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獅子大開口

宋晨作坊招工，已經成了整個北關村村民最期待的事情。

翌日一早，林茂豐帶着從海他們敲著鑼在村裏轉了一圈，村民們聽到招工的消息，不管手上有什麼事，全都放下來往宋家跑了過去。

這從海，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在經過老宋家的時候還故意把鑼敲得更響了一些，喊聲也更響亮了不少。

但是老宋家沒有一個人打開門出來。

直到敲鑼聲走遠了，宋趙氏第一個打開門，對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我呸，一條狗，叫得還挺歡。」

宋老漢和宋周氏，曾一度因為生了六個兒子在村裏都是橫著走的，宋周氏也因為如此沒有受到過一天婆婆的苛待。

除了進了大獄的宋老大，出族的宋老三，沒了的宋老四和在鎮上讀書的宋青雲，老宋家還有一個宋老二，一個宋老五。

這兩兄弟里，以往宋老二和宋老三的關係還不錯，不過宋老二的婆娘就有些不厚道了，以往對宋晨那是找到機會就要冷嘲熱諷，在宋周氏那裏受委屈了，見到宋晨都要上前掐兩把。

對自家婆娘的德行，宋老二多少是清楚的。

所以現在他根本就沒臉去找宋老三。

至於宋老五，跟宋老大差不多一樣，遊手好閒，好吃懶做。

但是呢，宋老五又膽小如鼠，娶個婆娘跟他差不多，所以兩個人在老宋家的存在感很差。

直到老娘她們都在宋晨手上吃過虧之後，宋老五就算是在眼饞宋晨家的日子，他也是不敢沾邊的。

今天宋晨那裏又招工，兩兄弟沒有一個打算去的。

去了，只是丟臉。

這一次宋晨招三十個人，也就是說又有三十戶的人家會得到改善生活的機會，宋李氏和林茂豐家的兒媳婦兩人不會算在這三十個人裏面。

有了第一批工人發工錢那時候的刺激，這次招工大家都積極了許多。

不過這次招工，宋晨沒有在場，她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宋河去處理，還是林茂豐在一旁幫忙。

老宋家兩兄弟窩在家裏不出門，宋周氏被宋老漢強制不許出門，而宋趙氏，也不知道她出去幹什麼。

短時間內她是不敢再招惹宋晨了的。

但是她就是不知道，宋周氏怎麼還沒有動靜。

宋周氏沒有動靜，宋老漢卻已經到了石坪村，一路打聽找到了石坪村裏正的家。

石坪村裏正姓何，在家裏排行第四，人稱何四。

「請問何里正在家嗎？」宋老漢敲了敲何四家的院門。

屋裏還跟周寡婦抱成一團的何四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周寡婦一把抓住他，「瞧你這出息，不是你家的母老虎。」

何四扭頭看了周寡婦一眼，那白花花的肉可真是……。

「我當然知道不是母老虎。」這會兒他也發現周寡婦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今天你有點反常啊，以往有點什麼動靜你跑得比我還快，今天竟然一點都不怕。」

周寡婦一雙手勾住何四的脖子，輕聲道，「因為我知道這是來給你送銀子的財神爺啊。」

說完周寡婦還妖艷一笑，何四差點又朝她撲了過去。

這麼騷一個婆娘，她男人是這麼捨得死那麼早的。

不過也是死得好，不然他怎麼嘗得到她的味道呢。

周寡婦這話，何四一聽就知道是北關村宋家來人了。

「快些把衣服穿好從後門走，等老子拿了銀子，給你買最好的胭脂。」

周寡婦自然高興，麻利地穿好衣服就走人。

何四也趕緊地弄好出去開門。

只不過打開門的一瞬間他的臉色就垮了下來，來人不是他之前見過的宋大山，而是一個糟老頭子。

「你找我？」何四一心想到宋大山過來給他送銀子，看到是宋老漢，語氣自然不是很好。

宋老漢也沒有去計較他的態度，「沒錯，我來找你們石坪村的里正，我是北關村宋家的人，之前來找你買山的宋大山是我兒子。」

一上來宋老漢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何四隻覺得自己的心上上下下的，好不刺激。

「原來是老爺子，屋裏請，屋裏請。」何四趕緊笑了起來，請宋老漢進屋。

宋老漢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看到何四前後態度的變化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跟在何四身後進屋之後，何四連忙又給他倒了杯熱水。

