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碰瓷

殘陽如血，她站在車流密集的十足路口，目光獃滯的盯着來來往往的車輛，手裏緊緊攥著的是母親的病危通知書。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小歐在醫院裏被醫生告知，她的母親得了乳腺癌。幸運的是現在還是初期，如果有條件，完全可以治療。

可小歐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母女倆的工資僅夠兩人生活而已，面對巨額的醫藥費，小歐束手無策。

「嘀嘀嘀！」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在小歐耳邊響起，刺耳的聲音讓她從獃滯中回神。

「大馬路上發什麼呆啊，想死就去跳河。」車裏的司機咒罵道。

小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堪，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馬路的中央。

她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低着頭疾步走到邊上。

車流頓時恢復了正常，小歐坐在馬路邊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流，心中的越發茫然。

馬路上的車子川流不息的行駛着，它們來來往往不曾停歇。

小歐忽然想到曾經在手機里看到過的段子，碰瓷！

只要運氣夠好，攔住一輛豪車，說不定母親的醫藥費就有了！

這個想法讓絕望的小歐心中生出一絲希望，原本茫然的目光也變得精光四溢，坐在馬路邊靜靜的觀察著車子的價位。

她男朋友封兆明是個車迷，總是在她耳邊提起各種車型和價位，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懂得一些車子的知識。

盯着車流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小歐也沒有看到合適的。

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給母親打電話，卻在這個時候，一倆車從遠處開了過來，一看到這輛車，小歐的兩眼就忍不住發光，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就是這輛！

邁巴赫，價值兩千多萬，將近三千萬，這樣的車，只有土豪中的土豪才買得起。

就是它了！

小歐站起來，歪著腦袋思索著，怎麼才能從容的碰瓷，不露出一點痕迹？

就在小歐猶豫不決的時候，那輛毫中之豪的車子就發動了，眼看就要錯過，小歐來不及多想，猛地朝車子沖了過去。

她也是沒辦法，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對她來說，母親就是她的一切！

紀炎涼正打着電話，車子忽然一個急剎，他手中的手機因為慣性從打開的窗口飛了出去。

車子的輪胎劇烈摩擦着地面，帶出一條深深的痕迹。

不過這輛車的性能很好，儘管外面看起來兇險無比，但車裏的人卻只是晃動了一下。紀炎涼的背後重重的撞在椅背上，儘管不痛，但他的臉色還是沉了下來，低淳的聲音帶了幾分不悅，「怎麼回事？」

「先生，前面突然有個姑娘竄過來。」司機是個中年人，在紀家開了很多年的車，這樣的情況也是他第一次遇見。

「姑娘？」紀炎涼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一個嬌小的聲音跌倒在地上，她看起來受到了一些驚嚇，此時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唯一露出的是那張清純的少女臉，更重要的是，這張臉居然和紀炎涼的前女友有八分相似。

紀炎涼的心中百轉千回，最後還是過去將她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我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懵，可能腦震蕩了，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小歐假裝全身無力的靠在紀炎涼的身上，可實際上她的心裏緊張的要死，根本就沒注意扶她的人長什麼樣。

小歐的身體緊繃的那麼明顯，紀炎涼明顯能感覺出來，一看就是碰瓷的，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大膽，居然敢碰他紀炎涼的瓷。

「先生，我真的好難受。」小歐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故作虛弱道。

紀炎涼再次看了小歐一眼，忽然就不計較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給她，「密碼就在後面，我還有事，自己去醫院看看吧。」說完他放開小歐撿起地上的手機上了車。

關上車門之後，車子很快就發動離開，小歐握着手裏的卡，默默的把紀炎涼的車牌號記了下來。

現在這個社會，好人已經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這張卡里有多少錢。

找了一個櫃枱，小歐查了一下，裏面竟然有五萬。

雖然不夠手術費，可足夠買葯了。

小歐心情複雜的握著卡回到醫院，讓醫生給母親開了葯。

剛走進病房，小歐的母親張婭就質問道：「你哪兒來的錢給我買葯？」

她雖然一個人帶孩子，但她一直以來都言傳身教，要做一個好人。所以看到這些錢，她難免會想歪。

小歐心裏咯噔了一下，面上卻保持着鎮定，「媽，這些錢是我借來的。」

「真的？」張婭明顯不信，她狐疑的盯着小歐，如果她能借，為什麼現在才借來？

「媽，真的是我借的，他是我以前的同學，我剛才恰好遇到他，提了一下就借了。」小歐根本不敢在張婭面前說碰瓷的事，只能編了一個理由。

「真的？」張婭還是不信，可語氣里的質疑比之前少了一點。

「真的，媽，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小歐深吸一口氣，果然記下那個人的車牌號碼是對的，等以後她賺了錢，在想辦法把錢還回去。

