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霓

第四章 白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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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承風的搗亂,簡單忘記了問葉橙她的小蜜蜂叫什麼名字。

出發前,簡單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加油打氣,希望今天會是全新的一天,可迎接她的依舊是一個連着一個的意外,一件接着一件的倒霉事。

喊了一上午的口號,想喝水的簡單卻發現水裏被人加了鹽。

齊步走時,同列的同學總是和簡單無法保持一個頻率,簡單不是走快了,就是走慢了,最後教官讓簡單出列,罰她一個人在旁邊練習。

吃午餐被人故意撞翻餐盤,等簡單清理好衣服上的污漬打算重新買一份時,整個餐廳竟然一粒米都沒有剩下?!

沒有時間去解決飢餓的問題,簡單不想在答應劉教練勤工儉學的第一天就不守時,於是餓著肚子的她匆忙趕到游泳館。

劉教練將鑰匙交給簡單后就去休息了,簡單拿着抹布和拖把先去了劉教練的辦公室。

關上門后,簡單深吸一口氣,開始翻找檔案櫃里的檔案。

校游泳隊的每個隊員都有他們的個人檔案,簡單很容易就找到簡英的檔案。

檔案里記錄着簡英入隊的時間,入隊時的測試成績,還有每一天訓練時的成績。簡英的成績一直非常好,從教練在後面打的五顆星就能看得出來。

簡單翻到第二頁,也就是簡英入校后第二月的第三周。那一周,簡英連出勤記錄都沒有,而從第四周開始,檔案里就再也沒有簡英的訓練資料。簡單很好奇,為什麼簡英會缺席訓練,之後又突然中止了訓練?看着檔案上的數據,簡英很確定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才讓簡英沒能參加訓練。

簡單現在明白,簡英沒能參加那屆全國游泳比賽的原因了,以簡英賽前缺席訓練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獲得參賽資格。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才讓簡英患上了憂鬱症?

簡英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才會缺席一周的訓練,然後就再也沒有訓練?

會不會是他受了傷,因為身體的原因所以沒辦法再參加游泳訓練?

可簡英回家的時候,簡單並沒有發現他少胳膊斷腿啊?

簡單決定,有時間回漁村一趟問問當初給簡英負責屍檢的大夫,是否有發現簡英的身體有什麼異常。

離開劉教練的辦公室后,簡單就一直想着簡英的事。

向天野安排的人從簡單身邊走去,趁簡單不留意一把將她推到游泳池裏。全身濕透的簡單從游泳池裏爬上來,想找肇事者卻根本無處尋人。

下午的軍訓開始了,簡單穿着滴水的衣服趕去報道。教練又因簡單衣着不符合標準為由讓簡單在太陽下站軍姿。

九月底的天氣,大家都稱它為秋老虎,陽光雖不如盛夏那樣炙熱,卻還是會讓人有頭暈目眩的感覺,特別是沒有吃飯的情況下,那種感覺就更不好受。

好在簡單不是一個容易被打敗的人,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一下午的炙烤,濕透的衣服已經半干。

軍訓結束后,簡單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時,一桶髒水忽然從天而降將簡單澆了個透!

「你們別走!」

簡單再也忍不住了,她怒火中燒地衝上樓想要抓住那兩個倒髒水的同學質問。

「別跑——!」

簡單跟着其中一個同學追到拐角處的最後一間教室,當她跑進教室準備將那個同學揪出來時,身後的教室門忽然被人關上。

驚覺被騙的簡單掉頭就要去拉門,可門已經被人從外鎖上,簡單根本拉不開。

「放我出去!開門!快開門!!」

簡單大力搖晃着門把手。

「開門!快給我開門!!」

簡單開始用腳踹,但這樣做根本毫無幫助,那些捉弄她的人早已經撤退,而這棟樓是實驗樓,地處偏僻,平時沒有課的時候很少有同學會到這裏。

「開門!快開門!!」

手機在更衣室的柜子裏,簡單沒辦法打電話給歐楠她們求救,除了等人發現她後放她出去外,貌似別無他法。

「你們最好別讓我抓到——!!」

簡單泄氣地坐在地上,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讓對方這樣往死里整她?

「咦,怎麼鎖上了?」

門外的聲音讓簡單嗖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外面有人嗎?拜託你開一下門,我被困在裏面了!」

「你等一下,我去找老師來!」

救簡單的是個戴眼鏡的捲髮女孩,比簡單高一屆。

「你是生物系的?」簡單訝異地問。

「是啊,你被關的那間實驗室就是我們生物系的實驗室。今天若不是我有個課題沒做完,就不會想到去實驗室,也不會正好救了你。」

這個好心的女孩叫蘇靜,簡單之所以對她感興趣,是因為她竟然和簡英是一個系一個班的同學,簡單覺得這一切簡直就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安排一樣。

「我可不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人?」簡單單刀直入地問,「他是我堂弟,本來也是交大的,可去年的時候卻意外溺水死了。我聽說他也是生物系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他,他叫簡英。」

蘇靜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卻迅速恢復冷靜,她的眼神有些閃躲,輕聲說:「對不起,我和他不熟。」

蘇靜的隱瞞讓簡單認定,這裏面肯定有什麼事情是蘇靜不能說的。為不讓蘇靜懷疑,簡單隻好暫時打住這個話題。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今天救了我。能不能把你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好好感謝你。」

「不用了,舉手之勞。」

蘇靜沒有給簡單留下電話號碼,她對簡英的閉口不談讓簡單覺得這件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我是你,就儘快向你得罪的人道歉,請求原諒。要知道不是每次都會那麼好運地遇見人救你。」

蘇靜好心提醒過簡單后就離開了,簡單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一直整她,但她要找到對方的目的絕不是要道歉,而是要開戰!

又累又餓的簡單回到家。。

「怎麼了,像只斗敗的公雞一樣?」

葉橙迎上來,將簡單的書包從她肩膀上接下去。

簡單一言不發地走進洗漱間,關上門后開始洗澡,那一身又濕又臭的衣服快要讓她吐了!

「她不會失戀了吧?」葉橙問歐楠,歐楠搖搖頭並提醒葉橙不要多話。

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顧承風對於這樣的簡單表示非常滿意,心情大好的他將電視故意換到娛樂台,並把聲音開大,看着電視哈哈大笑。

「你也太沒人性了吧?簡單她失戀了欸,你高興什麼?把聲音調小啦!」

葉橙搶過遙控器把聲音關到最小,顧承風卻把遙控器又搶回來繼續調大說:「你太杞人憂天了!她那種人想失戀都難!因為沒人會和一個八婆談戀愛。沒有戀愛,何來失戀!」

「你……」葉橙被顧承風的話氣得直喘氣,「我也開始討厭你了!」

「我們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而已,要你們喜歡我做什麼?」

「簡單說的真對,你就是個無賴!」

「謝謝誇獎。」

心情大好的顧承風也不介意葉橙說他是無賴了,反正只要那八婆被欺負,他就全身舒暢!