「老爺子，你今天來是要說那山的事嗎？」何四問的有些急切。

上次宋大山來了之後，就沒有了音訊，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他就怕宋大山他們一下又不買了，畢竟除了他們北關村的山邪門，其他村子多的是不邪門的山。

「就是了，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那山的事的，我孫女說就看上你們石坪村的山了，其他村都隔得太遠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的誠意價，你給我開個價，我直接回去找她拿銀子，這事就算是成了。」

宋老漢才不管要花多少錢，多少都是宋晨那個死丫頭的錢，這石坪村的里正要是要價太高呢，興許他都還能從裏面再撈一筆。

何四顯然是沒想到宋老漢這麼乾脆果斷，「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有魄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四先恭維了宋老漢兩句，果然看到宋老漢臉上有些許得意。

「老爺子，您看吶，我們石坪村也算是一個大村了，村裏有將近一百戶的人家，您說這賣掉村裏的山，我是不是要跟村裏的人都說一聲，這是全村一起共有的東西，價格自然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這要是每家每戶分不到個幾個錢，也沒人想賣不是？」

何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宋老漢的表情，見他一直都在點頭，何四說得就更起勁了。

「那山，我們不能按畝賣，得按我們村裏的戶賣，我也不多說，一戶五兩銀子總要分吧。」

石坪村是這一帶最裏面的一個村子，宋晨看上的那片山的面積也不大，屬於石坪村的應該也就是一百多畝的樣子，這山的另外一頭連接的正是九嶺山的一個分支。

可偏偏，這麼多山，只有這裏長了蘆薈。

宋老漢也是沒想到這個何四這麼敢開口，一戶人家要五兩銀子，一百戶人家，沒有大幾百兩下不來！

「你這一戶人家分上五兩銀子，不給自己留點，石坪村有你這樣的里正，是他們的福氣，那我這就先回去，把你的意思說給我那孫女聽，下次過來就直接帶着銀子過來了。」

何四聽到這話喜不勝收，不過他也還沒有把理智丟掉，「老爺子，您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呢，你去打聽打聽，宋晨是不是我孫女，再說這事你們也沒有弄得人盡皆知，我是怎麼知道的？」

宋老漢前面一句，何四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聽到他說後面一句，何四心裏就基本上確定了。

的確，宋家要買山的事，到現在只有他和北關村的宋家人知道，這些人不會沒事就往外說。

「那成，我等您的好消息，這是之前您兒子宋老三來我也是這麼說的，不過就是沒有報數字，但是他沒有您爽快，您放心，這事成了，我肯定給您包個大紅包。」

何四笑眯眯地把宋老漢送了出去。

宋老漢想起他說的大紅包，默默地點了點頭，這人還算是不傻。

就是心黑。

但是他心黑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隨便他去心黑。

之前他跟宋晨是說好他把山幫她談下來，並沒有說多少銀子，談下來她拿銀子去付錢。

等他回到北關村的時候，宋晨那邊招工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這次又招了三十個工人，同樣是男女參半，工錢跟之前招的那二十個人一樣，簽好協議就培訓。

這次培訓宋晨將除了問萍之外其他的七個人都送了過去，問萍她留在身邊能幫不少的忙。

這兩天宋晨也沒有了要出門的意思。

「問萍，你說那老頭子什麼時候會來找我？」閑來無事，宋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問萍聊天。

問萍知道她說的老頭子是宋老漢，對那個老頭子，問萍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姑娘，問萍還是不懂當初姑娘為何要跟他簽那樣的協議，他那樣的人必定不會一心為姑娘着想的。」

宋晨淡淡笑了笑，「就是要他不會為我想，我猜最晚不超過明日，他便會來找我。」

「姑娘為何如此篤定？」

「篤定嗎？我倒還覺得我預估差距太大，人已經到了。」宋晨正好抬頭，就看到宋老漢背着手往這邊走來。

問萍順着宋晨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宋老漢的身影。

「姑娘，他，他是不是太急切了，之前老爺不是說那石坪村的里正貪得很嗎？」問萍實在是想不通，這宋老漢是哪裏來的本事。

宋晨嗤笑一聲，「你說石坪村的里正貪，那麼兩個貪心的人的人遇到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呢？」

問萍驚訝的微微張嘴，「姑娘的意思是說他和石坪村的里正達成了什麼協議？」

宋晨側頭看了她一眼，「蒼修玄怎麼教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