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最後的激戰（中）

「你是不是瘋了！」嚴之凡看着自己身下，日向絢香正緊緊抱着他的雙腿，兩人已經離開天台，噴射運輸機把他們帶到了五十米的高空。從這裏看下去，街道的行人就像螞蟻似的。如果從這裏掉下去，那可一點也不好玩。

日本女人從面具里冷笑道：「瘋？不，我很正常，所以才能做出這樣正確的判斷。」

「這是哪門子正確的判斷！」嚴之凡抬起頭叫道：「高書博，快殺了她！」

高書博現在拿着一把槍，但日向絢香和嚴之凡幾乎成一個垂直的角度，加上日本女人身材嬌小。此刻她緊緊貼在嚴之凡的腿上，這樣子根本很難給她致命的一擊。高書博搖頭道：「不行，這個角度我射不中她。」

「那就拉我上去！」嚴之凡叫道：「老子的腰快被你勒斷了！」

「那也不行，她如果上來的話，會對我們靠成很大破壞的！」高書博為難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我怎麼辦！」嚴之凡幾乎快罵娘了。

高書博突然對嚴之凡眨了下眼睛，他看看手中的槍，然後朝嚴之凡努努嘴。嚴之凡當既會意，點了點頭。高書博忽然把槍扔了下去，嚴之凡大叫一聲，伸手捉去，險之又險地捉住了手槍。當下槍口向下，指向日向絢香的腦袋。

日本女人也是機靈，頓時腰身用力，抱着嚴之凡的雙腿一擺。半空一聲槍響，嚴之凡一槍射空。日向絢香抽出一手，往背後武士刀摸去。這要給她撥出刀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嚴之凡當既張開嘴，用牙齒咬着手提箱的提手，釋放了另一條手臂，雙手握槍以增加穩定性。

他半空來了個彎腰翻身，槍朝自己腿縫處探了過去，指向日本女人的額頭。

日向絢香在面具里的雙眼終於射出驚色，她本能地放開嚴之凡，人一下子往下墮去，嚴之凡卻也一槍射空。

看着日向絢香掉了下去，嚴之凡才鬆了口氣，忙抬手拎住箱子，並叫道：「快拉我上去。」

高書博連忙收回牽引光束，將嚴之凡扯上了運輸機的貨倉甲板上。甲板收起，合攏，當貨艙里的燈光亮起時，嚴之凡這才鬆了口氣。他手一松，槍掉到了地上，人更是像沒了力氣似的躺到了地上，連手提箱都沒力氣捉住，任它滑到了一邊。

高書博撿起了箱子，他問道：「這次沒錯了吧？」

「應該沒有錯了，這東西是剛從白欣手上搶過來了。這都有錯，那我只能認栽了。」嚴之凡躺在甲板上說：「快聯繫總部吧，現在操控裝置在我們手上，潘多拉就沒用武之地了。白欣還在曼谷，應該儘快拘捕她。」

「這點不用你操心。」高書博笑了下，撿起了地上的槍，後退了幾步，忽然抬起手槍指著嚴之凡道：「我倒是覺得，你得多多擔心一下自己。」

看着那黑乎乎的槍口，嚴之凡一下子蒙了。

這是怎麼回事？

嚴之凡嚇了跳，在甲板上坐了起來叫道：「高書博，你瘋了你，幹什麼拿槍指着我！」

「瘋？我正常得很，為什麼拿槍指着你，這更簡單，我要你給我乖乖地呆在那。別動，一動我就開槍了，那可不是我要的結果。」高書博晃了晃手提箱，說：「謝謝你把它給我帶過來，我猜，獵人肯定得為它出一個好價錢吧？」

「你說什麼？」嚴之凡叫道：「你要把它賣給獵人？」

「為什麼不呢？我把手提箱帶回去，因為是你們立的功，我半分功勞可撈不到。但如果把它賣給獵人的話，就能賣到一個好價格了。要知道這東西可無法複製，裏面三塊構件晶板，短時間內是難以再造出來的。麥考克說得對，就算在情報局裏我再怎麼努力，哪怕做到現在這個特級。一年的報酬，也就千把萬而已。」