清理好自己的簡單從衛生間走出來,葉橙立馬收住話題走過去。

「歐楠煮了冬瓜排骨湯,你快來評價下。」

葉橙將簡單拉到樓上,從鍋里盛出一碗肉湯給簡單,簡單坐下后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乾淨。

「還要!」

葉橙又立馬裝了一碗。

沒一會兒工夫,簡單就已經把小半鍋的冬瓜排骨湯連湯帶肉都吃了個乾淨。

葉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聲對歐楠說:「初步鑒定,簡單應該沒有失戀。」

「不是應該,是肯定。」歐楠糾正道。

簡單胃口這麼好,哪裏有點失戀的樣子。

「簡單,你在學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歐楠細心地問,很顯然簡單的問題肯定不是感情上的。

「對啊,你弟弟的事查的怎樣了?我上次在老鄉會上遇見一個生物系的學長,我問他認不認識你弟弟,他竟然不搭理我。」葉橙也湊過來坐在簡單身邊。

「我也打聽過,但大家對你弟弟的事好像都很忌諱,就連他曾經的同班同學也都閉口不談。」歐楠從進學校的那天起就有留意簡單弟弟的事。

「有古怪,這裏面一定有古怪!」葉橙的福爾摩斯精神又發作了,「通常這種情況下,大家對於自己死去的同學閉口不談,一定是有驚天內幕!要麼是被學校威脅,要麼是被有權勢的人威脅!事情絕對不簡單!」

「我也覺得有問題,今天我……」

在簡單正準備把自己去劉教練辦公室偷看檔案的事說出來時,發現客廳里有個無賴正豎起耳朵在偷聽,於是打住這個話題將葉橙和歐楠帶到房間關上門來說。

「切!有什麼好神秘的!你當我願意聽啊!一群八婆。」

顧承風從沙發上站起來也返回自己的房間,他沒想到簡單還有個弟弟,而且她上大學的目的似乎和她弟弟有關?

到底她弟弟是什麼人,在交大發生了什麼事?

顧承風想從向天野那八卦下,卻想起來手機正送去維修。昨天他那一甩,整個手機屏都摔碎了。

按照他顧大公子的性格,手機只要有一點瑕疵他都會立馬淘汰,但現在他的信用卡被停掉,身上的銀子也花的只剩下七七八八,只能先修理看看。

簡單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姐妹們,大家得出的一致結論就是簡英缺席訓練的那一個星期定是整件事的關鍵!歐楠還給簡單提了個建議,讓她明天再去游泳館的時候,把校游泳隊的所有隊員的資料都拍下來,這樣她才能幫簡單分析。

睡覺前,歐楠發現簡單的臉有點紅,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后,發現簡單有點發燒。

葉橙穿上外套就跑出去給簡單買葯,歐楠熬起紅糖生薑水給簡單驅寒,簡單則把三樓的閣樓收拾了出來,抱着被子要轉移道閣樓上去睡。

「別勸我,就橙子那抵抗力,和我睡一晚肯定會被我傳染。」

喝過紅糖生薑水又喝過退燒藥的簡單很快就睡下,歐楠半夜的時候特意去看了她一次,將被子給簡單蓋好,又試了試她的體溫后才放心。葉橙也半夜去看了一次,她把簡單的手機關上后,還給她留了張字條。

隔天清早,葉橙和歐楠都沒有喊簡單,兩人要去教官那裏給簡單請假一天,這些天她看上去有點太累了。

沒有鬧鐘的簡單一覺就睡到大天亮,當她睜開眼睛看見閣樓窗戶的太陽已經升到正中央時,一個軲轆就站起來。

嘭一聲腦袋撞上低矮的閣樓頂,疼得簡單眼淚都快流出來。

重新蹲下去,簡單才看到葉橙壓在手機下面的字條——「好好休息,我和歐楠幫你請假。」

真是我的好姐妹!簡單心情不錯地起床,當她離開閣樓準備走下去時,卻聽到顧承風回來的聲音。

顧承風大概是想到家裏沒人,他把手機按了免提放在桌子上,一邊從冰箱裏找吃的,一邊跟向天野打電話:「手機我已經拿回來了,還是跟原裝的不一樣。」

「大少爺你就勉強講究用一個月吧。等老佛爺她一回國,你就苦盡甘來了!」

「那是,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都是兄弟,說這些做什麼?對了,昨天的事你還滿意吧?」

「勉強還行,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還差一點點啊?那你還想怎麼整?倒髒水,關黑屋,鎖廁所,這些已經夠損的了!」

「等我想到了再打給你!總之那八婆讓我不爽,我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我想她可能被嚇怕了,聽說今天沒有來學校。」

「她沒去學校?那她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也許……」

「姑奶奶我就在你後面!!」

聽了整段對話,已經明白事情經過的簡單拿起手中的枕頭,用力砸向顧承風,「原來是你在背後整我?!顧承風,我今天要殺了你——!!」

「承風,你那邊怎麼了?」

「這八婆瘋了!快給我報警!」

「我要殺了你——!!」

簡單拿着枕頭追着顧承風打。

枕頭雖然是軟的,可簡單力氣大,砸在人身上的時候還是挺疼的,特別是當她跳起來砸顧承風的腦袋時,每一下都讓顧承風有點快要腦震蕩的感覺。

「八婆,你給我住手——!!」

顧承風一轉身抓住簡單的雙臂將她強停下來,「你再打一下,我就還手了!」

「有種你放馬過來!」

簡單跳起來,趁其不備地用腦袋撞上顧承風的臉,被撞疼的顧承風立馬鬆開簡單,捂住自己火辣辣的鼻子,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找人倒我髒水嗎?現在我還給你!」

簡單接滿一盆水倒在顧承風身上。

「你不是找人撞到我嗎?我也還給你!」

簡單撞上顧承風的肋骨,將他整個人差點撞飛了出去!

「還有你找人將我關在黑屋裏,找人打翻我的午餐,找人把我推下游泳池……所有這些我統統都還給你!!」簡單跳起來,揮起拳頭朝顧承風一陣拳打腳踢。

可憐的顧大少爺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暴打,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打到毫無反擊之力!這完全是在挑戰顧大少爺的忍耐底線!

「啊——!!你這個瘋女人!!」

被激怒的顧承風奪走簡單用來攻擊他的枕頭后,雙手抓住枕頭的兩端用力一扯!

無辜的枕頭就這樣壽終正寢,嗚呼哀哉了!!

無數的羽毛在空中飛舞,房間里頓時下起鵝毛大雪。

「你要是再敢動本少爺一根手指頭,就如同此枕!」

顧承風將扯爛的枕頭摔在簡單的腳邊,別看他脾氣暴躁,但還真沒有動手打過女人。

簡單根本不理會顧承風的警告,擄起袖子穿過鵝毛大雪再次衝殺了上去,「還我的枕頭——!!」

「瘋女人,住手!快住手!!」

面對簡單的狂轟亂炸,顧承風完全是束手無策。

男人的尊嚴讓顧承風不能做逃兵,可他又真的不想動手打女人!該死的是,這女人發起瘋來根本就像一頭紅了眼的公牛,讓你無從下手,也根本鉗制不住。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時,抱着蔬菜水果回來的葉橙和歐楠走進客廳,眼前的一幕讓她們頓時驚呆了。

「簡單,顧承風——!!」

歐楠發飆了,從音量可以判斷出她真的很生氣。

能不生氣嗎?不過一早上的功夫,原本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全是水漬,整潔乾淨的大廳里鋪滿一地鵝毛?!

