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選哪一個

凌若寒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我還是很感動很開心，這說明你是真的愛我，已經愛到了骨子裏。我雖然昏迷了什麼都不知道，但那些醫生護士都看到了，你為了救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心為我輸血。小寒，你是我的恩人，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我會傾盡我的一生，全心全意對你，不管誰反對，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凌若寒的心情卻複雜極了，「陌連宇，其實……」其實是我用刀刺的你。

這話，她說不出來。她不想讓陌連宇知道自己對他的利用，不想傷他的心。最後只變成了，「在那種情況下，無論誰都會做那種決定的，我這麼做只是把你當成朋友，其實我對你……真的沒有男女之情。」

「小寒，到了這種時候你說這種話我還會相信嗎？」陌天宇把她壓進懷裏。因為怕觸到他的傷口，她沒敢動，只能由他摟着。

「陌連宇……」

「嗯嗯嗯。」門外，傳來一聲假咳，陌連城黑著一張臉立在外頭，把兩人相擁的畫面看在眼裏。

「病還沒好怎麼能亂跑？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陌連宇去看自己的哥哥，「我的傷我自己知道，哥，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就算再重的傷，只要看到小寒就全部好了，所以哥想我的傷好得快點的話，就讓小寒多陪陪我。」

凌若寒硬了頭皮，能想像得到陌連城此時有怎樣的氣憤，她作聲不得。

「哥，你先走吧，你在這兒小寒都緊張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嚇着她。」

陌連宇表明了對她的保護。陌連城最後沒說什麼，只點點頭，轉身離開。看着陌連城的背影，凌若寒感覺胸腔脹著，有種怪怪的感覺。

「不是說還有幾天才能醒嗎？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她終於想起了這件事。

陌連宇笑了笑，「大概是擔心你吧，所以快快醒來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陌連宇，你怎麼會給安娜擋了刀？」她忍不住問這個問題。

陌連宇臉上滿滿的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是想去找你的，大概是我運氣太差了吧。」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凌若寒不能再問什麼，只能咬住唇瓣，「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而且我也……」不愛你。

這話並沒有說出來，因為陌連宇已經顯露了疲憊，「我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有事晚點再說。」而後，他溫柔地在她的眉頭吻了吻，「你也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方才退出去。

屋裏，凌若寒用力抓住自己的頭髮，全是無奈。她沒辦法讓陌連宇相信自己是不愛他的，更沒辦法告訴他，殺安娜的其實是自己。

「怎麼？得到這麼深情的一個男人，該感動吧。」門口處，傳來冷冷的聲音。凌若寒抬頭，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安娜。她的臉頓時一寒，殺氣重重。

如果此時手裏有刀，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去給她一刀的。

「你現在心裏一定很想殺掉我吧。」安娜慢悠悠地走進來，唇上勾著邪氣，「可惜了，次次都不成功，凌若寒，你可真是無能啊。」

凌若寒咬牙切齒，「你真以為自己能幸運一輩子？這次是陌連宇給你擋了刀，下次可沒這麼幸運了。」

「是嗎？下次不會幸運的應該是你吧。如果不是看在阿宇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剁成碎片了。」她囂張地開口，「阿城沒告訴你嗎？我是什麼身份，哪裏是你這種小角色想動就動得了的？」

凌若寒的指頭都擰了起來。

「我說，趁著阿宇對你有興趣，好好跟他交往，他這麼能幹，能攀上他可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阿宇未必會跟你走到最後，但好歹能能對你好，將來他另娶了，你這卑賤的身體至少也被有錢人疼惜過，還能好好回味一輩子呢。」

她的話刻薄極了。

凌若寒冷笑了起來，「這話說起來，怎麼這麼像有錢有身份的人面對沒錢沒身份的人說的話啊，只不過我想問問，你有身份嗎？坐擁跨國企業還是身居高位？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個混混的孩子吧。」

刻薄，誰不會？

「我好歹還是正經人家的孩子，比起你這個混混的孩子應該強了很多倍吧。」

她這話一出，安娜的臉都氣綠了。她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埋汰，這會兒恨不能殺人。

「凌若寒，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老娘我能給你媽開膛破肚，就能處理你，你等著。」

原本凌若寒並不想做什麼，但她說到自己母親，讓她又想起了那刻骨的仇恨，此時也不想別的，扯下手頭的玻璃吊瓶朝着安娜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呯！

