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 心意，如果他死了3
旁人去西月，西月不會拒之門外。但那位殷王爺身份特殊，而西月背後真正解毒的又是那個小妖女。
小妖女可是那魔頭帶大養大的孩子……
殷王爺就是她的仇人。
而且殷王爺作為南疆現在實際上的正在掌權人，他也未必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在西月手裏。
這才會有重金求醫的事。
當然，重金求醫上面並沒有說是那位殷王爺如何。南疆也沒透出了定點那位殷王爺如何。
這都是他們根據各種猜測的。
就在這些人還在歇息的時候，一行有老有少，看上去並不太出眾的七八個人離開茶棚。
出了茶棚后，其中一名長相氣質都普通的夫人帶着她同樣普通的兒子上了外面停著的那輛小馬車。
隨行的丫鬟婆子護衛幾人跟在馬車兩邊，很快走出了茶棚眾人的視線。
茶棚里眾人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哪個小殷實之家的夫人小公子出門。
而馬車裏，打扮模樣都平平無奇的那對母子不是別人，正是易容過後的鳳鸞女帝千虞色和她兒子殷離。
千虞色見殷離神情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在心底把殷玄墨祖宗十八代就先問候了一遍。
要不是看在他養離兒一場，和離兒雖不是親生父子，卻有比親生父子都不差的父子情份上，她是真懶得沾惹南疆的爛攤子。
身在其位謀其事，她很清楚，殷玄墨這樣的人一旦讓他發展強大起來，到時候比西月和大景可麻煩可怕多了！
因為殷玄墨稱霸天下的野心，西月和大景加起來都比不上。
到時候殷玄墨首當其衝，只怕就要拿她的鳳鸞開刀！
雖然心底一直都是這麼想，卻拿出最溫柔的的姿態安撫殷離，「不要擔心，南疆醫毒蠱術的確出眾，就算解不了殷王爺身上的毒，但控制延緩毒發，還是能做到的。我們肯定來得及的。」
殷離捏著自己的手指，小小的毛茸茸的腦袋微微垂著，他都有些不敢看自己的娘親。
他不但不敢看自己的娘親，自從夢之境后，他甚至不敢去見九兒妹妹，不敢跟着一起去找婧姨姨。
千虞色知道這孩子心中怎麼想，於是更火大。
他大爺的殷玄墨！
他有他的立場和野心這可以理解，但可以理解不代表她心底沒火。
特別是看到自己寶貝兒子因為殷玄墨這個父王做的事而內疚，又因為他中毒而擔心的時候。
她揉了揉他腦袋，溫聲細語，「難道離兒你擔心為娘的醫術不過關？你放心，娘醫術雖然比不上你婧姨姨和你九兒妹妹，但這次夢之境的毒，娘已經讓人從你九兒妹妹那裏要解毒方法去了。算算時間，在我們到南疆之前，解毒法子就能送到我們手中。」
殷離還是垂著腦袋。
千虞色這個當娘的，雖然心底在意極了殷離。
但是她比起百里緋月，更不知道怎麼和自己孩子相處。
見殷離還是很低落，千虞色如果是只貓，其實一定急得團團轉了，雖然此刻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娘親……」
男孩稚嫩的聲音好似下了某種決心。
千虞色沒注意到，只見殷離抬起頭看向她，「這次去，我想留在南疆。」
千虞色因為那一聲娘親嘴角的笑就不自然的僵住了。
她聽見自己有些乾澀的聲音，「離兒這是想南疆了嗎？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這次可以在南疆住久一點……」
「娘親，」殷離輕輕嘆了口氣，小小的孩童上前小手臂軟軟的抱住千虞色，稚氣的聲音溫柔得不得了，「娘親，我不是選擇了父王不要你了。」
「父王和娘親對孩兒來說，都很重要。「雖然他早就說過這樣的話，但明顯娘親一直沒安全感呢。
但是娘親一定懂他的，他耐心的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免得娘親誤會，「孩兒了解父王，他一生都想帶領南疆富裕起來，讓南疆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
「特別是皇爺爺和太子伯伯上次……仙逝后，這已經成為父王不計代價也要做到的執念。」
頓了頓，小男娃的聲音才輕輕軟軟又無比堅定的繼續說，"孩兒想，這個時候，我應該留在父王身邊。「
哪怕相處時日不多，但知子莫若母。
千虞色被兒子小小的身體抱着，小男娃身上香香軟軟，完全不是強大到可以遮風擋雨的體魄。
但這一刻，她知道這小小的孩子，想要為他所有在乎的人遮風擋雨。
她有一種直覺，她的兒子可以做到。
一定做得到。
果然，小男娃笑容軟軟道，「我想留在南疆，想讓父王看到，我們南疆不去覆滅別人，不去搶奪別國的土地，也能讓百姓過上富饒無憂的日子。」
千虞色嗓子微啞，「好。娘尊重你的決定。」
小男娃在她臉頰上啪嗒了一口，「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親~!"