這哪裏像個家,簡直比雞窩還要亂,比戰場還要誇張啊!

意識到做了錯事的簡單默不吭聲地退站到一旁。

葉橙跑上樓,站在簡單和顧承風中間無比詫異地問:「你們兩個又怎麼了?」

顧承風捂住自己被簡單掰傷的手腕,先指責道:「誰知道這女人發什麼瘋?!」

「你還敢說?!」

簡單氣急敗壞地要再次衝上去,葉橙擋住她勸說道,「衝動是魔鬼,冷靜,冷靜!」

「該死!!」

發現自己手腕微腫的顧承風惡人先告狀地走到歐楠面前,「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算了!我現在去驗傷,讓那八婆等著收我的遞律師函吧!」

「葉橙攔住他!」歐楠命令,葉橙立刻像離弦的箭一樣衝過去擋住要離開的顧承風。

「我不管你們兩個有什麼恩怨,但只要你們還住在我家裏,就要按我的規矩來!簡單,你陪顧承風去醫院處理手傷。而你顧承風,若是把這件事鬧大,那對不起,我也要請你從這裏搬出去!」

「我為什麼要陪他去醫院?!你都不知道他都對我做了什麼?他找人在學校欺負我,還……」

「不管他做了什麼,現在被打到流鼻血的人是他,手腕被弄折的人也是他,你要是不想再惹新的麻煩,就聽我的。」歐楠吩咐完后又對葉橙命令說:「你出去給他們攔輛計程車!」

「喳,小橙子這就去!」

歐楠走到顧承風面前,「我想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傷是被一個女人弄得吧?如果你還想繼續在我這裏住下去,就把今天的不愉快都忘了。我可以賠你醫藥費,但你和簡單要平均承擔賠償那個被你們撕爛的枕頭錢,還有打掃屋子的費用。」

顧承風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歐楠將簡單強行塞進葉橙攔下的計程車里,讓她陪顧承風一起去醫院。

看着載着顧承風和簡單離開的計程車,葉橙擔憂地問:「他們兩個不會在車上又打起來吧?顧承風會不會還沒到醫院就被簡單給活活打死了?明天的新聞頭條不會是,交大新生血濺計程車?」

「如果簡單還不知道收斂,那血濺計程車的人肯定是她。」

「什麼什麼?你是說顧承風比簡單能打?」

「高一就能以一敵七的顧承風,會打不過一個小小的簡單?」

「啊?!那豈不是簡單死定了?不行,我要跟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顧承風他再能打,也不會打簡單。因為我從沒見他打過女人,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他打過。」

葉橙拍著胸口說:「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歐楠是不是很早就認識顧承風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回去問問度娘就知道。他顧承風可不是簡單能惹得起的人。但願他們之間不會積怨太深,否則吃苦的只會是我們簡單。」

歐楠略有擔心地嘆口氣。

歐家和顧家是世交,歐楠從幼稚園開始就和顧承風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若不是高三那一年歐楠離家出走,她怕是會對顧承風過去十九年所發生的事情都如了如指掌。正是因為歐楠太了解顧承風,擔心他會對簡單報復,才強迫簡單陪顧承風去醫院。

顧承風那個人雖然表面上看着霸道蠻橫又無禮,但其實他有顆純真善良的心。歐楠讓簡單陪顧承風一起去,就是為了給簡單一個照顧顧承風的機會,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因為歐楠的交代,不許簡單再和顧承風吵架,所以一路上簡單就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而顧承風也是默不作聲,完全把簡單當做透明人。

來到醫院后,顧承風才對簡單說話,指手畫腳地讓她去掛號繳費。

真是寧願惹窮人家的瘋狗,不要惹有錢人家的名狗。

簡單想到像顧承風這樣穿GUCCI的有錢人,一定能讓律師對此事大做文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能選擇暫時隱忍。

做完檢查,拍完片子后,結果很快就出來,醫生說顧承風的手腕是腕背側韌帶與腕伸肌腱損傷,需要休養,敷藥治療。簡單跑上跑下地幫顧承風把葯全都取來后,顧承風還賴在醫院不願意走。他說他感覺頭暈,懷疑自己有輕微腦震蕩,懷疑自己身體有內傷,非要做什麼核磁共振。

核磁共振的檢查費就像一把刀子,在簡單的胸口上生生剜下一塊肉,那個疼啊!!

早知道顧承風要這樣亂花錢,簡單後悔當初沒能多踢他幾腳!

核磁共振的結果要五個小時才能出來,簡單和顧承風只好等在醫院大廳里。

原本就在生病的簡單,如此折騰后早已經渾身無力,剛想休息卻被顧承風指使去買吃的。簡單去醫院食堂買了份盒飯回來,顧承風嫌棄說沒法吃,要簡單去給他買份披薩。

「愛吃就吃,不吃拉倒!」

顧承風拿出手機,「張律師嗎?我現在受了點傷,你現在來醫院一趟。我在……」

「要幾寸的?!」簡單搶過顧承風的手機,掛掉那通電話。

「12寸,芝士卷邊,意式培根卷大蝦披薩。」

沒錢請律師的簡單隻能再次委屈自己去當顧承風的跑腿。

簡單跑了兩條街才找到一家披薩店,等了四十分鐘才披薩才做好,有走了四十分鐘才返回醫院。這時候,顧承風已經吃飽喝足地躺在一間病房休息。

「你的披薩!」

簡單將東西拿進病房,卻發現桌子上已經有個裝披薩的盒子,「你吃過了?」

「這世上有一種服務叫電話送餐,比你快多了。」

忍!簡單攥緊了拳頭。

「你怎麼會住在這裏的?結果出來了?」

「這世上還有一種服務叫人性化服務。我說頭暈,護士就讓我在這裏躺着休息等結果。」

簡單不想再跟他多說,「那你躺着吧!」

離開病房后的簡單覺得四肢酸痛,頭也變得昏沉沉的,於是不舒服的她就躺在走廊的長椅上休息。

一個人在房間里的顧承風極度無聊,又開始想點子要折騰簡單,誰知道喊了半天簡單都沒有回應。

顧承風穿上鞋來到外面,用腳踢了踢躺在長椅上的簡單,「喂,起來!」

簡單沒有任何反應,顧承風又踢了幾下,提高嗓門說:「喂,快起來給我倒杯水去!」

身體疲軟無力的簡單在顧承風的搖晃下,忽然從長椅上翻了下去,顧承風被嚇了一跳。

「別裝死了!快起來!」

當顧承風發現掉在地上的簡單還沒有醒來時,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忙蹲下去查看,「醒醒!」

顧承風推了推簡單,發現她的身體好燙。

「喂!!」顧承風一下子著了急,對着走廊大喊:「醫生,這裏有人昏闕了!!」

聞訊而來的醫生和護士把簡單從地上抱起來后立馬送去檢查。慶幸的是簡單隻是高燒昏闕,打了退燒針,輸上消炎藥之後,情況稍稍好轉。

醫生讓簡單住院觀察一晚,顧承風自然而然就被醫生安排當上了簡單的監護人。

這時候,顧承風的核磁共振結果出來了,一切正常。

「死八婆,明明是要你來照顧我的,現在反而讓你躺在床上?!你不是很能打嗎?不是很兇悍嗎?!起來啊!起來我們再較量一番!」顧承風氣惱地踢了病床幾腳,打算丟下簡單不管時,昏迷中的簡單囈語道:「水……水……」

走到門口的顧承風停下來,咒罵一句后還是轉身回去,倒杯水后遞到簡單面前,「喂!起來喝水!」

簡單哪可能會有反應?

