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守望者的話術
【沒有人生來就沒有立場】
我們去哪裏
艾瑞卡看着長羽楓將一身衣服放進小箱子。
不太清楚,應該是去,避難?
長羽楓將小箱子立起來,掂量了一下,又覺得很不適合,蹲下將小箱子打開,將裏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來。
避難去哪避難
哪裏安全去哪裏
長羽楓自己也皺着眉頭。艾瑞卡站在他的身後,他的眼睛瞄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這間屋子,在稀碎的地方,有着零零落落的血。
去救皇女?
艾瑞卡問,也去看旁邊的血跡。
去哪救?
監獄。
怎麼救?
偷偷潛進去!
好主意。怎麼實施?你要帶我這個不會魔法的麻雞到全部是魔法師大劍士的監獄里去,先不說我進不進得去,我肯定知道我出不來。
我也覺得艾瑞卡否定了自己的提議,她歪了一下腦袋,將魔杖放在自己的手上掂量:所以,你想要去找維多利亞女公爵?
這都被你想到了嗎?長羽楓撅了一下嘴巴,將小箱子再一次填滿衣服,幾件比較重的衣服被留了下來。
那你還能去哪裏想到什麼辦法?
想的辦法可能很多,但是能夠執行的應該沒有幾個
現在城裏出現了這麼嚴重的風災我相信就城裏的飛鷹隊根本就攔不住我們獅心和終虎兩兄弟帶着精銳部隊去【芙蘭諾提斯】了除了要對付一些監獄的典獄長,我估計沒有什麼厲害的人,可以抓的住我們,我們將卡夫特叔叔救出來,想要逃出監獄,就和走大門一樣輕鬆。
艾瑞卡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前提是,我們沒有別的方法了,但是顯然這不可能,明著救人和暗着救人完全是兩碼事,如果趨龍派能夠來接應我們,就好了。
可是我們並不是趨龍派。也不是逐虎派,相信我,這兩個派別,我們都不可以參與。我們是卡夫特的侄子,不是派系人士。
屋外狂風大作,而屋裏的人倒是平靜的可怕。
燈光很亮,即使是旁邊殘留着血跡,也不見得有多嚇人,說實話,他們也沒有多大的功夫去管屋子裏的血了。
別人的事情再恐怖也恐怖不出自己頭上的刀。
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捲入這場是非的,正經來說,我們應該保持的態度是向著我們的親朋也就是,我們的叔叔們,我們去救他們,但是不參與派系的戰爭。
你的意思是中立?
不,不是中立。
長羽楓說完,便看着艾瑞卡,艾瑞卡有點不解。
沉默著,不說話。
不中立,又想要幫助卡夫特叔叔可沒有簡單。
不,你錯了,這個其實很簡單。只是你思考不到罷了。
艾瑞卡見長羽楓已經清楚了個大概,而自己又不太清楚不太清楚的時候,她就一直盯着長羽楓看,長羽楓看起來胸有成竹,卻表現的那麼讓人不安。
如要形容,就是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看,漠不關心,又神色凝重,這可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表情。
大腦瘋狂的運轉,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複雜的問題。
中立的人要是一直中立,可是會受到兩方壓迫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一個泥潭,半隻腳踏進去,就已經是無法全身而退了。
什麼意思。
維多利亞公爵怎麼做的?
什麼?
維多利亞女公爵是怎麼在這兩邊周旋的?
嘶艾瑞卡似懂非懂的扶著自己的腰,站的有些隨意:你是說,無論如何,我們都繞不來玫瑰夫人么?
繞不開。長羽楓將小箱子拴好,慢慢的嘆了口氣:哎,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啦,我們盡量不出面救人,要玫瑰夫人來救,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那和我們有關係嗎?
沒啥關係,你沒有義務去拯救任何人,現在的情況只是因為我們父母的親戚遇難了,所以我們參與進來了,所以,我們才要去救人,這樣子可不可以理解呢?
長羽楓也站了起來,扭了一下自己的腰,就像是個已經在思考着如何跑路的小鬼,又輕鬆,又好笑。
雖然氣氛很不對。
我認同這樣子的想法艾瑞卡也彷彿聽懂了,鬆了一口氣,也悠閑的站了出來:只是因為幫助過我們的卡夫特叔叔在監獄里,還有伊麗莎白親也被迫害了,所以我們才去救人。而不是我們大發善心去救人。
你說的這句話,對於我們很重要。長羽楓突然嚴肅起來,認真的看着艾瑞卡,讓艾瑞卡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話,但是又不太確定。
因為對於我們來說,這不是一場天真的遊戲,哪一步都不能走錯,我們既要保持自己身份的中立性,又要救出他們兩個。而不是其他人。
長羽楓嚴肅的將自己的話說的又慢又清楚,保證每一句話都可以傳到艾瑞卡的耳朵里,讓她聽的清楚:所以,話術對於我們很重要。我們不是為了依附趨龍派,為名為利,而是為了我們的長輩,和朋友。
長輩,卡夫特叔叔。
朋友,伊麗莎白親。
這也就意味着,別人問起來,我們為什麼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們的回答,絕對不可以改變,那樣我們就失去了救人的初心,一定會被別人利用。因為我們要救的,是擁有絕對立場的【趨龍派】,救了他們,很多人會把我們假歸為趨龍派,這對於我們很危險。這趟渾水,我們踏不起。也不應該踏進入。
如果這樣,和玫瑰夫人有什麼關係呢?
你聽說過玫瑰夫人站在哪一派嗎?
從來沒有聽說過,玫瑰夫人好像永遠處於中立,又好像左右搖擺不定,兩邊拿他都沒有辦法,以至於她的強大,已經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她是
長羽楓賣關子似的看向艾瑞卡,而艾瑞卡也有些驚疑。
因為她是
神?
