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岳奇文，你有沒有搞錯？韓醫生已經病的這麼厲害，你怎麼才知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韓媚姐那麼愛你，而你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了嗎？以前我那麼的敬佩你，那麼的欣賞你，甚至那麼的喜歡你，因為你肯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愛你的女人。我一直認為韓媚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錯了。你這種男人就不該有老婆，更不該有這樣愛你的老婆。」瑪麗的每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一樣刺痛着我的心臟。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更不敢去看她的臉。只知道那會是一張因為憤怒而潮紅的臉。她的淚水滴在醫院走廊光滑的地磚上，向外努力的散開又聚成水點。
手術還在進行中。每一分鐘我的心似乎都經歷了萬千劫難。想起韓媚莫名其妙的問我：「老公，如果咱倆分開了你會不會娶小芳？」我怎麼這樣笨，其實那時應該察覺到她的異常的，可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些？難道我真的不愛她嗎？不，我愛她，她就是我的生命。
「岳大哥，你說話呀！」瑪麗抓住我的肩膀拚命地搖晃着：「你快說呀！韓媚姐是不是不會有事？你是做法醫的，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快告訴我呀！韓媚姐只是一時睡著了對不對？她那麼善良，就像一個天使，她永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說話呀！你是個大混蛋。嗚嗚。」瑪麗用力怕打着我的肩膀。聲音已經哽咽。傅芳哭着將瑪麗摟在懷裏，兩個女人痛哭起來。
我雙手陷在頭髮里，閉上眼睛，淚水一滴一滴地射向地面。姍姍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閃了出來，飛快地跑到我的身邊。我的肩膀又一次被人前後搖晃着：「爸爸，媚姨怎麼了？我早上接到芳姐的電話就趕回來了。爸爸，你說話呀！媚姨到底怎麼了？」姍姍在我這裏沒有得到答案，站起身又抓住傅芳的手臂，哭着問：「芳姐，告訴我媚姨到底怎麼了？」
「姍姍，媚姨最近一直身體不好，她說因為工作太累了，這幾天不能上班就在家裏休息，誰知道今天早晨說渾身疼痛難忍，接着就昏過去了。等我們把她送來醫院才…才知道她早就患了惡性腫瘤。」傅芳後面的話已經被哭聲代替了。
「什麼？才知道？你們為什麼才知道？」姍姍哭着抓住我的胳膊：「爸爸，你不是告訴我媚姨是你最愛的人嗎？她早就患病了你為什麼才知道？嗚嗚，爸爸，我不要媚姨有事，她是我最好的媽媽。爸爸求求你救救她，你一定救救媚姨。」姍姍哭着撲到我的懷裏。
在兇案現場，一滴血甚至一根頭髮都逃不過我的眼睛，而韓媚最近的變化我為什麼沒有重視？就是因為她自己是醫生嗎？就是因為最近工作忙嗎？不，這些都是借口。我無法正視這個問題。
楊波和王丹來了，楊波今天穿了一件筆挺的西裝，王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看來他們剛拍完結婚照。
楊波拍拍我的肩膀，盡量壓低聲音說：「老岳，剛才給小芳打電話，才知道你們在醫院。放心吧！嫂子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
「叮鈴鈴」楊波的手機響了。
「喂，什麼？又有一個女人失蹤了？好的，我馬上過來。」
楊波掛掉電話說：「老岳，咱們區又有一個坐枱女失蹤了，這已經是第四個了，我和王丹馬上過去，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鼻子裏擠出這個聲音。
「岳哥，媚姐沒事的，你們也要保重身體啊！」王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着楊波走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郭教授走了出來，摘掉淡藍色的口罩又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郭教授，阿媚怎麼樣了？」我跑過去急切的問道。
「小岳啊！我雖然已經切除了韓醫生肝部的腫瘤，可是其它臟器已經明顯有被擴散現象，你還是做好心裏準備。」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身子擺了兩下險些跌倒：「郭教授，你看看還有什麼其它辦法沒有，比如放、化等措施？」
郭教授拉着我走開幾步說：「小岳，其實韓醫生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明白，恐怕真的無能為力了，這一點韓醫生自己也知道。」
「郭教授，那你能告訴我阿媚就現在的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看現在擴散的情況恐怕到不了一個月。」郭教授說完丟下愣愣的我走開了。
姍姍和傅芳跑了過來：「爸爸，郭教授怎麼說？」
「是呀，哥，媚姐不會有事吧？」
「沒…沒事的，我們去看看她吧！」
……