高書博笑了起來：「可獵人能夠給我更多，我估計，他們會為這玩意出價十億，美元！十億美元啊，我要賺到什麼時候，才能賺到十億美元，何況這只是我的估計，有可能價錢還要更高些。二十億？三十億？有了錢，我還要當什麼特工，至於火星情報局和獵人那點破事，我才不稀罕。」

嚴之凡搖頭道：「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什麼時候和麥考克接觸過？」

「就在大年初一的電視台里，那傢伙遊說我加入他們，但我沒有立刻答應。他也說了，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找他，並且給了我聯繫獵人的聯繫方式。我當然不會加入獵人，從情報局跳到獵人那邊，我是吃飽了撐著不成。但現在有操控裝置在手裏，我倒可以聯繫他們，看看他們願意為這東西付出什麼價格。」高書博稍稍抬起槍口：「當然，這件事不能讓上頭知道。所以很遺憾，嚴之凡先生，不如請你死在這裏吧。你死了后，我會跟你們局裏說，你為了奪得操控裝置而死。只是很可惜，操控裝置跟着你一起掉下飛機了。我想，你應該會得到一個英雄的稱號吧？」

嚴之凡腦袋急轉，沉聲道：「不，你不能殺了我。如果你用槍殺我的話，我們局裏會長到屍體，然後從屍體里提取出彈頭。我想，如果有彈頭的話，局裏的人不難推測出兇手吧？」嚴之凡指著自己胸口道：「我們每個加入神盾局的特工，都會在體內植入一個納米晶片。當我們死了的時候，我們的生命信號會消失在局裏的電腦上。局裏則能根據衛星定位，找到我們的屍體，無論我們在哪，都會把我們安葬到故土。所以我勸你，最好別用槍殺我。」

高書博看了看手槍，就在他這分神的時候，嚴之凡猛的彈起，撲出，動作敏捷得像只豹子。可惜未等他撲至，忽然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在他的身上，把他撞得倒飛了出去。他在甲板上滾了幾圈，停下來后，才抬起頭看到高書博一隻手在放光。

那隻手上戴了個手套，嚴之凡立時想起他的裝備，力場手套！

「我得這麼說，你的確很棒。哪怕在這種情況下還尋找反擊的機會，不過很可惜，無論經驗還是裝備，我都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你剛才確實提醒了我，你說得沒錯，不能射殺你。那麼，請你自己滾吧！」高書博走到機艙旁邊，把貨艙甲板的升降桿壓了下去。

頓時，運輸機的貨艙再次打開，強烈的氣流扯著嚴之凡朝外頭而去。嚴之凡死命趴緊在甲板上，伸手輕輕摳住甲板那些防滑墊。狂風灌了進來，高書博哈哈大笑。他把槍扔了，用引力手套做了個上抬的動作，嚴之凡就身不由主地浮上了半空。

他看向高書博，就見對方張嘴說了聲「拜拜」。他連個「不」也來不及喊，一股大力推來，把他從貨艙里推了出去，一下子置身於藍天白雲之間。運輸機外陽光燦爛，高空之中，一片片白雲從下方的海洋和山峰間經過。原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離開了泰國。從這裏看，風景是很美麗的，可現在嚴之凡沒那個心思欣賞美景。

他正往下掉！

哪怕下方是海洋，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也必死無疑。

現在嚴之凡已經沒空咒罵高書博了，每一秒鐘，他都以驚人的速度下墮。再這樣下去，他真要死翹翹了。嚴之凡頭腦一片空白，他身上什麼也沒有，別說裝備，連降落傘都沒有，難道自己真要摔死在這？

就在這時，眼角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反光。然後他就看見有一道黑影高速朝自己飛來，只是風颳得他眼睛生痛，他看不清那是什麼。直到那東西離得近了，嚴之凡才看清楚，那是殺戮機器！

嚴之凡不由歡呼了聲，但隨即給高空的氣流嗆得叫不出來。殺戮機器來到他不遠處時，分解成了納米蟲雲。蟲雲一下子籠罩住他，然後自行組合，這套納米戰衣再次穿在了他的身上。嚴之頭的腦袋被戰衣頭盔包裹之後，頭盔面罩屏幕上出現了系統自檢。大概一秒多鐘的自檢結束后，嚴之凡便得以操控這套戰衣。他立時從背後噴出藍火，止住墮勢，再朝遠天之上的運輸機看去，驀然衝起。