顧承風皺起眉頭,將自己受傷的那條手臂輕輕從簡單的脖子後面穿過,用手臂將簡單的頭微微抬起,另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點點小心喂進簡單的嘴裏。

整個過程,顧承風的心都提着,這種莫名的小心翼翼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喂簡單喝完水后的顧承風正要把她放下,簡單卻忽然抓住顧承風的手,「別走簡英!別離開姐姐……別丟下我……」

一行眼淚從簡單的眼角流出來,那眼淚順着簡單的臉頰滑落在顧承風的手臂上,讓顧承風頓時像被人點了穴位般僵直住。

這女人哭了??

在顧承風眼裏,強悍又粗魯的簡單是絕對不會掉眼淚的女漢子。這些天,顧承風讓向天野教訓簡單,折磨她欺負她,就是想看簡單哭哭啼啼地回來。可不管顧承風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她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半滴眼淚都沒流過。

但現在,這個躺在他臂彎里的女人,竟然哭了?

因為出神,顧承風忽略了另一手裏的杯子,水倒了出來正灑在簡單的臉上。

「該死!」

顧承風手忙腳亂地要找東西去擦,卻又忽略了還枕在他另一條手臂上的簡單。

在簡單的腦袋差一點從他的手臂上滑掉前,顧承風忙抓住自己的手腕想要重新托起簡單的頭。悲劇的是,這一抓竟然抓住了自己手腕受傷的地方。劇痛讓顧承風條件反射地俯下身去,下一秒他的唇就落在了簡單的臉頰上。

顧承風愕然地迅速直起身,托著簡單的手臂也像被火燙到般。

片刻的大腦空白后,顧承風逃也似地離開病房。

來到走廊里的顧承風大口喘氣,想要儘快將自己跳亂的心跳調整過來。

當他捂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時,心中不禁納悶道:那瘋女人不會是故意假裝重病想要騙取我的同情吧?剛剛我怎麼會親到那八婆的臉?真是噁心!

「呸呸呸!」

顧承風用力擦過自己的嘴唇后,有些煩躁地拿出手機打給歐楠,將簡單發燒昏倒事告訴她,讓她現在就來醫院。

他不打算在這裏陪簡單一整晚。

掛上電話后,顧承風又打給向天野讓他來醫院接他。當向天野趕來的時候,坐在走廊里的顧承風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怎麼才來?!」

「就算我開的是路虎,那也要等紅燈吧?十五分鐘開到這裏已經夠快了!」向天野著顧承風臉上的淤青問:「這次又是多少人?怎麼被打的這麼慘?」

「我……」

想到被一個女人打得這麼慘,要面子的顧承風只能撒謊說:「誰說我是和人打架了?!我是不小心摔倒的。」

「騙誰啊?!就你這樣鼻青臉腫的樣子,怎麼可能是摔倒的?」

「我說是就是!少廢話!車在哪?」

見顧承風脾氣上來,向天野也不敢繼續追問,「在外面。」

「走吧!」

顧承風走出兩步遠后,又擔心地回頭看了眼簡單的病房。

「看什麼呢?」向天野湊上來問。

「沒看什麼。」

液已經輸完,燒也退了,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事,更何況歐楠她們很快就會趕來。

向天野將顧承風送到歐楠家門口,正要離開時顧承風叫住他說:「那件事算了。」

「哪件事啊?」向天野一時沒明白過來。

「就是讓你教訓那個八婆的事。」

「怎麼,又善心發作啦?」

「什麼善心發作!我是覺得無聊了好不好!反正整來整去就只有那幾個手段。」

「不是啊,大少爺。你要是還想繼續,我有一個智囊團的人可以幫你出謀劃策,保證整的她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算了就算了!聽不懂人話啊!走了!」

向天野看着顧承風離開的背影,心裏嘀咕著:這大少爺今天是怎麼了?難道被人打傻了?不過,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顧承風被人打成這樣,怎麼不想報復?難道對方比較棘手?

顧承風走進客廳,歐楠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手沒事吧?」歐楠先關心了顧承風的手傷。

「暫時沒事,但如果有什麼後遺症,我絕不會放過那八婆!」

「我可不可以佔用你幾分鐘時間?」歐楠站起來想要和顧承風談談。

顧承風沒拒絕,歐楠就當他是同意了。

「你看看這個。」歐楠將一張表格交給顧承風。

「這是什麼?」

「簡單從開學到現在的生活作息表。」

歐楠將表格上的內容仔細地解釋給顧承風聽,「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午休時間去校游泳館打工,下午放學後會去圖書大廈打工,周末還要去別人家裏做清潔的家政工作,夜晚回來后還要補習功課,每天只有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或者更少。」

「你是想告訴我,那八婆就是傳說中嗜錢如命的打工狂人?」

「簡單是需要打好幾份工,但那是因為她不像你有個不愁吃穿的好家庭,她需要自己打工賺錢湊學費,還要保證自己基本的生活所需。也許你無法理解簡單的想法,也無法體會她的心情,但我懇求你,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以後我會盡量避免她和你起衝突。」

搞了半天是在擔心我會報復那八婆。顧承風終於明白歐楠這次談話的目的。

「讓她少來惹我!」

顧承風將表格塞進歐楠懷裏后,走上樓。

儘管顧承風沒有給歐楠一個明確的答覆,但歐楠卻知道這就是顧承風決定不再報復簡單的回答。

鬆了一口氣的歐楠稍稍安下心,拿起剪刀準備繼續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你怎麼還在這?不去醫院嗎?」走進卧室沒幾分鐘的顧承風又走了出來。

歐楠納悶地答:「葉橙去了啊。」

頓覺尷尬的顧承風沒話找話地大喝:「這麼晚了還忙乎什麼,明天不上課嗎?!快睡啦!」

歐楠看着再次走進卧室的顧承風的背影,懷疑地自問,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關心獨自一人在醫院的簡單?

