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塔隆之冬與光暗的使者

第四章:塔隆之冬與光暗的使者

長羽楓一個溫柔的女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你是誰?羽楓站在黑暗中無所適從,一股綠色的風穿過他的身旁,留下呼呼的輕響。他的五官無法感知到黑暗中的任何東西,唯有這股溫柔的清風。長羽楓的眼前明亮了。

他沒有辦法,他害怕這無邊的黑暗,他內心恐懼着他所看見的一切除了黑暗一無所有,只有一股綠風像指引着他一般向前方飛去,他必須抓住這個離開這樣寂寥黑暗的機會。

他奔跑了起來,向著綠風的方向,但是這段路好像沒有盡頭,他緊跟着綠風,喘著跌了個踉蹌,他疲憊的將腿抬起,不能停下腳步追逐,他這樣想到,他害怕如果停下,這股綠風可能就會消失,那樣他就再也沒有指引著離開這裏的東西了。他揮汗如雨,這條路在綠色的光束下變得越來越寬,白色的光點也越來越大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那是路的盡頭,希望就在眼前,他又一次像沒有疲憊一樣狂奔起來。

路的盡頭就在眼前,光圈之後便是出口,綠光像完成任務一樣飛了進去,而羽楓停在出口,大口的喘著氣,這片虛無的黑暗裏又只剩下了他,長羽楓緩慢的抬起頭來,一隻手划進光圈,頓時,周圍的黑暗一下子被點亮,刺眼的強光迷了他的眼睛,他拿手阻擋,但無濟於事,但他隱約能看到他的前方有一個穿着綠色華麗衣物的成年女子,她微笑着靜靜的看着他,過了一會,他能看到了,他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在他的面前,她儒雅端莊,笑容可人,綠色的華服衣擺翩翩,她右手拿着一根閃著綠色光點樣式美麗的長木魔杖,靜靜的立在那裏,沖着他微笑。但是他始終看不清她的臉,就好像光有意的遮擋了一樣,但長羽楓知道她絕對美若天仙。

這裏是哪裏?長羽楓率先開口問道:剛剛又是怎麼回事?

這裏是你的夢境,孩子她溫柔的回答著,聲音很柔,很優美,像歌。她沒有回答他。就像沒有聽到。

我為什麼會到這裏,你為什麼又會在這裏?羽楓繼續問道

我是來迎接你的,而至於你,就說來話長了。她轉身向後,一條金色的路便顯現出來,她慢慢的走在路上,長羽楓跟了上去,在她的右側走着,她法杖上的綠光充盈,旋轉律動。

你到這個夢境來是因為一塊玉佩,那是東方魔法師的標誌。

玉佩?東方魔法師?

對,就在你的身上。東方魔法師也叫修行者。

長羽楓摸著全身,真在身上找到了一塊綠色的玉佩,他看的出神,因為玉佩上刻着一個寧字和一條穹勁的蒼龍。

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也是你能進入靈界的憑證。更是你身份的證明。

我的。。。父母?靈界?長羽楓心頭一震,雞皮疙瘩在背上凸起閃過全身,像是被雷擊中,無法動彈。

你一定是在騙我,這只是一個夢對不對?我經常做這些夢,但是。。。

這一次很不一樣。

他稚嫩的聲音突然很大聲也很急躁,他難以相信這番話,因為他被父母遺棄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從副院長阿婆那裏聽到他們的一丁點消息,這塊玉佩也是憑空出現的,他也不願意相信,他苦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一直告訴他無父無母來的痛快,現在的情況讓他又痛苦又帶着些許難以名狀的喜悅。

這是你的父母女人沒有理會他的大叫,法杖一揮,一對穿着華服的壁人正依偎著看着他,靜靜的微笑着,男人還偶爾輕撫著內人的頭髮,寵溺的把他往自己懷裏靠,女人則優雅的把手放在的他的手上,安心的靠着他的肩膀,這對無疑不讓人生羨的戀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就好像他們真的是長羽楓的父母一樣,長羽楓莫名的的眼角有些濕潤,就像有魔力一般,他甚至開始有些篤定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已經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甚至無法呼吸,女人搖了搖頭看着動容的他又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條路的盡頭便是靈界,他們就在那裏。說着說着便又輕輕的一揮,用法杖把那對壁人的圖像抹去了。

