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葉一心一菩提

第十九章:一葉一心一菩提

一條湖。

湖山湖海湖春光。

一葉偏舟。

舟首舟尾舟絕牆。

除了你之外,或許沒有其他的人選了

黑袍人站在舟首,百般英姿化為陰謀的攢動,讓周邊的水流緩緩的撥開,行成舟葉成片成片的漣漪。

天無涯,地無歡,山水自傾意。

我想也是這樣

另外一個帶着斗笠的黑袍人站在舟尾,靜靜的等待着這一葉偏舟,將他帶向遠方。

或許,這一次你確實猜對了我也確確實實的輸了一次

斗笠的帽子下,正是一張蒼老的臉頰。

他有自己的名字。

名為:蕭青山。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某個人,叫做綠水?哈哈哈如果好聽一點的話,或許,應該叫做,徐長流。

但是,這個世界上擁有了蕭青山,就不一定會有徐長流了

哼,也總算是,讓我猜對了一回那個冒牌貨,即使不摧毀白靈山的基業,就是把白靈山掌控在自己的手裏,對於任何一方的勢力來說,都應該是不容樂觀的,除了我們。

黑袍人看着滿山的春色。

綠,有時候,竟然會展現一種讓人難熬的窒息感,當一個人置身於某種深色的綠意里,能夠感受到的可怕氣息,絕對會讓自己的心肺停下來,給予自己最為致命的傷害。

而後,也只能,自欺欺人般的,將灼熱的怨氣包攬在自己身上,往後的一切,便也與綠有關了。

哈哈哈哈蕭青山,縱使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還不是改變不了,你要暴屍荒野的命運?

黑袍人嘲諷的盡興,舟首的漣漪里映出她那醜陋的臉頰。

她或許是女子,但是人不人鬼不鬼,也就失去了女子的美感,空留下醜陋的軀殼在肆意的亂笑起來。

蕭青山環顧四周,竟然有些空洞的枉然。

也應該,輪到我了

蕭青山輕聲的嘆息,那種,終於要解脫的暢快舒適感襲來,讓他本來挺立的後背稍微的塌了下去,都多少歲的人了。

或許,早就有人需要躺在棺材裏好好的做一個美夢了。

那個人,又怎麼不可以是自己呢?

當然可以是自己,那就,百無聊賴的,接受吧。此番的空洞寂寞。

這裏,真是綠的嚇人。

那種綠色的壓迫感,讓所有的一切,都難以撐展開,而發出了巨大的玩笑般的意猶未盡的哼笑。

這笑,真是帶着無窮無盡的嘲諷。

是嘛?那丞相,果真是神機妙算啊~啊~哈哈哈哈!她所有的聲音都普通刺耳的玻璃摩擦聲,又尖,又讓人心裏撓著痒痒,一發不可收拾的,需要打個冷顫才能結束。

是啊,也應該輪到我了在我們當初那一輩,為了和平而奔走的群體里,好像也獨留下我們臭不要臉的活着了。

蕭青山咳嗽一聲,那黑袍的女子便猛然的看向他,又只見到了一動不動的蕭青山才驚魂未定般的鬆了一口氣。

真是懷念啊

他笑了起來。

他穿着黑白相間的華衣,丞相的服飾並不在身邊,這件單衣,或許還能夠湊合的顯示出他現在是一個達官顯貴,是萬萬不可能顯示他丞相身份的。

我總是在想,你們這些可不可以理解人類的感情無論是妖怪還是某種意義的存在可以將人類的感情分析或者是理解但我知道,我和曾經的戰友們在一起面對的東西,確實有着些許的實力,才能夠讓我坦然的接受,我即將離去的這個對於我的陣營來說,很不好的消息。

蕭青山淡定的看着山水的春日,在無數的美好日子裏,閑情雅趣,遊山玩水,或許才會覺得,這讓人,鼻子有些堵,難得的潛藏着窒息感的濃綠,將所有美好的一切,靜靜的掩埋,然後撕碎。

這個世界,已經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了,蕭丞相,你還沒有意識到嗎?世界線一旦回到了原點,基本上流不再可能延續下去。

