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偶爾放縱(大結局)

第125章 偶爾放縱(大結局)

「所以我們要守在夜總會各個路口。」走出大門,掏出電話給季雲瀟打去:「雲瀟,我們出了點狀況,讓人給逃了,目前懷疑人還在這片區域,但人手可能不夠,你們不是也在附近辦案嗎?能分身么?」

「我們這裏也在蹲點呢,你讓局長另外調人吧,既然都找到了,就絕不能讓他逃掉!」

樂舒煩悶點頭:「知道了!」該死的,狠瞪向那霓虹閃爍的建築物,一群冷血動物,不就是搜查令嗎?管他裏面都是些什麼人,今天必須把周剛找出來。

燕子打完電話回來報告:「副隊,顧隊說他會讓想辦法讓各個收費站幫忙看着點,我們只知道周剛大致特徵,並沒照片,那塊紅斑雖然顯眼,但也不是掩蓋不住,一點粉底的事……很快附近派出所的人會過來協助,都怪我不好,都到眼前了還給他跑掉。」說着就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與你無關,別再自責了,別把犯罪惡分子都想得那麼愚蠢。」要每個人都那麼好抓,還用犧牲那麼多同僚嗎?

對此,燕子非常感動,還以為副隊要嚴厲批評她一頓呢,想起周剛推搡樂舒那一眼,很是擔心:「剛才沒傷到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這種事可不能逞強,懷孕頭幾個月要格外注意。」

樂舒摸了摸小腹,搖頭:「沒有不適,應該沒啥問題!你守在這裏,我去後門位置。」

直到天明,也沒見到周剛的身影,夜總會四周盲區眾多,方圓兩里的監控被反覆查看,加之被包圍住的夜總會內部,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對老闆稍稍調查了下,乃周剛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兄弟倆關係並不和睦,畢竟一個爹,會幫忙併不意外。

不過人家摘得乾淨,表示不知道周剛有來過這裏,那段監控最終恢復了過來,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還真有個大領導前來接見某位重要貴賓,周剛跑進去時,經理和員工都假裝忙碌沒有看見,做的是天衣無縫,估計是周剛提前給他們打過電話。

天蒙蒙亮,破曉時分,樂舒輕手輕腳打開卧室門,見丈夫還沉睡在床上,小小鬆了口氣,呲牙按向鈍疼的左肩,以這種疼痛程度,肯定青了,還是很大一片那種,原是想騙他要出差,先躲個幾天的,可她天生皮膚白,磕磕碰碰都會淤青半個月才消退,那麼久,他不懷疑才怪。

不能讓他發現,絕對不能。

拿過浴袍,決定趁洗澡的功夫看看究竟多嚴重,其實也就碰了一下而已,沒傷到骨頭,但龐煜不會這麼想,誰讓她如今是全家重點保護對象?

本來正在酣睡的人倏然睜開眼,望着敞開的門兀自發獃,那一聲低低的痛吟音繞耳畔,一夜未歸,回來就疼得呲牙咧嘴,昨晚受傷了嗎?能回來,說明問題不大,對於孩子,樂舒的愛不比他少,就算沒傷到孩子,心中還是很窩火。

『吱呀!』

近半小時后,門又被輕輕推開,樂舒先探出一個頭,發現那傢伙正面無表情坐在床頭便揚起笑臉:「你醒了啊,那個昨晚我們找到那個最闊禍首了,他叫周剛,哎,可惜啊,還是給他跑了。」

女人背脊挺直,顯然不願他看到她的傷處,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看得見的地方,毫髮無損,好像前面那道痛呼只是他的幻覺一樣,放柔表情:「怎麼給跑了?」

「新月夜總會知道吧?那裏老闆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燕子都看着他跑進去的,結果那老闆胡攪蠻纏就是不讓我們進去,氣得我直想一槍崩了他,等能進去時,人早跑沒影了,不過人已露相,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逮捕歸案。」除非他真有飛天遁地之術。

龐煜故意不去問她受傷之事,下床將人扶到上面,並蓋好被子:「那你趕緊好好補眠,孕婦是不能這麼熬夜的。」

「呵呵,沒事,我昨晚在車裏有睡過幾小時,你趕緊梳洗去吧,早飯就不陪你吃了。」從來沒這麼困過,打個哈欠,不等男人離開便先閉上眼迎接周公。

確定愛人呼吸均勻了龐煜才小心翼翼拉開她浴袍,前面沒啥可疑之處,當視線落到她後背時,倒抽冷氣,左邊肩膀竟有雞蛋那麼大塊淤痕,這在龐煜眼中,足以觸目驚心了,那股子氣悶被心疼漸漸取代,把被子拉好,大手覆上女孩兒沉睡中的腦門,苦笑:「你還知道我會不高興呢?」

明知道有身孕還讓自己受傷,可再生氣又有何用?那是她的職責,除了隱忍支持,別無選擇,他龐煜的孩子是孩子,那些受害兒童也是他們父母的心肝寶貝,希望她能早日將人繩之於法吧,並把孩子們都找回來。

「為了救人,你這麼奮不顧身,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無事的,不要怕我遷怒於你,自結婚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以後不許再隱瞞。」這種事連他都不能說的話,那她還能去跟誰說?

警察家屬果然不好當,真希望由她來接管弘越,他去做她的工作,呵呵,瞧他想啥呢,即便他願意改行,人家也得肯要他才行啊。

「副隊,這是張翠蘭提供的周剛另一個藏身點,但她不知具體位置,重合路上有四個小區,已經讓燕子過去查監控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時辛說着將把一份資料丟到了樂舒辦公桌上,后回到自己崗位仔細翻閱兩名女犯的口供,看能不能找出點蛛絲馬跡。

樂舒停下手裏的工作,考慮到電腦會帶來輻射問題,顧隊把她安排在了辦公室旁邊隔間內,除此外,往日組裏那些個大煙鬼都自覺到外面解決煙癮,呵,一群可愛的人,正拿起文件,電話響了,是文娟,臉上笑容還沒消失,問:「怎麼了文娟?」

聽了沒一會,臉上微笑開始凝固,后倏然轉冷:「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什麼叫當年那一刀是田露指示外加蓄意謀害?

『樂舒,你覺得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人是譚越和龐煜找到的,難道董事長真沒告訴你?可能是怕你受刺激,傷了孩子,哎,我也糾結了好久,要不要這會兒告訴你,可是昨晚我夢到田露開車把你給撞了,樂舒,你聽我的,不要再見那女人了,還有你現在不能激動,就當是為了孩子。』

小隔間瞬時一片死寂,四下寒氣森森,樂舒呼吸帶着顫音,沉痛閉目,纖纖指節用力摩擦著前額,饒是如此,她還是不願相信,因為在那之前,田露和她從未有過多大矛盾,怎麼可能蓄謀來殺她?而且後來不也是她跑去醫院給她輸血的嗎?

到最後醫生都說不能在輸了,她還非要堅持繼續,深怕救不回她這個姐姐,要真是她的話,這有點說不通吧?