「老公，你看多麼美麗的蝴蝶呀！」韓媚像個小孩子一樣，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穿梭與花叢中，幾隻彩色的蝴蝶跟着她潔白的裙子飛舞著。
「老公，快來看呀，你看這花多漂亮。」
陽光很清澈，空氣中蕩漾著醉人的花香。韓媚伸展着雙臂，閉着眼睛旋轉着，那幾隻蝴蝶落在她白皙光滑的手背上，不斷煽動着彩翼，似乎它們認為這個白衣天使才是時間最美麗的花，它們不知疲倦地追逐著，依戀着。
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射到她的裙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環，蝴蝶隨着潔白的裙帶飛舞著。光環中顯現出韓媚婀娜的身姿。
「啊媚，你好美呀！我愛你。」我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老公，我也愛你，我們永遠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離。」韓媚揚起天使般的臉蛋，深情地看着我。
「老婆，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說完閉上眼睛，低下頭，捕捉她的櫻唇，可是突然覺得距離好遠、好遠。我驚訝地睜開眼睛，懷裏已不見了韓媚，周圍變成一片地獄般的漆黑和陰冷。
「老婆。你在哪裏，快回來呀！」
「老公，快來救我，我好害怕呀！」漆黑中傳來韓媚的哭聲。
我瘋狂地向黑暗中跑去：「老婆，你再哪裏，不要離開我，老婆，不要丟下我。」
周圍一片昏暗，黑風驟起，幾隻蝴蝶和滿地的鮮花慌亂地在狂風中掙扎，四處飛散。
「老公，快來救我，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
「老婆，你在哪裏？別丟下我，老婆……。」
我突然驚醒，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已經浸濕了潔白的被子。
「岳大哥，你醒了，剛才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怕你着涼，就給你蓋了一件衣服，沒想到把你吵醒了。」瑪麗的聲音很輕很柔。
這時我發現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褂子，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瑪麗，謝謝你。」
「岳大哥，你已經守在病床前一天一夜了，這樣下去身子會累垮的。要不你去睡會，等韓媚姐醒了我去喊你。」
「沒事的，瑪麗，現在幾點了？」
「哦，現在1點20分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為什麼時間過的這樣快？為什麼？」
我抓着韓媚的手，貼在嘴唇上。韓媚的大腦由於遭受癌細胞的浸入，一些神經中樞已經無法正常運轉，雖然仍在昏迷中，然而劇烈的疼痛時而會讓她眉頭鎖緊，而每一次鎖緊我的心頭都如同挨了狠狠的一刀。
「岳大哥，其實韓媚姐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你也別太執著了，你天天守在這裏不吃不喝也於事無補啊！」
「住嘴，我不許你這樣說，韓媚一定沒事的，別說了，你出去。」我明知道這是事實，可卻是無法接受的事實，甚至不敢面對。我憤怒地將瑪麗的白大褂摔在地上。我指著門口，佈滿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盯着瑪麗。
瑪麗嚇得一哆嗦，轉了幾圈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掩著臉哭着跑了出去。
「岳奇文，你有沒有搞錯？韓醫生已經病的這麼厲害，你怎麼才知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韓媚姐那麼愛你，而你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了嗎？以前我那麼的敬佩你，那麼的欣賞你，甚至那麼的喜歡你，因為你肯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愛你的女人。我一直認為韓媚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錯了。你這種男人就不該有老婆，更不該有這樣愛你的老婆。」瑪麗的每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一樣刺痛着我的心臟。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更不敢去看她的臉。只知道那會是一張因為憤怒而潮紅的臉。她的淚水滴在醫院走廊光滑的地磚上，向外努力的散開又聚成水點。
手術還在進行中。每一分鐘我的心似乎都經歷了萬千劫難。想起韓媚莫名其妙的問我：「老公，如果咱倆分開了你會不會娶小芳？」我怎麼這樣笨，其實那時應該察覺到她的異常的，可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些？難道我真的不愛她嗎？不，我愛她，她就是我的生命。
「岳大哥，你說話呀！」瑪麗抓住我的肩膀拚命地搖晃着：「你快說呀！韓媚姐是不是不會有事？你是做法醫的，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快告訴我呀！韓媚姐只是一時睡著了對不對？她那麼善良，就像一個天使，她永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說話呀！你是個大混蛋。嗚嗚。」瑪麗用力怕打着我的肩膀。聲音已經哽咽。傅芳哭着將瑪麗摟在懷裏，兩個女人痛哭起來。