瓶子碎掉，玻璃片和液體四濺，卻沒有砸在安娜的頭上，而是砸在突然伸過來的一條臂上。

是陌連城！

他拉了安娜一把，然後自己用臂擋下了玻璃瓶。凌若寒的眼睛都泛起了血紅，狠狠地瞪向陌連城。她沒有吭聲，用僅有的力氣再次跳起來，手裏剩下的玻璃碎片再次刺向安娜。

陌連城就是不讓，再次擋住了她。凌若寒的眼睛都差點跳出來咬在陌連城身上，她的牙根咬得咯咯作響，「滾開！」

「你不能傷她！」陌連城並沒有讓開。

凌若寒氣瘋了，將玻璃碎片狠狠扎進了陌連城的手臂。陌連城卻沒躲，由著尖利的玻璃片刺透自己的皮膚。凌若寒驚得不輕，卻又狠得不行，她沒有再扎他而是一低頭，狠狠咬住他的臂。

他像沒有痛神經般，由着她咬，不掙扎也不推開她。血腥味瀰漫，凌若寒終於鬆開了他，她全身泛軟，跌倒在地。臉慘白無色，眼睛痛苦地閉緊。

「看到了嗎？你是動不了我的，阿城隨時都會保護我。」安娜無比囂張地開口。

「夠了！」陌連城打斷了她的話，看到地上孱弱無比的凌若寒，他只覺得一陣陣心疼。

他想去扶她，她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朝他甩了過去，「滾！」玻璃碎片刺傷了她的手，手心裏，一片血淋淋。陌連城再不敢走近，只能無奈地往外退，「好，我走。」

他若再留下來，她的手勢被因為抓玻璃片而毀掉。

他退了出去，屋子裏恢復了寧靜。凌若寒原本一動不動，臉卻慢慢垮下，最後發出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哭。

外頭，陌連城聽着這聲音，心疼得無以復加。

「怎麼？這就心疼了？」安娜不服氣地問，他這明顯的對凌若寒的關懷刺痛了她的心，「你還記得吧，我說過，凌若寒不能再傷害我，昨晚和剛剛，她竟然連着兩次對我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昨晚受傷的是連宇，她至多就是向連宇下手了，至於剛剛，你明明知道她情緒激動卻還要去激她，她不該對你動手嗎？」陌連城不客氣地道。

安娜氣得直跳腳，「你就這麼向著她？哪怕她傷了你的親弟弟傷得那麼重？」

「她傷了連宇也救了他，這件事，一筆勾銷了。」

安娜咬起了牙根，「想我跟她一筆勾銷，絕對不可能！」

「你若要針對她，我也會傾盡所有保護她的，跟你乾爹咱們相鬥的結果到底怎樣，目前還不知道，但有一點你應該清楚，我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敗了，你乾爹都討不得好。到時毀了他的事業，可是你造成的。」

「你……」安娜氣到了極致，「那個凌若寒就有那麼好嗎？值得你們一個兩個去護着她？我看她也不過如此！」

陌連城不想理她，警告一番后往前就走。安娜在背後笑了起來，「你還想着能討好凌若寒，讓她回到你身邊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了。你沒聽說嗎？她捨身救你弟弟的事已經在醫院裏傳開了，人家可不知道她刺傷了你弟弟，只知道為了救你弟弟幾乎命都不要了。現在，你弟弟和這醫院的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他們認為凌若寒愛慘了你弟弟，所以才會這麼做。別的人可以不管，你弟弟呢？他是絕對不會再放凌若寒離開了，他一定會用一輩子來報答她的。陌連城，你難道要告訴他事實嗎？」

陌連城的身子狠狠一挫，停在了原地。安娜的話將他推入深淵。一邊是所愛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弟弟，他到底選哪一個？

安娜從背後抱住了他，「阿城，不要再掙扎了，跟我在一起吧。只有這樣，你和你弟弟的關係才能保持不變，而凌若寒，她嫁給你弟弟也不錯啊。你也知道，對於她母親的事，她恨着你的隱瞞，跟你是不可能了。大不了我遠離她，以後再不去刺激她，見到她都動退開，還不成嗎？你幾時見我對人這麼避讓過？我這可都是因為你啊。」

背後，凌若寒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唇角泛著諷刺的微笑。好一幅琴瑟和鳴，恩愛至深的畫面啊。陌連城這無所畏懼的保護，可真把安娜的心收得服服貼貼的啊。

她原本想要出去，最後反身走回了床上。所以不曾看到陌連城把安娜推開的那一幕。

「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