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意料之外
墨北凰也不例外。
明知道，這裏邊一定有貓膩，明知道她心裏壓根不在乎帝君的死活，忽然間在乎起來一定是因為別的事，按該死的，他拒絕不了！
「你對我，使用了瞳術。」墨北凰很快便察覺到自己反常的真正原因。
「對不起，這一次，是我一個人的戰場，我不想你插手。」被識破后，葉沐歆微微不自在，別開了眼，隱去雙瞳深處的火焰漩渦。
中了瞳術后還能保持心智的人，大概天底下只有他了。
察覺到她的不安，墨北凰的聲音愈發輕柔：「你要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危為優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他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發誓不會冒險，我只想親手殺了他。」然後，她才能心情安定的開始新的生活。
「好。」墨北凰不再多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要將她的容顏徹底刻在心底最深處，「我去帝君那邊看看，最多半個時辰，就回去找你。」
換句話說，他只給她半個時辰來解決恩怨。
如果不行，他會插手！
這次，她絕對攔不住他。
墨北凰離去的背影，再看不到了。
葉沐歆取出了一隻沙漏，翻過來，讓細沙透過那小小的空，細沙開始向下墜落。
當沙子完全落空的時候，便是半個時辰結束。
她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小小的街巷內，不知何時開始，綠葉飄飛，繁花盛開，一派蔥蔥鬱郁的景色。
天知道，在葉沐歆踏入帝都之前，這裏還死氣沉沉的感覺不到意思活力，陰沉灰暗的彷彿是幽冥國度。
葉沐歆不再抑制她的力量，天道之力與周圍的環境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她很快發現自己居然愛上了這種完全無需壓抑的感覺，那種自在的溝通、釋放、循環，很像是身體無限的擴展向遠方，所有的交換，有如呼吸一樣自由，美妙的令人想要嘆息。
如果不是還有些不愉快的麻煩需要處理，葉沐歆都想找一顆樹，爬到樹頂，懶懶的曬一曬太陽了。
她的腳步不快，速度卻不慢，沒用多久，便來到了府宅的正門前。
如果她的感覺沒有錯誤的話，風流就在這附近。
空氣里全是他身上的氣味，有點像變了質的雞蛋攪了發酵數月的豆腐再澆汁在水果之王榴槤上，臭的非常有層次感。
葉沐歆封住了呼吸，恨不得再找一塊面紗出來把口鼻一起堵住，但很快，她就發覺了此舉根本是徒勞的，那股子嗆人的臭味根本是直接凌虐五感的存在，哪怕不呼吸，仍是能感覺的非常清楚，無聲無息的融入到萬物、天地，所有活物、死物之上。
這便是冥君口中所說的臭味吧。
魔族的氣味。
葉沐歆搜尋了一圈，不見風流的蹤跡，便直接向府邸而去。
府門大開，守門的小廝想必已遭了毒手，地上有打鬥的痕迹，台階上還染了不少血跡。
謝天謝地，府中的結界未被破壞。
帝君搬空了家底建造出來的玩意就是不一樣啊，一輩子不靠譜的人總算是做了件靠譜的事……
葉沐歆的讚揚，只露出來半句，後半句在她一腳踏入結界后，看到了結界內的場景時，絞碎殆盡。
如果說，外邊的世界，天翻地覆，堪比地獄，結界內的空間，卻彷彿是地獄之中的地獄，飄蕩著絕望。
頗有靈性的幾個小丫鬟原本是在府中伺候，做一些日常維護的工作，主人、客人在的時候，她們極少出現，免得驚擾。
葉沐歆見過幾次，對她們印象不錯，據說都是帝君命人從宮中調來的，調教的很是不錯。
卻沒想到，如花似玉的人兒，全都折在了這裏，死相極慘，門前全都是從她們身上流出的血跡，地面，牆壁，花草樹木之上……分明是被人用最殘酷的方法虐殺的。
葉沐歆抑住心底涌動的惱意，嘴角勾起一抹笑，「長本事了，拿無辜的人發泄情緒，這不像是你的為人。」
「我的為人？又是怎樣呢？沐歆，我以為，你從未注意過我是個怎樣的人，如果你有試着了解我一分，你也不會選擇如此殘忍的對待我。」風流的聲音，悠悠而起。
葉沐歆眼一眯，確定了他的位置，在主屋！
「我有沒有注意到你的事，非常重要嗎？風流，事到如今，你還想把最完美動聽的情話掛在嘴邊嗎？那些美好的詞句，你說出口時，不覺的心虛嗎？」當疑問，脫口而出，她也終於站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對上了他的眼。
魔氣，嗆人，那味道，臭的幾乎不能讓人呼吸。
