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偷襲武館

第五百九十五章 偷襲武館

「那明天咱們還派人去嗎?老爺。」劉管家有點猜不透唐文坡的意思。

「派了人若出問題,我必死,若不參與,我還真怕那軍統的混蛋會落空,這個好機會也就錯過了。」唐文坡兩條眉毛幾乎貼成了一條線,實在左右為難。

沉寂的夜空不知何時收去了那一絲暗淡的月光,彷彿在提醒未眠的人時間已是凌時。

唐文坡不知在客廳轉了多少圈,等得管家都開始哈欠不斷,感覺眼皮不停打架之時,唐文坡這才有了定奪。

「挑一些從沒露過面的人,讓他們跟蹤軍統的人,不要被發現了。等兩方動起手來,看形勢再定,切記沒有百分百作掉雷耀的機會,千萬別出頭。若是軍統的敗了,要想辦法全都清理掉,以免給雷耀留下口舌。」

「是,老爺,我明早就去辦,時間也不早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一定記住了,要有十足把握,再參與。」最後一句囑咐后,唐文坡這才安了心,如同生死之劫中度過一般,拖着鬆軟的身子在管家攙扶下才回了卧室。

李亮這邊,得知雷耀的藏匿處后,喜氣爬上眉梢的同時,眼裏的兇殘也隨之暴露出來,拳骨緊握髮出隱隱的聲碎,心中暗道:「雷耀啊雷耀,這次看你還能往哪跑!」

他覺得之前的交鋒,很多次那是因為給了雷耀準備的機會,然而這一次,只要自己這邊人手夠足,量他有神通的本事,也難逃生死。

正因為有了這份盼頭,李亮心情大好,有路過停下的黃包車,他不僅沒坐,還打賞了塊大洋,帶着弟兄們一路哼著小曲回到家中。

家中有人還沒睡,才進門的功夫,李元急切地迎了出來:「三哥,我等你好一會兒了,你去哪兒了?」

「我能去哪,當然辦事去了。」李亮將脫下的外衣隨意丟在椅子上,抄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酒興未盡,難掩心頭之喜,「你猜我今天把誰綁了?」

「誰?」看三哥很得意地顯擺,李元坐其身邊驚奇地問道。

「雷耀的狗。」

「你是說唐文坡?」李元更不理解了。

「對,這老東西不知跟張大林搞什麼名堂,我原本是想找張大林這王八蛋的,誰知道碰巧撞到了他,所以就把他綁了。結果把雷耀的藏身處套了出來。」李亮壞笑着,將手中的槍瞄向酒壺,「明天我就要讓雷耀下地獄。」

「這可是好事啊,來,三哥,我陪你走一個。」早就聽聞上鋒指示,要李亮半個月作掉雷耀,之前不僅沒有機會,還多次差點把小命送掉,如今這一看,簡直就是走了大運,哥倆說什麼也得慶祝一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過三巡,李亮依舊是沒有醉意,話趕話不知怎麼提到了李元賭博的事,嘮嘮叨叨開始數落起來。

向來李亮說什麼,李元只敢聽着,可今天他卻擺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架勢,說道:「三哥,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你別看我總往賭場跑,但不全為自己,你知道你走這個大運怎麼來的嗎?那可是我師父幫的忙。」

「你師父?」

「他是個懂風水的大師,人稱風行子,在北平人人皆知,前幾日算出你有血光之災,我求他給你化解,師傅真的幫忙了,不然你怎麼能那麼輕易找到雷耀,不過他也說了想要徹底化災,還得看面相,不如我請師父給你看看?「李元睜着眼珠子說得有板有眼。

「鬼才信這東西,不過是我湊巧遇到了唐文坡,說到底還是這個厲害。」說着李亮把槍『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我就信這個,這才是命。」

「難道你還不信我嗎?」

「別扯沒用的,殺雷耀,才是大事,得空就多辦點正事,少特娘的往賭場跑。」李亮沒好氣地說完,獨自幹了一杯。

本以為這話也就結束了,誰知道李元也不知哪竄出來的勁,非得談個真假,忙拍了拍鼓鼓囔囔的口袋:「三哥你聽聽,這都是我贏的,我師父指點我坐青龍位,結果我是把把贏,難道你還不信嗎?」

李元幾斤幾兩,作為堂哥,李亮比他本人還了解,身上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錢,還真的有點令人吃驚,忙問:「那你師父怎麼說我的。」

「師父很早就算出來,你有血光之災,你尋思尋思,是不是好幾次差點……」

話沒有說完,但李亮也明白要說的是什麼,一邊嚼著肉一邊盯着李元打量,心說平日裏那個慫包弟弟怎麼變了,還頭一次見這小子那麼嚴肅認真,難道民間傳的那些鬼神兒玩意還真靈不成,想了想於是將信將疑道:「那就得空,見一下,要真是那麼回事,我給他好生供起來。」

「真的,絕對讓你大吃一驚,三哥,我明天就去安排。」李元高興說道,平日裏沒幫上什麼忙,藉此或許還能拿個功勞。

「行了,我去睡了。」見李元還想倒酒,李亮立馬攔了下來,想想明天的大事,可不能再喝了。

第二天,下午晚些時候,李亮叫上一干手下,換去軍上的行裝,打扮得跟普通百姓沒兩樣,混跡在行人中,一路來到雷耀藏匿的街區附近。街上櫛比鱗次的是高聳的教堂,還有洋人修建的酒店和花園洋房等,上海法租界龐德徐家匯是天主教法國耶穌會在華活動的兩個中心之一,各種教會機構都聚集在此。