我雙手陷在頭髮里，閉上眼睛，淚水一滴一滴地射向地面。姍姍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閃了出來，飛快地跑到我的身邊。我的肩膀又一次被人前後搖晃着：「爸爸，媚姨怎麼了？我早上接到芳姐的電話就趕回來了。爸爸，你說話呀！媚姨到底怎麼了？」姍姍在我這裏沒有得到答案，站起身又抓住傅芳的手臂，哭着問：「芳姐，告訴我媚姨到底怎麼了？」
「姍姍，媚姨最近一直身體不好，她說因為工作太累了，這幾天不能上班就在家裏休息，誰知道今天早晨說渾身疼痛難忍，接着就昏過去了。等我們把她送來醫院才…才知道她早就患了惡性腫瘤。」傅芳後面的話已經被哭聲代替了。
「什麼？才知道？你們為什麼才知道？」姍姍哭着抓住我的胳膊：「爸爸，你不是告訴我媚姨是你最愛的人嗎？她早就患病了你為什麼才知道？嗚嗚，爸爸，我不要媚姨有事，她是我最好的媽媽。爸爸求求你救救她，你一定救救媚姨。」姍姍哭着撲到我的懷裏。
在兇案現場，一滴血甚至一根頭髮都逃不過我的眼睛，而韓媚最近的變化我為什麼沒有重視？就是因為她自己是醫生嗎？就是因為最近工作忙嗎？不，這些都是借口。我無法正視這個問題。
楊波和王丹來了，楊波今天穿了一件筆挺的西裝，王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看來他們剛拍完結婚照。
楊波拍拍我的肩膀，盡量壓低聲音說：「老岳，剛才給小芳打電話，才知道你們在醫院。放心吧！嫂子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
「叮鈴鈴」楊波的手機響了。
「喂，什麼？又有一個女人失蹤了？好的，我馬上過來。」
楊波掛掉電話說：「老岳，咱們區又有一個坐枱女失蹤了，這已經是第四個了，我和王丹馬上過去，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鼻子裏擠出這個聲音。
「岳哥，媚姐沒事的，你們也要保重身體啊！」王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着楊波走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郭教授走了出來，摘掉淡藍色的口罩又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郭教授，阿媚怎麼樣了？」我跑過去急切的問道。
「小岳啊！我雖然已經切除了韓醫生肝部的腫瘤，可是其它臟器已經明顯有被擴散現象，你還是做好心裏準備。」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身子擺了兩下險些跌倒：「郭教授，你看看還有什麼其它辦法沒有，比如放、化等措施？」
郭教授拉着我走開幾步說：「小岳，其實韓醫生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明白，恐怕真的無能為力了，這一點韓醫生自己也知道。」
「郭教授，那你能告訴我阿媚就現在的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看現在擴散的情況恐怕到不了一個月。」郭教授說完丟下愣愣的我走開了。
姍姍和傅芳跑了過來：「爸爸，郭教授怎麼說？」
「是呀，哥，媚姐不會有事吧？」
「沒…沒事的，我們去看看她吧！」
……
「老公，你看多麼美麗的蝴蝶呀！」韓媚像個小孩子一樣，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穿梭與花叢中，幾隻彩色的蝴蝶跟着她潔白的裙子飛舞著。
「老公，快來看呀，你看這花多漂亮。」
陽光很清澈，空氣中蕩漾著醉人的花香。韓媚伸展着雙臂，閉着眼睛旋轉着，那幾隻蝴蝶落在她白皙光滑的手背上，不斷煽動着彩翼，似乎它們認為這個白衣天使才是時間最美麗的花，它們不知疲倦地追逐著，依戀着。
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射到她的裙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環，蝴蝶隨着潔白的裙帶飛舞著。光環中顯現出韓媚婀娜的身姿。
「啊媚，你好美呀！我愛你。」我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老公，我也愛你，我們永遠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離。」韓媚揚起天使般的臉蛋，深情地看着我。
「老婆，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說完閉上眼睛，低下頭，捕捉她的櫻唇，可是突然覺得距離好遠、好遠。我驚訝地睜開眼睛，懷裏已不見了韓媚，周圍變成一片地獄般的漆黑和陰冷。
「老婆。你在哪裏，快回來呀！」
「老公，快來救我，我好害怕呀！」漆黑中傳來韓媚的哭聲。
我瘋狂地向黑暗中跑去：「老婆，你再哪裏，不要離開我，老婆，不要丟下我。」
周圍一片昏暗，黑風驟起，幾隻蝴蝶和滿地的鮮花慌亂地在狂風中掙扎，四處飛散。
「老公，快來救我，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
「老婆，你在哪裏？別丟下我，老婆……。」