『你一定很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做吧?樂舒,其實很容易想通,我雖和田露不熟,卻也聽你說起過她,一個人,從小就被所有人排斥,家中父母因工作時常冷落她,只有一個人,無條件對她好,可看着這個自己能任意索取的人逐漸多出更多的弟弟妹妹,目光開始轉到其他人身上,心裏肯定不會好受,因為你其餘的姊妹都討厭她,明裏暗裏無不嘲弄諷刺,她鬥不過,就會把這股恨意遷怒到你身上。』

樂舒還保持着那個精疲力盡的姿勢。

『只有你會礙於她是妹妹,不管她做什麼,你都不會跟她鬧僵,有句話叫做人善被人欺,你應該懂的吧?後面會找人傷你,我想她是真恨透了你,卻也希望你能繼續像以前那樣對她好,所以不擇手段迫使你欠她個天大恩情,這種女人,心腸惡毒,自私程度無與倫比,她不愛她的父母,不愛任何一個親屬,也不愛你,她只愛她自己,那麼小就開始算計人,你還怎麼期待她重拾善良?

聽我的,把她從心裏摘除,免得最後追悔莫及,變不好了,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呵呵,是啊,無可救藥了,田露,你怎麼能為了得到別人的關懷不惜拿人家的生命開玩笑?膽子比天大,什麼都敢做。

深吸口氣,趁著燕子還在查監控的空檔,拿起外套陰惻惻離去。

這廂,一幫子人也正跟在龐煜後面趕往田露的住處,常玉,常珍珍,樂媽媽三姐妹都一副要大吃活人的兇狠模樣,特別是常玉,她一定要問問田露,為什麼要那麼做,做夢都想不到那一刀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所為,與她爸活了大半輩子,一直安分守己,腳踏實地,怎麼會養育出這種孩子?

本來所有人都不知道田露住在哪裏,可龐煜人脈廣,稍微一查就查出來,前面樂舒就給他打電話,問他是不是知道田露住哪裏,他告訴她了,料到妻子會過來找田露,避免出事,他求助了岳母大人,樂舒如今情況太特殊,前面還受過傷,絕不可再出半分差錯。

誰知道二姨跟六姨恰好都在岳母家,於是就都來了。

二姨在也好,別說岳母家欺負了她的閨女。

『砰砰砰!』

常玉攔住大夥,狠狠砸門,語氣冰寒:「你們都別動,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來教訓,大姐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讓她給你們一個交代。」

「誰啊?別瞧了,煩不煩啊?」

田露本不想管的,可敲門聲全無中斷的意思,一把將手中的酒杯砸到桌上離婚證上,黑著臉前去開門,幾乎瑣剛打開,門就被人從外面不客氣地推開了,緊接着是母親怒不可赦的樣子,心下一驚,難道酒店的事她們都知道了?不等她有所解釋,頭皮就開始陣陣刺痛:「啊,媽,你幹什麼?」

常玉仿若失了理智,扯著女兒頭髮就往客廳正中拉,后狠狠甩開。

『砰!』

田露一個不穩撲倒在地,想站起來,母親的膝蓋又頂在了肚子上。

『啪啪啪!』

幾個耳光后,常玉殘忍地擰著孩子的臉頰嘶吼:「說,當年樂舒那一刀是不是你指示人的乾的?」

所有掙扎頃刻停止,田露獃獃地望着上方淚流滿面的母親,或許那個人已經不再是她的母親,從沒見過如此陌生又狂怒的她,比起她試圖勾引龐煜更加嚴重呢,那件事他們都知道了嗎?呵呵,一定是知道了,否則怎會直接殺過來?也就是說她現在必死無疑了嗎?司雅坐牢了,自己也要坐牢了吧?

樂舒,我果然鬥不過你,可我都準備消失了,你卻不願放過了是嗎?人生究竟還能糟糕到什麼程度?

「你說話啊!」常玉見女兒不反抗也不吭聲,某些真相不言而喻,這回連打她的力氣都沒了,翻身捲縮在地板上跟孩子一樣放聲嚎啕:「嗚嗚嗚嗚哇哇哇老天爺你這是要逼死我啊嗚嗚嗚嗚,不能這麼對我,您不能這麼對我,嗚嗚嗚嗚天吶,老田,咱們究竟生了個什麼怪物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眼看常玉情況有點不對經,樂媽媽和常珍珍趕緊甩下包撲過去將人拉起來緊緊抱在懷裏:「嗚嗚嗚二姐你冷靜點,不要叫了,二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我是六妹啊!」

樂媽媽呼吸越來越急促,把妹妹的腦袋死死摁在胸口柔聲安撫:「玉兒聽話,別哭了,啊?別哭了,沒事的,你還有我們啊,乖,不哭了。」

「啊啊啊啊殺了我吧,快點殺了我,我真的要瘋了啊啊啊啊,老田……老田你在哪裏嗚嗚嗚……大姐,你快受不了,你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好難受,好難受,為什麼這個家會變成這個樣子?嗚嗚嗚……大姐,我不要活着了,不要結婚了,也不要孩子了嗚嗚嗚,我想媽媽,媽媽……嗚嗚嗚……」

常玉雙臂到處亂晃,想抓住什麼,又總是抓不住的樣子,眼神越來越潰散,髮髻早就披散開,嘴裏直喊著那早就過世了的母親,一個年近五十的人卻說找媽媽,真真嚇到了退到茶几旁的田露。

「好,我們一會就去見咱媽咱爸,你聽話,現在先冷靜點,玉兒最乖了,從小就懂事,是六個妹妹里最勤快的,來,不許發出聲音了。」樂媽媽一遍遍在常玉後背撫弄,當成個孩子誘哄。

常玉聞言趕緊深呼吸,不再哭鬧,似乎也挺白再不自我控制,下面二三十年估計要到精神病院度過了。

龐煜不知何時弄來一杯水,半蹲下送到常玉面前:「二姨,來,先喝杯水緩解下情緒。」

「好,好!」常玉抓住龐煜的手就開始牛飲,眼角餘光都不肯再施捨給田露一下,即使不小心看到了也會驚慌撇開臉,很怕見到那張臉一樣。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愛常玉剛安靜下來,樂舒就一陣風地闖進來了,掃了地上幾個老人一眼,揚手就要去打田露。

「樂舒!」龐煜趕緊制止,環住愛人小聲耳語:「二姨有點不對勁,可能精神上出了問題,你先克制一下!」

某女瞠目,也蹲到母親身邊查看姨娘的情況:「二姨?」

常玉眼光一亮,看向樂舒,一會笑一會哭:「小梳子你來了?讓你受委屈了,放心,二姨沒事,二姨沒那麼脆弱,她就在那裏,你給她弄進去好好改造改造吧,別讓她再作孽了,二姨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聽到母親這話,田露搖頭後退,卻也沒想再去求情,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大了,雖然承認自己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可也不想母親就這麼在她面前瘋掉。

確定常玉狀況還算穩定后,樂舒悠悠站起,望向田露時,沒了憤怒,平靜得可怕:「田露,我對你是真的絕望透頂了,你總覺得不滿足,嫉妒我擁有的比你多,那你可知我以前也很羨慕你嗎?小時候一度認為上天不公平,為什麼你是妹妹我是姐姐?為什麼做姐姐的就一定要讓著妹妹?明明只相差一歲,可大人全都告訴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必須讓給你。」

田露吞吞口水,垂頭不語。

「你不高興了,我得哄着你,我要不高興了,誰特么管我?那會兒我每天都不開心,才在學校到處惹是生非,你說你想吃乾脆面,我就跑幾條街跪着你給你求來,你說喜歡人家的文具盒,我就拿我所有的壓歲錢去幫你買,就怕你去吵姨娘跟姨夫,總是那麼的任性,半點不記別人的好,你說,你還想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是不是我給你當一輩子奴隸你才覺得舒心?」

拍拍心口,隱忍着酸澀感覺,啞聲質問。

看看你,都把大家逼成什麼樣子了?