李亮擺手叫大家停住,四處張望,片刻罵道:「唐文坡那老傢伙可真是鼠輩,看樣子估計也不會來了,看老子殺了雷耀再怎麼修理他。」

「那老狐狸,狡猾的很,肯定是想坐收漁翁之利,讓他出頭對付雷耀,肯定指望不上了。」大腦袋說過看向李亮,後者點點頭,指了指遠處的一方建築。

「動作麻利點,幹完就走,千萬別讓巡捕房的逮到,那樣我在軍統里就不好做事了。」

交代過後,這些人目光全部投向遠處,摩拳擦掌中分批開始湧進,李亮則獨自消失在黑暗之中。

遠遠望去,海格路盡頭是一個大的庭院,只見青石子鋪的地面,中間是紫棕色的大門,兩邊是兩隻大石獅子,上面是牌匾,刻着「國術武宗武館」這六個大字。

「國術武宗武館」,顧名思義這是愛國人士所推崇的武林最高境界的武館。在夕陽的映照下,這幾個大字越發顯得蒼勁有力。裏面的人在練習拳術,不斷傳來「嗨,嗨」的吼聲。

武館里,蔡桂勤和陳默正帶着孩子們在練功,小十一,十三,和二十七……都在有模有樣地扎著馬步,揮着拳頭,孩子們稚嫩的臉龐沉浸在如血的夕陽中,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陽光滿面,在媽媽懷裏撒嬌受寵,但是他們卻有着超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眼神之中更多的是少有的凌冽,他們骨子裏都有熱血的基因,對鬼子的仇恨卻成了大家的動力,每天發奮練功,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讓鬼子為他們的暴行付出應有的代價,雷耀充滿疼愛地看着孩子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黃昏時分,幕色浴群山,西風殘照,興衰勝敗禪。夕陽西下總有太多的悲歡離合在上演,也總有太多的天地玄妙在氤氳。

大腦袋幾個人趁著街頭冷冷清清,沒幾個人注意他們的時候,都縮著身子貼近武館的牆邊,猛然間幾個人從腰間拽出手榴彈,嘴巴咬了引線,哧哧地把手榴彈投了進去,然後互相對視,轉身就跑走,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鐘之間。

「咣咣咣」一陣陣巨響,院子裏嘈雜聲一片……

只見彈片散落一地,滿地的樹葉,塵土飛楊。剛剛練功的節奏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唉呀,唉呀……」十三的腿血肉模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正被陳默緊緊抱在懷裏,陳默胳膊上也滿是鮮血。

二十七的腳上扎的滿是彈片,還在往外冒着殷紅的液體。

「趕快救人。」大聲呼叫着,雷耀同樣遭受到了波及,但他此刻已經顧不了什麼了。

剛剛還活靈活現的小十一已經滿身鮮血,儼然沒了氣息。雷耀撲上去抱起了小十一,眼裏充滿了傷痛的淚水:「十一,十一……」不停呼喚著十一的名字,雷耀期盼著十一能睜開眼再看看這美麗的世界。

可是十一對雷耀的呼喚絲毫沒有反應,雷耀的臉龐漸漸變得冷酷猙獰,兩汪淚眼充滿了仇恨的波濤,他輕輕放下十一,緩慢地站起來,看看大家,剛想說什麼,卻頓時一陣玄暈,不醒人世。

等到雷耀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眾人焦急的面孔和哭泣的聲音,忽然感覺自己的左肩傳來巨痛,還有後背也伴隨着灼燒感。李之怡正在給雷耀包紮傷口,眼淚叭噠叭噠落在雷耀的手上。

這時,蔡桂勤從院外跑進來,呼吸急促:「是軍統的人,他們丟炸彈時我剛好看到,可惜沒來得及制止,我打死了兩個,他們說上頭的人是李亮。」

面前死了五個人,傷員滿地,雷耀拳頭攥得緊緊的,嘴唇都咬出血跡:「李亮—你—等—著。」

「那麼快?」海格路另一個路口陰暗處,李亮還未從突現的火光中回過神,手下一干人竟跑了回來,他有些吃驚。

「點背,被發現了,是個會功夫的,咱好幾個人都被打死了,我看狀況不妙趕緊跑回來了。」大腦袋胳膊上幾處淤紫,一看就是剛剛被修理過。

「你媽的廢物,搞個偷襲也能死人,那雷耀死了嗎?」李亮恨不得給這干愚蠢的手下洗洗腦。

「應該——死了吧,往裏邊丟了那麼多炸彈。」大腦袋也不能十分確定。

「別特么應該,一群飯桶,走,今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李亮顯然對大腦袋的回答不滿意,氣勢洶洶沖向武館,此時夕陽西下那一抹殘紅像及殷紅的鮮血,映着李亮那醜陋的嘴臉,彷彿預示著日薄西山終將氣息奄奄。

一干人蜂擁而至時,院中已是一片狼藉,孩子的哭叫聲、各種焦急的腳步聲混在一起,似乎在配合那突臨的爆炸,不過李亮要尋的人,此刻卻異常安靜地待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很快,門外傳來一聲槍鳴,能聽出是什麼巨物落地的聲音,轉而傳來李亮的唾罵,聞此雷耀緩緩抽出了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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