風流盤膝坐在卧房門口的石階之上，他身後，是關緊的門，門縫裏有熟悉的氣息傾瀉而出，楚凌天、楚老爺子、風雨雷電……他們都還活着！最強大的那股力量，竟是七七，以一己之力，護住眾人，苦苦與門外的邪惡力量支撐著。
怪不得，一直與七七聯絡不上，無論葉沐歆如何呼喚，七七就是沒有反應。
葉沐歆斂去了心底的驚訝，又喊了七七幾聲，依舊沒有回答，便不再嘗試，望向風流。
他的模樣，與過去沒啥變化，唯有那雙眼，閃動着殘酷的赤紅的光澤。
這個人，於葉沐歆來說，相當的陌生。
除了面貌相似，他的身上，再難找出舊人的影子。
「葉沐歆，我愛你，不管你如何對待我，我還一直深愛着你，我無法違背本能的意願，所以，我願意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跟我在一起，愛我敬我，懺悔你之前犯下的錯，或是與這個世界，一同毀滅，永永遠遠，徹底消失。」風兒拂動起他的長發，眉心處的陰沉，現出端倪，雖然他還在強調對她的深愛，可眼底哪裏還能見到半分情意。
一切，不過是要找個合理的原因，僅此而已。
「如果我還是選擇拒絕呢？」葉沐歆挑釁的問道。
「我會在你面前殺掉每一個你在意的人。」風流單手撐着地，緩緩的，站起了身，陰影鋪天蓋地，擋住了光線，「在你品嘗過失去的痛苦后，我將親手結束你的性命，你應是懂我的，我寧可毀掉你，也絕不願意將你讓予他人。」
眼前一花，風流在原地消失，下一刻，近至身前，溫純的撫住她的面頰，誘惑道，「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不要浪費這最後的機會，告訴我，你愛我，你要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啪……
一聲脆響！
葉沐歆揚手，拍飛了他的手，「風流，你的催眠術是我教的，你拿師父傳授的本事來對付師父，你不覺的太可笑了嗎？」
長軟劍握在手中，疾若游龍，纏住他的手腕，劍柄攥在葉沐歆手中，她一用力，劍身抻直，寒光閃閃，「我不愛你，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我來到這兒，是為了報仇，你對我妹妹做過的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風流身上的魔性，陡然間，熾烈了幾分。
被冷酷的拒絕一刺激，他的雙瞳，血紅欲滴，就像是行走在帝都附近的行屍走肉一般顏色，可怖之極。
「你是在怪我殺了沐蓉嗎？親愛的沐歆，我殺她，只不過是了卻了多年的心愿而已，她橫在我們中間，永遠的橫在那兒，有她的時候，你不願與她爭，不肯接受我的情意；沒有她的時候，你惱我恨我，仍不願意接受我的真心，葉沐蓉，哈哈哈哈，她簡直就是賊老天派來毀掉我幸福的魔鬼，我想殺她，想了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嗎？當我親手扭斷了她的脖子，看她一點點的失去了活力，我的心情有多麼的暢快嗎？我甚至還……」
「住口！」葉沐歆翻身而起，運功直接襲向風流。
他以手肘相迎，阻住了她的攻擊，「心裏疼了么？」
「找死。」葉沐歆放開軟劍，全力釋放出一擊。
精純的生命源力對上風流的魔功，便如同彼此遇上了天敵一般，戰火一發不可收拾。
生命的力量急於凈化掉那些不懷好意的魔氣，魔氣卻也抱着相同的心思，恨不得立即將那強大的生命氣息全部吞噬，轉為己用。
「好強。」葉沐歆心底劃過一抹驚訝。
「借來的力量而已，再強也有限。」久未答話的天妖悠悠介面，從聲音上判斷，心情蠻不錯，嗓音里藏着微微笑意。
「你醒啦？」葉沐歆翻身躲過攻擊。
「嗯，天道功成，我也受了不少好處，一不小心，睡過頭了。」他笑吟吟的回了句，跟着又道，「什麼味？好臭，呦，哪兒來的魔小子，好久沒見到這麼純正的魔功了。」
果然是無差別攻擊，有沒有身體都不要緊，一靠近便聞的清清楚楚。
「咦？風流？」又一聲驚呼，天妖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我也很想知道。」葉沐歆低嘆。
「還好你選的人不是他，嘖嘖，這一身魔氣，在你身旁多呆一會都是驕傲，你倆根本就是天生敵對。」天妖很是感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這番變化，委實想像不到。
「現在說這些，很沒意思，你還是幫忙想想辦法，看如何先扒了他的魔氣，把他撂下。」多耽擱一分，便多一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