田露早就聽傻了,樂舒所說的事她其實都快忘記了,太過久遠,如今這一提,那些畫面開始重演,愈加清晰,是記得有一次想吃乾脆面來着,認定樂舒有存錢,才一直哭着耍賴,原來是……為什麼當時不說呢?雙腿有些無力,彎腰也坐在了地上,頭埋進膝蓋里,不想再面對這些令她頭疼的人。

真的很頭疼,於是囁嚅道:「要抓就抓,不抓的話,你們都走吧,就當從沒認識過我,那個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覺得我狼心狗肺也好,畜生不如也罷,我已經是這樣了,也回不到過去,更不想回到過去的樣子,讓我自己在外面自生自滅吧,都打算去S市了,雖然這話可能會讓你們覺得好笑,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以後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表姐請你幫我照顧好爸媽,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我照顧不了了,他們也不希望再看到我吧?

若是某一天我真的自己想通了,會回來看你們,樂舒,我會每個月給你寄錢,請你照顧好他們,你們現在趕緊走吧。」

樂舒吸吸鼻子,沒說什麼狠話,都到這份上了,說那些還有什麼意義?又不可能真的希望她去死:「田露,你的人生還很長,別總想着用自甘墮落來逃避生活,我也希望你好,不想你人生處處污點,可是法律不講情面,你只能去自首服役,沒你想的那麼可怕,當年你畢竟未成年,如今又有悔過之心,會從輕發落的,在裏面好好思考下人生道路,別說什麼自生自滅的話,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好,我跟你走!」田露爽快點點腦袋,累了,真的累了,活着好累,死又不安心,就這麼好好活着吧,沒臉見父母,經濟上盡量彌補也好,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了。

或許以後從牢裏走出來時,她已經失去了那份追逐名利的慾望,安安穩穩走完餘下數十載,亦或許還想着榮華富貴,走上彎路,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走吧!」龐煜自告奮勇背起常玉,在律法面前,樂舒果然堅持着原則,這是最好的結局,只要田露以後別再想着去害樂舒就行,至於她能不能回歸正途,他一點都不在意,這個人已經失去了他的認同。

田露簡單收拾了一下,拿着包尾隨在樂舒後面,只要能遠離這群人就好,她現在不想面對任何一個親人,這會讓她喘不過氣來。

待常玉被放到車裏時,田露張張口,最終也沒說什麼,在心中喃喃道『對不起!』

由龐煜開車把幾個老人送回家,目送車子走遠,田露總算鬆了口氣,低頭苦笑:「還是和你在一起比較輕鬆,表姐,你信嗎?如果當初你把今天這番話告知我,現在說不定你和原凱孩子都生了,我沒你心思那麼細密,你不說,我又怎會知道呢?不過還是謝謝你從小的照顧,有些事已經發生,無法挽回,在這裏,我除了跟你說聲對不起,也不知該怎麼彌補了。」

「你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彌補!」樂舒不願意看她,走到駕駛位置。

田露繼續笑,跟着坐了上去,沉默半響,問:「你們所有人都恨透了我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媽這個樣子。」那個畫面,她好希望只是一場夢,慕然回首,發現自己居然做了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甚至把親生母親逼得險些瘋掉:「我希望能得到好的改造,洗掉心中對金錢的嚮往,做個知足常樂的人。」

某女沉默不語,希望如此吧。

送了那麼多人進監獄,今天竟要送自己的親表妹進去,何嘗不壓抑?

因當年田露未成年,又主動到警局承認錯誤,願意接受制裁,判了四年有期徒刑,顧何夕還跟樂舒說看田露的樣子,進去后好好表現,說不定很快就會出來。

『砰!』

雙膝重重落地,換上了囚服的田露非但沒頹廢落寞,反而比以前都來得有神采,眼神清澈,多了份從來沒有過的坦然,含淚眸子望着樂舒真誠的說了句:「姐,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了,謝謝你一直寬容我,等妹妹出來,還得幸苦姐你幫忙找工作,維持生活,對不起!」彎腰磕下一頭。

一個晚上,想通了很多事,她確實靠手段得到了好生活,得到了樂舒的百般忍讓,可不知在何時,她似乎失去了更多,無愧的心,歡樂的笑,不管混成什麼樣,可以停靠的港灣,還有兒時唯一會豁出命替她出頭的姐妹,姐,我知道你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待我,可我會把它慢慢找回來的。

樂舒捂住嘴轉身擺手,聲音啞得跟破鑼嗓子一樣:「我會去看你的!」

不成想到現在表姐還會為她落淚,田露扣緊鐐銬,咬牙起身隨着押解人員快步走遠。

這天,警局裏接到一起報案,在郊區某個拆遷樓里發現了兩名餓死的男童,幾番調查,確定男童為周剛在半月前拐走,因躲避警方追捕,就沒敢露面,導致孩子活活餓死拆遷樓里,樂舒獃獃凝視那兩個雙手反綁,嘴上纏着膠帶的孩子許久,后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要是這樣,那她們不就成間接性兇手了嗎?

如果當時抓到周剛,或者沒去逮捕他,回來給孩子們喂飯,那他們也不至於死在這裏。

「該死的周剛,這個畜生,都是我不好,人都到跟前兒了,還讓他給跑掉,都是我……」燕子搖晃了幾下,癱坐在木桌上。

顧何夕嚴厲地瞪了她倆一眼:「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警察又不是神仙,次次都能大獲全勝,盡了全力就是好樣的,這個周剛肯定還在市區里,季雲瀟,你那邊的案子先停一停,全組成員今天開始都只負責這間案子,爭取兩天內把人找出來。」

「是!」季雲瀟行軍禮。

這起兒童失蹤案引起了數個警局的關注,能幫忙的,全都在幫着調查。

連龐煜這邊都沒閑着,他是無權和妻子一起辦案,可對那些攔路的,比如包庇了罪犯還相安無事的新月會所,還是有能力狠狠整治一番的,這兩天樂舒情緒很不穩,因為有兩個孩子在他們遲遲無法把犯人追捕歸案而死了。

「董事長,搞定!」

夏文娟把一份收購案雙手呈上,樂舒跟蹤的案子她也有所耳聞,可董事長買新月會所幹嘛?

事情是這樣的,前連天譚越請了周成幾個合作夥伴到金煌一聚,並讓他們慫恿周成去澳門走一遭,賭桌上幾個人不斷言語刺激周成,為了面子,為了翻盤,一夜之間欠下幾人巨債,賭桌上是兄弟,一回來,就紛紛翻臉拿着新月抵押合同逼着還錢,這個時候譚越出面說他想以高價收購新月會所。

周成走投無路,就賣給譚越了。

還當董事長是想改行,不過看他們都沒派人過去接手的樣子,應該沒經營夜總會的意思,那這麼做的有啥意義?那麼大一筆錢,白花?

