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沒有腦子

「管家，還不快點動手，等著讓人看笑話嗎？」

俞夫人生怕小香說出其他什麼來，催促着管家趕緊動手。

打板子的時候為了避免挨板子的人叫得太凄慘，為了避免他們在受刑的中途承受不住咬舌自盡，一般都會在他們嘴裏塞上一團布。

等到嘴裏有了布，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三十大板打完，差不多也就沒氣了。

夫人發話了，管家也不敢耽擱。

「你們幾個趕緊的，把人給我架起來。」說完管家就面向了圍觀的老百姓，「各位百姓，讓大家見笑了，我們府上出了這種東西，不好好懲罰一下不足以震懾其他人。」

「這個東西，仗着主子的信任，竟然私自調動護院去報私仇，被別人抓住丟在了我們門口，簡直是丟了我們整個俞家的臉，打她三十大板再發賣出去，我俞府所有下人都給我記住了，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管家的話一落音，小香就還想為自己辯護一下，一團不知道什麼布就在這時塞到了她的嘴裏，她嗚嗚嗚嗚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第一板子下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她這一輩子一心為主子，到頭來幫主子頂了罪，主子卻一句好話都沒幫她說過。

俞夫人身後的小蓮聽着那一聲聲打在身體上的聲音，感覺就像是打在了她的心上一般。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去的。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在看到俞大人的那一瞬間，心中便有了主意。

只要進了府，這件事就算是翻過去了，夫人小姐會想辦法私下秘密處理了她，她不能跟小香一樣。

這不應該是她的下場。

三十大板不用打多久，兩個人一邊一板子，很快就打完了。

小香的後背到大腿已經是鮮紅一片，地上也流了補少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小蓮看到這樣的小香，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灘爛泥一樣的小香就這樣被拖了進去，原本處理下人這樣的事自己躲在府上就可以了，但是這一次她們得罪的是蘇家。

如果不在外面給蘇家一個交代，蘇公子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懲罰完小香，其他幾個護院雖然免於了板子和發賣，但是其他的懲罰也是不能少的。

「你們幾個，從明日起，負責維護這條街的安寧，為期一個月，如若有不盡心者，跟她一個下場！」

俞大人說一甩袖子就進了府，進去之前連眼神都不曾給一個自己的夫人，家裏的事情交給她掌管，她就是這樣掌管的，竟然連下人亂傳命令的事都有了，這到底是在怎麼管！

堂堂一個當家主母，連下人都約束不好，實在配不上當家主母這個名號。

「老爺，老爺，這件事還有隱情。」

眼見着俞大人就要走進府里，小蓮小跑幾步在俞大人的面前跪了下來，這是俞大人已經走進了俞府的大門，管家連忙讓人請了夫人小姐進府，然後吩咐下人關上了大門。

之前的事情已經足夠老百姓茶餘飯後去說了，再多一樁，他們俞府今天一年就都沒什麼好名聲了。

俞大人不耐煩的低頭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小蓮，是個眼熟的丫鬟。

「你說的事是哪件事？隱情又是什麼隱情？」

小蓮匍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因為此時俞大人身後的母女兩幾乎都要咬碎一口銀牙，均是一臉狠毒的看着她。

「回老爺的話，奴婢說的是小香的這件事，她其實並不是亂傳主子的命令，帶着護院去報私仇，而是小姐和夫人讓她帶人去的，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個從鄉下來的鄉巴佬，之前在重雲鎮的時候跟小姐有過過節。」

小蓮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好好把握等着她的就是跟小香一樣的命運。

打了三十大板還不聞不問，除了死沒有別的路。

如果真的是發賣還好一點，至少還是一條活路，運氣好一點是能遇上更好的主子的，可是被打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俞大人聽着她的話，維持着之前的動作好久沒變。

周圍的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其實這件事大家多少是心知肚明的，小香平時就是為小姐辦事的，她絕對不可能私自帶人出去報自己的私仇，再說她一個從小賣身的丫鬟能有什麼私仇？

但是沒有一個人會說出來。

至於俞大人，他相信嗎？

他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損失一個丫鬟，保全自己夫人和女兒的名聲，他根本不用考慮。

