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十年後大清必亡中堂這又是何苦二

南京城，號稱中國『四大火爐』，名不虛傳，曾國藩與趙烈文二人，一邊把酒言歡，一邊這汗水也是沓濕了兩人的長衫。

當然了，曾國藩為了讓趙烈文沒那麼拘謹，也是特意的換了這一身的長衫，但是，現在看來，還不如剛才那一身朝服，因為，那件下午弄濕的衣服，穿到現在，基本上和現在自己身上這一件也就沒了區別。

兩個人，是在曾國藩府邸的內堂，小花園裏面用的晚飯，曾國藩特意吩咐了自己的廚師，做了幾道拿手的菜，有剁椒魚頭，小炒肉，太湖大閘蟹，獅子頭，鹽水鴨，大煮乾絲。桌上同時還放了一壺洋河大麴。那酒的味道別提了。瀰漫的香氣，充斥了整個小花園裏面。

「中堂大人，這莫非是？洋河大麴？可我聽說中堂大人，已經忌酒多年了。」趙烈文聽人說到過，曾國藩帶領湘軍和長毛賊作戰的時候，立下嚴規，凡軍中飲酒者，殺無赦，同時，自己也是以身作則，滴酒不沾，有一次，朝廷得知湘軍大捷，特派當時的兩江總督，來犒賞湘軍，兩江總督帶着，據說是洋河陳釀五十年，來看曾國藩，斷然被拒絕，同時，兩江總督也在大帳之中，被打一百軍棍。事後，朝廷得知曾國藩的行為，大力嘉獎，還在獎勵中間送來了，百年陳釀的洋河大麴。說這是朝廷賞的，獎勵曾國藩治軍有功，待得勝還朝的時候再喝。所以，基本上很多人都知道，曾國藩的藏酒中有百年的洋河大麴。

「呵呵，世人皆知，我曾國藩忌酒多年，惠甫呀！你不妨猜猜，這是為何？」曾國藩，冷冷一笑。嘴角抖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令，趙烈文不由得心中大驚。

「這……..我曾聽人說到過，朝廷曾因為，中堂大人，治軍有方，犒賞中堂人，幾壇百年老酒，莫非，中堂大人忌酒，與這幾壇老酒有關？」趙烈文也是，瞎猜的，因為，也只有這樣才算是說得過去。畢竟，現在的曾國藩，已經不再帶兵，但是，身上的肅殺之氣不減，上位者的威嚴更勝當年，而且，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聰明不過惠甫，沒錯，你可知道，那幾壇老酒怎麼回事么？」曾國藩的眼眸中的冷冽更甚，視乎這一刻，誰要與他對視，立馬能將那人凍住一般。

「學生愚鈍，請，中堂大人示下。」趙烈文，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是，有些話，必須得讓曾國藩自己說出來，所以，才故意裝作不知的說了上面的一番話。

「你呀！」曾國藩，搖了搖頭，曾國藩當然知道，趙烈文已經猜到了，但是，中國的君子就是這樣，面子為大，既然，趙烈文裝作全然不知，自己就一定得解答一下。曾國藩拿筷子沾了沾剁椒魚頭旁邊的湯汁，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毒』字

趙烈文，看到這個字，心裏也是了答案，立馬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站起身來。「中堂，這….」視乎後面還有一番話，要說，但是被曾國藩攔了下來，其實，曾國藩，不攔下他，他也只會說『中堂究竟是何人，對你不利？』這是潛規則，千古不變，但是，此時，曾國藩不但攔住了趙烈文，同時，還不停的對着他使着眼色，證明了，曾國藩不想讓這件事節外生枝。

其實，這件事情，曾國藩想得明白，這酒是朝廷送來的，但是，中間經歷的州府道縣，保不齊誰會做手腳，再說，這事兒一定不是朝廷做的，朝廷想殺了自己，不用這麼麻煩，一道旨意，自己就嗚呼哀哉了。這件事，一定是自己同僚做的，那麼問題來，誰有有那麼大的膽子那，會是這種手段，平級的李鴻章，張之洞，左宗棠，等人都不可能，李鴻章還是自己的學生那，那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身份的人，那會是誰那，就是，眼紅自己軍功的人，能帶兵打仗的滿清的王爺，也就那麼幾個。想到這，曾國藩基本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斗也鬥不過這些王爺，自己領兵在外，只好多加防範，自己也放出話去，忌酒不再喝，看這幫人怎麼下毒。

「放心吧！這壺，是我差人在集市買回來的，一點問題沒有，也試過毒了。」曾國藩看到，滿目愁容的趙烈文，自己倒是一時覺得好笑，解釋道。

「中堂大人，學生主要是…..」趙烈文話說了一半，再看了曾國藩一眼，發現曾國藩依舊對自己使着眼色，那意思就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不要再提。趙烈文也是心中一陣苦笑，這曾國藩，表面上看着位高權重，看來這生命也是隨時隨地受到威脅。這也證明了，曾國藩，對自己的好是真的，這樣的感情，更激發了趙烈文想將自己的心裏話，不吐不快。

趙烈文，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頭喝了進去。

「痛快！我自橫刀向天笑，飛揚跋扈為誰雄，惠甫，痛快。！」曾國藩，見趙烈文這般豪氣，不由得想起了當年，一起征戰沙場的情景，但是，今天過後，可能又要惜別，雖然離得不遠，怎麼說，這也是一江水之隔，說捨得，那也絕對不是曾國藩的心裏話。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在。

「中堂，好句。」趙烈文聽了，曾國藩稱讚自己剛才那杯酒，喝的痛快，也是，心中激起了一陣熱浪，滿滿的又倒了一杯，想一飲而盡。

「哎！惠甫，多吃點菜，酒慢慢喝，你嘗嘗，這都是，江蘇本地的名菜，你嘗嘗地不地道，我這廚子，是個湘菜廚子，不知道這獅子頭和鹽水鴨，你吃不吃得過。」曾國藩，見狀知道自己剛才的稱讚，讓趙烈文有了想喝第二杯的衝動，便是立馬叫住了趙烈文，先吃點菜，壓一壓在喝，其實，倒不是別的，主要因為，曾國藩不可能像趙烈文似的，不管不顧的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畢竟，自己真的好久沒喝酒了，要是，真那麼喝酒，一定第二天得看郎中。所以，攔住了趙烈文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