的確,龐煜大略看了一眼合同就扔到一邊了,對那會所沒絲毫興趣,至於浪費?他是缺錢的人嗎?樂舒都跟他說過,賺那麼多錢幹嘛?都不知道怎麼花了,於是每個月都會跟着她去做做慈善,現在損失一筆買個痛快有何不可?

「也不知道她和這個叫樂舒的有什麼仇,每天都這樣!」

「是啊,我和她住一起,都感覺瘮人!」

「連做夢都喊著這個名字!」

碧空下,無數穿着囚衣、各年齡段的女人呈放風式,或扎堆,或獨自一人眺望鐵網外的世界,比如田露,她就總喜歡一個人思考往今,連續多日,也是夜夜噩夢,夢裏那從未得到女兒孝敬的母親當場嘔血身亡,到死都不願多看她這個女兒一眼,自認從小便是個情感淡薄的人,凡事以自己利益為先。

那種心理,不是說變就能變的,真以為她不明白樂舒有多在乎她這個妹妹?只是她不願往那方面去想而已,一旦想了,這輩子都可能默默無為,過着清貧艱苦的日子。

還有那些兄弟姐妹痛恨排斥她,也是她自己沒拿出姐姐該有的擔當,道理她都懂,都懂。

不得不說,常玉失控的一幕震撼到她了,那一瞬間,才明白,自己究竟多面目可憎,居然把媽媽逼成那樣,每天就想啊想啊,把過去能記起的點點滴滴反覆的回憶,想得越多,發現失去的也比想像的多得多。

最對不起是父母,是一直如母雞護着她的表姐,是爺爺奶奶跟所有血親們,迷茫抬頭,看向隔壁幾個女人討論的女孩兒,司雅,可笑不可笑?曾幾何時,她居然還想過找痛恨樂舒閨蜜的司雅合作,去傷害她最不能傷害的人,如今都待在一個監獄里了。

恨樂舒嗎?放在以前,她會慶幸還有共同戰線的盟友,現在嘛……淡淡勾唇,小丫頭,仗着家裏有點本事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都到這裏還念著報仇,還別說,要對方這股怨念維持到出獄,樂舒也防不勝防,她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的。

當然,這裏不允許暴力,可讓犯人繼續犯錯,還是有這個能耐的。

不似大部分囚犯那樣彷徨不甘,眼底永遠淡然無謂,也不惶恐將來出去后苦難是否難以承受,都不重要了,含笑對上天上紅日,其實最該感謝的是樂舒,只有她能給她這一份安心,不必過於擔憂父母無人照顧。

重案組全組成員連續兩天的大力搜捕,終於是把人從某個廢品回收站給找出來了,顧何夕親自審訊,招了個底朝天。

「樂舒你帶時辛明天去通知這些家屬,燕子,張中華現在出發這三個地方,把孩子都找回來……」

樂舒本想說她願意出差去接孩子們,哪知顧何夕好似早有預料,直接搶話:「知道你想說什麼,樂舒,工作是很重要,但也請你多顧慮一下家庭,別看龐煜嘴上不跟你計較就真當他不介意,咱組裏又不是沒人了,要你懷着孩子還成天到處跑,這件案子結完后,你就一直待在崗位處理一些簡單公務,直到孩子出世。」

「是!」某女慚愧的笑笑,剛才真把懷孕這事給忘了,職業病,沒辦法。

「呵,回去了記得多關心關心人家,做咱們這類人的家屬,就沒不受委屈的,兩天沒回家,他肯定擔心壞了,別空手回去。」拍拍下屬的後背,轉身忙工作去了。

樂舒聽后立馬就開始想要送龐煜點什麼,怕影響她的工作,兩天龐煜都忍着沒給她發信息,只發過一個郵件,讓她多注意安全,顧何夕的意思她哪能不明白?人家既然能無怨無悔的支持着她,那在家裏,自己就無權跟他鬧脾氣,哪怕他真要無理取鬧,也必須無條件包容。

其實還好啦,龐煜挺明事理的,就是某些問題不愛跟她攤開來講,她又沒功夫去揣測,矛盾自然而然便生成了,可他氣到忍無可忍時,會往她娘家跑,享受一把被父母全方位呵護的待遇,氣也就消了。

夫妻間沒有十全十美,少不得磕磕碰碰,只要都有心把家庭一直維護下去,再大矛盾都能迎刃而解。

走出警局時,已經夜間十點,拿着車鑰匙剛要往停車場去,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再熟悉不過的商務車,奇怪,她沒提前通知他案子已經結了啊,難道是顧何夕?一定是他,咋辦?禮物還沒買呢,抓抓后,挎著包上前坐進副駕駛,兩天不見,更帥了:「你消息還真靈通。」

龐煜趕忙把剛點燃沒多久的香煙熄滅,又將車窗開到最大通風,劍眉舒展,抬手拉過愛人額頭貼額頭蹭了幾下,礙於口中煙味沒完全散去,只蜻蜓點水一個輕吻:「累嗎?」

「還行,每晚都有好好睡覺。」在車裏睡不也是睡么?顧隊要求兩天內必須破案,別說回家休息,吃飯眼睛都沒閑着。

「我想他們也不會讓你跟着熬夜。」某男挑挑眉,把車子開上主道,樂舒那幫同事都是過命的交情,確實少了很多憂慮,他們對樂舒的關心不比他少,想到什麼,道:「對了,二叔那邊搞店慶,說你這個案子完了就帶着同事們過去吃飯吧,給你們打一折。」

「切,我還不了解他嗎?是想幫我籠絡下人心,可那地方實在不適合大夥常去,上次那一頓飯,我都問過了,正常消費十多萬,我是無所謂,但他們不這麼想,總是白吃白喝,他們不見得開心,你們別為這事操心了,以前咋樣,以後還咋樣。」她比誰都希望有福同享,問題是人家得願意接受才行。

龐煜明白地點點頭:「老人家想法很簡單,希望他們平時能多照顧照顧你,既然不願意,我們也不強迫。」

樂舒得意仰頭,很是優越:「我和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無法用金錢物質去衡量的,就算我啥也沒有,他們依舊會為我出生入死,我也是。」

「好像誰沒點肝膽相照的朋友一樣。」龐煜好氣又好笑。

某女聳肩,伸手戳戳他的臉頰:「是是是,就你最棒,說吧,想要什麼禮物?今天必須得滿足下我家這條胖魚!」

禮物啊……應該是兩天沒歸家,心裏覺得過意不起,所以想彌補討好下他,這個咱不能回絕,想了半天,發現他啥都不缺,忽然眼前一亮,趁著等紅燈的功夫,傾身曖昧耳語:「禮物就算了,像上次那樣……」

樂舒越聽,臉色越紅,咬咬牙將人狠狠推回去,斥責道:「越來越不正經了,開你的車吧!」

「這怎麼叫不正經呢?」某男佯裝慍怒,愁眉不展:「丈夫欲求不滿都是做妻子的責任!」這個樂舒臉皮太薄了,就那天把他接回家后好好犒勞了一番,後面都不願讓他繼續體會體會,那種感覺,真比直接那啥還要新鮮刺激。

