂他吃點東西，等下就過去。」
「那等下姐姐別忘了過來啊！」陳可可並沒有看出李之貽的異樣，依舊很客氣。
「放心，等哄小寶睡着，我就過去，」李之貽笑着應下，和雷耀眼神交流了一下，李之貽抱着小寶先回了客房。
客廳早就備好一張圓桌，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主座上坐着剛才有過短暫交談的陳愛國，下手位置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頭中年人，陳可可把雷耀領到客廳后，先跟陳愛國打了招呼，又朝禿頭中年人問候道：「周叔叔好。」
「可可也好，可可長得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老周笑着回應，目光卻在雷耀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老周起身道，「想必這位就是救了可可姐妹倆的姚先生了吧？」
「你好，」雷耀伸手和老周握了握手。
陳愛國主動介紹道：「這位是如東縣的周能副縣長，聽說您救了可可，老周非得親自謝謝您。」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握手即分，雷耀在陳愛國右手邊位置落座，陳可可打完招呼就離開了客廳，除了倒酒端菜的下人外，再無外人。
三人各自落座后，老周率先舉杯問道：「不知姚老先生是哪裏人？」
為了隱藏身份，雷耀身上的裝扮一直都沒有卸下，陳愛國似乎並沒有給老周提過雷耀喬裝打扮的事情，雷耀自然樂意繼續偽裝下去：「本地的，只是一直在鄉下待着，被小鬼子逼的沒辦法，來縣城投靠親戚。」
「原來如此。」老周淺嘗即止，眼神又在雷耀臉上轉了兩圈，最後落在雷耀手上，「姚老先生是練家子？」
雷耀往下拽了拽袖子，笑呵呵說道：「怎麼可能，我是在鄉下種地的。」
感覺氛圍不太對，陳愛國舉杯打斷了老周的詢問，「這次多虧了姚先生，可可姐妹倆才能安全到家，咱們敬姚先生一杯吧？」
「對對對。」老周哈哈一笑，同樣舉起酒杯，「姚老先生老當益壯，能救出可可和朵朵，是得好好敬一杯酒！」
一杯下肚，老周好像還想說什麼，偷瞄了雷耀一眼卻沒有張口，遲疑了下就聊起了家常，別看是小小的舉動，雷耀也瞧在了眼裏。
接下來一段時間，老周絕口不提雷耀救陳可可兩人的事，陳愛國也只是挑一些生活趣事增添酒桌氛圍，一個多小時后，賓客盡歡，老周率先提出有事情要忙，需要先走一步，雷耀和陳愛國把他送到縣長府大門。
目送老周離開，陳愛國突然長嘆了口氣，雷耀疑惑轉頭，只見陳愛國雙手抱拳，態度誠懇：「雷耀先生，之前有眼不識泰山，我在這兒給你賠罪了！」
此話一出，狼牙瞬間套在手上，雷耀眯着眼道：「陳縣長認錯人了吧？」
「提起鐮刀和狼牙，誰不知道雷先生，就算孤陋寡聞，稍加打聽也能猜出您的身份！」陳愛國好似挺得意似的。
「所以呢？」方才那個老周已經勾起了雷耀的警覺，面對陳愛國，他不敢大意，往前稍微挪了一步，只要陳愛國有絲毫歹心，他就能在瞬間將其擊殺，不過還沒等雷耀動手，陳愛國便深深朝雷耀鞠了一躬，激動道：「中華兒女能有您這種熱血男兒，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陳愛國這番舉動，雷耀反倒是愣住了，緊繃的神經也有了緩和：「陳縣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苦笑兩聲，陳愛國抬手示意回屋說，心中滿是疑惑的雷耀小心跟着陳愛國走向客廳。
「我雖是一縣之長，小鬼子們給點面子，我還能抵制一二，一旦用強，我其實和普通老百姓並無二樣，甚至下場比他們還要慘，我如今畢生的心愿就是能夠將小鬼子趕出中華大地。」說着陳愛國嘆氣又搖頭的，臉色也相繼變得黯然，「只是我這輩子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庇護一縣子民，更多的，卻是有心無力，所以我很佩服你們這種人，可可她們倆能被您救，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您做的那些光榮偉跡，我都有所耳聞。」陳愛國笑了笑，坐到了老周剛才坐的位置，把主位留給了雷耀，「我還是那句話，這段時間，您先在如東縣躲難，我以項上人頭擔保，不會走漏任何風聲！」
直到現在，雷耀才算是明白陳愛國話里的意思，對他的印象多少有了改觀，小心收起狼牙后，雷耀主動舉杯道：「沒想到陳縣長也是位有志之士！」
「您就別埋汰我了！」陳愛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若不是您，我怕是見不到我兩個女兒了。」
「我雷耀不過是個自由人，沒有束縛，而你身為一縣之長，考慮的比我多，所以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繼續隱藏身份也沒什麼意義，雷耀索性挺直了腰，主動和陳愛國碰了杯。
怪不得一開始到如東縣時，雷耀並沒有發現城外有小鬼子的行蹤，現在想來，這些應該都是陳愛國的功勞。
「您……」陳愛國剛說出一個字，雷耀便抬手打斷，「正常稱呼即可。」
