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894章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第一卷_第894章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日的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遮天蓋地順着濃得化不開的夜色籠罩而下,也讓人什麼都看不真切。

被困在小木屋中的人無處可去,只能是被迫擠在兩間不大的小屋子裏避雨取暖。

被賀然強行帶回來的端陽郡主渾身早就濕透了,周身的狼狽卻難以掩飾她自帶的氣度風華,再加上又是在場的眾人中唯一一個女子,一進屋就惹得屋內的人紛紛側首,眼中暗含驚訝。

說不清道不明的,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端陽郡主時,賀然的面上本能地浮現出了不悅。

還不等他弄清楚這種不悅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的手就已經很誠實地遞向了自己的隨從,硬邦邦地說:「讓你帶着的衣裳呢?」

早已看呆了的侍衛連忙把自己小心護著的包裹雙手遞給賀然。

賀然接過後抬起手做了個出去的姿勢,用一種強勢而無法拒絕的姿態說:「你們都去外間避雨,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跨過這道門檻一步。」

擠在裏屋的人紛紛低頭壓抑臉上的意外,從善如流地快步走了出去。

屋內沒了旁人,賀然把裝了衣裳的小包袱往端陽郡主的面前一放,不帶任何起伏地說:「淋了雨恐會受寒,湊合著把衣裳換了吧。」

說完他不知怎麼想的,又補充道:「這衣裳是我的,新做的一次都沒穿過。」

他這次出門的時間長,大約在十日左右,因返回不及時的緣故,為了方便,臨出門時特意多帶了兩件替換的,誰知他沒穿上,倒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端陽郡主伸手把滴水的頭髮往耳後扒了扒,要笑不笑地挑起眼尾,譏誚道:「賀大人。」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愛多管閑事?」

她特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好好賞賞景,實在不行淋一場雨也是痛快。

可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讀過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不知道男女有別不能碰?

還是不知道她儘管活得像喪了夫實際上其實是個有夫之婦???

直接不顧一個有婦之夫的明顯反抗,把人強行扛到馬背上又把人帶到這裏來要求女子換衣裳,這是一個朝廷命官應該做的事兒嗎?!

端陽郡主越想越氣,忍無可忍地抓起賀然遞過來的包袱朝着他砸了過去,咬牙道:「賀大人,你知不知道今日之舉對本郡主而言足以稱得上是冒犯,若是本郡主想與你計較,你……」

「郡主想怎樣?」

面對端陽郡主的怒火,賀然極為淡然地挑起眉梢,微妙道:「是想把我拉出去問罪打板子,還是想讓本官在外頭頂着雨罰跪?」

「又或者是……」

「想回盛京告御狀,讓皇上撤了本官的職,砍本官的腦袋?」

被毫無徵兆一通搶白的端陽郡主啞然失聲。

賀然滿臉不在意地嘖了一聲,低頭揪著滴水的袖子擰了一把水,不咸不淡地說:「郡主是金玉之軀,高高在眾人之上,自然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有一件事兒我得提醒您,這裏是荒郊野嶺,郡主又是孤身一人,您的處境可比不得盛京皇城。」

彷彿是被端陽郡主臉上寫滿的無謂氣笑了,賀然不緊不慢地說:「這深山之處,夜林之中,不光是有雨景可看,郡主要是願意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遇上野狼牲畜,那些嗜血的畜生可不像郡主身邊的那些下人那般聽使喚。」

賀然語氣平淡,說起野獸傷人也跟在吟詩似的輕緩低沉。

字裏行間流露出的危險就跟是說着玩兒似的,卻又帶着讓人不得不信的力度。

剛想嗆聲的端陽郡主聞言面色有一瞬的綳不住,滿是狐疑地眯起了眼。

「你說什麼?」

賀然似有不耐,甩了甩濕漉漉的袖子,沒好氣道:「言盡於此,郡主願信就信,不信的話大可自己出去看看。」

「只是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遇上了什麼危險,生死自有天命,到了九泉之下見到故人之時,可別信口胡說是本官未能盡到勸阻之責。」

「賀某隻是個鄉野村官,可擔不起這損害金枝玉葉的罪責。」

賀然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走到門前,他看似隨意卻極為仔細地把搖搖晃晃的木門拉了回去,關攏得連一絲縫隙都看不到。

可若是留心仔細瞧的話,就會看到在門板漏出的一線微光下似有一道身影站着未曾離去。

這屋子裏的都是男子,哪怕早已把閑雜人等都攆了出去,賀然還是不放心。

為避免有不識趣地偷偷跑過來冒犯了這個活祖宗,賀然索性就抱着胳膊在門前守了半天。

算是給端陽郡主看門。

有這麼一尊大佛在門前守着,外頭的人哪怕是抓心撓肝地想知道裏頭突然出現的女子是誰,卻也不敢往這裏歪一下腦袋。

畢竟賀然只是看起來脾氣好。

可賀大人動起怒時,後果也絕對不是常人能禁得起的。

在一旁詭異的安靜中,端陽郡主到底是畏懼山中野狼的恐嚇,滿臉不情願地換上了賀然給的新衣裳,扯著過分寬大的衣擺推門而出。

守在門前的賀然聞聲轉頭,毫無徵兆地撞入了一雙微紅的美眸深處。

他心頭不知為何突然一動,故作冷硬的話聲也放柔了不少。

「雨勢過大,今晚只怕是不能走了,你想吃什麼?」

他猜到端陽郡主不想暴露自己的來歷,故而在人前可能會被人聽到的時候,也刻意忽略了尊稱。

端陽郡主覺得身上的衣裳變扭得很,雙手不斷地拉扯衣擺衣袖,也沒留心他對自己的稱呼,聽到這話想也不想的就說:「燉雞湯?」

賀然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不等端陽郡主說出下一道菜,就微妙地笑着說:「能有胃口喝雞湯是好事兒,但是只有烤燒餅。」

「吃么?」

端陽郡主……

有且只有一個的選擇,你還多此一舉的問什麼問?

難不成問了就可以有第二個選項嗎?

賀然今日原本是想及時趕到下一個地方的,多的什麼也沒帶,就帶了點兒應付的乾糧。

涼透了的燒餅哪怕是被柴火重新烘烤熱了,那也只是個能噎死人的普通燒餅,不可能搖身一變成為暖呼呼的燉雞湯。

端陽郡主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男子衣裳,坐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薅出來的小凳子上,木著臉雙手捧著個剛烤出來的燒餅食不下咽地往嗓子了眼裏懟。

眼角眉梢堆得滿溢而出的都是生無可戀。

她從出生長大至今,從未吃過這種彷彿是為了卡嗓子眼而生的食物。

但是她如果不吃的話,賀然就會用那種幽幽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她不吃是多大的辜負。

一向懟天懟地無所畏懼的端陽郡主對上他那說不出是什麼意味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就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心虛,

再加上賀然人多勢眾,自己只有一個人,打也打不過,跑出去可能會有狼,前思後想之下,她還是選擇了暫時隱忍。

有仇不急報,今日之事來日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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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門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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