「那你也不能在這裏說啊,行行行,咱先換個話題,總之今天你開心最重要。」衣冠禽獸,剛認識那會兒,拉她的手都會面紅耳赤,現在可好,什麼下流的話都說得出來,還臉不紅氣不喘,沒羞沒臊。

得到允諾,龐煜也就不得寸進尺了,滿心歡喜往家趕。

次日。

「先生,太太,有客人來了!」

四嬸站在樓梯中沖更衣室大喊。

寬敞更衣室內,一身休閑服的樂舒正幫龐煜打領帶,聞言回應了聲就趕忙催促:「估計是文娟和譚越來了,劉阿姨今天預備去見文娟的媽媽,你看你能抽出時間不?」他和譚越關係那麼好,當初去向自己家人提親時,譚越都有跟着,那龐煜今天也不可缺席。

而且龐煜都沒見過文娟的母親,老人家狀態不太好,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和白棉倒是去探望過幾次。

龐煜一聽,開始沉思行程,於是推開樂舒捧著西裝的手:「除了十點有個會,沒啥要緊事,換件外套吧,回頭一起去!」

「好!」取來一件沒那麼嚴肅的深色風衣為丈夫穿上,剛住過來時,更衣間里清一色全是西裝,古板又單調,還是她親自到商場為他選了一堆休閑舒適的服裝,就龐煜這種身型,穿什麼都好看。

連他自己都覺得偶爾換個風格,心情都會為之改變,從那以後,他穿着上,都甩給她來打理了。

選了款配套的手錶和領帶夾,一切準備妥當,兩口子手拉手走出房門,到了樓梯口才鬆開,果然客廳正坐着兩位好友,樂舒率先開口:「你們怎麼來這麼早?」

夏文娟眼睛眯了眯,望着款款下樓的兩人羨慕不已,郎才女貌,相敬如賓,哪怕董事長的表情與往年一成不變,可眼神卻時刻流露着溫柔,初見樂舒時,只覺得嚴肅疏離,做事風風火火,輕易不敢上去嬉皮笑臉,而現在,竟也生了些女兒家的嬌態。

都是被愛滋潤着的人啊。

聽說不久前兩人還鬧彆扭,冷戰來着,嘖嘖嘖,如不是親耳所聞,打死她都不信董事長會跟耍性子跑媳婦兒娘家去,還是非得女方去接才肯回來那種。

「氣色不錯嘛!」接過樂舒伸來的手,邪笑打趣。

樂舒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別有深意瞄了眼旁邊的譚越,傾身附耳:「彼此彼此!」小樣,自己臉上都開出花了,還有心思調侃別人。

連龐煜看向譚越的表情都透著點意味不明的深意,顯然並不知他倆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卻不想多問,也沒興趣等對方自個兒交代,只要他倆是真心相愛,他都大力支持,二人秉性也甚為了解,都不是那種莽撞衝動的人。

譚越被龐煜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若換個女人還好,夏文娟的話,真心挺尷尬的,認識了那麼久,吵吵鬧鬧,相互算計,偶爾還會在阿煜面前彼此貶低,誰知道就這麼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居然走到一起了,能不尷尬嗎?下意識掏出香煙給龐煜扔過去一根,自個兒也正打開打火機,剛要點燃……

龐煜眉頭瞬時深皺,淡淡警告:「別在我家抽煙。」末了睨了跟夏文娟不知談什麼的樂舒一眼,再次盯住火點了一半的好友。

「噢!」譚越後知後覺拉長尾音,乖乖把煙熄滅,搖頭晃腦:「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學這玩意兒!」

某龐翹了翹嘴角,對此,深有體會,煙癮他是有的,雖說不大,可也早成習慣,戒是戒不掉了,盡量少抽吧,好在樂舒不是那種鐵面閻羅,一上來就逼迫他杜絕煙草,她那話,這種不良習慣需要靠他自覺克制,實在戒不掉,就到外面去抽。

孕婦聞不了這玩玩意兒。

因此在家時,他都是到陽台解決的。

而且以後在孩子面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隨性了。

「我倆決定結婚了。」譚越開門見山。

龐煜挑起濃眉:「嗯,我沒意見,說來也慚愧。」視線轉到夏文娟臉上:「認識這麼久,還沒去看望過夏秘書的母親,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吧?」

夏文娟笑笑:「最近聽說我談戀愛了,感覺精神上所有好轉。」

「你去看過她嗎?」龐煜問譚越。

「那個……」譚越搔頭,還真沒,也就遠遠看過幾眼。

見龐煜又皺眉,夏文娟趕緊解釋:「我媽以前受過刺激,醫生說情緒上不能再大起大落,所以我沒讓他去,前幾天才告訴我媽有關他的事,我媽聽后很高興,一直嚷嚷着要見見他,這不今天就想帶他去了,又怕只他一人去的話,會緊張,所以想請樂舒陪着。」

「行啊,我陪你們去看阿姨,但是劉阿姨是不是也要去?」樂舒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譚越聳肩,有點無奈:「我昨天才跟我媽說了我倆的事,她一聽是文娟,當即就恨不得闖文娟住處去,還說怕夜長夢多,非要趁著今天見面的機會談結婚的事,呵呵,我媽那人你們也知道,想我結婚想得頭髮都白了。」

「今早阿姨就去找過我了,咳!」夏文娟若有若無地拉高衣袖,露出腕上的一隻金手鐲,臉頰通紅:「是譚越奶奶傳給她的。」

最後一句聲音很小,只夠樂舒聽到,樂舒抓住文娟的手唏噓:「劉阿姨這也太心急了,是怕你出爾反爾呢,文娟,看來她真心喜歡你。」以前就見劉愛雲一隻帶着這個鐲子。

這無關價值,意義最重要。

已經認定文娟是她家兒媳了。

「可不是嗎?我媽現在一看到我就問她的事,文娟現在住哪裏啊?文娟有沒有吃飯啊?文娟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啊……都不知道誰才是她的親兒子了。」譚越故作吃味的抱怨。

夏文娟得意仰頭:「以前她對我就不錯,你忘了?去年她還說你要是有我一半的懂事,她就啥都不用愁了。」

譚越不似往常一樣去對嗆,而是用手揉揉小丫頭後腦,無限包容:「是是是,你這麼優秀,她哪能不喜愛?哎,看來我們譚家的男人是別想翻身了,幾代人,全是女人當家。」

「就你這種敗……花錢沒計劃的人,我要再不管着點,日子還能過嗎?」秀眉高抬。

「所以工資卡都交給你了嘛!」

樂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了龐煜身邊,就那麼一起靜靜看着那倆貨上演打情罵俏的戲碼,時而會心的相互對視一眼,看來這夏文娟是真愛上譚越了,雖然還是改不了口頭禪,但在外面,也會儘可能為對方留面子。

「太太,早餐已經備好,您看……?」

正當二人談的正歡時,四嬸在圍裙上擦着手站旁邊詢問樂舒。

「那先吃飯,走走走,一會吃完了龐煜和譚越先去公司開會,文娟你跟我一起去給阿姨挑選些禮物。」這是龐煜第一次見文娟的母親,總不能空着手去吧?

夏文娟也不推辭,甚至還盤算著待會兒怎麼狠狠宰樂舒家一頓,誰叫董事長那麼豪?