答案很顯然是後者,顧承風誤以為沒有人去醫院照顧簡單。

看樣子,他們兩個之間應該不會再有戰爭了。

心情大好的歐楠將模特身上原本打算縫製的黑色緞帶取下來,換成橙紅色,如此改換讓糾結一整晚的歐楠終於滿意了這件衣服的設計。

09>>>

簡單燒退回家了,歐楠讓她在家多休息一天。這一天對簡單來說過得無比漫長,因為那個討人厭的無賴也整天賴在家裏。

「你不用去軍訓嗎?」

「拜你所賜,我不用軍訓了。」顧承風將他受傷的手腕舉起來。

「你不用總是提醒我!你的手腕是我傷的,我承認,也不怕承擔責任,但你找人捉弄我的事,是男人你就別否認!」

「我從來沒否認啊!可就算我承認了你又能怎麼辦?找律師告我?」

被顧承風這樣一問,簡單才發現就算顧承風承認了,自己也不能拿他怎麼辦。

「我才沒那個閑工夫跟你打官司!」

「我看是沒錢吧?」

「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警告你,若你再讓人找我麻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簡單摔門而走,無處可去的她不知不覺走到交大的門口。

想起那天歐楠的交代,簡單決定去游泳館繼續調查弟弟的事。劉教練沒在,簡單趁著沒人又潛入到他的辦公室,將游泳隊隊員的資料用手機一一拍下來。

因為這些資料信息是保密的,害怕被發現的簡單一直提心弔膽著。當她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資料都拍完剛一走出辦公室時,洛琪遠迎面向她走來。

「學長?」

簡單將手機放進口袋,掌心還殘留着細密的汗。

「你還好吧?」洛琪遠略顯緊張地問,「昨天你沒來學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我病了,在醫院發燒輸液,所以就沒來。」

簡單既欣喜又不解,她高興的是自己昨天沒來,洛琪遠擔心她關心她,可簡單不明白洛琪遠為什麼突然這樣關心她的動向?

「學長昨天找我難道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問問,昨天來游泳館的時候沒見到你。」

儘管洛琪遠的語氣很平淡,但簡單卻看得出來,當她說出自己昨天沒來的原因后,洛琪遠的表情忽然輕鬆了很多。

「簡單,」

「嗯?」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最近遇到什麼麻煩,你無法解決的話,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

面對洛琪遠鄭重其事的提醒,簡單再次覺得他有什麼事情在隱瞞,而且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對簡單說同樣的話了。

「學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要你沒事就好。我還有課,先走了。哦,對了,這周末我有事就不去圖書大廈打工,你一個人下班要早一點,路上小心。」

洛琪遠就這樣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給簡單留下滿心的溫暖還有一肚子的疑惑。

簡單覺得洛琪遠一定對她隱瞞了什麼,可洛琪遠不說,她根本猜不到。

難道洛琪遠知道這幾天我在學校被人欺負的事,所以替我擔心了?

此時的簡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她被李管家催還錢的第二天,洛琪遠同父異母的弟弟洛啟軒來學校找到洛琪遠。

洛啟軒將簡單已經還清五萬元欠款的事告訴了洛琪遠,並提醒他這件事都是他們的父親洛總的安排。

洛啟軒找洛琪遠的目的,是勸洛琪遠不要和父親對着干,讓他務必要參加周末的那場慈善拍賣活動,說如果洛琪遠不去,簡單將會第一個遭殃。

洛琪遠當時就發了火,大吼說,簡單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說他們不能也沒權利去干擾簡單的生活!

洛啟軒提醒洛琪遠,說他們的父親可不會在乎真相是什麼?只要簡單是出現在洛琪遠身邊的人,他就會朝簡單動手。

這次是逼簡單在三天內還清五萬元的欠款,天知道下一次她還會有什麼麻煩?畢竟現在的簡單隻是一個在清潔公司打工的學生,洛總要想對付她簡直是輕而易舉。

洛琪遠想到那天簡單膝蓋上的傷口,想到他們在校園裏簡單差點被自行車撞的意外,潛意識就把這些和他的父親聯繫在一起。洛琪遠以為這些是都是他父親吩咐人乾的,所以那天夜晚他才無比擔心地帶着葯去看簡單,告訴她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去找他求助。

洛琪遠借口生病而接連兩天沒去圖書大廈打工,目的就是為了避開簡單,不讓他的父親繼續誤會,進而找簡單的麻煩,可沒想到昨天簡單竟然沒來學校?

洛琪遠很擔心簡單的安危,所以當他聽說簡單在游泳館打掃的消息后就立馬趕來了。

如果是孑然一身,洛琪遠絕不會受洛遠山的任何威脅!可現在他認識了簡單,就算到目前為止,他和簡單的關係也只是普通的學長學妹,但他卻不希望簡單因他而受到任何的牽連。

洛琪遠再次強烈地意識到,他要想交到朋友,只有兩種選擇,其一是選一個足可以抗衡洛遠山威脅的人做朋友;其二就是自己強大到可以保護朋友。很顯然,洛琪遠暫時還做不到第二種,所以孤獨和遠離就是他對朋友最好的保護。

有些黯然的洛琪遠經過籃球場時,籃球場內喧嘩的聲音讓他忍不住停下來朝內看了一眼。

籃球架前興奮而激越的比賽曾經也是他最愛的一項運動,但自從他和那個人絕交之後,洛琪遠就停止了一切運動,避開了任何可以見到那個人的機會。

當兩人無法繼續做兄弟時,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陌生人。

簡單帶着自己拍到的資料返回家,歐楠將照片全部傳進電腦里開始幫簡單整理。歐楠建立了一個EXCEL表格,將每個人的資料都錄入進去。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剩下的我們慢慢再分析吧,今天太晚了,早點休息。」

「晚安。」

三人睏倦地各自回房休息,顧承風等外面恢復安靜后才從卧室里走出來。

之前簡單回來的時候,顧承風正好在沙發上無聊地打遊戲。簡單和歐楠她們刻意小聲的議論成功引起他的好奇,於是才有他現在的反常行為。

顧承風坐在電腦前,不敢開燈,偷偷打開電腦想看看簡單她們到底在研究什麼。正看得入神,肩膀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拍!那一刻顧承風感覺自己都要被嚇得靈魂出竅了!

「看什麼呢?」出來喝水的歐楠問。

顧承風忙點開瀏覽器假裝鎮定地回答:「逛淘寶!合同里可寫的很清楚,我可以用這台電腦上網。」

歐楠明知道是謊言,也沒有拆穿顧承風。

「我可不知道鼎鼎有名的顧大公子,會穿從淘寶上買來的衣服。」

「誰說我要買了!我只是逛逛,打發時間不行啊。」

「行,當然行,但我的EXCEL里可沒有衣服讓你看。」歐楠挪動滑鼠,將顧承風沒來得及關上的表格關閉。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和簡單在忙什麼?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會知無不言地告訴你。」

「鬼才想知道那八婆的事!你要用電腦嗎?我讓給你。」

顧承風起身要離開,歐楠將他重新按坐在椅子上。

「簡單有個弟弟叫簡英,去年考入交大的生物系,今年春節意外溺水身亡,簡單懷疑弟弟的死有可疑,所以她才考入了交大。現在我們想做的,就是還原簡英那半年在校生活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你有這個能力,可以幫我們查一下,簡單和我都會非常感激你的。」

「我吃飽了撐的才會去管那個八婆的事!」

顧承風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歐楠相信他那樣一個愛管閑事的性格,肯定會對這件事上心。

果不其然,回到卧室后的顧承風立馬打給向天野,「你認不認識叫簡英的人,他是生物系的。」

「好像聽說過,他是不是曾經是校游泳隊的?」

「應該是吧,你認識?」

「不認識,但他的事倒是聽說過一些。」

「那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大少爺,現在是凌晨兩點了好不好?你想聽故事的話,可不可以明天啊?我現在困得連自己是清醒還是在做夢都分不清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那明天我們咖啡館見。」

似乎白天睡得太多,現在的顧承風有點黑白顛倒,躺在床上無比清醒的他,無聊地拿出手機,開始查找有關簡英的資料。

怪異的是,交大校園網內所有關於簡英的消息都被人刪除了?

