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可怕的【失去】

第六十四章:可怕的【失去】

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長羽楓很清楚的將話語穿過雨幕,一點一滴的都清晰可見,它們從自己眼前流下,潔白的雨滴,還有那些早就已經開始忘卻的記憶。

但是,其實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悲。你只是在將自己代入我所有的經歷,突然的妄自菲薄,又突然的自我感動。厚此薄彼。

長羽楓在雨中,將尋荒影的屍體從頭上拿了下來。

尋荒影不再動彈,也確確實實的失去了心跳。

只是長羽楓現在沒有多少的感情,又或者是很難有所動作,悲傷不見分毫,倒有些肅殺的冷氣。

面對着就像是掌控全局的【K】,他的自作主張,他的勝券在握,都讓長羽楓覺得他自以為是。

你是想去考試嗎?成語一套一套兒的哈哈哈K將手放在帽子上,很端正的轉了一下帽子,很有格調的用另外一隻手將傘旋轉了一圈,定在地上。

他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好吧,就是這樣,所以,這才顯得你與眾不同,不是嗎?我親愛的新予之神,你確實與眾不同,但是,你還是脫離不了這輪迴的苦海,這萬事萬物的規則,還是約束着你,讓你離神明很遠,離人類又太近。

K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的西裝在一個雨幕中閃著微亮的黑光。

相信我,我並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趁着我另外的一位新予之神回到了虛空,他不在場,我才能真正的和你談一談這件事情。我是說,真正的和你談判一下。

K停頓了一下。

又將眉毛挑了一下。

額,我是說如果我的能力恢復了,我會自己來搶的,但是顯然我的能力不夠所以和你談一談儘管遲早是我的

長羽楓從K的眼神里看出了對於自己的不屑,還有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無禮,甚至是從未見過的狂妄自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K的話語,又帶着極度的理性。從而將這話說的扎耳朵。

但是,這就像是長羽楓的極端。

長羽楓從來都是謙卑或者懦弱無能,甚至是有些逃避著責任和現實,從不會有這般自大,卻缺乏謙遜的話語。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長羽楓並不清楚K所說的談判是什麼,但是他不會再怯懦的表達自己,也不是所謂的不懂裝懂,他現在需要一個明白的姿態。

所以,也就想過了。

但是,無論如何,我應該都會拒絕你

長羽楓將尋荒影像是布偶一樣的身體放進了三千宮闕他一伸手,三千宮闕的紅門便直直的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再需要掐訣念咒便可以與三千宮闕連接。

我也覺得你會拒絕我所以我加註了我的籌碼。

K摸了一下自己的右下巴,把手放在了那裏,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危險。

我原本的計劃是用這個籌碼來威脅你但是我認為那會激怒你,讓你會更加劇烈的反抗所以我現在的把這個籌碼加註到我的選項里讓你有所選擇。

長羽楓將劍拔了出來,龐大的雨幕將劍打的噹啷的響,而長羽楓單手拿着雙手劍的劍柄,平穩的如水鏡高懸。

我很害怕你所說的這件事情,無論是哪種籌碼,都會激怒我。我並不會嫌棄反抗,不反抗的人,都是無奈,看似短期解決了問題。實際上只是當了縮頭烏龜,在沉默中消亡。

長羽楓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已經開始想要打鬥一翻。

不,這是與K的對決。

這不是所謂的暴力,反抗絕不可以以暴力來簡單概括。

我看過一本名著,叫做《水滸傳》,裏面的草莽之人大多都是殺人放火的賊人,也少有真正被逼上梁山的好漢,我認為,這本書最大的的精髓,就是告訴所有的投降派,任何的恩怨,以投降為終結,以妥協為終結,都沒有好下場,或者,失去更多。

K好像知道長羽楓在說着靈界從未有過的東西。

不過,他點點頭,便是了認同。

是這樣的所以,我才會放棄了當時所想的籌碼。投降之人,確實沒有骨氣,會讓人看不起。就算大勢所趨,也有人慷慨赴死,這樣才能對比出一種人的氣節。

K笑着小幅度的歪了一下頭。

對嗎?

苟延殘喘,並不是我接下來的活法。

長羽楓將劍一震,身上的雨點被他的神印震蕩,一個金色的通心圓光轟然轉在他的背後。

那些五彩的光芒,將雨幕生生的切割。

現在,長羽楓就像站在九天之上的王鳳,振翅高飛,鳳鳴而起,眾鳥惶恐而立,不敢雀躍。

這世界,鮮有真正的勢不兩立。

K倒是看着想要誓死一戰的長羽楓犯了難。

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聊一聊比如,你不想要知道我的籌碼是什麼嗎?

他攤手,那就把傘也立在當前,如一把黑色的長劍正立當頭。

願聞其詳。

長羽楓也將劍點在腳下,將雙手放在劍柄之上,那雨幕不敢淋他,只能繞着他而去。

風也不敢近他,只能在他的身邊,將雨幕捲起,將烏雲也吹的散了些。

這就需要向你隆重介紹一下我的盟友【哈圖林】了他笑了一聲,一個人也慢慢的峽谷的旁邊站了出來。

很抱歉

那個人,將手上的東西,從峽谷的上方慢慢的丟了下來。

那好像是一個包裹。

一個【人型的包裹】

沒有抓到活的

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法師袍,從他那雙黑色的眼睛裏,看出了對於丟下這個包裹的不屑和漠然。

那個包裹從峽谷之上順着雨慢慢的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從黑色的布里滲出紅色的血液,在黑色的雨幕里,沖刷乾淨的,越發之快