黑袍女子又瞄了一眼蕭青山。

在他的周圍,青鳥飛魚,歡而不散,若是長久為依,定要此生不換。

她興奮的將周圍緩緩的滑動。

只能由舟首移動的舟尾,就像是一個跟在後面的尾巴,它自然是尾巴,但是卻重重疊疊的與湖花相伴。

神明就是想要重啟這個世界!這是不可違逆的!神明的旨意!她雙眼興奮的通紅。

我們只是,奉旨辦事!多麼崇高的理想!多麼崇高的信念,神明們只要是說了一句不喜歡,那便需要,我們這樣的,可以幫助他們的工具。

她毫不避諱自己是一種工具。

一種殺戮的工具,一種密謀的工具,一種用完就可以被丟棄的工具。

你們贏不了我們的!我們的背後,可是神明!你們渺小的凡人,根本沒有可能與我們為敵!

她,嚮往著的神明,讓她來接受,這個骯髒的,需要重新重啟的世界。

我當然,意識到了蕭青山緩緩的點頭,真的在默默的讚許似的,眼神卻盯向深不見底的綠譚。

他在那綠譚靜悄悄的與自己對視。

漣漪一層一層滑向兩岸的世界,波濤不會洶湧,大海不會翻騰,獨留下,靜悄悄,死寂的世界。

那或許,就是生的彼岸。

我當然,意識到了。

他重複著,也緊緊的盯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不過,對於我而言,早就無所謂了

他閉上眼睛,嘆息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好像不是他說的。

其實我早就應該去死的我這條命,早就應該是別人的了只不過是因為,他拚死一搏,將我救出來,我才能夠恍然的接受,我還活着的時光而已

黑袍女子咬牙切齒,卻不再做聲。

對吧這樣子的世界裏,神明存在的世界裏,人類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呢?你們,就好像是一種可以幫助神明來排除異己的渣屑,將神明創造出來的世界,回歸到,最初的原點

蕭青山如此大徹大悟,頗有些感懷,見識過這個世界真正本源力量的人,自然可以醒悟過來。

靈界,是神明的靈界。

一如既往的,正在被神明們主宰。

只要是,神明想的,便可以毫無顧忌的毀滅

這種並不屬於人類可以思考到,窺探到的世界,由蕭青山來訴說,或許也太過於枉然。

因為,僅僅是蕭青山,僅僅是,一個老去的少年是根本做不到的

所以,我現在也突然明白了,那渺小的生命因我而死,多麼的可悲我甚至不需要他的同意,就讓他代我去死了

蕭青山嘲笑着自己。

在很久很久以前,死的就應該是我可,現在,也應該是輪到我了獨留他,在那個年代,那個時候,比我先死,也終究是,死在我的面前,為我而死。

他終於不再僵硬的站立,而是很輕的搖頭。

他死了,我才像活着,多麼可悲呢我不太清楚,卻只能在很久遠的時候,成為我自己的夢魘。

現在,終於解脫了我反倒,應該開心才是

他自言自語。

不,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人需要自言自語。

僅僅是因為,他已經快要死去,所以才會回想起,埋在記憶深處的他。

那個,替他而死的,孤魂野鬼般的可憐蟲。

但是,他也終究是死了,蕭青山,也就跟着死了。

現在,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或許還有他的一份。

他,和蕭青山,兩個一起,以一個蕭青山的身份,活着。

便也能夠,活的不那麼愧疚。

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黑袍女子哼聲的嘲諷道:當然,那是對你而言,而不是我我,聽到那個人死的時候,我開心的,不得了!原諒我,親愛的蕭丞相,我可是,你口中神明的渣屑。神明的小蟲~哈哈哈哈,我應該,為你的悲傷而高興,對嗎~

哈哈哈哈!