你想要去找他們嗎?她問的很平和,就像她知道答案一樣。她低着頭注視着正在偷偷抹眼睛的羽楓,眼中綠寶石的眸微亮。她的魔法驚艷了這個小小的少年,就像一場夢一樣。

可是,這只是夢吧,我最近經常做夢,雖然都是不好的夢。長羽楓突然微笑着說着,眼角的淚花還在,他笑的很開心,甚至還有個紅嫩的小酒窩,他真的有些開心,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看着他們恩愛的樣子絕對不像會遺棄他的人,可能他們有難處吧,就像隔壁床的啊胖,他的父母因為犯罪進監獄無法照顧他,他才被送過來,等父母出獄就會來接他回去,而當阿胖跟他說這些的時候羽楓也曾試想着自己的父母應該也有難處,或者也是因為犯罪不願意讓他受苦,或者是更嚴重的犯罪使他們亡命天涯,寶貝兒子只能寄放在這所不起眼的孤兒院,那個時候,長羽楓突然感覺到自己長大了,他很自豪,他不應該再讓父母擔心了,他從來不會哭着要父母,他以前也想過他父母的樣子,而現在他不是很悲傷,因為小可憐們總是因為要找媽媽而哭的死去活來,他嫌棄他們,父母怎麼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連啊胖的父母犯了罪都要接他回去呢,你們的父母,包括我的父母可能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呢,總會來接我們回去的!有什麼好哭的呢?

這個夢境讓他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的父母,因為他也沒見過,但是當你在別人的照料下度過了九年卻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某一天一個陌生人指著一對恩愛的夫妻篤定的說這是你的爸媽,你的心裏又怎麼能不泛起漣漪呢。

即使再受傷的心靈也有一點小小的倔強。

雖然這是一個夢,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他繼續說到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雖然這是夢,但是我還是希望知道你的名字。然後再謝謝你,畢竟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現實中的調皮搗蛋一下子就好像不見了一樣,禮貌的說着這些他以前不會說的話。自從琳兒進醫院的那一天起,他的心結就在心口隱隱作痛,內疚和歉意讓他噩夢連連,副院長阿婆哭紅的雙眼讓他的心更加沉重。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錯了,但是這些過去的每一天都無從道歉,無處道歉。

但是這是在夢裏啊,他的調皮不應該和搗蛋聯繫在一起,他可以和其他小可憐們玩成一片,就像琳兒一樣,這是他的反思,但是小可憐們躲着他,他顯得卑微但是卻又有着些許活力,因為他知道感動一個人需要巨大的努力,就像保衛科的警察叔叔感動護士小姐姐一樣。

長羽楓看不清她的臉,即使剛剛在路上靠的再近也沒有辦法,但他知道她此刻微笑着,因為他明顯聽到了些許笑聲

我是誰並不重要。她帶着笑意說道:重要的是你的父母就在那裏,你願意去尋找他們嗎?

這條路只為你開啟一次,如果你不願意,就會回到現實,就像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包括我們的對話。她用法杖輕輕的點了一下地上明顯的道路,這條道路在不遠處出現了一扇金色的大門,他的父母在那裏回頭望依依不捨的走了進去。女人立定了法杖,靜靜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她沒有先前那麼想要回答他的問題,而像是自說自話。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我去找他們,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即使你說這是我的父母,但是。。。長羽楓有些恍惚了,他不應該再留戀他們,或許他不願意,因為他們已經缺失了那麼久,他害怕見到他們,但此時他。。。多麼想抱一抱他們,即使他們互不相識了九年,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父母健在。

小小的希望之火在他的心內燃燒

我。。。長羽楓艱難的說着話,他心神全都慌亂了!說願意是不是真的能見到父母呢?那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困難在等着他呢一切都是未知怎麼辦?一切都是謊言怎麼辦?如果說不願意一切都回歸原樣?回到被無端嘲笑的現實?回到被惡意欺凌的人生?回到那座已經被自己傷害了很多小可憐的孤兒院?他想着想着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小女孩的微笑,她甜甜的微笑讓他又愣了神,琳兒長羽楓無法回答,他咬着牙,希望夢境能早點過去,如果能像上幾次做噩夢一樣結束這個夢境就好了,答不答應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其實我那裏真的能夠找到我的父母嗎?他不知道自己很大聲,就像無意識的喊了出來,他終究贏不了孤獨,他不能放棄這次機會,或許僅有這一次機會給他改變自己的命運。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呢,他想着他的命和琳兒有多麼不一樣,琳兒會有養父母來接她離開這座孤兒院,她可愛善良,聽話乖巧,但是調皮的他誰又敢收養呢?琳兒的命應該會好起來吧,我的父母我自己來找。

他們就在路的盡頭,快去吧。女人欣慰的笑着,她叮囑道這塊玉佩會指引你尋找他們。說完她便化作綠風消失了。沒有一點痕迹的樣子。就好像她的出現只是為了告訴長羽楓一個事實:他的父母正在一個遙遠的世界,等待着他的到來。

不多會,長羽楓就看到來時的路漸漸退去,黑暗向他湧來,黑暗又要再一次追逐他而來。

真的要去尋找嗎?夢境裏被黑暗吞噬的滋味把長羽楓的膽怯激起,他再也不想來到夢境的黑暗裏了!