有一個逃跑了還有一個被我轟碎了,連屍體都沒有

那黑袍者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輕蔑的笑了一聲。

本應該還有氣的但是現在,恐怕沒有了

長羽楓並沒有來得及清楚那個包裹里的人還是物,也只有這個人說完,他才瞳孔收縮,難以置信的看着那還在流着紅色血液的包裹。

這個包裹只有在跌在長羽楓的面前,才能夠看到,那麼一點點的【人型】。

早就無法辨認是不是人型。

天空的雷霆,就像是閃爍著劈了下來,要將人震的當場斃命。

長羽楓的眼神,盯着那流出來的血液,被雨水又沖刷乾淨,放在劍柄上的手,缺乏的感覺到了劍柄的尖刺,他的手滑落下來,就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全然缺少再看下去的勇氣。

他早就應該恍然大悟了。

他所要敵對的人,從來不是一個仁義之士,也從來不是什麼善茬,也就更不是什麼可以用言語來表達的人。

他們殺人如麻,他們草菅人命,他們是徹徹底底的惡魔。

對他們的仁慈,絕對是對善者最可怕的傷害。

可是恍然大悟沒有用。

他只能將手顫抖着重新放回劍柄之上。

現在,握緊劍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投降,或者心理防線崩塌,得到的一定是敵人極致的嘲諷,甚至是失去反抗的機會。

人,只有活着才能報仇。

投降,只會失去報仇的一絲一毫的機會。

哦這可真是糟糕你幹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這樣我們就缺少和我們的新予之神談判的籌碼了K難過的搖搖頭。

一下,兩下,他將手放在了額頭上,難掩臉上的悲傷,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兩下,繼而噗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K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像他這樣可以隨時嚴肅的人也難以收住這份恐怖的笑容:很抱歉我想到我失去了和你談判的籌碼就難過的無法自拔

K咳嗽兩聲,微動了一下雨傘的傘尖,將那個包裹嘩的一下滾到了長羽楓的面前。

那個包裹是完全包住的,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卻在無時不刻的滲著鮮紅的血液。

這個意思很明顯了,也由K緩緩的,尖聲的誘導着你長羽楓。

打開看一看?我的新予之神?我實在是抱歉沒有將活着的籌碼送到你的面前死的籌碼可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現在就送給你吧打開他迎接你的痛苦~

K吸了一下鼻子,又摸了一下鼻子。

而峽谷之上的人慢慢的隱身離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要投降哦~我親愛的新予之神~你在人間所留戀的一切我已經幫你擺平了現在,你可以去大大方方的,來用你的神力殺了我我需要我需要!我需要!

K的神色開始猙獰起來!

我需要!我需要!我需要你!的瘋狂~憤怒!還有!對於生者的貪婪!來吧~讓我接受神的怒火~

長羽楓閉上了眼睛,卻也逃不開K極度猙獰和扭曲的聲音,他就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獸,一隻咬着長羽楓的軟肋,絲毫不放鬆。

其實,長羽楓確實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軟肋】

那就是,名為琳兒的女子,在她的世界無時不刻的出現,代表着他【愛】的,僅存的人間情慾的女子,有時讓他魂牽夢繞,有時卻難再有一份人的【心】。

一個頑劣的少年郎,一個是乖巧的女孩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果他們結合在一起,想必也是人間的佳話。

如果打開這個可怕人型的包裹,是琳兒,那他的一切都會崩潰,失去僅存的內心。

如果是艾瑞卡,他的至親,如果是莉莉婭,他的仰慕者,他又會如何做答呢。

他應該是不敢是想的。

他是一個極度護短的人,對於自己所愛的一切,愛的越發的深沉,對於自己所惡的一切,也就越發的厭惡。

換句話說,他不是一個可以接受那麼多悲情的男人。

是個人都應該不會想要接受這樣的結果。

至親至愛摯友。

缺失了哪一個,都是人間的悲劇。

徹徹底底,無從斷絕。

好吧你沒有這份勇氣但是沒關係的死亡已成定局你只是看了她們臨終的一眼不不不,她們死的時候,你都不在場你在這裏被幻術困住,還需要你的羊來幫助你導致你的羊也暫時離開了

K翻了個白眼。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是現在的你,總可以用【可悲】這個詞了吧你不要告訴我我現在還在厚此薄彼,自我感動了吧~啊~你不會真是這樣覺得的吧

K咬了牙,哼了一聲。

你不可悲,我也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你可悲。我的新予之神,只要是擁有了感情這種東西,就很難逃的過【失去】

K看着沉默的長羽楓,反而很不爽的撅了一下嘴巴。

因為長羽楓並沒有瘋狂,也並沒有憤怒。

他只是閉上了眼睛,聽着K的話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死亡。

你總不會告訴我現在很舒暢吧失去了這些你還剩下什麼?你自己!

K叫囂的大喊!

向我復仇!神明!向我!復仇!

可是長羽楓依然是不為所動。

又或者,他已經放棄了思考,腦子裏一片空白,卻如此的清晰。

在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浮出水面的時候,他遇到了這個世界上,讓他最難過,最絕望,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那就是至親至愛摯友的離去,或許,這才是人生真正的悲哀。

沒有人可以接受死亡。

任憑長羽楓在輪迴中一次又一次的【失去】【無能】【留有遺憾】,但是他越發明朗的性格告訴他自己。

他越是愛的深沉,越是冷靜,越是理性,就越是和感性並存,糾葛在一起,也難以想像。

這種失去。

或許正常的失去每一個人都無可奈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就讓人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所以,也因為人人都無法躲過,有了一些知天命的滋味。

但是那真不是可以理解的滋味。

只有失去過,永不回來,才真的能夠感受到,這份,突破天際的,寂寥。

是的,寂寥。

好像,失去她們,這個人的人生,與接下來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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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此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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