你怎麼知道?
這下子輪到長羽楓驚訝了,他撓了一下頭,有着不解艾瑞卡為什麼知道維多利亞是神明。
我還以為,哥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這個在女生的八卦網裏早就傳的不想傳了
艾瑞卡像是長羽楓一樣笑了出來:哈哈哈,這有什麼,這不是很正常嗎?我還聽說,她不僅僅是神呢,還是一千年前血統戰爭的發起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的公爵地位,延續了上千年,屹立不倒,巋然不動。
啊我也以為是什麼驚天的大秘密呢,害我神秘這麼久長羽楓將小箱子放進一個小戒指里。
愛麗絲是神之女啊,住我們一個宿舍我能不知道嗎?艾瑞卡攤手,笑的更加開心了。
艾瑞卡,一步錯,步步錯。
長羽楓不再故作深沉,而是稍微放鬆了一點,開始往門外走去。
這空空蕩蕩的房間里,一直都只住着這兩兄妹,他們踏踏實實生活過的氣息,好像被一夜之間摧毀了,他們用過的毛巾沾著血掉落在地磚上,坐過的沙發破碎不堪還在樓下躺着,用過的碗筷也破破爛爛的在廚房。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因為這裏是
派洛斯的家。
派洛斯叔叔在遠處的某個地方打噴嚏打個不停,估計就是原因。
我剛剛所說話術,和現在所說的話,聯繫起來,你應該明白我所說的話了吧。
長羽楓看着他們,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輕輕的將門關上。
他們有過一個又一個房間,都止不住的望了一眼裏面,再輕輕的關上。
你是怕我們被捕?
不,我們不會被捕。
那是什麼意思
我害怕,我們的行為不端正。失去了初心。因為如果我們救了人,不說我們被趨龍派感謝,就是未來我們會獲得的污名或者榮譽,一定會糾纏我們。
長羽楓下樓梯,靜靜的看着下方一切的,破爛不堪的一切如此的揪心畢竟是生活了這麼久的地方
對於漂泊無依的人來說就算哪裏都是家,但也哪裏都不是家。
再次強調一遍,這個房子是派洛斯的。
他們兩兄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資產。
父母給的金幣已經花的差不多了,母親艾蕾亞的首飾也是不可以變賣的物件,總有一天,他們會被金錢所困擾
或者這種困擾會來的很快很快
那麼,到了那個時候,誘惑不是憑空而來的,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消除和拒絕的。
如果我們救出了卡夫特和伊麗莎白,趨龍派來感謝我們,我們一定要無條件的拒絕,並且和他們劃為界限,就像是派洛斯叔叔一樣,永遠是以和平派來保持自己的中立,哪方太過囂張,哪方又太過無情,濫殺無辜,他就反對哪方。
長羽楓轉過身去看艾瑞卡,艾瑞卡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跟着他下樓來。
我們也是這樣的理念,但又有所不同。
什麼不同?
我們並不是和平的中立派,我們不是中間人,我們是旁觀者。如果真要和我們按個名號,我們就是簡單的【守望者】,就像是守望在田野的稻草人一樣,我們的一切,只是看着莊稼生長,如果鳥兒想要吃莊稼,我們就驅趕,我們不會飛起來去打那些鳥,有時候我們也沒有辦法打掉那些壞鳥,只能幹瞪眼的看着
那稻草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不要去想,意義這種東西。
為什麼?
因為意義並沒有任何意義。
你的想法很像是帝國的求仙者他們就像是稻草人一樣,不問世事,還要斬斷塵緣,一心只想要修仙成神,逍遙與世外【守望者】可能就符合這種體驗艾瑞卡看着長羽楓的背影,點破了長羽楓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種並沒有遮掩,卻開始暴露出來的想法上的不同,愈演愈烈。
我看過很多關於帝國的書籍,如果是帝國,不用以血統的能力成為魔法師,而是以劍和靈力的精鍊修鍊體質,或許我也不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麻雞。
長羽楓看着牆上的腳印。
我從學校趕過來,其實是想要告訴你一些事情的艾瑞卡聳了一下肩膀,在長羽楓的背後,將魔杖甩出一個杖花。
那根尖頭有着白色光點的魔杖旋轉着,像是一個白色的光圈。
什麼事情?
昨天,導師跟我說,你的那篇關於機械的研究文章受到了一個專攻精工法學的導師的看中,你被魔法師協會收授為榮譽魔法師了,享受魔法師的待遇。
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太晚了
長羽楓轉身,倒是沒有喜悅。看着艾瑞卡悠閑的樣子,看不出來是假的,艾瑞卡越認真,神情也就越放鬆。她不是那種非常矯情的人,反而越感覺放鬆,就越認真,和平常人是相反的。
不晚,已經受勛了,所以飛鷹隊已經沒有辦法逮捕你了。
什麼?
魔法部和飛鷹隊本來就互不干擾了這你也知道,所以,當我聽說飛鷹隊通緝我們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可能。
艾瑞卡收了魔杖,那魔杖收進袖子裏。
我們?你也被授勛了?
嗯,我借用了老爸的那個召喚水之巨龍的超位魔,完成了我的水魔法研究就被授勛了
哇喔
是不是很驚訝?現在,我們可以說是前途似錦,你還想要去救人嗎?
艾瑞卡倒是反問起了長羽楓來。
魔法師在魔法部的授勛,可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是一件大事,普通人獲得爵士爵位的授勛,魔法師獲得魔法部的授勛。
等同於身份的超級跳躍。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魔法部。
有一個說法,魔法部都是一群瘋子,想要成為魔法部的人,一定得是一個瘋子。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魔法部,就是護犢子部,只要是魔法部的人,沒有不護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