這條金色的道路也開始漸漸消失,來不及多想,羽楓邁開雙腿跑了起來,金色的光圈上古老的紋路轉動着發出異樣的光芒,羽楓踏了進去,他的身體忽的感到有巨大的壓力把他壓垮,腦袋也跟着劇烈的頭痛,耳朵嗡鳴做響。

他感到昏沉沉的,沒多久便睡了過去,撲倒進了光圈。

他的身體逐漸縮小,變成了金光的模樣,而後又無影無蹤。

對不起,我的孩子。一個溫柔的聲音略帶歉意的說着話,沒有前因,沒有後果。

【塔隆】

砰!巨大的聲響把長羽楓驚醒,啪!又是一聲巨響,一瞬間周圍的瓦礫齊飛,殘垣斷壁的碎片四濺,長羽楓被驚醒,呼的一陣寒風吹過,他打了個機靈,他環望四周,白茫茫的雪覆蓋在周遭滿是破碎物體的上方,仍然有瓦礫和碎木向四周飛散,但是他無法動彈,一隻有着白色兔耳朵的人抱着他飛奔,血在兔人的手臂上緩緩流下,周圍是一片凄慘的已經被破壞的建築,啊怎麼回事,他想說話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就好像有人扼着他的脖子,讓他無法言語,長羽楓驚恐的眼神讓兔耳人也嚇了一跳,他溫柔的說到不要害怕,我一定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去什麼?思緒混亂的長羽楓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兔耳人抱着他飛奔,一路上滿是雪飛在他的臉上,伊沙爾兔人開口了我把這隻鄂章引開,你到魔法泉的末端去,那裏有修復【啊薩爾】權杖的魔法能量!修復權杖后就趕快離開這裏!說完兔耳人一個箭步登出去,在浮在空中的泉水樣的水流上穿行,他的背後是一個白色馬尾的女人奔跑者,她拿着一桿權杖,她的手臂纏繞着白布,血從白布中滲透出來將半邊白布浸為紅色,她筆直的看着前方,胸口的牙齒項鏈叮噹的響,她應該就是伊沙爾了,長羽楓無法動彈,他只能看着,他已經觀察了自己的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比他來的大,他現在就是一個嬰兒,被兔耳人抱在懷裏,無法做任何事情。

你去哪裏?伊沙爾很大聲,因為達達已經跳上了浮動泉水

我去白靈山,那裏有我的故鄉。說着他看了看懷裏嬰兒狀的長羽楓,用他最堅定的聲音說道為了完成主人的遺願,我必須去那裏!他輕鬆的在泉水上跳躍。反手在自己的手上凝聚出一個巨大的藍色魔法箭射向正在追趕伊沙爾的巨型鄂章身上,它已經鮮血淋漓,滿是傷痕,魔法彈能割裂了它厚大的皮膚,但是卻無法殺死它,它也完全不顧疼痛一般更加狂暴的用八隻觸手狂亂的揮向兩人,伊沙爾咬着牙齒,在跳躍間往泉水方向奔去,而鄂章的的身後是幾隻巨大的凶獸,他們張牙舞爪,兇狠異常,他們在周圍大肆破壞,又緊追着兩人不放。達達與伊沙爾分開,兩批凶獸也就分散開來,它們追擊著兩人,但是又保持着距離,不被魔法彈擊殺,這些狡猾的凶獸們躲在趕了他們一路的鄂章後面,用貪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在冰面上健步如飛的兩人。

【塔隆】之外,是一束金光與一束黑光在空中糾纏,他們劃過風雪,在空中碰撞發出【beng】的巨大震響,寧極的臉上滿是鮮紅,金黃色的劍氣迸發出來又匯聚在身邊緩緩流動,他口角的血慢慢滴落,又被劍氣蒸發,無影無蹤,與他敵對的黑袍人露出陰險的微笑,他黑色的劍氣像把鋼刀要把寧極的劍氣切斷,他的劍抵著寧極的劍,在空中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壓制着寧極卻又無法再次進犯。黑袍人邪魅的一笑讓寧極的心震顫了三分,他已經認出了他。

寧清!