怪不得那八婆會懷疑,這裏面似乎真有問題。

因為顧承風的收手,簡單度過了非常平靜的幾天,恢復健康后的她又開始像以往一樣外出打工,只是沒有洛琪遠的圖書大廈,簡單缺少了以往的那種激情和興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簡單總覺得看不見洛琪遠的這幾天,是他在刻意疏遠自己。幾番思想鬥爭后,簡單決定周日忙完工作後去找洛琪遠一趟,以讓他嘗嘗自己親手做的薄荷餅為借口。

歐楠設計了整整一周的晚禮服得到了客戶的好評與認可,大功告成后,歐楠將衣服交給葉橙讓她送到指定的地點。

等葉橙拿着衣服出門后,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按響了歐楠家的門鈴。

「顧叔叔?」

歐楠一眼就認出來人是顧承風的老爸,鼎鼎有名的天瑞集團的顧董事長顧鳴仁。

「怎麼是你,楠楠?你住在這裏?」

顧董事長對於開門的人也表示萬分詫異,他是在聽說顧承風沒有住校,而是在外出租房子的消息后就立馬找來的,本想揪住顧承風的耳朵好好教訓一番,沒想到竟然會碰見好朋友的女兒歐楠開門。

「顧叔叔請進。」

歐楠禮貌地讓顧董事長進屋來,泡了杯紅茶后就上二樓去敲顧承風的門。

黑白顛倒的顧承風此時正睡得香,被吵醒后極不耐煩地打開門沖歐楠抱怨:「又幹嘛啊?!」

「顧叔叔來了。」

歐楠一個勁地給顧承風使眼色,可顧承風根本沒睡醒,不高興地反問:「什麼顧叔叔啊?別吵我,正做美夢呢!」

「臭小子,都幾點了,你還在睡?!!」

顧董事長暴跳如雷地衝到樓上,一把擰住顧承風的耳朵將他帶到樓下,讓顧承風跪在客廳沙發前。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去參加軍訓?!」

顧承風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吳秘書,心想一定是他把自己的消息傳給了老爺子。

「快說啊!」

「爸,你難道沒發現,我的手腫著嗎?我受着傷,怎麼去軍訓啊?」

「手腫了?你給學校的假條上可寫着腿傷了!你還敢撒謊?!」

老爺子出發前,可是有讓吳秘書調查的清清楚楚。

「爸,我真沒撒謊,不信你問歐楠,她的話你總該信吧?」

歐楠瞪了眼顧承風,咒罵他把自己也牽扯進來。

「楠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小子為什麼會住在這裏?」

「顧叔叔,乘風他的手確實受了傷,醫生也交代他最近盡量避免運動,另外他會住在這裏是……」

「是我求歐楠的!」顧承風突然插話,「爸,你知道我是有潔癖的,宿舍那種鬼地方我一分鐘都沒辦法待!我寧願流落街頭都不會去住宿,是歐楠可憐收留了我,我就住在這裏,順便養傷。」

要是被老爺子知道,顧承風是賣了手錶的錢支付房租的事情,又少不了一頓臭罵。

「楠楠,真是這樣?」

歐楠苦笑地點點頭。

「既然是人家楠楠好心收留你,你也不能如此不懂規矩,不成體統!你看看,都幾點了,怎麼能還賴在床上?!」

「爸,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昨晚是在幫楠楠查資料,查了整整一夜,天亮才睡的!」顧承風為了讓老爺子相信,竟然還舉起右手說:「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發誓!」

顧董事長看了看歐楠,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顧承風后,決定暫時放過這小子。

「你從小到大發的誓還少嗎?算了,今天就先這樣,等你奶奶回來后再好好收拾你!」

對於顧董事長的手下留情,顧承風表示非常意外,他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可以站起來了嗎?我已經19了欸,總這樣被你罰跪,被外人看見,多沒面子啊。」

「楠楠是外人嗎?小時候你不穿褲子的樣子,她都見過!」

「爸——!」

這種事即便是再厚臉皮的人也會擋不住的啊!顧承風恨不得衝上去捂住老爺子的嘴巴,而歐楠也尷尬地側過臉去。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要是給楠楠惹了什麼禍,我絕對會收拾你!」

顧董事長臨走前又教訓了顧承風一頓,當他坐進自己的凱迪拉克豪華車內時,吳秘書不解地問:「董事長,就這樣放過公子了?」

「今天他要是住在其他人的屋子裏,我一定會剝了他的皮。可他偏偏和楠楠住在一起,這樣倒也不錯。」

顧董事長從車窗內又看了眼站在門口送他離開的歐楠和顧承風,滿意地笑着揮揮手后就讓司機開走了。

顧家和歐家是世交,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顧董事長早就看中歐楠,想讓她當自己的兒媳婦,而且兩家人也對這件事有了一個默契,只不過還沒有找到時機公開。如果顧承風現在和歐楠住在一起,讓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更何況顧董事長相信,在懂事的歐楠的管束下,顧承風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當車子消失在巷尾,顧承風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歐楠用手肘偷襲了他的肚子。

「你有病啊?!」顧承風捂住自己被撞痛的肚子開罵。

「對,我是有病才幫你說謊騙顧叔叔!為什麼要扯上我?!」

「我租了你的房子,就是和你有租用關係的人,我的人身安全難道不屬於你該照顧的範圍嗎?反正謊已經說了,我爸他也信了,從今而後,你和我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

顧承風抬起手臂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攬住歐楠的肩膀,歐楠抬腳踩向顧承風的腳背,疼得他哇哇大叫不說,還一下子失去平衡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你們這些女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啊?!怎麼能一個比一個野蠻——!!!」

顧承風躺在地上抓狂地咆哮,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和他在搬進之前的想像完全不同。

沒有住進來之前,他以為同住的會是三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萌妹子,沒想到一個是冷艷高傲沒人性的女強人,一個是野蠻暴力羊癲瘋的女漢子,還有一個是呆傻花痴低智商的女愣子!和這樣極品的三個女人住在一起,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啊!!

