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殺人償命
雷耀陳默郭軍三人將李亮逼至牆角，看着面色猙獰的三人，李亮顧不得身上疼痛，還沒有廢的那隻手無力地揮動着。
「雷耀，你聽我說，跟你過不去是我的錯，只要你肯放過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的麻煩，以後軍統有什麼行動，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用不着！」雷耀嘴角撇了撇，手裏的鐮刀高高抬起。
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傢伙，今天放了他，明天就有可能背後捅刀子，雷耀可不想正面應付小鬼子，暗地裏還得防備他，更何況，如果他不死，小十一的仇又該找誰報？
見雷耀仍想要動手，李亮一臉的惶恐，急忙扶牆掙扎著站了起來。
「只要你能饒了我，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聽到這話，雷耀動作頓了一下，鐮刀停在半空中，李亮剛鬆了口氣，陳默猝不及防的一拳已經砸到他的胸前，伴隨着一聲悶哼，李亮身子軟泥似的癱了下去。
雷耀正疑惑時，從李亮的手心滾出一個黑色圓筒，緊接着，黑色爆開，伴隨着一道刺耳的響聲，一朵艷紅色的煙花斜刺刺飛上半空。
「死到臨頭還敢耍小手段！」
聽到動靜，雷霸領着雷狼會的兄弟們迅速趕到，看到煙花騰空而起，二話不說，上來一腳踹到李亮胸口，雷霸本就是糙爺們兒，心中怒氣衝天，一腳下去更是沒輕沒重。
李亮急忙側身，可手臂還是被踹中，疼得直呲牙，臉上勉強露出半分笑容。
為了保證自身安全，李亮除了把居住地點安排在不起眼的民房裏，另外更是在附近安排了三十來號軍統的人以備不時之需，眼下，正是用得上這些人的時候了。
覺得自己被耍，雷霸氣不打一處來，抬腿又是一腳，這一次李亮躲都沒得躲，任由雷霸朝着自己撒氣。
李亮算是看出來了，這次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是必死的局面，但是想要殺他李亮，總得付出點代價，這裏雖然只是普通民居，但地處公共租界內，最近一段時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日本人，剛才那幾聲槍響，如果日本人不是傻子，肯定會過來看看。
軍統的同僚暗中行事，再加上日本人圍堵，應該能把這群人給留下。
想到這裏，李亮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拋開跟雷耀勾心鬥角這段日子，他當過官耍過橫，玩過女人，什麼樣的山珍海味也吃過，怎麼算，這輩子都值。
「你說的秘密是什麼？」抬手攔下雷霸，雷耀冷聲質問。
李亮歪頭吐了口唾沫，扯得胸腹一陣疼痛：「想知道？」
「告訴我，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要不然就把你挫骨揚灰，自己選。」
中國人向來講究入土為安，聽到雷耀的話，李亮不由得臉色變了一變，咬牙盯着雷耀道：「你好狠的心！」
「對待你這種人，本來就不應該心慈手軟。」
重重哼了一聲，李亮耷拉着肩膀道：「告訴你也無妨，要不了多久，汪主席就會親赴上海與日本人談判，對付你，只不過是為了向日軍政府示好，而且除了你之外，軍統及中統內部馬上就會進行一次內部大清洗，除了逃出上海的白世堂，剩下的那些共軍走狗，全都得死。」
眼角餘光瞥了眼巷尾，李亮迴光返照一般，突然提高聲音：「雷耀，就算你今天能殺了我，但以後將會有千千萬萬……」
「噗」的一聲。
沒給李亮說完的機會，雷霸一刀將他的腦袋割下：「有人來了！」
不止李亮，雷狼會的兄弟們同樣注意到巷尾的動靜，剛才李亮的大聲說話，已經讓那些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雷耀同陳默小聲嘀咕幾句，又打了幾個手勢，陳默立即安排雷狼會的兄弟們分開撤退。
雷耀剛才很清楚李亮在拖延時間，但是能從這傢伙口中掏出一些信息，即便遇到麻煩，也值了。
這邊眾人正忙着撤退時，巷尾的人已經朝這邊沖了過來。
「分開走，武館集合！」
撂下這麼一句話，雷耀率先朝街頭的方向衝去，剩下的人動作敏捷地翻過牆頭，當巷尾的人趕到現場時，雷耀等人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看到煙花趕到的軍統成員一眼便看到李亮身首分離的屍體，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由裏面的一個小隊長發話，先把屍體帶走。
從殺死李亮到撤退，不過短短几分鐘，軍統的人動作再快，哪裏又能比得上雷耀等人，至於那些聽到槍聲尋來的日本人，因為民居複雜，再繞了幾條大街小巷，趕到事發地時，局面早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不知死者是誰，更不知道是誰動的手，那些日本人就算是想要抓人，也是老虎咬龜無從下口，李亮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小算盤，算是徹底落空。
