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群龍無首
任何勢力幫派都需要有領導者，石天死了，群龍不能無首，那就要重新立一個老大起來。青雞因為是二把手，整個幫中權勢最大，所以這件事必然是由他來主局。
別看青雞好似不緊不慢，對雷耀他們感恩過後，又談及石天率領幫派發展的一些輝煌歷史，話語中透著對死去老大的追悼，實際上更多人心裏明白，他心裏早着急了。
終於，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吐露完畢，青雞這時候正式切入話題：「石老大走了，但咱們的幫派還得發展，既然要發展就得有個領袖人物，幫中不可一日無主，所以大家有沒有好的建議？」
說着，青雞一臉嚴肅朝下邊的人眾掃視了一圈，身子也稍正了正，下邊立馬便有人開口舉薦：「我建議雞哥來當幫主最合適，雞哥本就是石老大的副手，又是幫中的二當家，論資歷論輩分都是最合適的。」
「沒錯，我也選雞哥，石老大不在時，很多事都是雞哥打理的，對於幫會這一塊，雞哥經驗足，而且外面關係也足，雞哥來領導大家一定沒錯。」
拔頭的不過兩人，後面再無附和者，有一些中立者左右看了看后，就緊緊地閉上了嘴巴，而竊竊私語的卻是唱反調的。看到如此尷尬的場面，雷霸都差點笑出聲來。
方才青雞講話時刻意將目光停留兩下，看那位置正是剛才舉薦的二人，這不難猜想是青雞提前安排好的，只不過沒想到青雞的人緣會這麼慘，上百號兄弟竟沒有主動應援的。
「老大，我要不要推舉你？」同樣忍不住的二炮，小心湊到雷耀耳朵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成想雷耀還沒回應，被偷聽到的雷霸記在心中，立馬舉起了手。
雷霸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還刻意朝前方走了幾步，這才說道：「幫會怎麼管理，我有更合適的人選，想做幫會老大，不僅要有本事，還得有腦子，這就得說我眼前這位，耀哥。他的本領不是跟你們吹，怕在座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個，再說聰明勁，這個嘛，反正讓你褲襠里找石頭這個意思。」
雷霸這一出，不在預料之中，四海幫的人眾紛紛朝雷耀看來。聽雷霸這一通吹噓，雷耀臉上都有些掛不住火了，真恨不得上去給雷霸來上一腳。
原本就因為無人響應落得下不來枱面的青雞，這一看還有人爭搶，臉色立馬陰沉下來：「這位兄弟，是不是把我們這裏當玩耍地了，雖說你們有恩，但幫中大事莊嚴神聖，不容的任何人搗亂，考慮你們初來乍到，不知者無罪，還請退下吧。」說過，青雞便擺出了揮手的動作，而這時張賀立馬站了出來。
「等一下。」
「怎麼？」
「石天老大在的時候就說過，但凡自家兄弟者，就有權利參與幫中的任何大事，雞哥剛才替弟兄們行了大禮，那也就承認了這份恩情，幫中規矩，有恩者便是生死兄弟，那試問光耀兄弟又怎麼沒有自個參加呢？」張賀說這番話，並非對雷耀有着什麼憧憬，只是介於對青雞的不滿，拿雷耀做了話題。
這番話一出，原本還是議論紛紛的幫會之眾一下子喧嘩起來，紛紛偏向張賀一邊，把青雞氣得手都在打抖，怕人發現忙背到了身後。
幫中大事，集體議事，眼見着局面非自己所計劃，青雞若還堅持那等於直接把自己的機會推掉了，於是他也只能接受這個說詞。
「嗯，張賀說的在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不過。」停頓了下，青雞臉上重返之前的從容，瞧向雷耀後繼續說道，「再怎麼說，這位兄弟也是初次露面，咱先說個可能性，他若真的被選上了頭椅位置，這未免有些荒唐了，那外邊的人該怎麼看我們四海幫，難道幫里沒能人了嗎？」
語言的巧妙總是可以撼動人心，青雞如此說辭着實是問進了很多人心坎里，想想也是啊，一個上百人的幫會，竟讓一個剛來的年輕人打理，這確實有些荒唐了。
保持中立的無非兩頭衡量，那些牆頭草則在這個時刻轉向了青雞這方，轉眼間就有二十多號人站出頭來，認定了一定要青雞上位。
見此情形，張賀並沒有去反駁，瞧著青雞有種小人得逞的姿態，他直接抽出把刀拿在手裏，來到眾人面前沖着大家指了一圈：「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只是表達我的觀點，石老大和死去的弟兄們已經不在了，可那長水幫現在依然逍遙，若說誰來掌管幫會，那他必須有本事先把那候師華的腦袋提回來，不然的話，幫會早晚還是要被他們欺負的，誰能做到我們就推舉他當老大，這，各位兄弟都不會反對吧。」
「啊？殺侯師華？這有點誇張吧？」
「都知道長水幫是跟日本人的，咱們能立住腳就好了，不至於玩那麼大吧。」
「如果按照這個要求，我想咱們幫會還是解散算了。」
……
張賀的話一下子提起了所有人的興趣，對於長水幫的候師華，清楚的人都知道那是個地地道道的狗漢奸，背後有日本人撐腰，加上在嘉興市還有一些市政關係，走路都是橫著走的。想把他作掉，有些痴心妄想了吧？
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大家的議論聲勢越來越大，這時張賀補充了一句：「我說的不夠清晰，長水幫想連根拔起確實比登天還難，但是咱們都說了只是為了證明能力，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割下候師華的人頭就行，你認為呢，雞哥？」
「可，可以。」突然被問到，青雞一時不知所措，如果拿這個來證明，他怕打死也不會參與了，但二當家的身份還在，他不能說不，反觀眾人，此刻倒興緻更大了，左顧右盼的恨不得立馬找出這樣的人來。
時間持續了幾分鐘，並沒有人敢站出來，青雞什麼也不說，只是裝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觀察著大家表情，實際上他心中已經波瀾起伏，倘若真有這樣的愣頭青，一旦露了頭那麼他也必須得參與，若沒有，那麼他就可以很自然推翻這個決定。
青雞註定要失望了，因為雷耀的到來，決定了很多事情的改變。見無人敢應，雷耀緩緩上前走了幾步，說道：「小弟自認不才，但石老大不能這麼白死了，原本這事確實與我無關，可我這人天生賤命，既然撞上了，就算是死我也得給死掉的哥幾個討個說法，而且我平生最恨那些狗腿子，如果我能盡上一點微薄之力，拼了性命我也願意。」
「不錯，新來的兄弟都這樣講了，那也算我青雞一個，只想能讓長水幫品嘗苦果，什麼老大的位置，我是不在乎的。」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青雞說得義薄雲天，實際上早在心底把雷耀千刀萬剮了。
青雞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自然也不希望雷耀可以完成，但是瞧著雷耀一干人淡然自若的樣子，心頭頓然產生了壞心思，只是介於幫中兄弟全部在場，才在顯露的一瞬間，快速遮掩下去。
除了他們兩個，再無第三人應聲，事情最終也就這樣定了下來，前任老大離世，按照幫中的儀式給石天舉行了最莊重威嚴的葬禮，之後雷耀他們開始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