張婭嘆了口氣，看着女兒道：「媽媽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媽媽不希望你為了媽媽，付出一些不能付出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所以媽，你千萬要好起來，我們一起賺錢還債。」小歐抱住張婭瘦了許多的身體認真道。

「是媽媽拖累你了。」張婭嘆息了一聲，心疼的揉了揉小歐的頭髮。

「媽，你說的什麼話，從小我們就相依為命，怎麼能說是拖累呢？」小歐看着張婭夾雜着白髮的頭髮，心中暗自埋怨自己沒用，連醫藥費都付不起。

「好好好，媽媽以後不說這樣的話了。」張婭忙安撫小歐，剛才那話她也是沒有經過考慮就說出口了。

「扣扣。」房門被敲響，封兆明提着一個大大的食盒站在門口，「張阿姨，小歐，你們都餓了吧，抱歉今天有點事，我來晚了。」

聽到封兆明的聲音，小歐放開張婭過去接過他手裏的食盒。

「小歐，你先去洗手，這個我來就好了。」封兆明溫柔的看了小歐一眼說道。

張婭坐在病床上，看着小歐和封兆明之間的互動，心中對封兆明越發滿意。

雖然他不是很有錢，但他對小歐好，這就足夠了。

「兆明啊，真是麻煩你了，經常讓你送飯。」張婭感激道。

「阿姨，您說的什麼話，我和小歐早晚會結婚的，到時候您也是我的母親，照顧您也是我應該做的事。」封兆明不贊同道。

「就是啊媽，你這樣說不就見外了嗎？」小歐洗完手從洗手間出來，拿着濕毛巾給張婭擦了擦手，然後把飯放到張婭的面前，「媽，您快吃吧。」

「好。」孩子們的心意，張婭又怎麼會拒絕，她微笑着端著碗開始吃飯。

封兆明則將臟衣服收起來，準備拿回去洗。

吃完飯之後，小歐將餐盒收起來，送封兆明離開醫院。

「兆明，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是你的拖累？」小歐挽著封兆明的手臂，略顯不安道。

她知道母親的病就是一個無底洞，她是張婭的女兒，照顧張婭是她的責任，但封兆明不是。

「傻瓜，你怎麼會這麼想？」封兆明點了點小歐的鼻子，「在我心裏，張阿姨也是我媽媽，別胡思亂想了，回去陪阿姨吧。」封兆明掙開小歐的手，在小歐的眉心吻了一下，眼中滿是溫柔。

小歐抬起頭認真的看了封兆明一會兒，忽然抱住他的腰，「兆明，謝謝你，謝謝你。」

「好了，快回去吧。」封兆明揉了揉小歐的頭髮，就像對自己的小妹妹一樣。

實際上他們倆之間的身高差距確實很大，小歐才一米六，而封兆明足足有一米八以上，兩人的身高差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大哥哥和小妹妹一樣。實際上封兆明也才比小歐大兩歲而已。

「那你路上小心，我先回去了。」小歐戀戀不捨的放開封兆明，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了醫院，她才重新回到病房。

關上病房的門，張婭開口道：「小歐，兆明是個好人，你以後要好好的對他。」

「媽，我知道。」封兆明是她們的恩人，也是她的男朋友。

張婭疲憊的靠在床上，「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媽媽累了，先睡會兒。」

小歐忙幫她蓋好被子，這才坐在床邊拿着手機開始找工作。

她才剛剛大學畢業，現在交的醫藥費都是她之前兼職賺來的。

再不找工作，她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翻著翻著，小歐忽然覺得身體里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臉色微微一變。

去廁所看了一眼，果然是姨媽來了，褲子上染了一大片，小歐看着褲子苦惱的扁扁嘴，勉強用紙巾墊好之後走出廁所，在張婭的床頭留下一張紙條之後回了家。

走到樓下的時候，她還買了封兆明喜歡的水果。

上樓梯的時候，小歐想着要怎麼才能給封兆明一個驚喜。然而她不知道，此時封兆明已經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