一桌四人,情同手足,並無拘謹一說,全當是到自己家一樣,有說有笑,考慮到樂舒並不懂生意場上的道道,因此聊的也是些生活上的事,氣氛相當融洽。

「白棉?你怎麼來了?」

當樂舒跟夏文娟走到車庫時,就看到白棉早早等候在車旁,夏文娟率先驚訝問出。

不等白棉解說,樂舒便不滿嘮叨:「你來了怎麼不上去?我們剛一起吃完飯下來,你吃早飯了嗎?」

「我也剛到,方才已經和龐煜打過招呼了,說你們馬上下來,就在這裏等了。」后又看向文娟,燦笑:「雲棠昨天去G市談事了,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剛好和你們一起去看看你媽媽,另外特來恭喜文娟你跟譚越終於修成正果,送給你。」雙手奉上精緻紙袋。

夏文娟一看紙袋上的商標,頓時眼前一亮,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打開,果然是雲氏新出的那款水晶項鏈:「哇,白棉,你真弄了一副給我啊,謝謝謝謝,我很喜歡!」鉑金鏈子光華潤澤,並沒什麼特色,只是吊墜著一顆深藍水晶着實漂亮,水滴狀,被簡便花紋緊扣其中,在雲氏珠寶,這條項鏈價值平平。

可卻非誰都能擁有,因為僅發行了百副,廣告剛打出來,就被人預定一空,當時還心痛了好久呢。

白棉捏了夏文娟的臉頰一把:「我也覺得它很符合你的氣質,你們是要去哪裏?」不是中午才過去么?

「買點禮物,走吧,一起去。」樂舒拉拉白棉,一起坐到後座,駕駛位讓給了夏文娟。

白棉恍悟,對哦,她只顧着想給夏文娟送什麼,這麼正式的場合,她哪能不給夏媽媽帶禮品?還是樂舒考慮周到。

夏文娟瞥一眼後排兩個孕婦,倍感壓力,乖乖,這要是不慎出個意外,她十輩子也賠不起,小心翼翼倒車,小心翼翼上路,盡量把車速放慢,就白棉和樂舒肚子那兩個小東西,誰碰誰倒霉。

別看董事長平時表現得跟平常無異,其實哪次樂舒出警時他不是獨自坐辦公室憂心憂肺?動不動就走神,一些不知情的人還說董事長冷血,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他擔心孩子,呵呵,大多數父親對孩子的愛都不是靠嘴來說的。

雲棠可能是失去過一個孩子的緣故,擔心要明顯得多,一旦白棉不在他身邊,肯定電話不斷,對於那些小妹妹來說,全是群奔三大叔,能不渴望當爹么?

所以每次和這倆貨聚會時,她都分外謹慎,不該她們吃的,絕對不讓吃,不該她們碰的,也絕不讓碰,人是相互的,相信哪天她懷孕了,她們也會這樣保護着她。

「媽,這是……」

龍江宴,某個最高檔的包房內,一群人聚首,沒給夏文娟一一介紹完的機會,劉愛雲就拉着丈夫上前一步,握住精神頭兒還算正常的夏媽媽自我介紹:「翠霞你好,我是劉愛雲,譚越的媽媽,這是我的丈夫譚忠,以前就很喜歡文娟這孩子,懂事精明,上進積極,還想着啥時候乾脆收她走個干閨女來着,卻不知道你們傢具體情況,聽說你身體不太好,可我看着妹子神采奕奕的,沒啥問題了吧?」

夏媽媽今天特別打扮了一番,年齡上小了劉愛雲許多,但給人的感覺卻有六十好幾,髮髻斑白,皮膚粗糙缺乏光澤,眼神不再飄忽不定,難以聚焦。而是笑意盎然,矍鑠清明,完全看不出過去許多年都是在心理輔導師幫助下過日子的人,聽到劉愛雲最後那句,頓了一秒,眼底劃過擔憂。

女兒能找到這麼個好人家,她真的很高興,算是丈夫離世后,唯一一塊心病了,若再因自己耽誤了孩子,她死都無法瞑目,可要怎麼回答?其實她有沒有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所有人都說她有病:「現在好多了。」

「媽,怎麼說話呢?」譚越擰眉輕輕頂了下母親的後背。

劉愛雲也察覺到未來親家母臉色不對勁,暗罵一聲,都怪她今日欣喜過頭,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她是真喜歡夏文娟這丫頭,那股子韌勁兒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做事有條不紊,計劃性強,學歷高,有想法有前途,比自家兒子不知強了多少倍,就因為太優秀,她從沒幻想過她能和臭小子湊一對,否則早張羅起來了。

加上不孝子年過三十還弔兒郎當,沒個正形,盼當奶奶盼得頭髮都白了,沒想到這小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要和文娟結婚,她能不激動嗎?這個兒媳婦好啊,都決定娶回家后好好供著了,決不讓她離開譚家:「哦……看我,翠霞我是太高興了,真的,我們譚家能娶到文娟,肯定是各位老祖宗的保佑,你別多心,我只是單純的擔心你的身體,畢竟以後我們都一家人了,妹子,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要和我們說。」

夏媽媽鬆了口氣,趕緊招呼大夥入座:「我也很高興她能嫁給你們這麼個好人家,快坐下來說,這位……?」望向龐煜等人。

「媽,這就是我們的董事長,樂舒的老公。」夏文娟邊扶著母親入座邊介紹。

樂舒和白棉夏媽媽是見過的,這段日子也因為她們倆,她都不想再見那個心理醫生了,心情一好,很多積壓在心中的陰影也逐漸散去,現在女兒要結婚,還是當年丈夫時常提及的譚家,可謂喜上添喜,反正她覺得她以後都會和正常人沒啥區別,起身握住龐煜伸來的手萬分感激:「謝謝你重用我們文娟,也是我以前身體不允許,否則早就去當面道謝了,如果不是你,我那兩個侄兒恐怕也沒現在的成就!」

「阿姨嚴重了,文娟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能力所得,如今我們公司還真不能沒有她。」龐煜客氣回應。

樂舒咂舌,龐煜其實也挺尊老的,從來都是夏秘書夏秘書,今天卻肯和她一樣叫文娟了。

後面一頓飯吃得也算輕快,夏媽媽笨嘴拙舌,可劉愛雲能言會道,談得還是夏媽媽感興趣的一些往事,什麼當年有過一面之緣,當年發生過的一些有趣的新聞,夏媽媽早就跟不上社會的進步,很多想法全停留在過去,劉愛雲察言觀色的本領,人人無不唏噓,和夏媽媽談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對了,妹子,你也別一個人住那邊了,搬我家來吧,他爹每天不務正業,在家做全職煮夫,過去后你啥都不用做,跟我一起安享晚年即可,剛好咋倆也有個伴,我這退休后,一天天也沒正事,就當相互有個照應,你看行嗎?」劉愛雲說完就給未來親家夾了一塊自認為味道還行的美味。

夏媽媽聞言,為難地看向自家女兒,不是她想,而是怕不方便,畢竟她一個寡婦,去和劉愛雲兩口子住一起,不太好吧?