而另一邊瀾國。
九兒在西月這段時間的動靜凌斷念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沒隱瞞百里緋月，所以百里緋月也知道了。
現在已是深秋，瀾國地處偏北的地方，庭院中的花植除了常綠常開的，有半數葉枯飄黃，形成了一種極其奇異的景象。
一面依舊鮮活，一面卻逝去零落。
凌斷念來的時候，遠遠看見百里緋月趴在半開的小軒窗窗口，『望着』庭院出神。
頓了頓才上前，「阿姐。」
「阿姐？」
他連續叫了她兩聲，百里緋月才回神轉向他出聲的方向，「怎麼？」
凌斷念笑了笑，「阿姐你不是想九兒他們么，九兒現在已經從西月離開在回返大景的路上了。」
「我們現在從瀾國出發，一路上遊山玩水慢慢走，等我們到大景的時候說不準能遇上大景的冬雪了。阿姐若還是住大景習慣，可以在大景多住一陣子，今年過年就能和九兒他們兄妹一起過了。」
「你也去？」
「阿姐不想我去？」
「也不是，瀾國事情多，你沒必要一直陪着我。」
少年笑，「把阿姐你親自交到九兒他們兄妹手裏，我才能放心。現在路上……」
他斟酌了下說詞，「可能還是不會很太平。」
百里緋月也不是作死的人，她一個瞎子，哪怕身邊有隨從照顧，但再忠心的隨從都難免生變。
但她的確想去見九兒和小世子寶寶一面。
最近特別的想。
當即慎重的開口，「小九，謝謝。麻煩你了。」
凌斷念做事向來很利落，三日後，一行人就從瀾國出發。
當然，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打攪，和千虞色他們一樣，也是易容且盡量岔開眾人視線出行的。
他們也不急着趕路，雖然百里緋月看不見，但凌斷念口才十分出眾優秀。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通過凌斷念在旁邊這麼給她一解說，真正比她自己看到都來得生動有趣數倍都不止。
她嘴巴上臉上都表現出了很有興緻的樣子，但不知怎麼，在凌斷念口中那般吸引人的美景，在她聽來其實了無生趣，無比陌生。
是的，她不過待在瀾國兩月沒出而已，再次出來，這個世界好像已經變得陌生了。
或許是她看不見的關係，凌斷念描述得那般色彩絢爛，在她聽來一切卻都失去了顏色。
花不在香，天不在清，陽光不在溫暖，微風不在醉人。
一切都變得那麼平庸瑣碎，不再有鮮亮靈動的色彩。
她穿過繁華嘈雜的街道，聽到有人在歌唱，有人在歡呼。
聽到有新生命降臨，聽到有生命在哀樂聲中離開。
她的心沒由來的就是一揪，轉而她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
百里緋月，你賤不賤啊！
長孫無極死了，你親手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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