將衣服送到指定地點后的葉橙,離開前意外地看到一個特別眼熟的人。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的葉橙欣喜不已地跑上去,用力拍了下對方的後背問:「小蜜蜂,你怎麼會在這裏?」

洛琪遠轉過身來,看到是葉橙后也有些驚訝,「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是來這裏送衣服的,你……」葉橙將洛琪遠從上打量了翻,「是受邀來的?」

洛琪遠點點頭。

「哇!小蜜蜂,你發達啦?這次慈善拍賣會,據說邀請的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怎麼會被邀請?」

「這件事我以後再告訴你。」

葉橙本想再多聊兩句的,可她意識到自己的穿着打扮和這個場合有多麼不和諧之後,決定先離開:「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學校見!」

「等一下,葉橙。」洛琪遠叫住她,「你現在忙不忙?」

「不忙!不忙,只要小蜜蜂有需要,我任何時候都不忙。」

「那幫我個忙吧!」

洛琪遠放下手中的酒杯,拉起葉橙的手將她帶到拍賣會場的貴賓休息室。

第一次被男生牽手,還是被自己喜歡的男生牽手,葉橙的心突突直跳,她簡直不敢幸福降臨的這麼快。

「還記不記得,小學時我們一起演過話劇?」

洛琪遠讓葉橙坐在椅子上,雙臂撐在椅子的兩側將葉橙圍在自己的雙臂間。

葉橙點點頭,如此近距離的洛琪遠讓她緊張的快要無法呼吸了。

「太好了,今天再演一次!」

「演什麼?」

「越獄。」

洛琪遠故弄玄虛地說着,起身從酒櫃拿出一瓶威士忌,猛灌自己幾大口后又滴了幾滴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劇情是我醉了,你送我離開,然後替我拍下一件青花瓷。」洛琪遠把自己的舉牌交給葉橙,「這個你拿着。」

「你讓我替你拍賣?這可不行,我不懂,也不會,萬一要是弄錯了怎麼辦?」

「你不需要懂,也不用擔心會出錯,你只要比別人出的價格高,把那東西拍下就行。你要記住無論你拍出什麼價位,都會有人給你買單。」

「現在,看你的了!」

不給葉橙任何考慮的時間,洛琪遠既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胳膊搭在葉橙的肩膀上,頭也靠在葉橙的身上,佯裝醉的不省人事。

「我真的不行啦!」

「你行的,我相信你。」

葉橙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架起洛琪遠就從貴賓室推門走出去,一邊走,一邊演戲說:「麻煩讓讓,他喝醉了,我要送他出去。麻煩讓讓。」

葉橙將洛琪遠架到門口后,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將他塞進車裏。

「麻煩你送他去交大,謝謝,這是車費。」

送走洛琪遠后的葉橙重新回到會場,此時拍賣會已經開始,葉橙拿着洛琪遠交給她的舉牌坐在對應的位置上。

這還是葉橙第一次參加拍賣會,這種平時只在電視里看到的場景讓葉橙覺得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雖然在競拍青花瓷前,葉橙還非常擔心,害怕一旦自己拍下后沒有人支付錢,而自己又拿不出那麼多錢,會被人抓起來送去警察局,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小蜜蜂交代她的事情,所有的那些擔心就全都不存在了。她信任小蜜蜂,永遠無條件信任他。

「我出一百萬!」

葉橙舉起手中的牌子開始叫價,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手機。

她得到了洛琪遠的手機號碼,洛琪遠離開前叮囑她,如果有任何意外就打電話給他。

「你是誰?怎麼會拿着琪遠的牌子?」

洛遠山來到拍賣場,在發現洛琪遠的牌子被一個陌生女孩拿着時,頓時火冒三丈。

葉橙沒見過洛琪遠的父親,禮貌地起身解釋說:「我是這個牌子的主人請的臨時工,我本來是在這裏送衣服的,正好碰見他喝醉了,他把牌子給我還雇我幫他拍下那件青花瓷。」

「他人呢?」

「我已經用計程車送他回去了。」

「真是沒用!」洛遠山罵了句,對身後的人命令說,「李管家,把牌子拿回來。」

「對不起。請把牌子交給我。」李管家走到葉橙面前。

葉橙假裝懷疑地把牌子抱在懷裏,「不行!雖然我只是臨時被雇傭的,但做人要講信用,我不能把牌子給你們,我還要把那青花瓷拍下來呢。」

「小姐,就算你拍下來了,有錢付款嗎?趁警察沒有把你帶走前,還是把牌子交出來吧。」

葉橙假裝糾結著,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地將牌子還給李管家說,「先說好啊,是你們強迫我的,不是我自願的!如果日後出了什麼事,我一概不負責任!還有,這牌子的主人付給我的報酬,我也一分不退!」

「李管家。」

洛遠山對李管家使了個眼色,李管家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交給葉橙說:「這件事請務必保密。」

葉橙被支票上的一萬元數字嚇到了。

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為什麼無緣無故給我一萬塊?他們不會是有病吧?

「請收下,然後快點離開。」

李管家將支票塞進葉橙的口袋裏后,將她帶出拍賣場,關在大門外。

「喂!你們為什麼要給我錢啊?!喂!!」

葉橙覺得這一切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有錢人的腦子是不是都被水泡過,壞掉了?」葉橙嘀咕著,決定先把這張支票收起來,明天再去找小蜜蜂問個清楚。

離開拍賣會場的葉橙給洛琪遠發了條短息:報告長官,一切搞定!

洛琪遠給葉橙回復了兩個字:漂亮!

「漂亮?他說我漂亮啦!他說我漂亮啊!哈哈……」

葉橙明知道洛琪遠是誇她這件事做得漂亮,卻還是把它當做是洛琪遠在表揚她。

愛情會讓人的智商變低,葉橙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沉溺在愛的幸福里,就算所有人都叫她傻瓜,她也覺得是這世上最好的讚美。

陷入愛情中的女孩,都會有同樣的心情。

此時葉橙的感覺,就在不久前簡單也有過。

回到學校后的洛琪遠在宿舍樓下遇見了等他很久的簡單。

「學長。」

簡單走上前,將自己做好的薄荷餅遞給洛琪遠說:「我做了點吃的,要不要嘗嘗看?」

在拍賣會上發生了煩心事的洛琪遠忽然很需要一個傾聽者,他沒有接過簡單的薄荷餅,而是站在那裏看着她。

以為被拒絕的簡單失落地將薄荷餅收起來,「沒關係,下次我再換種口味。」

「簡單,你現在有沒有空?」

「嗯?」簡單困惑地抬起頭。

「有空的話,陪我坐一會兒怎樣?」

「我有空。」

「走,我帶你去個秘密的地方。」

洛琪遠帶着簡單來到校實驗室的那棟樓,從樓下買了十罐啤酒後帶着簡單上了樓。

「這門上鎖了。」簡單沮喪地看着通往樓頂的通道門。

「沒關係,我有魔法。」

洛琪遠走上來,用手在那鎖鏈上摸了摸后,鎖鏈就一下子打開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這鐵鏈早就斷了,你看。」

洛琪遠將鐵鏈上的秘密告訴簡單,原來這鐵鏈的一節環上早就被人割出了缺口,只不過被人又穿在一起,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它是斷的,但只要把那缺口的地方轉一轉,就可以將兩個原本鏈接的鏈環分開。

