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你對賀家而言，只是個外人
三天後，賀家葬禮。
賀家山莊在寧市依舊是神秘的存在，只是賀西洲葬禮這一天，眾人終於有目睹全貌的機會了。
沈晚星穿着一身黑色長裙，她很早就到了賀家。
陸雲齊充當了一個司機的角色，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陸家人全都到了，可是沈晚星拒絕他們陪同，她不希望家裏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三哥，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進去……」
沈晚星瘦了很多，那雙眼睛看上去都大了不少。
她用了三天的時間接受賀西洲死了的事實，直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可是內心卻真的相信他不會出現了。
「我陪你去吧。」
陸雲齊有點不太放心。
她要是太傷心做傻事怎麼辦。
「三哥，我不會自殺的。我肚子裏還有孩子，我不會那麼傻。」沈晚星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沒什麼力氣。她想明白了，杜應蓉和她說的那些話，她也都聽進去了。
她有了自己的決斷。
「那我在外面等你，反正我是要接你回去的。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不然大哥就會打斷我的狗腿了。」
陸雲齊還是害怕陸雲晉，他也想着這兩天晚晚看着狀態還不錯。
所以，他在外面等著。
「好。」
沈晚星點了點頭。
她邁著步子走進賀家山莊，這山莊她進進出出許多次，沒有一次如這次一般的沉重。
「沈小姐。」
「沈小姐好。」
傭人們還記得她，老爺子吩咐過見到沈小姐的時候禮數一定要周到。
「嗯。」
沈晚星再次進賀家山莊是不一樣的感受。
「沈小姐。」
福伯聽傭人說她來了，便出門迎接。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袖子上系著白花，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說話的時候還咳嗽了幾聲。
「福伯，你生病了。」
「有些着涼，沒什麼大礙。多謝沈小姐關心，我帶您進去吧。今天來了許多客人，老爺子怕是沒有時間招待您。」
「我不需要招待。」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對福伯用招待這兩個字，內心有些不安。
他們對她客氣生疏了許多，她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那您請自便。」
福伯暗暗嘆了一聲氣。
他覺得老爺子和沈小姐都沒有錯，但是這個世界錯了，不該讓先生就這樣離去。
沈晚星跟着福伯走了進去，便看到賀老爺子在和韓家那位老先生在說話，神情嚴肅。他原本精神矍鑠，經此打擊之後看上去十分憔悴，如同被霜雪打過一般，被剝去了一層精神氣。
他老了。
頭髮徹底白了。
原來真的會有一夜白頭。
沈晚星的眼中蓄滿了水汽，她又狠狠地逼了回去。
她挪動着步子一步一步往靈堂走去，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她這一刻很清楚地明白。
她深愛的那個人，真的消失了。
「她就是沈晚星？看上去好像是懷孕了，真可憐。如果賀西洲不死的話，她就是最令人羨慕的女人了。」
「她可是陸家唯一的千金，本來就是金尊玉貴。我倒是可憐那個肚子裏的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就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
「賀老爺子一定會讓她生的吧，那是賀西洲的孩子，唯一的血脈了。」
那些人壓低聲音，可是議論的聲音依舊傳入到了她的耳中。
「沈小姐到。」
她接過了香，站在靈位前。
一鞠躬。
記你我曾經相愛過。
二鞠躬。
記你騙了我無數次。
三鞠躬。
盼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
賀西洲黃泉路上走得慢一些，也許等我將孩子撫養長大，我依舊能夠追趕得上你。
「沈小姐，我幫您。」
「我自己來。」
她將三炷香插在香爐之中，怔怔地看了一眼男人的照片。
劍眉星目，矜貴疏離。
這不是她熟悉的賀西洲，他會對她笑，也會低聲軟語。
不是這樣冷冰冰地看着她。
沈晚星微微仰頭，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因為她的身份，她和賀西洲的關係。
「你打算怎麼辦？」
韓老爺子看向站得筆直的小姑娘，她身上透著一股執拗和倔強。
賀老爺子站在他的身邊。
「他們沒結婚。」
「你就這樣狠心？那孩子怎麼辦？」
「我讓她自己選擇。」
賀老爺子淡淡地說道，韓老爺子知道自己勸不了他。
他們看着沈晚星走近。
「韓老先生……父親。」
她看着賀老爺子喊了一聲父親。
「沈小姐還是喊我一聲賀老先生吧，這聲父親我擔不起。」賀老爺子當着所有人的面，不給她面子。
讓沈晚星和賀家劃清界限。
「你和西洲沒有婚姻，現在也是個外人，不能隨便喊。再說，世人都知道聞家和陸家有婚約，這婚約是生效的。之前是我糊塗了，現在西洲不在了，正好就說個清楚明白。沈小姐不需要稱呼我為父親。」
身邊的人那些人都聽到了賀老爺子說的話。
他們原本以為看在沈晚星懷孕的份上，他一定會承認沈晚星的。
沒想到這賀老爺子不按正常套路出牌，他直接否認了沈晚星的身份。
沈晚星看向他，那雙眼睛裏都是清明。
難怪福伯對她也客氣了許多。
「這可真是活該，虞初初的好姐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打算母憑子貴進賀家，簡直是沒點腦子。」虞琪琪站在角落裏吐槽著，她因為虞初初遷怒到沈晚星的身上，憑什麼虞初初能夠和韓少在一起。
沈晚星遭到這事，她可是幸災樂禍，就說風涼話。
啪。
虞初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聽到她這麼說直接轉身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
「虞……」
「閉嘴，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就給我閉嘴。不然，虞家破產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沈晚星也是你能評論的？你以為賀老爺子真的是看不上她？她背後還有陸家，不是你這隻陰溝里的老鼠比得上的。」
虞初初知道虞琪琪沒腦子還惡毒。
「你……我回家告訴爸爸你欺負我！」
虞琪琪跺了跺腳，轉身哭着離開。
她這麼個小人哪怕被打死，也掀不起什麼浪花，那些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賀家老爺子和沈晚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