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朕賴定你!

姑姑,朕賴定你!

大楚皇宮金鑾殿上,白玉石階之上,象著着皇權的金龍座椅靜靜的佇立在殿內最高處,最顯眼的地方。76zw七路中文

然此刻卻沒人去注意它金貴。

金龍座椅前的桌案,不知何時已經撤去,而華麗龍椅前,卻擺放着長桌和四把椅子。

有四個人,分別坐在四個方向,殿內正中央,聚集著眾多的人。

所有人,面露緊張,不解疑惑的看着高位上,那幾個位高權重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無法落下。

而身為大楚權力核心的丞相伊清尺亦是在人群中,精鍊的眸子閃過深沉的算計,卻終是無計可施。

那個人,太過詭異,他無從下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雪冷寒端坐在位,他的對面是臉色微冷的莫雨桐,雪冷寒舉著酒杯,有一杯沒一杯的飲著酒,桌子上,是幾盤小菜。

普通的菜肴與這整座大殿的奢華,不成正比,那樣突兀。

「猶記得十幾年前……太后你也用這般菜肴招待過那個時候身為質子的我,如今時間飛逝,再相見時,我們的身份再一次變化,這一次就讓我招待一下皇后吧。」說着,雪冷寒舉杯飲盡杯中酒,眼底閃過凄迷。

憶往昔,又有多少苦痛悲歡?他的一生,似乎就從未真正的快活過,從未有過……

長桌上,幾盤菜肴,莫念恩幾人卻沒有動筷,只是靜靜的看着,等待着……

莫雨桐眼底閃過流光,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愧疚之情,抿唇,垂眸不語。

氣氛霎時間變得僵硬,殿內,所有抬首看着高位上的幾人,疑竇叢生。

在場之中的人,顯然都未認得出高位上那一臉疤痕的男子,便是當年俊雅脫俗的雪國太子。

是啊,如此變化,又有誰敢認?

……

與此同時,各路勢力,已經彙集,經過了前一晚的商議,於今日黃昏偷偷混入皇宮。

這些勢力當中,大多都是曾今在莫念恩,莫雨桐身邊的人,自然很是了解楚宮的格局,想要不動聲色的混入,輕而易舉!

這一次的行動,分為幾個分隊,分為不同路段進入楚宮,而每一個分對手中都有陳蕊兒親手所繪的皇宮地圖。

大春,虎子各自率領一隊,自東門潛入,其餘的人各自由宣武門,七玄門,分別帶隊進入,令有一群人在宮外救出楚國被關押的大臣。

夕陽西下,一行人行動敏捷的潛入楚宮,不動聲色的殺人奪命!

……

楚宮金鑾殿之上,怪異的氣氛依舊。

雪冷寒自言自語,說着十幾年前的事,那些個並不愉快更可以說是他恥辱的日子。

只是,慢慢的他卻忽然就覺得原來,只有他為質的那些個日子,他才真正的輕鬆的活過,雖然心中也有背負,卻遠不及這十幾年的沉重。

猶記得,十幾年前,他親眼看着她葬身於他親弟弟之手,心中的那根弦,就在那一刻被擊垮。

他背負着對她的悔恨,活了這麼多年,到頭來才發現,自己才是那個音,最後的苦痛,皆是自食惡果,怨不得別人!

雪冷寒未動那些菜肴一口,只是飲酒,不停的飲酒,霸著酒壺,一口接着一口的飲酒,似乎要把自己灌醉。

而就在這時,一身黑衣斗篷的男子飛身落在高位上,黑色的斗篷罩住了他所有的面貌,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容顏表情,卻能夠感覺到他那一身的肅冷,只見他在雪冷寒的耳邊,耳語了一番,雪冷寒飲酒的動作,霎時間便停止了,銳利的眸子,在下一刻,看向莫念恩。

莫念恩見此,墨色眸底閃過流光,抬眸直視他,一身王者威儀顯露無疑!

黑衣斗篷男子,在這時也站起身,看向莫雨桐的方向,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只是靜靜的站着,似乎連呼吸都沒用,很不真實。

「主子……」終於,那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開了口,而莫雨桐的眸,卻在這一刻猛然抬起,這聲音,她尤其會忘記?

便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害得她與恩兒分別了八年!

葉孤月竟然是你!

莫念恩眯了眯眼眸,顯然的他也認出了這聲音。

雪冷寒對着黑衣斗篷男子揮了揮手,眸子看向莫雨桐,自然知道她認出了月孤冷,笑道:「墨,任他們打殺……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的過去嗎?放心吧,馬上你就能夠全部記起來了。」

而就在此時,殿外廝殺聲已經傳來,即便不用親眼看,也知道那定是一場血腥的殺戮!

