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三喜臨門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三喜臨門

人在臨死之前是不是都會回憶往事?

沈周潤在恍惚之間突然想起來,他與文家人的緣分好像也是源自一匹瘋馬。當時那匹馬正要撞向文老爺的馬車,他見那輛馬車不似尋常人家的馬車,想來馬車中的必是個有身份的人物,便孤注一擲地沖了上去,不過最後還是他賭贏了。

在與文家人的相交中,他逐漸摸清了文老爺的性情,於是就把自己偽裝成文老爺喜歡的那種人,慢慢的文老爺果然選中了他做女婿。

可是他並不喜歡文家那個被養的天真不知世事的嬌小姐,她越天真懵懂純潔無瑕,就越顯得沈周潤心思深沉臟如污泥,像文家小姐那種純白的耀眼的人,只會讓他心生妒意,讓他越發嫉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有的人一生下來就能這麼好命?

於是沈周潤成親三個月都沒有碰文家小姐,看着文家小姐每日要哭不哭的懦弱神情,他心中痛快極了,命好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落到了他的手中任由他擺佈?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文家小姐在他的後院之中孤苦伶仃直到死亡。

可是後來他的表妹有孕了,事情就有了變化,表妹有孕之後心思就大了,想讓他把她納進門,可是哪有成親不到三個月就納妾的。他這邊不鬆口,表妹那邊就自己動手找人劫了文家小姐的馬車。

再後來一切都脫軌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表妹有了身孕,他只能讓表妹把孩子生下來,前幾年一直都養在外面,直到他的人手找到了文家小姐的玉佩,他才能將沈屹銘改頭換面的帶回來。

他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可是直到今天被瘋馬的馬蹄踏上身體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剛才在文府門前碰到的那個人,和文老大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孔。他剛要派人打聽那個人,自己就被瘋馬撞了,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真是因果報應呀,當初他和文家老爺正是因為一匹瘋馬才相識的,而如今他也死在了瘋馬的馬蹄之下,還有之前沈屹銘的死,這一年以來他所有事情都不順,如今都有了解釋。

沈周潤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表情,是一個頓悟之後的苦笑。

他這一生汲汲營營,到頭來終究還是一場空。

沈周潤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小官而已,他的死亡在朝廷上並未掀起多大的波瀾。

此時奪嫡之爭已經進入到最後的時刻,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帝的近侍已經注意到聖上端茶的時候,手會時不時地發抖。三皇子一派也收到了這個消息,此時正一門心思地給太子製造麻煩,哪有心思去關注一個小官的橫死。

這件事不僅在朝廷上沒有掀起波瀾,連宋衍深聽到以後也只是哦了一聲,其實在當時聽到文景則說那句話時,宋衍深就猜到了沈周潤的下場。

沈家的頂樑柱死了,也沒有後代留下來,家中只剩沈周潤的寡母和他那個表妹,兩個女人在這個時代又能頂什麼用呢,最後只能賣了京城的房子回老家去了。

兩個寡婦,身上又有沈周潤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錢財,按理說日子不會太難過。可是不幸的是,她們在回鄉的途中路遇劫匪,渾身上下除了一身衣裳,其他的全都被搶走了。

能不能活着回到老家,還是一個未知數。

至此,沈家人都得到了報應。

知道了沈家人的下場以後,這件事在宋衍深的心裏就算是翻篇了,距離春闈只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宋衍深又恢復到了之前準備鄉試的狀態,一個猛子扎進學海之中。

在他學得昏天暗地的時候,京城城突然敲響了喪鐘,那一下又一下的鐘響,震得人心中發矇。

那夜京城戒嚴,九城兵馬司的人徹夜巡邏,各家各戶閉門不出。林靜漪將自家院門前掛的紅燈籠紅對聯通通揭下,宮裏宮外全城服喪。因為皇帝駕崩的突然,城裏麻布白絹的價格一漲再漲,普通白布的價格已經直逼錦緞。

林靜漪不知道的是,在皇帝駕崩的這幾日,在她院子外面保護許念深的人手直接翻了三倍。

對於祁瑾聿而言,除了宮裏的皇后和祁丞軒之外,他唯一的軟肋就是許念深了,只要保護好他和所有的家人,他就可以劈荊斬棘一往無前。

在奪嫡之戰中,他文有內閣首輔相助,武有霍家舊友護航,在面對皇上時他不惜以身飼狼。

朝中大臣都奇怪,皇上還不到五十,為何身體說不行就不行了?

