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烏雞國(9)菩薩說這是因果
東邊，是唐朝軍營的方向，今天，大家只想收拾妖怪，九靈元聖都帶傷上陣，可以說主力傾巢而出，軍營中，只有鐵扇公主、玉兔、小白龍、謝映登、黃獅精這五個留守。
這五個人的實力不足以制服這妖怪，孫悟空叫道：「不好！」
黑煙飄到了唐朝軍營上空，體積一點點變大，已經將整個天空遮蔽，軍營內，突然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回事？」留守的士兵大驚。
「快，點起火把！」
火把點起來了，軍營內亂鬨哄一片，片刻之後，黑煙逐漸消散，又變成了一小團，向東北方向飄去。
孫悟空等人匆匆趕回，見黑煙已經飄走，猴子第一反應是去找江流兒，只見帳篷內一片狼藉，江流兒果然被妖怪捉走了。
孫悟空想起了程明昭的話：「這妖怪定是去了石盤山，哪位兄弟與我同去？」
牛魔王站了出來：「我陪兄弟去。」
「好，諸位兄弟看家，我跟牛大哥去去就來。」
……
石盤山，石盤洞，妖怪將江流兒一下丟在了地上。
幾個小妖走過來：「大王辛苦，這麼遠來看小的們，還給小的們帶來了口糧。」
「把這小和尚看好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口糧，這小和尚就是傳說中的唐僧肉。」
幾名小妖留下了口水：「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唐僧肉，細皮嫩肉，一定好吃。」
小妖們搓著雙手、流着哈喇子，圍着江流兒打轉。
一名小妖殷勤的說道：「大王，我這就去拿刀，將這小和尚趁新鮮宰了，咱們吃生肉片。」
妖怪鄙夷的看了一眼小妖：「無知！這是上等口糧，哪能象野蠻人那樣吃生肉片，別急，將他洗吧乾淨，餓上一天，將腸子內的污穢排乾淨，才好宰殺烹飪。」
小妖趕緊拍馬屁，豎起大拇指：「大王說的是，大王這辦法講究。」
妖怪洋洋得意：「該講究的時候，必須講究。」
老妖問小妖：「家裏現在都有什麼佐料？」
「回大王，最近西域不太平，小的們出門少，佐料只剩下鹽巴和醬油、醋了。」
老妖不高興了：「我說你們這日子怎麼越過越不講究了，這三樣也能叫佐料？這上等口糧，必須要佐料齊全才好烹飪，你們速速下山，大料、桂皮、花椒、丁香、生薑、大蔥、大蒜，都去買來。」
「記住，東鄑鎮的生薑、大蒜是上等貨，多買一些。待佐料齊全后，將這小和尚煮一鍋、蒸一鍋、炒一鍋、燉一鍋，兄弟們一起享用。」
這老妖當了三年國王，好日子過慣了，居然跟人學會了擺譜。
兩名小妖點頭哈腰：「大王稍等，小的們這就下山去買。」
……
孫悟空和牛魔王來到石盤山，半山腰張望，遠遠看見兩個小妖，兩人搖身一變，成了兩名和尚。
孫悟空朝兩個小妖作個揖：「兩位道友，打攪一下。」
「吆，這年頭和尚少見，你有啥事？」
「小僧遠道而來，到石盤山找一位道友。」
兩個小妖互相看了看：「你道友是什麼人？」
「我那道友是烏雞國的國王，聽說有時候在這裏住。」
「你找對了，就是我們家大王。」
「那請問石盤洞怎麼走？」
小妖回頭一指：「順這條路網上走，拐三個彎就到了。」
孫悟空眼珠一轉，又問道：「兩位道友這是有何貴幹？」
一名小妖說道：「我們大王抓了一件好東西，要我們去買佐料。」
另一名小妖掰着手指：「大料、桂皮、花椒、丁香、生薑、大蔥、大蒜，都要！」
孫悟空：「這麼巧，我們剛上來的時候，山下有個賣佐料的，什麼都有，你們走快點，能趕上。」
「多謝道友提醒。」
兩個小妖說完，往山下跑去。
孫悟空捂嘴偷笑，悄悄掏出了金箍棒，說聲「去！」，鐵棒飛出，兩個小妖身軀飛起，跌入了山谷之中。
兩個人搖身一變，成了兩名小妖，孫大聖手一伸，又變出一個大口袋，往身後一背，跟牛魔王沿着山路向上走去。
到了山洞，老妖很奇怪：「你們兩個，怎麼回來這麼快？」
「大王，我們山腳下遇到一個過路的貨郎，剛好他賣佐料，一下就備齊了。」
「好，趕緊送到後面，把鍋洗乾淨，把小和尚收拾好，對了，宰殺小和尚的時候，記得拿出一條腿腌好，送給賽太歲。」
這妖怪還挺講信用。
「好，這就去。」孫悟空和牛魔王答應一聲，趁機往山洞內走去。