一陣風自殿外吹來,帶着淡淡的血腥。

日暮黃昏,大楚百姓有何曾想到,十幾年的今日,大楚皇宮又會血染宮闈?

莫雨桐眸子緊緊的看着月孤冷,眸子緊緊的抿著,拿起空酒杯,緊緊的握著,白皙的手背因着她的力道青筋暴起,眼底戾氣若隱若現,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她在恨!在怨!

若不是這個人,她的恩兒又豈會一夜白髮!她與恩兒又豈會日日夜夜飽受相思之苦,卻終不能見!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緩緩的落在莫雨桐的手上,莫雨桐身子一怔,回眸,看着自己身側的男人。

俊美的容顏沒有留下絲毫的歲月痕迹,漆黑的墨眸卻有着積累的閱歷與睿智,這個男人,是她愛了幾十年的,他們相扶相攜的走過了青蔥歲月,他們磕磕絆絆的闖過生死離別。

繁華落盡,最終陪在她身邊歷盡風霜的卻還是他!

莫雨桐突然就有些釋然了,她的墨兒即便少年白髮又如何?他還是她的墨兒,她還是愛他,很愛很愛,只多不減!

莫雨桐唇邊漸漸勾勒出一抹瀲灧的弧度,猶如三月春光,那樣絢麗奪目。

愛過方知恨無用,她這一生真正愛的,真正在乎的就在身邊,那麼她還恨什麼?還怨什麼?

不,不怨了,不恨了。

莫雨桐伸出左手,撫上莫念恩的右手的衣袖,緊緊抓緊,笑着看向他,眼底戾氣盡失,已被溫柔所取代。

莫念恩溫柔的笑了,霸道的眉宇漸漸染上徹骨柔情,深邃的瞳孔伸出,是纏綿的眷戀,傾世的寵溺,冷漠的唇角因着她的理解,而緩緩綻放一抹妖治。

這樣一幅旖旎的畫面,醉了人心,卻也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雪冷寒的心,就在那一刻,被狠狠的刺穿,露出一個大洞。

「噗……」一口黑血,從雪冷寒的口中突出,噴灑了一桌。

「你……」莫離央蒼白的面色一驚,虛弱出聲,驚詫不已。

這個男人此刻明顯是中了毒,但……他不是用毒高手嗎?

為何會中毒?

難不成是……那酒!

「你這又是何苦……」似嘆息,莫雨桐淡淡開口,染上了些許惆悵,眼底卻是瞭然。

她與他算起來,也有十幾年的交情,她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如果身份所致,說不定會是一輩子的好友,然這世間從就沒有如果二字。

「莫雨桐……我恨你,終其一生……都在恨你……。」雪冷寒虛弱的捂著胸口,抬眸,看着莫雨桐,分明說着恨,眼底卻有無限眷戀。

猶記得,那年天下初定,他被囚於深宮之中,她問他:可恨?

其實……恨亦或是不恨,會有區別嗎?

他們之間,若說感情,就只能存在恨!

不能有其他,不能有……

莫念恩攬著莫雨桐的肩膀,看着雪冷寒,眸底有些複雜……

恨?其實他知道,他說的是愛,只是他們的身份,限制着他,令他到如今,那愛都不能破口而出。

其實,雪冷寒是懦弱的,若是愛,大膽愛,何必管那些仇,那些恨,國讎家恨有算得了什麼?

當年他還不是以桐兒侄子的身份大膽開口說愛,不顧天下人反對娶了她?而他呢?雪冷寒一直被困在國讎的枷鎖內,想着復仇。

他不能說愛,不能不顧雪國百姓的仇說愛她,為她袖手天下,但這些恰恰是莫念恩能做的,敢做的,所以今日能站在莫雨桐身邊的人,是莫念恩。

那個當初稚嫩的少年!

月孤冷一直站在原處,黑色的大斗篷遮蓋了他所有的視線,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他是否記起了什麼,他站在那裏,拳頭握的緊緊的,似乎在剋制着什麼。

「雪冷寒……你真可悲!」莫念恩看着雪冷寒,墨眸內漸漸浮現憐憫,連一個愛都不敢說的男子,着實可悲。

「噗……」雪冷寒卻笑了,但隨即一口黑血溢出,他顫抖着手,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瓶,把瓶子放到桌上,轉首,看向月孤冷,眼底漸漸浮現愧疚。