劉愛雲似猜到了什麼,很是無所謂:「就這麼決定了,我家房子大,裏面人也多,以前給我爸開車的司機一家,還有和我打小一起長大的田鳳,她丈夫死後,就全都住我家呢,你去了,剛好和我們做個伴,至於他爹,你不用理會他。」

司家兩口子,還有個年齡相仿的發小,如此一來,夏媽媽的顧慮消了,但還是想徵求一下閨女的意見。

「去吧,媽,你一個人住家裏,我們也不放心。」夏文娟拍拍母親的手背,她求之不得呢,譚越早就和她聊過,婚後不願跟老人住一起,要和樂舒龐煜一樣搬出去住,這並非不孝順,而是代溝懂不懂?年輕人都追求自由,有老人在,恐怕幹啥都不方便,也會吵到他們。

夏媽媽立馬點頭:「好,那就麻煩劉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劉愛雲一臉熱誠,好似喜出望外,其實吧,她也是希望孩子們將來少點顧慮,親家母在她那裏,文娟大可安心,更不會輕易和臭小子吵架鬧離婚什麼的,只要孩子們好,早點給她生個孫子孫女,她怎麼樣都無所謂。

這回是真的快要當奶奶了,多年宏源啊。

這個心愿她不會去和夏文娟說,因為昨天臭小子跟她聊過,若一直提孫兒的話,會給文娟造成壓力,孩子這個問題,不是說生就能生的,萬一一直懷不上,豈不是讓兒媳婦憂心?其實老人想要孫子,真不是為了什麼傳宗接代,都什麼年代了?有個孫兒,兒子兒媳往後人生不是才更安樂么?

即便真懷不上,就去領養一個,她可是個很開明的婆婆,這年頭,親生的也不見得就比領養的更孝順,像譚越,她曾經就常想當初還不如領養個呢,太不讓人省心了,白白給人看了不少笑話。

夜裏,龐煜和譚越也不知道要忙什麼,總之紛紛讓女人們先回家,趁著這個大喜日子,樂舒邀請兩位蜜友到家裏商討下文娟的婚事,必須大操大辦,熱熱鬧鬧的,人生就這麼一回,斷不能馬虎。

另一邊,新月夜總會大門口,集聚了幾十人,還有路邊圍堵著的一排拆卸機器,這架勢,都看得出是要搞事情,因為新月夜總會裏面燈火通明,人來客往,在正常營業,沒說要拆。

周成再無當日面對樂舒時的淡定,也憔悴了不少,親弟弟周剛因涉嫌多樁殘害兒童罪,被槍決,又被蠱惑著輸掉一生心血,從原來赫赫有名的大老闆淪為打工者,沒吐血身亡已算心強志堅,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雖然譚越收購了新月,但這裏依舊歸他管理,但現在是什麼情況?

真正股東為什麼會變成龐煜?還有當初那個女警竟會是龐煜的妻子?看了眼那些拆卸工人,害怕夜總會真被夷為平地,趕忙沖龐煜點頭哈腰:「龐總,我當時真的是沒辦法,您老婆沒拿搜查令就要往裏闖,我干這行就怕警察來串門子,客人我一個都得罪不起,而且您老婆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梧桐樹下,龐煜仰著頭,淡淡地目視那塊耀眼招牌,手中香煙白霧繚繞,就是這個地方,害得兩個男童活活餓死在爛尾樓里,害得他家丫頭因自責夜不能寐,還差點動胎氣,他連一根手指都捨不得碰的人,他們卻讓她受那麼嚴重的傷,這口氣他不好找樂舒出,但總有地方發泄出來。

得讓這些人明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要不是樂舒身份特殊,他真會告訴這人當初的錢是怎麼輸掉的,看了許久,噴出口煙圈,雲淡風輕:「拆!」

那模樣,就跟拆的是一個破舊茅房一樣。

得令,譚越立馬揮手,幾十個工人蜂擁而入,見東西就砸。

「別別別,龐總,您消消氣,我錯了,我不是人,您快讓他們停手,龐總,這裏不能拆啊……」周成見他們來真的,頓時急眼,就差沒給龐煜跪下了,天知道當初為這裏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說拆就拆,能不心疼嗎?

龐煜看都懶得看他,扭頭走回車裏:「走吧!」

白明濤點點頭,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周成無奈,頹然坐地,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到這個地步,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但錢確實是輸了,龐煜再厲害,也不可能買通澳門那邊的賭場,結論就是人家大老闆願意花個十幾億撒著玩,呵呵,周剛啊周剛,哥哥這次是真被你給害得一無所有了,還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更可怕的厄運等着他呢。

待譚越也回到龐煜家時,已是夜間十點,雲棠出差,白棉稍顯自由,兩個孕婦個個精神抖索,茶几上亂七八糟一堆旅遊雜誌和風景圖,不想與樂舒一樣,着急忙慌就把婚給結了,哪有婚紗照和蜜月旅行一起進行的?

於是乎三個女人一致決定婚禮前先一起出門遠遊一趟,正為去哪個國家發愁呢。

龐煜完全沒說話的權利,雖然樂舒偶爾會問問他的意見,但都是她們決定好才會意思意思地看看他,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不過難得妻子肯親自計劃一次,甭管去哪裏,他都大力支持。

譚越看到的畫面就是一群女人圍繞茶几爭論不休,龐煜手持一份不大感興趣的娛樂雜誌坐外圍閑閑翻閱。

「哎呀,杜拜真不行,太熱了,跟沙漠一樣,汗都發不出來。」白棉堅定搖頭。

樂舒撇嘴,不肯讓步:「我家二叔在這裏有套房子,多方便啊,剛好文娟喜歡購物,相信我,一定能玩好,在沙漠拍婚紗照才叫綺麗,順便了解了解他們阿拉伯文化。」

夏文娟接過樂舒遞來的一張沙漠風景圖,她沒去過沙漠,可白棉去過:「我一熱,臉容易發紅,上妝了也一樣,很難看的。」

白棉的小尾巴高高翹起,向樂舒挑眉:「哼,看見沒?都說不行了。」

「那就去北極!」樂舒點點某張極光璀璨圖,似乎無論是沙漠還是北極,她都無所謂。

白棉嘴角狂抽,瞪起眼:「你怎麼不是暴熱就是極寒?咋倆的身子能受得住么?我覺得馬爾代夫真心不錯,為什麼你們這麼抗拒呢?」

果然,樂舒沉默了。

夏文娟暗笑,沖白棉道:「她這不是剛玩完水回來么?」

「算了算了,文娟你自己說吧,你是新娘你最大,你想去哪裏,我們就陪你去哪裏。」樂舒煩了,把圖像全數推到夏文娟面前。

「那就……西班牙吧,挺喜歡這個國家的,你們覺得呢?」視線環繞一圈,后定格在過來的譚越臉上。

譚越聞言坐到沙發扶手上,自然而然單手環住夏文娟肩膀,溫笑:「聽你的!」

一錘定音,接下來就是各自去準備行程,樂舒工作較為特殊,請假需要得到上級批准,一旦被否決,她哪裏都去不了,做了幾年警察,從沒偷懶打滑的記錄,自結婚後,為維護家庭,不得不偶爾耍點小手段來多陪陪龐煜,天生現在也不準許她參與些危險重案,於是第二天就特意請顧何夕吃了頓大餐。