山洞深處，找到了江流兒，孫悟空跟牛魔王商量：「牛大哥，一會兒我到洞外叫陣，你趁亂把江流兒就出去。」
「好！」
老妖半躺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翹著二郎腿，有節奏的晃動着身體，哼著小曲兒，等著吃唐僧肉。
山洞外傳來叫罵聲：「妖怪，快點出來受死！」
聲音有點耳熟，「外面是什麼人在吵鬧？」
一名小妖跑了進來：「大王，不好了，外面有個毛臉雷公嘴，要找大王打架。」
老妖倒吸一口涼氣，孫悟空！他怎麼會找到這裏？被這隻猴子纏上可不是好事。
「來人，隨本大王出去看看。」
老妖提起鬼頭刀，領着幾百名小妖來到洞外。
孫悟空正在那裏插著腰跳着腳的叫罵，一看妖怪出來：「妖怪，別以為藏到這裏孫外公就找不到你。」
「找到我有什麼用，還不是來送死。」
一看孫悟空孤身一人，這老妖膽子又壯了。
「口氣好大，外公今天打到你吐血。」
話不投機，老妖舉起鬼頭刀往前便沖。
孫悟空沒動，站在原地擠眉弄眼，喊道：「妖怪，外公今天給你換個花樣。」
金箍棒脫手，自行朝妖怪飛去，老妖揮刀抵擋。金箍棒離開孫悟空的雙手之後，反而更加靈活，老妖沒見過這種打法，只覺得一團金光在空中亂舞，突然有點眼花繚亂、手足無措。
孫悟空拍手大笑。
自己在這裏傻乎乎跟一條鐵棒纏鬥，猴子在一邊看戲，老妖心中惱怒，突然大吼一聲，身軀暴長，現出了原形，原來是一隻青毛大獅子，有十幾頭牛那麼大。
老妖張開血盆大口，低頭瞅著孫悟空，鼻孔呼呼的往外冒粗氣。
猴子想故技重施，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出言挑釁：「來呀，妖怪，有種把你外公吃了。」
妖怪剛才確實想一口吞掉猴子，聽到這句話，反而警覺了，想起了猴子在五庄觀曾經鑽到麥瑞亞肚子裏。
妖怪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猴子，我又不傻。」
老妖改變了招數，抬起鍋蓋大小的前掌，對着孫悟空就拍了下來。猴子心眼靈光，眼珠一轉，假裝害怕，大叫一聲「哎呀」，順勢跌倒在地。
妖怪以為得手，不防猴子暗地裏說聲「變！」，將金箍棒變了一個長長的大鐵釘，老妖這一掌，結結實實拍到了釘子上，腳掌被金箍棒刺穿，登時鮮血淋漓。
一股鑽心的疼痛，妖怪「嗷」的一聲怪叫，跳起幾十丈高，孫大聖得勢不饒人，緊跟着躍起，金箍棒對準妖怪就要砸下。
忽然一道金光閃過，擋住了金箍棒，半空中一個聲音說道：「大聖，棒下留人。」
孫悟空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朵彩雲，托著文殊菩薩。
「菩薩，為何要救這妖怪？」
「這是我的坐騎。」
孫悟空有點奇怪：「菩薩的坐騎？」
文殊菩薩解釋：「烏雞國國王有佛緣，如來派我來點化他，他卻不識我好心，將我吊在金水橋下三天三夜，故此這孽畜奪他江山三年。」
「哦，原來菩薩也記仇。」
「悟空，我這不叫記仇，這叫因果。」
猴子呵呵一笑：「還不都是一個意思。」
「隨你怎麼說，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文殊菩薩走了，牛魔王領着江流兒從山洞裏走了出來，有腿腳快的小妖見勢不妙趕緊溜了，跑的慢的都成了孫悟空和牛魔王的棒下冤魂。
清理完小妖，兩人又在山洞裏放了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然後象在碧波潭一樣將金箍棒變作一頂轎子，帶着江流兒回到了烏雞城。
烏雞城內，國王擺下酒宴，答謝眾人，程明昭也在座。
程明昭象換了一個人，一身正裝，星目劍眉，英氣勃勃，怪不得當初公主會喜歡他。
程明昭跟國王辭行，原來程明昭精於卜算之術，公主去世后，他算出烏雞國將有妖邪之災，因公主對他有情，老國王對他有恩，故此留在了烏雞國，看能否保護國王一家人。
他之所以裝瘋，只是為了行動方便。
如今災厄已過，他準備回到中原，去長安跟師弟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