不用問,簡單就能猜出來,這鐵鏈上的手腳一定是洛琪遠的傑作。

「人們總是喜歡被表面的現象迷惑,認為自己看到的事情就是真實的,更會想當然地認為事情本該如此,但實際上他們所認定的事實要麼是謊言,要麼早就崩壞不存在了……」

坐在樓頂上的洛琪遠諱莫如深地說着,仰起頭將大半罐啤酒一口氣灌進肚子裏。

「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洛琪遠側過臉來凝視着簡單問:「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

簡單搖搖頭,「你不但今晚有事,這些天你也一定有什麼事,要不然……」

簡單停頓了下,才鼓起勇氣說,「也不會刻意避開我。」

洛琪遠忽然笑地否認說:「我沒有,你想多了。」

「我……」簡單想舉例證明自己沒有多想,可話到嘴邊又咽下。

現在的簡單對洛琪遠來說,還沒有追問的資格。洛琪遠不願意承認,她就只能接受。

洛琪遠打開一罐啤酒又仰頭喝了一大口后,才又開口問:「簡單,你有好朋友嗎?」

「有兩個,我們三個是生死相許的好姐妹!這輩子都不許分開。」

「噗!」洛琪遠忽然被簡單的話逗笑,「生死相許?這不是應該用在戀人之間的詞語嗎?」

簡單被問得尷尬起來,「這是她們說的,我只是原話複述。」

「沒事,我沒笑話你們。相反,我很羨慕你。不但有知心的朋友,還有兩個。」

「學長沒有朋友嗎?」

簡單這時才意識到,從她第一次遇見洛琪遠開始,洛琪遠就始終是一個人。

「曾經有過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生死不顧!」洛琪遠語氣忽然變得低沉,「但現在沒有了。他恨不得我們從沒認識過,也從此不再見面。」

洛琪遠說起這句話時,不又禁想起今晚在拍賣會上的那件事。

他遇見了自己曾經的好兄弟,江浩辰。當時他們兩個正面對面走過,肩膀交錯的那一刻,江浩辰說了一句話:「不是說恨那個人嗎?怎麼現在卻像只哈巴狗一樣圍在他身邊,幫他做事?你的那些尊嚴骨氣,原來都是屁!」

本就心情不爽的洛琪遠被這句冷嘲熱諷的話激怒,他一把拎住江浩辰的衣領警告道:「給我嘴巴放乾淨點!!」

「想打架?好啊,來啊!我江浩辰打過那麼多人,還唯獨沒打過你這樣吃裏扒外,兩面三刀的偽君子!當年我他媽是瞎了狗眼才會跟你這樣的人做兄弟!!」

「當年的事是我的錯,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那樣。你會恨我,我理解,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容忍你侮辱我!」洛琪遠隱忍着鬆開江浩辰,「我一直在避開你,也請你別來挑釁我!」

「洛琪遠,你他媽給我滾遠點——!!」

四年前,當洛琪遠來到新的環境后,失去母親的痛苦以及青春期的叛逆讓他性格大變。為了發泄心中的痛苦,洛琪遠在新的學校經常打架鬧事,後來他意外救了江浩辰,兩人從此成為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可沒想到去年的那件意外,讓江浩辰認為是洛琪遠背叛了他,於是兄弟決裂,兩人從此成為陌路人。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有時候,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會有爭吵和誤會,只要兩人靜下來坐着談一談,把誤會解開就好了。」簡單勸說着。

「可有些誤會永遠也解不開了。」洛琪遠舉起手中的啤酒瓶對着夜空大喊:「蜜雪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幫你的代價!下輩子你再見到我的時候,記得要補償我一個好兄弟啊!」

「蜜雪兒」是什麼人?為什麼洛琪遠會說是因為他幫了蜜雪兒才害自己沒了好兄弟?

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簡單根本無法再繼續勸說洛琪遠,除了靜靜坐在一旁陪他外,什麼也做不了。

「啊————!」

又連續喝了好幾罐啤酒的洛琪遠忽然站起來,對着空蕩蕩的操場大喊:「你們這些懦夫!膽小鬼!認為死了就能擺脫一切,改變一切嗎?!不,你們錯了!死是這世上最愚蠢的選擇!就算你們再死一百次,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你們應該像我一樣成為戰士!無論多苦,多難都堅持不懈地戰鬥——!!」

洛琪遠將手中的啤酒瓶用力扔出去,因為投擲的動作過大,身體朝前危險地晃了晃。

「小心——!」

簡單一把抱住洛琪遠想要將他拉回來,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簡單意外地壓在洛琪遠的身上,一種巨大的緊張感從遠方呼嘯而來,瞬間包圍了簡單。

世界安靜了下來,簡單的心急速跳動着,宛如蜂鳥煽動的翅膀。

也許是簡單身後的星光太耀眼,也許是落在簡單身上的月光太柔亮,這一刻洛琪遠覺得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孩是那麼美,那麼迷人,特別是她的雙眸有一種可以讓他安靜,讓他脫離苦海的魔力。

酒精的作祟下,雙眼迷濛的洛琪遠脫口而出地問:「有人親過你嗎?」

簡單被這個問題問得徹底呆住。

見她這樣反應,經驗豐富的洛琪遠就明白了。微醺的他用手扶住簡單的後腦勺,用一種蠱惑人心的語氣繼續問:「那我可以擁有你的初吻嗎?」

簡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完全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洛琪遠的唇輕輕貼上簡單的唇,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觸碰,卻讓簡單心裏的點點花蕾,一剎那嘩啦啦全都盛開,大片大片地簇在一起,絢爛無比。

她的唇好軟,像蘆薈木一般的香甜……洛琪遠的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后,意識便被酒精拉進了黑暗的深淵。

「學長?!」

半天才從那個親吻中反應過來的簡單擔心地搖晃着洛琪遠,這時的他已經因為醉酒昏睡過去。

簡單怔怔地打量著洛琪遠,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

「第一」對簡單來說總是意義非凡的,她不願意輕易擁有,也不願意發生在錯誤的人身上。

從小到大,簡單會刻意記住自己第一次經歷的所有事情,比如第一次比賽獲獎,第一次和小夥伴春遊,第一次來月經,第一次和異性牽手還有第一次親吻……雖然洛琪遠剛剛的那個動作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親吻,但對簡單來說,那就是她的初吻。

有多少人的第一次能留下美好的記憶,有多少人的初吻是發生在喜歡的人身上?簡單覺得自己好幸運,她喜歡的人親了他,那還是她的初吻。

返回家的簡單表現的有些魂不守舍,就連葉橙滔滔不絕地描述她和小蜜蜂的故事都沒有專心聽。

「簡單,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對不起,葉橙,我今天有點累了,明天再聽你說好不好?」

「不行!我只說一遍,過期不候!」葉橙假裝生氣地兩手叉腰。

「可我今天真的好累,大病初癒,你就放過我吧。」

「好吧饒你一命!你快去休息,明天我再告訴你。」

簡單歉意地笑了笑就回到房間躺下。

這個夜晚發生的事情讓簡單對洛琪遠又更加好奇起來,她很想知道洛琪遠的故事,很想知道他到底因為什麼而煩惱,痛苦,她想要幫助他,讓他過得開心一點。

可從哪裏着手才能夠知道洛琪遠的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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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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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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