我突然驚醒，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已經浸濕了潔白的被子。
「岳大哥，你醒了，剛才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怕你着涼，就給你蓋了一件衣服，沒想到把你吵醒了。」瑪麗的聲音很輕很柔。
這時我發現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褂子，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瑪麗，謝謝你。」
「岳大哥，你已經守在病床前一天一夜了，這樣下去身子會累垮的。要不你去睡會，等韓媚姐醒了我去喊你。」
「沒事的，瑪麗，現在幾點了？」
「哦，現在1點20分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為什麼時間過的這樣快？為什麼？」
我抓着韓媚的手，貼在嘴唇上。韓媚的大腦由於遭受癌細胞的浸入，一些神經中樞已經無法正常運轉，雖然仍在昏迷中，然而劇烈的疼痛時而會讓她眉頭鎖緊，而每一次鎖緊我的心頭都如同挨了狠狠的一刀。
「岳大哥，其實韓媚姐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你也別太執著了，你天天守在這裏不吃不喝也於事無補啊！」
「住嘴，我不許你這樣說，韓媚一定沒事的，別說了，你出去。」我明知道這是事實，可卻是無法接受的事實，甚至不敢面對。我憤怒地將瑪麗的白大褂摔在地上。我指著門口，佈滿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盯着瑪麗。
瑪麗嚇得一哆嗦，轉了幾圈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掩著臉哭着跑了出去。
「岳奇文，你有沒有搞錯？韓醫生已經病的這麼厲害，你怎麼才知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韓媚姐那麼愛你，而你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了嗎？以前我那麼的敬佩你，那麼的欣賞你，甚至那麼的喜歡你，因為你肯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愛你的女人。我一直認為韓媚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錯了。你這種男人就不該有老婆，更不該有這樣愛你的老婆。」瑪麗的每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一樣刺痛着我的心臟。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更不敢去看她的臉。只知道那會是一張因為憤怒而潮紅的臉。她的淚水滴在醫院走廊光滑的地磚上，向外努力的散開又聚成水點。
手術還在進行中。每一分鐘我的心似乎都經歷了萬千劫難。想起韓媚莫名其妙的問我：「老公，如果咱倆分開了你會不會娶小芳？」我怎麼這樣笨，其實那時應該察覺到她的異常的，可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些？難道我真的不愛她嗎？不，我愛她，她就是我的生命。
「岳大哥，你說話呀！」瑪麗抓住我的肩膀拚命地搖晃着：「你快說呀！韓媚姐是不是不會有事？你是做法醫的，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快告訴我呀！韓媚姐只是一時睡著了對不對？她那麼善良，就像一個天使，她永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說話呀！你是個大混蛋。嗚嗚。」瑪麗用力怕打着我的肩膀。聲音已經哽咽。傅芳哭着將瑪麗摟在懷裏，兩個女人痛哭起來。
我雙手陷在頭髮里，閉上眼睛，淚水一滴一滴地射向地面。姍姍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閃了出來，飛快地跑到我的身邊。我的肩膀又一次被人前後搖晃着：「爸爸，媚姨怎麼了？我早上接到芳姐的電話就趕回來了。爸爸，你說話呀！媚姨到底怎麼了？」姍姍在我這裏沒有得到答案，站起身又抓住傅芳的手臂，哭着問：「芳姐，告訴我媚姨到底怎麼了？」
「姍姍，媚姨最近一直身體不好，她說因為工作太累了，這幾天不能上班就在家裏休息，誰知道今天早晨說渾身疼痛難忍，接着就昏過去了。等我們把她送來醫院才…才知道她早就患了惡性腫瘤。」傅芳後面的話已經被哭聲代替了。
「什麼？才知道？你們為什麼才知道？」姍姍哭着抓住我的胳膊：「爸爸，你不是告訴我媚姨是你最愛的人嗎？她早就患病了你為什麼才知道？嗚嗚，爸爸，我不要媚姨有事，她是我最好的媽媽。爸爸求求你救救她，你一定救救媚姨。」姍姍哭着撲到我的懷裏。
在兇案現場，一滴血甚至一根頭髮都逃不過我的眼睛，而韓媚最近的變化我為什麼沒有重視？就是因為她自己是醫生嗎？就是因為最近工作忙嗎？不，這些都是借口。我無法正視這個問題。
楊波和王丹來了，楊波今天穿了一件筆挺的西裝，王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看來他們剛拍完結婚照。
楊波拍拍我的肩膀，盡量壓低聲音說：「老岳，剛才給小芳打電話，才知道你們在醫院。放心吧！嫂子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
「叮鈴鈴」楊波的手機響了。
「喂，什麼？又有一個女人失蹤了？好的，我馬上過來。」