這十幾年,他一直恨著敬他為兄的弟弟,真真正正的恨著,因為他失手殺了她,所以恨,乃至於後來,他瘋狂地給他下了忘憂蠱……

所謂忘憂蠱,就是忘記以往所有的事,而那蠱蟲其實只是在試驗階段,或許一個不查,被下了蠱的人就會被反噬而死,但他卻依舊那麼做。

因為他恨他,恨得不能自己,恨得瘋狂,所以他矛盾的這樣做了,但同時的,他把母蠱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死,他們便會一起死去。

但他萬不能想到的是……成功了。

而他,他的親弟弟,從一出生便被父親丟棄的那可憐的弟弟,卻真的忘記了所有,以奴僕的方式活在他的身邊…

如今,他要死了,母蠱也會死,母蠱一死,他就會記起所有,並且不會被反噬。

這是他這個哥哥唯一能夠為他做的……

其實他知道,他並不想忘記她……

他跟自己一樣,活在悔恨中……

……

殿外,廝殺聲已近,血腥味漸漸濃重。

「嘭——」一聲沉重的聲響過後,殺戮逐漸平靜。

緊接着,是大批人馬踏入金鑾殿的腳步聲。

「末將大春。」

「末將虎子」

「參見太上皇,太後娘娘,皇上——」

大春與虎子的參拜聲,在輝煌的大殿久久不停,徘徊不去,昭著著那個人的凄涼。

「民女陳蕊兒。」

「早民鳳奕狂。」

「參見皇上,太上皇,太后——」鳳奕狂與陳蕊兒幾乎同時趕到,下跪參拜。

而殿外又是一陣腳步聲,緊接着被囚於傅府的眾位大臣亦是不顧自身的狼狽,匆忙趕來,他們身後是一臉焦急嚴肅的軒轅羹夭。

「臣等護駕不力,請太上皇,太后,皇后降罪——」傅清嬈,冷逸軒幾人逐一下跪,面露慚愧。

天子腳下,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混進皇宮,並且成功下毒挾持皇上,實屬他們監管不力!

莫念恩攬著莫雨桐複雜的看着雪冷寒。

他知道,當他看到桐兒活着的時候,就沒有在想着這大好江山了,他所作的一切,不過是給自己的死找個理由。

以他的武功和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花籬落潛入皇宮之事,然花籬落卻輕易的便離開了,這便解釋了一切。

雪冷寒清眸漸漸渙散,卻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清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即便他此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但他的眸子卻出奇的祥和靜澈。

……

大楚翼德六年八月,楚宮宮變,楚國太上皇攜妻共同禦敵,而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勢力趕往楚國。

大楚翼德六年八月中旬,楚國鑲帝被救,持續了半個月之久的囚禁生涯告吹,同年同月,禍害了無數百姓的魔教被滅。

而就在所有人歡慶之時,楚國太上皇與太后悄然離開。

這一次兩人未帶任何隨從,相攜秘密離開,並未留下隻言片語。

……

十年後、

藏年冰雪不化的藏驪山上,有那麼一對風華絕代的男女,他們相攜站在山頂之巔,似乎無懼萬里雪封的冰寒,俯視九崴群山,俯視着蒼茫天下。

此二人正是十年前在楚宮不辭而別的莫念恩與莫雨桐二人。

十年來,兩人遊歷大江南北,走過山巒奇谷,笑傲天下!

「恩兒你看,這藏驪山萬年不化的雪,千年不游弋的風想到了什麼?」

莫念恩放飛手中的飛鷹,拿着手中的信箋,看過之後,微微一笑,睿智的黑眸看向蒼茫大地道:「伏屍百萬的沉重,詭異莫測的權謀!」

「央兒他……」莫雨桐擔憂的凝眉,依舊絕美的臉蛋漫上絲絲愁思,要做這天下之主,談何容易?

「桐兒,放心吧,有那麼多人幫襯著央兒,他不會有事的。」莫念恩卻攬住莫雨桐的肩,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他太了解她了,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

兒孫自有兒孫福,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載,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可是那孩子……」莫雨桐凝眉,終是放心不下,還有桐桐,小恩。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袖手天下,做一對逍遙夫妻!」莫念恩握住莫雨桐的手,眼底有着霸道的執拗。

請原諒他的自私吧,桐兒他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他的孩子也是一樣!

莫雨桐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她知道,所以她笑了,在沒有說什麼,依偎在他的懷中,看盡繁華……

天將雪夜正黑藏驪山上,皚皚白雪之中,俊美妖治的男子,輕輕一吻,落在女子精緻絕美的眉睫!

------題外話------

終於算是全部完結啦,哇咔咔

可能還會有不足的地方,但櫻卻覺得這結局最好啦,當然如果想寫,還會有很多需要寫,櫻看看吧,或許會寫小一輩的番外,和十年總結!

哇咔咔,凡是被此符號標註的話,前世內心獨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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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朕賴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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