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1章 卷三7 長空

深更，我與剛德一起坐在林中。

『動手吧。』

我十分淡然，因為早就料到了有這一天。

但是，

我絕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註定會名流青史，我才保家衛國。

絕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註定會名流青史，我才逆流而上。

我只是想為了那些不願認輸的人們奮戰到底，僅此而已。

哪怕我的敵人，必須要我流盡鮮血才能令他們後退一步。

這天下，任何百姓的家門，任何居民的一切，都不允許你們來玷污。

於是，我反而是望天大笑。直到剛德竟是跪在面前。

『二公，剛德這般怠慢，還望恕罪。』

他說罷，眼眶中閃爍淚光，道：『剛德一心報國！絕不存背棄海爾迦宮廷之意，我亦知公之忠義，日月難移！所以，今日特地前來相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愣在了原地。

剛德又說：『詳細的情況，恐怕至今才能完全的告知。抱歉，以前隱瞞身份，是我的不對。如今，我定當知無不言。』

我：『……』

所以，我究竟該問些什麼呢？

A.剛德，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B.海爾迦真的有救嗎？

C.我不會被你殺掉？

未來可以影響過去。

你可以想像為「因為我今天下午會從山上摔下去，所以過去被影響。

在當時的早上，我會選擇去爬山。」。

因為，倘若未來無法影響過去；我早上選擇去爬山的幾率或許就不是100%。

選項A(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你究竟，是敵是友？』

我帶着疑惑提出了這個問題，當時清風陣陣。

剛德回答說：『我是受了先王命令，特地潛伏在敵營中伺機而動的間諜。』

我：『徐天道嗎……』

那麼，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選項B（海爾迦真的有救嗎）:

我問道：『海爾迦今日情勢，是凶是吉？』

他卻是嘆了口氣，道：『大凶，舉國上下都在一個無法掙脫的旋渦里了。』

我的大腦當時一片空白。

那麼，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選項C（我不會被你殺掉）：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

我一提到這裏，剛德卻登時啞口無聲。

過了半晌，他苦笑幾聲，道：『我不以這樣的名義喚你出來，怎能騙過旁人？』

我登時一愣：『那你叫我出來做什麼？』

『哎，你也就別揣著明白了。』

他走過來，先是解開了我的手銬。緊接抱拳道：『二公，女王如今在羊仂部落，她很好，暫時非常安全。你的兵將們，都是忠義之士，他們知道了維金醜惡的篡位行徑以後，個個都憤怒無比。』

我：『…………』

剛德說完這些，仰天長出一口氣，似乎有些釋然了。

『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他緊接着，留給我一個極度落魄的背影。

『我們這些間諜，無法置身在陽光之中，你雖是可以尋女王。我還需要潛伏下去……但是，我從不後悔，畢竟……』

剛德回過頭，神色唏噓的望着我道：『戰場上的將士，時時刻刻都遭受比我們這些間諜還危險的境地。一切的變革，都是他們前仆後繼……在摸黑的探索中求得的。二公，此去珍重。』

『…………』

風，漸漸猛了。

我注視他離去的背影，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

剛德的腳步一頓，顯然遲疑了片刻。

『不。』

最終，他回絕了這個提議。

『我得留下來善後……如果我跟你一起離開，南希總管就會死無全屍。』

『珍重。』

能帶給他的，卻似乎只有這毫無分量的祝福。但是，這能讓剛德免於死亡嗎？

我想不能，所以我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剛德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厚重，於是，直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遲人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