那是因為祁瑾聿在每次面聖之前,穿的那身衣裳都在無色無味的毒藥水汁中浸泡過了,這種毒藥無論是聞之還是觸之,都會沾染上。

而祁瑾聿已經提前吃好了解藥,所以中毒的就只有皇帝一個人,日積月累之下毒性慢慢加深,毒發時的癥狀就如中風一樣,四肢麻痹口不能言,連太醫都查不出來到底是中毒還是中風。

本來祁瑾聿還想循序漸進,可是三皇子一派的動作越來越大,皇帝也態度曖昧,祁瑾聿就留不得他了。於是一味猛葯下去,皇帝就駕鶴西去了。

這場動亂持續了半個月之久,半個月後有人舉報三皇子家中私藏龍袍,新帝以謀反之罪捉拿了三皇子,謀逆之罪當誅其九族。

殺了三皇子一族之後,眾人都知曉新帝的狠厲了,再也無人敢有二心。

新帝登基,今年開恩科,宋衍深的春闈突然提前一年。

林靜漪比宋衍深這個要科舉的人還緊張,慌裏慌張的問道:「怎麼這麼突然?你準備的還充足嗎?」

「別怕,萬事俱備,只待提筆。」宋衍深信心十足的說道。

自打入京城和文家人相認以後,宋衍深雖不經常往文家去,但是耐不住文景則經常來找他,他的學問可是曾經的狀元指點出來的,他如果名落孫山的話,那隻能說明這次科舉有黑幕。

他信心滿滿地進了貢院,九日後出來時,宋衍深的神情雖有些許的疲憊,但是狀態還是不錯的。

一個多月後放榜,這次是文景則親自來給宋衍深報喜:「進士及第,好好準備殿試吧,我派個人過來教你一些宮中的禮儀規矩,只要面聖時不出錯,狀元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他跟宋衍深說完之後,又笑着跟林靜漪說道:「幸好衍深今天未曾出門,不然榜下捉婿的話,他哪裏逃得出來?到時候你可就要去別人府中救你的相公出來了。」

林靜漪笑笑沒說話,她就是知道京城有榜下捉婿這個習俗,所以才特地沒讓宋衍深出去看榜的。

十日後,宋衍深入皇宮,去金鑾殿參加殿試。當他看到新帝的面容時,萬千詫異湧上心頭,最後又被他使勁按下。

他曾在永安縣見過新帝。

殿試開始,千思萬緒都不如文章重要,宋衍深提筆揮毫,洋洋洒洒的寫下了自己的文章。

宋衍深被新帝點為狀元的喜訊是隨着另一道聖旨一塊到林靜漪院中的,宋老太太聽見自己的大孫子成了狀元,差點高興得暈了過去。

而此時來頒旨的大太監又讓許念深出來接旨,聖旨上說冊封許念深為親王。

林靜漪曾猜過祁瑾聿的身份,覺得他可能是高門大戶里出來的,但是卻沒想到這個身份居然高到了這份上,普天之下只有他最大。

她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這次穿越說不定真的拿的是女主劇本,她的相公是狀元,因為好心收養的一個弟弟,居然是皇帝的親弟弟,她婆婆一家又是當朝首輔。

誰能比她更好命?

等宋衍深晚上回來時,宋老太太還沒從喜訊中緩過勁來,不停地說雙喜臨門。

林靜漪搖了搖頭,將宋衍深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面,笑着說道:「不是雙喜臨門,而是三喜臨門。」

她這一生,有夫如此,有子相伴,雙親俱在,家宅和睦,終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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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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