陳愛國笑着抬了抬酒杯：「那我就不客氣了，雷先生，不瞞你說，一周之內，日本人不會發現你的行蹤，再多的時間，我不敢保證。」
雷耀抿了口酒：「小鬼子要來了？」
「其實他們已經來過了，」陳愛國搖頭苦笑，「前幾天他們派人找過我，說想要在政府里給他們設立一個辦事處，讓我找借口給拒絕了。」
雷耀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倒是在預料之中，上海之後，小鬼子在不停的擴張，即便是這小小的縣城也免不了毒害。
「一周的時間，差不多了。」雷耀轉了轉酒杯，隨即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在這就待幾天，隨後回上海。」
陳愛國點了點頭，而後又面色為難，「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陳愛國把端菜倒酒的下人早已趕走，這會兒又關上房門，這才低聲說道：「我希望你能把可可和朵朵帶走，我有難言之隱不便多說，請你一定要答應，等到如東縣被小鬼子的軍隊駐紮，再走就來不及了！」
雷耀聞言，放下酒杯想了片刻：「這到不是問題，我能答應你，但前提是，你要想清楚，跟着我並不一定比留在如東縣安全。」
「沒關係，」見雷耀答應，陳愛國鬆了口氣，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有你在她們身邊，我相信她們能安然無恙。」
和雷耀碰了下杯，陳愛國把杯中剩下的酒喝盡：「那你先去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雷耀點點頭，推開門往客房走去，房中李之貽或許是不放心，哄著小寶在門外轉，見雷耀一身酒氣回來，率先上前小聲問道：「怎麼樣，人有問題嗎？」
「我想咱們太過謹慎了，這縣長是個好人，咱們可以安心待幾天。」雷耀接過孩子，把剛才酒桌上的交談大致講了一遍，聽完敘述，李之貽面露詫異，「你是說，陳縣長想要讓你把陳可可姐妹倆帶走？」
「對，」雷耀逗得小寶呵呵直笑，自己也滿臉笑容，突然間，雷耀急忙轉頭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陳縣長說小鬼子馬上就要到如東縣了，陳可可姐妹倆不安全，所以就想委託我來照顧，看來中間是有什麼事，他也沒說。。」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李之貽一把搶回小寶，雷耀見狀，急得直撓頭，「也不是這樣子的，就是小鬼子要來了。」
看着雷耀着急解釋的樣子，李之貽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提前說好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負責安頓她們。」
「好好，」雷耀連聲答應，這才能把小寶抱進懷裏逗弄。
雷耀哄著孩子進了屋，跟李之貽聊天的功夫，一早離開縣長府的老周早已經回到自己家。
「具體的就是我跟你說的這些，現在就出發，路上不要耽誤，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消息送過去！」
拍了拍親信的肩膀，老周面容嚴肅：「你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如果辦砸了，我饒不了你！」
那親信嘿嘿一笑，點頭哈腰道：「您放心，我肯定把話原原本本的帶到！」
「朵朵？原來你在這裏？我說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聽到右邊傳來的聲音，老周眉頭一皺，抬手把親信趕走，又換上一副笑臉喊道：「閨女，是你嗎？」
「爸，」隨着一聲甜甜的聲音，兩個小女孩從后牆外走了過來，「你不是去陳叔叔家做客了嗎？」
「已經回來了，」老周揉了揉自家女兒的頭，又看了陳朵朵一眼，「朵朵來玩兒了？」
陳朵朵神色有些慌亂的嗯了一聲：「周伯伯，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老周和善笑道：「我安排人送你？」
「不用，」陳朵朵急忙搖頭，徑直邁開腳丫子往外跑去，「小穎，明天我再來找你玩！」
目送陳朵朵急匆匆離開的身影，老周眯了眯眼，拉着女兒的手問：「你們剛才在玩什麼？」
「我買了一些胭脂水粉，讓朵朵試試，」周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買胭脂的錢是媽媽給我的，她說我已經到了抹胭脂的年紀了。」
「我問的是，你剛才說找不到朵朵是怎麼回事？」
見父親毫無訓斥自己的意思，周穎鬆了口氣說道，「剛才朵朵說出來上廁所，我等了好久，所以出來找她。」
老周眉頭一皺，語氣冷硬些許：「大概有多久？」
周穎昂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有個十多分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