哈哈哈哈哈!寧極,受死吧!

就在寧極鬆懈的一刻,黑袍人【寧清】的黑色長劍爆發出詭異的魔法紋路,在一瞬間力壓寧極的金色劍氣,【嘣】一聲清脆的劍掉在冰面的聲音傳來,劍的周圍以波動式的金光向四周擴散,又一點一點的變弱,直至消失。還在龍型泉水上跳躍的達達突然愣住了,在遠處,先生的氣息開始變弱,他不敢相信,眼角泛出淚花,他看着懷中的嬰兒,頭也不回的遠離塔隆。

寧極,我的靈力早已經在你之上,封魔井早就該我來看管,那些該死的垃圾神竟然讓你看了那麼多年!寧清把黑袍褪下,露出全身血脈赤裸裸暴露在外的身體,猙獰的血管恐怖的跳動,惡魔的標記在他的身上永遠無法磨滅,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么?我和鬼族的鐵鬼們在一起茹毛飲血,每天只能在黑暗中苟且偷生,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多痛苦么!他張狂的叫囂著,大口的喘息著,而後說着興奮的大笑了起來現在,我要毀了封魔井,讓惡魔重回人間!你已經阻止不了我了!寧!極!寧清暴露在冰原上狂化的手臂血脈暴起,他手上黑色的劍散發出的劍氣渾濁而污穢,陰暗交織在一起,吞噬著周圍的空氣,他大踏步飛沖向寧清,如在空中俯衝。巨大的能量和空氣產生劇烈摩擦,發出噼里啪啦的炸響!

哈哈哈哈哈哈哈,寧清,你終究還是沒有明白!寧極墜入在因為剛剛的打鬥而冰化形成的湖中,冰還在因為劇烈的魔法能量融化為水,因劇烈疼痛弓著腰站在中央的寧極擦乾了嘴角的血漬,他起手引劍,在遠處的劍哐啷的在冰面上蹭的到他手上,金色的氣息又緩緩回到劍上,身上,眉目間一點梅花輕點在額上,金色的瞳眸綻放着光華,寧極以側身之姿站立,提劍而上,蹬步而飛,斜沖寧清。

一金一黑兩股光束衝撞在一起,四濺著化型的光點,熱氣開始在兩人身上冒起,一金一黑兩把劍互相切割著對方。

天空中劇烈的炸響陣陣,白色的霧氣將兩人掩蓋,【砰!】劇烈的大爆炸傳來,所有的凶獸都為之顫抖四散開來,伊沙爾也急停了腳步,在那個方向,光彩奪目的極光照耀着那片已經在散去的白霧,伊沙爾好像已經知道了些什麼,跳下龍型魔法泉水的終端。

天空中白光陣陣,與多彩的極光一起把塔隆的夜空照的宛如仙境。如果你想知道哪裏最美,那就到塔隆去吧,這裏有着最美的極光,有些特有的傻萌傻萌的獃獃獸,還有一位兔人和一位守護者的傳說,還有着絕世的魔法泉水。。。還有很多,我沒有為你講述的。。。。

特瓦爾來遲了一步,他站在已經滿是廢墟的塔隆之上,紅色的城牆與灰的瓦礫和飛下的白雪一起又再次點綴著這已經消散的傳說。

他站立在那裏,周圍一切都那麼安靜,除了龍型的魔法泉水之外,只有新成的水流入一片安靜的湖裏,雪落在湖中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了薄薄的冰層。他來不及感受這一切的寧靜,他大喊著伊沙爾的名字,他站在高處的廢墟上,呼喊著,一遍又一遍,極北之地不會可憐任何一個弱小的生物,他站着的廢墟之下,一把黑色的劍嗡嗡的做鳴,就像他的主人在呼喚它一樣,咻黑劍一下飛過他的頭頂,特瓦爾愣了一會,蹭的就被一隻手拉下了廢墟之中。一時毫無防備受了驚嚇的他試圖把手抓在廢墟上,但是並沒有抓住,消失在了廢墟之下。

一切又安靜了下來。流水聲又能重新聽得到了。潺潺流水聲蓋過了所有的一切,塔隆,也就是華洲,只剩下重重的腳步聲,那些風雪倒灌進來,帶來了呼嘯的咻咻聲。

塔隆,也許從未如此安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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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此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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