藍天之上，只見一道藍火劃過，穿着殺戮機器的嚴之凡飛向運輸機。他的速度之快，比運輸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時高書博正重新升起甲板，就聽到外頭有異常的嘯聲響起。轉頭看去，頓時呆住。

「怎麼可能？」他叫了起來。

可這時，嚴之凡已經堪堪在甲板收起時回到了貨艙里，平穩地落到了甲板之上。然後左手的分子破壞炮組合抬起，炮口裏光芒閃爍，嚴之凡從戰衣里沉聲道：「姓高的，把手提箱給我！」

高書博上下打量著嚴之凡，道：「怎麼可能，殺戮機器在曼谷困住了麥考克，怎麼會及時救下你一條小命？」

這個問題，嚴之凡也想不通。

這時，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來：「因為田風源他們在曼谷已經逮捕了麥考克和白欣他們，於是我想着召回機甲。不巧納米戰衣的收納箱讓我帶上了飛機，在系統的命令下，殺戮機器跟着飛過來。怎麼說呢，只能說他命不該絕，而你則運動太差。」

聽到這個時候，高書博和嚴之凡齊齊輕震，兩人同時喊出了同一個名字：「方遠？」

一個穿着全身制服的人走進了運輸機的貨艙里，他的樣子看上去就和隨機的機組成員差不多。可他摘下帽子時，那張冷冰冰的臉，還有臉上的平光眼鏡，確實就是方遠。但這個時候，方遠應該在曼谷才是，怎麼會在這架運輸機上？

方遠習慣性地託了下鏡框說：「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別這麼大聲喊我的名字。」

高書博忽然轉過身，抬起引力手套朝方遠隔空壓去。嚴之凡當即喊道：「小心。」

不料那引力手套上的光芒忽然消失了，方遠站在那仍一動末動。高書博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引力手套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失靈。方遠雙手插著褲兜，說：「很奇怪嗎，學長。我把引力手套的系統關了，你當然用不了了。真讓我失望啊，曾經我是多麼尊敬你，但沒想到，你居然為了錢做出這麼狗血的事。」

「方遠？不對，你不是方遠，你是什麼人？」高書博大叫道：「方遠不可能在這駕運輸機上，更無法關掉我引力手套的系統！」

「我來解釋下，引力手套的系統，是我向總局申請關閉的。就憑你剛才跟嚴之凡說的那些話，我想總局不會有一絲疑慮。至於我，我確確實實是方遠，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或許，你聽說過我那個代號。」方遠平淡地說道：「我那個代號，叫千面人。」

「什麼，千面人？那個號稱化身無數的千面人，你會是跟我一樣的特級特工？」高書博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別逗我了，方遠。你要我相信你就是千面人，那就像讓我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不可能！」

方遠搖搖頭，說：「那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裏，為什麼我能申請關閉你的手套系統。要關閉特級的裝備系統，需要什麼樣的許可權，你不會不知道吧？」

高書博愣了下，喃喃道：「莫非你真的是千面人？」

「我當然是。」方遠輕嘆道：「之前你和麥考克在電視台里的對話，在麥考克有意營造的條件之下，確實外人難以得知。不過很可惜，你的手機上有我安裝的竊聽軟件，你們的對話我一句不漏地聽完了。」

「雖然你沒有明確回應麥考克的邀請，可你也沒有當場拒絕，那讓我很擔心。特別是這一次，聽嚴之凡說由你擔任撤離小組的隊長時，我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高大哥。不，高書博，你已經違反了情報局的特工守則。根據規定，我有權逮捕你，你將由交由法庭公正裁決。」

高書博搖搖頭，說：「不可能，我不能被捉住！方遠，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你也知道，這是行不通的。千面人其中一個任務，就是在暗中督察火星特工，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勸你放棄抵抗，別說我跟你同級，就是嚴之凡，現在有殺戮機器在身的他，沒有力場手套你連他也對付不了。」方遠淡淡道。

「是嗎？」高書博突然獰笑說：「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好了！」

方遠臉色一變，手中突然多了把槍，當下抬手開槍。高書博應槍倒地，但身上有藍色光芒閃過，卻是電磁護盾擋住了這一槍。方遠叫道：「快，快用破壞炮！」

「太遲了！」高書博笑了起來，與此同時，從飛機駕駛室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呼。接着飛機震動，然後傾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