現在遮羞布被掀開，所有人都難堪。

「你，抬起頭來。」

過了好半天，俞大人才開口，小蓮連忙抹着眼淚抬起頭來，臉上的擔憂隨着自己說完這番話少許多，但是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她又多了許多的驚恐。

「我記得你是夫人身邊的丫鬟。」

小蓮一愣，顯然沒想到俞大人會記得她，而後連連點頭，「奴婢，奴婢正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小蓮，是府里的大丫鬟。」

「大丫鬟~」俞大人重複著這三個字。

轉頭看了眼已經關好了的大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冰冷。

「你既然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事情不找夫人，直接越過夫人找到我，不守規矩。」

「你既然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你現在的這個行為就是出賣主子，是為不忠。」

俞大人越說臉上的表情越是冰冷，「來人，我們俞府容不下這樣的人，趕出去吧。」

管家聞言看了俞大人一眼，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氣。

管家瞭然，「老爺，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辦的。」

俞大人點點頭，繞過小蓮往裏面走去。

俞夫人和俞大人夫妻這麼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手段的，小蓮的下場已經註定，她不用再花心思去對付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平息老爺的怒火。

母女兩人不遠不近的走在俞大人的身後，直到俞大人進了書房，兩人這才跟着走了進去。

一進書房，俞夫人反身關好門就拉着女兒在俞大人面前跪了下來。

「老爺，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還請老爺懲罰！」

俞大人背對着二人，壓根兒不想理她們。

他不說話，俞夫人和俞蘭珠也不敢再說話，等待着他先開口。

俞大人是真的氣極了。

「這些你我信任你，把家裏一切都交給你掌管，你看看現在這都是什麼樣子了？好端端的一個女兒也被你教成了什麼樣子？」

俞大人猛然轉身指著俞夫人，「她要去追齊王，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你卻求着我讓她去，說什麼齊王是良人不可錯過，這話我認同，可是她呢，去一個小小的鎮子上都能和別人結怨！」

「這些事情我原本不想過問，可眼下這才初幾？今日皇上剛剛急召我入宮，出宮就遇到這樣的事，萬一傳到皇上的耳中，他要怎麼想我？蘇相權傾朝野，他家公子也是你們能惹的？」

事情到底是什麼，俞大人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這個女兒這些年已經被他夫人慣得不成樣子了，想要欺負別人卻沒想到被別人反超了，她心裏怎麼會舒服？

「你們真當重雲鎮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在重雲鎮發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那個宋晨既然跟齊王認識，跟蘇家公子認識，你就不應該去得罪，但是你都做了什麼！」

「爹爹，我~」

俞蘭珠沒想到她爹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眼淚不自覺的就掉了下來，「女兒去重雲鎮就是為了齊王而去的，可是誰知道齊王對我不冷不熱的，還躲着我，但是他卻對那個臭丫頭十分的上心，女兒怎麼能忍受得了！」

她從小就喜歡齊王，這麼多年在上京跟齊王接觸得最多的貴女也是她，她一直都認為齊王是在等她長大，現在突然出現一個被齊王特別對待的人，讓她怎麼接受得了。

尤其是那個宋晨，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她在重雲鎮的時候讓人調查過這個宋晨，結果讓她大為意外。

「爹爹，女兒很可能因為那個宋晨而失去齊王，您知道嗎？回春堂那風靡全國的風寒顆粒就是她做出來的。」

「什麼！你說風寒顆粒是那個宋晨做出來的？」這一點俞大人倒是沒有去調查，但是他卻知道這個風寒顆粒的，去年冬日他偶感風寒，湯藥吃了大半個月都不見好，最後嘗試了一下那個風寒顆粒。

三日便痊癒了。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樣神奇的風寒顆粒竟然是一個鄉下丫頭做出來的。

「俞蘭珠，你，你簡直是沒有腦子！」俞大人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是一無是處。

這樣一個人才，她不去跟她多多交往就算了，反而是把人得罪得死死的，他要這樣的女兒有什麼用！

俞蘭珠從小被父母寵愛，今日這樣挨罵還是頭一回，俞大人的話一說完她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爹，您太過分了，為了一個鄉巴佬竟然這樣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