黑袍女子的聲音洪亮如鐘鳴。

她確實,表裏如一的,嘲笑着壓在蕭青山心裏的一塊大石頭,那麼沉重的,將它搖搖欲墜的猛然砸在蕭青山的心裏,讓他痛苦的無法自拔。

我或許,確實應該去死了我活的,已經夠久了神明在很久以前就想要我這條賤命,現在,他才真正醒悟過來,需要將我接走便不可以有一時片刻的遲疑。

哎蕭青山的身上發着耀眼的綠光,那些窒息的綠光太過於驚人,而讓這份憂愁,緩慢的爬上蕭青山的腦袋。

你不用擔心,蕭丞相,對於你,區區的一個人類而言,在很多時候,是不理解神明的行為的。你不明白神明們為什麼喜歡創造各式各樣的族群,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保留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當然,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需要以此悲哀。

黑袍女子假惺惺的可憐道。

有時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當我能夠理解神明此種行為的時候,我便早就已經超越了神明,而不是簡單的額神明的渣屑。

她又覺得逗蕭青山好笑而笑了一聲,但是轉眼看到了蕭青山肅殺的臉頰,她憤怒的咬着牙關,狠狠的說道:混蛋啊你現在,可真是很像那些早就需要入土的老人了,你們人類難道還指望着我們所有人來放棄這件事情嗎?你們人類難道還指望着,神明們來寬恕你們毀掉了這個世界嗎?

黑袍女子叉著腰,哼了一聲。

怎麼可能呢?神明巴不得他們創造出來的所有族群毀滅殆盡,最好是,一勞永逸的,死的灰都不剩。

既然神明們擁有製造族群的力量,那麼再製造一批擁有着不同別樣屬性的族群,也不過是打發時間而留下的玩具罷了。

明白了嗎?

黑袍女子特意將這句話揚的很高。

而不是,心平氣和的說出去。

我應該,給自己準備一個好棺材的

蕭青山並沒有理這個幾乎正在說的自嗨的孤獨患者。

而是,自言自語的,緩緩的坐下。

青葉偏舟,依雲而行。

雖然是這樣,但是說實話,也不應該由皇上來給我收屍要是在這個時候舉行什麼國葬的話,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還會牽扯出更大的矛盾。

湖面點滴而動,隨着更多的,無窮無盡的漣漪相伴而去。

好吧,接下來的時候,好像也由不得我這個死人來操心,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留下點什麼不僅僅是因為我是丞相,而讓他們記住我。

蕭青山搖頭嘆息。

走馬燈一樣的回憶,與他自己的想法交織在一切,最好是能夠突破自己的好醫術。

在舟首上的黑袍女子越發的生起氣來,竟然難以想像的咬碎了自己的一顆牙。

她天生【嫉妒】。

沒有好看的容貌,

沒有好看的聲音,

沒有朋友,

沒有愛情,

沒有任何,可以說的出口的任何東西。

好像除了最後殺戮之外,

沒有好的一切。

嫉妒,是天生的,可以將人摧毀的,體無完膚。

我並不在乎。倒也是,挺神奇的我竟然會覺得,滿不在乎,哈哈哈,我真是天生的不好惹的怪物,在那麼多想要的身後事之間,我竟然想要的是,一個好的棺材。仟韆仦哾

蕭青山越發的開心一樣,愁雲慘淡也終於舒展。

他搖晃着偏舟,將整個世界的一切,都安定下來。

你!蕭青山!

黑袍女子咬牙切齒,吐掉了口中的牙齒。

鮮紅的血從她的口中緩緩的流淌下來。

再是她乾的紅唇,在此時,竟然真的像美女一樣鮮紅起來。

紅色的血讓她看起來很嚇人。

但是她咬牙切齒,實在讓人很難看出,她的好的一切。

你一定會!出現在荒郊野外!我會將擁有你身份的物件丟在你屍體的旁邊,然後,等待着,所有帝國的人,都知道你!堂堂的帝國丞相!被別人殺害!被丟棄在荒野!身敗名裂!

黑袍女子吞下了自己的血液。

她擦了一下嘴唇。

她那不好看的唇因為失去了紅色和鮮嫩的感覺變得陌生又熟悉起來。

所有的,好的一切

便也短暫的來到她的身上,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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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此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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