楊波掛掉電話說：「老岳，咱們區又有一個坐枱女失蹤了，這已經是第四個了，我和王丹馬上過去，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鼻子裏擠出這個聲音。
「岳哥，媚姐沒事的，你們也要保重身體啊！」王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着楊波走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郭教授走了出來，摘掉淡藍色的口罩又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郭教授，阿媚怎麼樣了？」我跑過去急切的問道。
「小岳啊！我雖然已經切除了韓醫生肝部的腫瘤，可是其它臟器已經明顯有被擴散現象，你還是做好心裏準備。」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身子擺了兩下險些跌倒：「郭教授，你看看還有什麼其它辦法沒有，比如放、化等措施？」
郭教授拉着我走開幾步說：「小岳，其實韓醫生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明白，恐怕真的無能為力了，這一點韓醫生自己也知道。」
「郭教授，那你能告訴我阿媚就現在的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看現在擴散的情況恐怕到不了一個月。」郭教授說完丟下愣愣的我走開了。
姍姍和傅芳跑了過來：「爸爸，郭教授怎麼說？」
「是呀，哥，媚姐不會有事吧？」
「沒…沒事的，我們去看看她吧！」
……
「老公，你看多麼美麗的蝴蝶呀！」韓媚像個小孩子一樣，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穿梭與花叢中，幾隻彩色的蝴蝶跟着她潔白的裙子飛舞著。
「老公，快來看呀，你看這花多漂亮。」
陽光很清澈，空氣中蕩漾著醉人的花香。韓媚伸展着雙臂，閉着眼睛旋轉着，那幾隻蝴蝶落在她白皙光滑的手背上，不斷煽動着彩翼，似乎它們認為這個白衣天使才是時間最美麗的花，它們不知疲倦地追逐著，依戀着。
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射到她的裙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環，蝴蝶隨着潔白的裙帶飛舞著。光環中顯現出韓媚婀娜的身姿。
「啊媚，你好美呀！我愛你。」我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老公，我也愛你，我們永遠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離。」韓媚揚起天使般的臉蛋，深情地看着我。
「老婆，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說完閉上眼睛，低下頭，捕捉她的櫻唇，可是突然覺得距離好遠、好遠。我驚訝地睜開眼睛，懷裏已不見了韓媚，周圍變成一片地獄般的漆黑和陰冷。
「老婆。你在哪裏，快回來呀！」
「老公，快來救我，我好害怕呀！」漆黑中傳來韓媚的哭聲。
我瘋狂地向黑暗中跑去：「老婆，你再哪裏，不要離開我，老婆，不要丟下我。」
周圍一片昏暗，黑風驟起，幾隻蝴蝶和滿地的鮮花慌亂地在狂風中掙扎，四處飛散。
「老公，快來救我，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
「老婆，你在哪裏？別丟下我，老婆……。」
我突然驚醒，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已經浸濕了潔白的被子。
「岳大哥，你醒了，剛才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怕你着涼，就給你蓋了一件衣服，沒想到把你吵醒了。」瑪麗的聲音很輕很柔。
這時我發現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褂子，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瑪麗，謝謝你。」
「岳大哥，你已經守在病床前一天一夜了，這樣下去身子會累垮的。要不你去睡會，等韓媚姐醒了我去喊你。」
「沒事的，瑪麗，現在幾點了？」
「哦，現在1點20分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為什麼時間過的這樣快？為什麼？」
我抓着韓媚的手，貼在嘴唇上。韓媚的大腦由於遭受癌細胞的浸入，一些神經中樞已經無法正常運轉，雖然仍在昏迷中，然而劇烈的疼痛時而會讓她眉頭鎖緊，而每一次鎖緊我的心頭都如同挨了狠狠的一刀。
「岳大哥，其實韓媚姐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你也別太執著了，你天天守在這裏不吃不喝也於事無補啊！」
「住嘴，我不許你這樣說，韓媚一定沒事的，別說了，你出去。」我明知道這是事實，可卻是無法接受的事實，甚至不敢面對。我憤怒地將瑪麗的白大褂摔在地上。我指著門口，佈滿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盯着瑪麗。
瑪麗嚇得一哆嗦，轉了幾圈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掩著臉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