對於手底下人的家庭關係,顧何夕還是很在意的,不忙的前提下,會盡量去包容,只有他們家庭和睦,上崗后才會認真工作,如個長輩一樣眯眼笑道:「你今年立下不少大功,若這時我再拒絕你,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絕非為貪圖玩樂就耽誤工作的人,樂舒,去吧,好好玩,局長那裏有我擔着,不必顧慮。」

「那就謝謝顧隊了!」

「謝啥謝啊,只要你跟龐煜好好的,我才要謝謝你們呢,前段時間你倆吵架,我一直都很擔心會出事,如今心總算是安定了,他也不容易,你要多體諒他,關心他,這孩子比我想像中要懂事得多,就算最初心理建設再好,也會慢慢的瓦解,就像我老婆,結婚時還怕胸脯保證不會跟我吵,可是現在,呵呵!」苦笑着搖搖頭,喝了口悶酒。

樂舒撇撇嘴,打趣:「嫂子對你夠可以的了,她不也是擔心你嗎?若我和龐煜到了你們這個年紀還這樣彼此牽掛,這輩子也夫復何求!」

「那倒是!」對於妻子待他那份心意,顧何夕永遠都會感到驕傲,時常一個人帶着孩子獨守空房,卻從不抱怨,吵也是因為他說好回家,卻總是出爾反爾,人家那話,你要麼別給承諾,要麼就必須做到,別總是讓人空歡喜,哎,他也不想這樣,有什麼辦法呢?

夏文娟跟譚越的假就更是輕而易舉,劉愛雲重出江湖,攬下夏文娟的活,弘越能人輩出,知道譚越乃未來總經理,多的是人幫忙。

倒是龐煜最為難,事情太突然,完全沒多少時間處理,因此招來幾個元老開了個小會,整整交代一個下午才爭取來十天假期。

五日後,龐家。

「這個也帶着吧,龐煜現在就喜歡我媽腌的小菜,你們也可以嘗嘗。」樂舒搖搖一管子腌制雜菜,後放行李箱裏。

白棉惡寒,怎麼帶的全是龐煜喜歡的東西?連小鹹菜都不放過,樂舒如今心裏眼裏估計除了龐煜,啥都沒了,隨便他們吧,幫忙收拾好,把行李箱扔給夏文娟:「快走吧,雲棠都在機場等半小時了。」

「行行行,走吧。」本來還想仔仔細細回想下是否有什麼東西落下的樂舒見白棉心急如焚,只得投降,應該沒東西落下。

就這樣,一行兩男三女坐在寬敞商務車裏向機場出發,兩個男人坐前面,女人們在後方複習早早做好的攻略,算上雲棠,每一人去過那個國度,必須提前安排好行程,免得浪費時間,知道請假多難么?樂舒幾乎把今年所有的假都霍霍光了。

「停車!」

忽地,樂舒望着車窗外大喊。

嚇了譚越一跳,忙踩剎車,急問:「怎麼了?」

龐煜同樣面帶驚慌:「你不舒服?」

此話一出,全都看向樂舒的肚子,搞得某女窘迫不已,尷尬擺手:「沒事,那個你們先等我一下,幾分鐘!」后拉開車門快步而出。

全體順勢望去,當見到樂舒在和一個俊秀男士熱絡時,夏文娟不由唏噓,下意識看了眼龐煜。

「那不是陶冶嗎?」白棉嘟嘟囔囔來了這麼一句。

要說陶冶,車內幾人無不熟悉,跟着樂舒,夏文娟和白棉是見過幾次的,譚越跟龐煜是只聞其名,只見其人,樂舒在感情上可謂清清白白,唯獨這個陶冶,乃其初戀情人,饒是龐煜這類心胸寬廣,極具包容心的男人,也無法不去計較,因為他深刻明白初戀代表着什麼,真真念念不忘,例如他對樂舒。

看似不在意,可俊顏已然沉下。

夏文娟掐了白棉一下,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要讓董事長知道樂舒其實一直都有跟陶冶見面還了得?對哦,他那麼聰明,肯定已經認定樂舒有背着他見陶冶,否則白棉怎麼可能認識那人?

白棉不解,她還真不知道樂舒以前喜歡過陶冶的事,只覺得狹小空間里氣氛有點壓抑,趕緊閉口降低存在感,默默祈禱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董事長,你別多心,陶冶剛當爸爸,樂舒可能只是去問問他孩子的情況,打個招呼而已。」

譚越一直望着不遠處不知交談着什麼的二人,並沒啥出格舉動,也有意無意地勸說:「朋友而已,夫妻倆過日子,最忌疑心,忘了夜總會門口的那場誤會了?」

龐煜輕哼,薄唇蕩漾出個俊雅弧度,顯然那股子不爽勁兒已經過去,他怎麼會去疑心樂舒?無意識反應罷了,氣她懷着孩子還走那麼快,咳……不就一個教書的嗎?何必大驚小怪?若這點自信都沒,他就不是龐煜!

樂舒的確在問關於孩子和陶冶妻子的健康問題:「都平安就好,那你快去忙吧,等我回來了,一定去看望他們,再見!」

陶冶一如既往溫潤,笑起來還有兩個小梨渦,清清爽爽,看臉都知道是個踏實本分的大暖男:「玩得開心,一路順風!」

相互道別,樂舒懷着對西班牙期待的雀躍回到車上,催促:「快走快走,我都等不及了。」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傾身抬臂穿過座椅摸了摸愛人臉頰,多餘的話無需表達出來,她相信他能懂。

龐煜也伸手擒著那隻在臉上搗亂的小手摩擦數下,扭頭輕責:「坐好!」

大夥面面相覷,不言而喻。

去機場的路,恰巧要經過某片墓園,靠得越近,三個女人的心就越沉重,都不再攀談,不約而同望向那個方位,關於柳清顏的點點滴滴正不斷湧出大腦,她的笑,她的善良,她為愛情苦苦掙扎,她並不偉大,做不到大義滅親,半輩子都在為個男人苦苦掙扎,愛不得,忘不掉。

她的愛純粹得似清水,她就愛司煬,愛到明知道司雅作惡多端,也怕捅出去后怕司煬難過,那個人是她此生最大的劫,丟掉性命都躲不掉的劫。

女人總是那麼傻,多少女人因愛上一個男人眾叛親離?一個孤兒,她最在乎的無非就是把她養育長大的人,可為了司煬,那些人不願再和她聯繫,揚言保送她成才的恩師也失望透頂,所有愛她的人她都傷了個遍,也沒能抓住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有個問題樂舒一直都沒想過,她想她多年時間都沒能把清顏帶進陽光里,是因為她在那冰冷房子裏一遍遍得知司煬和誰誰誰在一起,龐煜只是跟個不相干的女人笑了下,她都受不了,更何況……

太多負面東西困擾著清顏,焉能見到陽光?

視線掠過路邊那輛黑色轎車,他又來了嗎?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有何用?只會讓自己痛苦罷了,司煬如今正在走清顏走過的路,表面光鮮亮麗,內里早被腐蝕了個透徹,這一刻,樂舒覺得,司煬這輩子是真走不出來了。

所以這人啊,且行且珍惜!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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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妻狂魔:龐總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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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偶爾放縱(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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