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女天性
湛清漪絕對沒想到，一向自認為堅強、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她，居然也會有被言語說到昏倒的地步，實在是打了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光。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喬子炎告訴她的事太讓人意外而震驚，她能支撐著把事件聽清楚，已經相當不容易。
話又說回來，喬子炎知道的，也不過是風影的兄弟查到的一些事而已，至於真相到底是怎麼樣，想來就只有爸爸和秦雅馨知道----因為直到這一刻，湛清漪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萬一喬子炎他們查到的並不是事實，至少不是全部事實，就算爸爸當年確實帶走了黎家的女兒，但沒準又把她送走，比如送到孤兒院之類也說不定呢？
當然，她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喬子炎已經明明白白告訴她，查到爸爸並沒有生育能力，不但是她，連清波都是爸爸抱養來的，她還要逃避這個現實到什麼時候？
照這麼看起來，想要知道所有的事，就只有一個辦法：回家向爸爸問個清楚----反正她跟秦雅馨之間已經沒有話好說，再說如果貿然跑去問她的話，還不一定會出什麼事！
說去就去，一打定主意，湛清漪猛地掀開被子下床，一把就打開了門。
聽到聲音，一直守在外面的黎子陽立刻站起來，「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臉色不大好，得多休息。」那時候湛清漪一昏倒，他就把她帶到塘心小區這邊來，確定她並沒有其他事，才放下心來。
湛清漪匆匆整理了一下滿頭的長發，「子陽，我想回家一趟，你找兩個保安看着你，我----」
「我沒事，」黎子陽安慰似的對她笑笑，「清漪，我也想過了，這事兒就得找湛叔叔問個清楚，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一起去。」找回黎家女兒是他兩個商議的事，當然得共同進退，何況湛清漪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湛清漪愣了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我其實是想這麼說，又擔心總部事情太多----」
「我以為我們已經不用彼此客氣的，」黎子陽笑笑，神情有點兒落寞，「清漪，你別跟我這麼客氣，這會讓我覺得，我不被你需要。你有什麼事就對我說，如果有必要，我也會拒絕，不會讓你覺得，欠了我什麼情分。」
聽他這話里已經有了賭氣的意思，湛清漪就算再滿腹心事，也不禁失笑道，「知道啦，我很需要你，子陽，你難道感覺不到，我已經不能離開你，你說自己不被需要這種話，是故意氣我是不是？！」
「沒，」終於聽到湛清漪說出一些「肉麻」，但他又分外喜歡聽的話，黎子陽高興得直得瑟，「我就喜歡聽你說這話，再說一遍，你需要我，說啊。」
這小子，得寸進尺了。湛清漪白他一眼，但並不討厭他的過分，反而覺得無比的欣慰和滿足，走過去捧起他的臉，直視着他的眼睛，「是，我需要你，因為我愛你，從現在開始-----不，從我決定愛上你那一刻開始，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至死不渝！」
「清漪……」黎子陽身子一顫，猛一下把她抱在懷裏，將臉埋在她頸窩處，貪婪地吸取著只屬於她的氣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再沒有比這更叫他心安的事，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患難與共，那接下來不管要面對多少風雨，都不會成為他們的障礙，只會在風雨的洗禮之下，這份愛情愈加堅定，上窮碧落下黃泉，什麼都不能令他們分開！
隔了一會兒，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湛清漪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夠了沒？夠了我們就快點走，遲了怕是趕不上回我老家的最後一班車。」
黎子陽一怔，放開她，無奈地笑，「壞清漪，你非說這種話來破壞這麼好的氣氛是不是？我有車，你是司機，我們用得着去趕公車？」
湛清漪終於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先前壓在心上的陰霾倒是散去不少：好吧，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再怎麼逃避也沒有用，還是挺起胸膛來去面對吧。
從昏迷當中醒來后，她也想了很多，如果到最後事情就如喬子炎說的那樣，她的確就是黎家女兒，儘管她曾發誓，今生今世不踏足豪門，可因為有黎子陽在，好像也不是太糟糕……
因為事出突然，再加上還沒有個確切的說法，因而他兩個達成一致，先不要跟黎震霆說這件事，等從湛家回來，問清楚緣由之後，再告訴他不遲，免得到最後湛清漪並不是黎家女兒，白白讓老爺子高興一場。
兩個人開着車走在在去湛家的路上，一說到這裏，黎子陽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清漪，你想想看，是不是自打爸爸見到你，就特別喜歡你，一點都不拿你當外人？」
「是啊，」湛清漪本能地點點頭，「這我當然看得出來，老爺子對我最是縱容，無論我怎麼狂放自大，他都不會生氣，還常常打電話要我到家裏去吃飯，還有楊姨也特別喜歡我----」說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猛一下回頭看他，「你是說----」
「父女天性，」黎子陽自信滿滿的，嘴角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笑來，「以前常聽人家說有『父女天性』這回事，我本來是不相信的，現在相信了。」
要不是因為跟湛清漪之間有最親近的血緣，黎震霆怎麼可能會對她有那麼不一樣的感情，每次只要一看到湛清漪，老爺子的心情就會特別好，自己過大壽，還費勁巴拉地給湛清漪買生日禮物，別人針對湛清漪，他就有一句對一句的幫忙討回來，對她極盡疼愛，看來並不是沒有緣由的。
「是、是你太牽強附會了，」湛清漪回過頭，心跳得有點兒快，「老爺子只是、只是覺得我的脾性對他的胃口而已，不然、不然楊姨那麼喜歡我，難道也是因為什麼天性嗎---」
「那倒不是，」黎子陽笑着，「因為楊姨在我家待了近二十年了嘛，對我爸很了解的，當然也能感受到你身上的一些特質----不然，為什麼當初我們都以為佟寒就是黎家女兒時，爸和楊姨對她，怎麼就沒什麼感覺？」
呃……好像有點兒道理。黎子陽說的頭頭是道的，湛清漪是不信也得信，說不出話來反駁的情況之下，她只好閉上了嘴，一切等見到爸爸再說。
越來越肯定湛清漪就是黎家女兒，黎子陽簡直高興得要命！本來他是打定主意要離開黎家的，儘管老爺子一直在苦苦留他，可他卻總覺得黎家沒有讓他留下來的理由，他不想授人以柄。現在好啦，清漪是黎家女兒，而他跟清漪相愛早已是人盡皆知之事，為了她而留下，誰還能說出什麼來？
他只顧著高興，卻無論如何也沒意識到，如果湛清漪真的是黎家女兒，他就更沒有理由因為她而留在黎家，反而會讓他生不如死！只是事情的發展永遠都是一波三折，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結局會如何，湛清漪，黎子陽，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考驗，還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