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卷五98 在黑暗中站起來

渾身傷痕纍纍，倒在地上，毫無力氣。

孤輸了。

因為重病纏身，一開始就陷入劣勢，即便後來背水一戰，絕境反攻，可終究因為傷勢過重，無法拿出全部實力而戰敗了。

眼前越發黑暗……

我好像看見很多黑影在徘徊。

有斯庫瑪，它步伐恐怖的朝我奔跑過來。

『找到你了！！！』

他的身後，跟着萬千亡魂。黑暗包圍住了我……

黑影們舉起刀劍，不斷刺在我渾身各處。

在黑暗中，只有驚人的疼痛感折磨着我的靈魂。永無止境……

迷茫么？

絕望么？

害怕么？

被鬼魂和因我而死的人折磨……後悔么？

如果我沒有殺過這麼多人，平靜結束自己的一生，死後只會安安靜靜的安詳長眠吧？

因為我的殺孽，現在，死後的我永無止境感受着痛苦。

『不！！！』

孤在黑暗中緊握拳頭，終於怒吼了起來。

『動起來，我的身體……只是被刺中而已……只是被刺中而已……』

意識有那麼點清醒了，只看見滿地是血。

雷恩還在一次次高舉長槍，一次次雙手刺下。

如果不戰鬥的話……

那麼我從頭到尾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那麼要拯救他人的理想也是錯的了！！！

不過是被正道利用……

不過是被人無止境的嘲笑。

如果我在這兒死去。

女孩們怎麼辦！？

也許，甚至沒有人替我報仇！

身體僵硬，不聽使喚。

感覺不到疼痛……

萬般絕望中……

一道直擊靈魂深處的聲音，突兀響起。

『無形？』

『無形……』

『無我？』

『無我……』

『無念？』

『無念……』

殺戮者的威壓。

反抗者的吶喊。

身軀沉重的奴隸。

悲壯赴死的戰士。

『是的。』聲音繼續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復仇者，吞噬者，毀滅世間的怪物會不斷襲來。你只能忘卻，只能前行。只能無形、無我、無念。聽不見自己的哀嚎，憤恨，正如身處黑暗被亡魂隨身卻發笑的那些哀怨者一般。已經忘記身在何處。有些生物是骯髒的，無比兇狠的，你想怎麼辦？』

『不知道……』

『站在敵人面前，你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

我到底在幹什麼？

這是我最終面對敵人，不由得發出的疑問。

我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和他們戰鬥？

想到這兒，我崩潰了，十分壓抑。

就為了這樣的事情，死了多少人，喪命了多少戰友？

最終，我仰天哀嚎。

我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們。

我一次次將人們置身在危險中。

如今，輪到我自己捨棄生命了么？

意識正在不斷消失呢。

就這樣死去么？

就這樣完全失去自信么？

黑暗中，浮現出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強的人類……高斯·修德曼的身影。

他孤獨盤腿坐在黑暗中，痛苦的捂住眼罩，不願回憶自己的過往。

後來，浮現出神龍大帝阿波菲斯捂著胸口，疲憊望着前方的蒼然模樣。

可是。

太陽烈日懸於高空。

無數戰劍像隕石一樣從天落下。

有很多人都死在這樣的劍下，太陽越耀眼，飛劍就會越多，它將穿透一切。許多國家的人都將跪拜在太陽面前，請它不要再懲罰人間。

因為那時候，大多數人都會被殺死。

這都是人類自己招來的禍亂……只有黑暗籠罩後退去，才有人間的永遠安寧。

臨終前，耳邊卻迴響着這樣的預言。

我在黑暗中苦笑。

『就這樣的我，哪敢自稱什麼烈日？』

『非也。』

戴着棉帽，身着棉袍的老頭子站在面前，淡淡一笑。

『你就是那極少數的一份子，你已萬古無一。』

『我會死。』

『如果太陽沒有升起，如果它被黑暗吞噬，就會有人來驅逐一切邪惡與陰霾。現在，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有超越命運可能性的人，你可以超越一切，超越生死，超越宇宙間的所有所有！我們人類的命運……我們的反抗或我們的奮鬥都是被設定好的，我們的設定就是為了生存。而我現在告訴你……就是想要你創造出一個可以戰勝一切的世界出來。這個世界，一邊是絕望失落，一邊卻是萬丈光芒。』

黑暗盡頭，隱隱出現光芒。

『來吧，站起來。』

老者負手笑道：『像那個和我戰鬥了數年的二營長那般，先在黑暗中站起來和我搏鬥。』

孤強忍着疲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手中出現了一把關刀。

老頭手中也出現了一把關刀。

『來！！！』

他雄風猶在，一揮兵器，豪邁的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