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他們都不夠你玩弄么?
沈晚星沖着他的背影喊道。
她以為昨夜是夢,可是夢為什麼有那麼清晰,清晰到她在夢裏都能夠感覺到那股溫暖。
「昨晚上我喝醉了,是你照顧我么?」
「小叔,你還喜歡我對么?」
「你是不忍心的,你只是一時生氣而已,對么?」
她步步走近,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冷木香,熟悉的觸感。
要從心裏徹底挖去一個人的存在,需要多久?
沈晚星不清楚。
她一見到他,便想起他不屬於她,她的心裏便疼痛不已。
像是鋒利的網將她的心臟都收緊了,那張大網上懸掛的刀片將她扎得遍體鱗傷。
「小叔……」
回答她呀。
「請自重。」
賀西洲將她的手分開,「沈晚星,你嘴裏喊着我小叔,卻又勾引小叔的行徑,讓人嘆服。那份病歷單你早就拿到手了,一步步利用我的病情設下圈套。我承認你很聰明……」
沈晚星搖搖頭。
「你懂得利用一個人的弱點。陰謀詭計,我並不憤怒。」
「不是……」
沈晚星想要辯解,可是一開始她就存了那樣的想法,她終究還是被反噬了。
「不存在是否原諒,因為我從未在意過你。正如你所說,不過是消遣時候的玩意,誰拿玩意兒當回事?」賀西洲嘴角勾了勾,可是那笑容比數九寒冬的冰雪更冷。
「小叔……」
「聞然,傅紹,都不夠你玩弄么?」
「我沒有。」
「你那麼愛簽協議,不如我們簽一份協議。我維護沈氏,你當我的外室?」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可語氣都是嘲弄,輕賤。
沈晚星從未想過他能夠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他的縱容,讓她忘記他曾經是多少人心中的噩夢了。
他變成這麼陌生的模樣對待她的時候,她卻不能接受。
沈晚星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賀西洲,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你會不會心疼我?」沈晚星輕聲呢喃道,她徹底鬆開了手。
她知道她是留不住雲的,因為雲散了就散了。
賀西洲開了門,手指頓了頓,最終走了出去。
「賀總。」
「回吧。」
「沈總!沈總您怎麼了?」
「沈總!」
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賀西洲的步子頓住了。
林原想了想跑過去看了一眼,再生氣再恨也是因為曾經喜歡過。他就不信賀總不在意沈小姐的安危。
「賀總,好像是胃病。」
「死不了。」
賀西洲輕描淡寫回了一句,語氣中帶着淡漠。
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林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居然將沈小姐都氣病了。
「回賀氏。」
「好。」
林原也不敢違逆他的命令,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只是他回頭看了一眼,沈小姐被人扶了出來,那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急性胃炎!快送沈總去醫院!」
蔣青喊了兩個人,她連忙跑到了停車場將車開出來,準備等在沈氏大樓接應沈晚星。
沈晚星捂著腹部,陣陣鈍痛讓她額頭上出了冷汗。
酒是穿腸毒藥。
她疼得幾乎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總,現在送您去醫院。」
蔣青開了車將她往醫院送,急性胃炎疼起來還是要命的。
沈晚星躺在後座里,她緊緊捏著拳頭。
小時候,母親帶她做檢查,醫生說她的腸胃天生就脆弱,需要好好溫養。母親總是費盡心思給她準備養胃滋補菜式。
她死後,她入獄三年幾乎沒有一次吃好過。
每回疼起來,她蜷縮著,那個時候她總覺得她比陰溝里的老鼠還要可憐。
因為老鼠還能見着光,還有自由,可是她卻只能關在這一方小小的監獄里。
她有多久沒疼過了?
沈晚星幾乎都快忘了那股陰冷又絕望的疼痛了,可是在離開賀家的第二天,它提醒她。
你依舊是沈晚星,那個滿身瘡痍怎麼都遮掩不住的沈晚星。
幸福,不屬於她。
安寧,不屬於她。
賀西洲,也不屬於她。
「沈總,就快到了,您忍忍。」
蔣青看她疼得幾乎是失去意識,只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她不由得踩下了油門又加快了速度。
沈晚星是疼暈過去了。
「醫生!」
恍惚之間,她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病床上。
之後,便再也沒有知覺了。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高級病房裏開着一盞昏暗的燈。
那股冰冷的疼痛消失了。
沈晚星醒過來,便看到了年輕的男人坐在她的床邊。
他低頭削著蘋果,皮膚白凈,眉宇間沉靜,身形清瘦。
一股淡淡的藥味。
他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長卻帶着一股秀氣,單單看手指便覺得這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可他削的蘋果皮薄細一致,看上去很有章法。沈晚星躺着靜靜地看着他,不忍心打破這一室的靜謐。
簡單,單純的美好。
她看着聞然的動作,整顆心都靜了下來。
聞然一抬眸看到她醒了,他嘴角勾了勾也沒有說話,而是順着手上的動作,將那蘋果都削好了。
他將這一隻蘋果切成小塊,正好一口的樣子。
他用叉子戳了一塊放到了沈晚星的嘴邊,沈晚星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咬了一塊。
脆甜多汁水。
她口中的苦意被這甜滋滋的蘋果給沖淡了。
那沁甜沁甜的汁水順着喉嚨慢慢流到了食道里。
一個喂,一個吃。
聞管家看得心疼,他家少爺怎麼能伺候人呢。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只能走了出去。
眼不見為凈。
也不知道這位沈小姐到底給他們家少爺使了什麼妖法,他家少爺從未紆尊降貴這麼照顧人。
「你的蘋果削得真好。」
沈晚星由衷讚美,那一圈的蘋果皮根本就沒有斷過,連粗細厚薄都是一樣的,她還有些驚奇。
「練雕工練的。」
「雕工?」
沈晚星重複道,似乎不理解這麼一個貴公子什麼時候和雕工聯繫上了。
「玉石雕刻。在寧市的日子無聊,便練了練。」
沈晚星恍然大悟,她想起他還會紋身,或許也是同出一脈。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荊棘花,似乎是想到了那個時候的畫面。
「等有空我給你雕一塊,聽說你的玉失竊了。」
也不知道聞然是從哪裏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