設局將近兩個月，殺人不過十分鐘，給雷耀帶來無數麻煩的李亮，終於成了刀下亡魂。
心中帶着快意，雷耀一路抄小道趕回法租界武館，他的動作比較快，趕回武館時陳默等人尚未回來。
經李亮等人的一通大鬧，武館被炸得破破爛爛，雷耀進門的時候，蔡桂勤正埋頭收拾院子，除了受傷的，剩下的小赤佬軍在旁邊幫忙，李之怡不見蹤影。
看到雷耀，小赤佬軍們紛紛圍了過來，仰頭看着雷耀，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里那種期頤的神色已經表達出他們心中所想。
抬手輕輕摸了摸小九的頭，雷耀低聲道：「我已經給小十一報仇了。」
這話一說，小赤佬軍們眼圈頓時泛起了紅，三兒抹了把眼，很是鄭重道：「給老大磕頭！」
三兒在輪椅上坐着，沒辦法起身，只能把腰深深沉下，剩下的小赤佬軍立即跪在地上朝着雷耀磕頭，起來之後一抹眼，繼續收拾院子。
蔡桂勤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雷耀身後，看着幾個搬磚掃地的孩子，嘆了一口氣：「這年頭，大人活得都那麼難，更別說這些孩子了。」
雷耀的眼睛裏充滿痛意，稍稍點頭，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去找李之怡，既然李亮能找到武館，那別的人也能找過來，他得找李之怡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需要換個新的落腳點。
臨至深夜，唐氏商行，老闆辦公室。
唐文坡眉頭緊鎖，像是遇到了天塌下來一般的麻煩。
「你看清楚了？」
「看得很清楚。」
手下重重點頭，十分肯定：「今天傍晚時，李亮帶着軍統的人對雷耀下了手，當時那叫一個慘，武館的院牆都被炸塌，結果雷耀一個人抄着手雷，硬是把李亮給嚇跑了。」
「做得好。」唐文坡抹了把汗，拍着手下的肩膀，「確定雷耀沒有發現你們？」
「十分確定。」
唐文坡稍稍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辦公室房門，仍舊有些惴惴不安。雷耀和李亮沒一個好招惹的，早前在得知手下沒有幫忙，唐文坡二話不說立即派人去找李亮，免得他過後再找麻煩。
「出去問問，程奇怎麼還沒回來？」
手下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乾等了十多分鐘，程奇急匆匆闖進辦公室，顧不得計較程奇的莽撞，唐文坡立即追問道：「怎麼樣？李亮怎麼說？」
程奇咽了口唾沫，把唐文坡用來賠罪的箱子擺到桌子上：「老闆放心吧，李亮再也沒辦法找您的麻煩了。」
「什麼意思？」唐文坡疑惑問了一句，隨手打開箱子，五萬現鈔一分沒少，「他不收？」
程奇捋順了氣息，嘿嘿一笑道：「他死了。」
唐文坡像是被重鎚砸到胸口，身子狠狠撞在椅子上，臉上滿都是愕然：「雷耀動的手？」
「這倒不清楚。」程奇瞥了一眼裝錢的箱子，壓低了聲音，「我一路打聽過去的時候，那地方一片狼藉，聽人說，是死了兩個人。」
「確定死的是李亮？」
唐文坡有些不相信，看李亮的模樣，可不像是早死的主：「會不會是其他人？」
「如果老闆不放心，那我就再去打聽打聽。」程奇嘿嘿一笑，又看了錢箱兩眼，唐文坡隨手從裏面拿出一沓丟給程奇，「問清楚，死的是誰，動手的是什麼人？」
得了獎賞，程奇頓時滿臉掛笑，忙不迭地應聲過後，急急忙忙出了辦公室。
唐文坡起身望向窗外，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為了保證生意順利，唐文坡特地把商行設立在日本人居住的一處據地附近，一旦出事，會有軍隊第一時間趕來幫忙，但唐府卻是在法租界內，殺李亮的應該是雷耀無疑，那他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咬了咬牙，唐文坡隨手拉上窗帘。
李亮傍晚動手，深夜就被雷耀幹掉，如果被雷耀得知，武館地址是自己泄露的，以他的脾氣，斷然不會放過自己。
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雷耀，既然這樣，別怪我不講情義。」
心裏打定主意，唐文坡一把抓起電話，號碼撥出后，很快電話便被接起：「張老大，我同意你的提議。」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張大林爽朗的笑聲：「唐老闆總算想通了，我這就派人去接你，咱們當面詳聊……」
深夜，陳默雷霸幾人接連回到武館，今天一起行動的雷狼會的兄弟們各自找了地方落腳，如果人全都湊在一起，目標太大，很容易引來外人的注意。
除掉了李亮這麼一個心腹大患還不算完，武館的位置已經被軍統得獲，以李亮臨死前給出的信息來看，軍統方面極有可能選擇繼續針對雷耀，留在武館自然成了不那麼明智的舉動。
「老蔡，武館的弟子們安排得怎麼樣了？」
看了眼站在身邊的兄弟們，雷耀皺眉思索片刻后，沉聲詢問道。
蔡桂勤稍稍點頭：「早些時候，我就把弟子們都遣散了，眼下這個當口，繼續留在武館就是平白挨槍子兒，還不如讓他們先各自回家，等到事態平復下來，再來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