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眾生相

「抽籤？！」

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下島，甚至還是人家二號基地特地來那邊派來的空間異能者帶他們直接離開的時候，他們的內心無異於是狂喜的。

但是在看見這群來自二號基地的高階異能者們看向他們的時候眼底里的打量與挑剔卻又讓他們趕到了一絲緊張。

直到此行為首的明易開口提到在場的人全部抽籤離開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再一次感受到了二號基地對他們此刻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熱情或者說是重視。

「有問題么？」作為撕裂空間傳送的首發位置的明易，冷眼掃過在場的一群人，不怪他的態度，本來他就是一副冷臉模樣，加上他一來就能夠感受到眼前這三百來號人中沒有幾個人身上是不帶血腥氣的。

明易看得出來這些人殺性都挺重的。

本來他們是先去浙省基地，在那邊得到他們所在小島位置之後這才過來，先前不論是會議上還是今天他又從鞠雯雪那裏詢問的具體情況來看，這個小小的漁島還真的就是地方不大，什麼鳥都有。

最明顯的，就是這些人殺性雖重，但是異能並沒有他想像得高，最高的不過五級，有且就一個人，而且那人是人群中少數的身上血腥氣不算特別重的，是一個女性。

毛曉月明顯感覺到了明易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過，只是一抬頭的時候明易已經將目光挪向了其他地方，她忍不住懷疑剛剛感覺到的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我能問一下，抽籤我們這些人分幾份安置嗎？」何玉章站在人群的前面，帶頭舉起手問道。

明易瞧着他眉目清正，在他舉手說話的時候有不少人都停止了私下低語，將目光都看向了他，看來這人在這群人中倒是有一定威信的，這麼在心中確定之後，明易的態度比剛才稍微好了一些，連語氣的溫度都稍稍回升了一點。

「兩個區域，華東地區的二號基地，還有秦省的長安基地，這兩個基地抽到哪去哪。」

「那，能否在抽完簽之後……大家根據自己意願換安置地點么？畢竟如果有熟人，大家彼此好照應……」

「不可以。」

「……」何玉章一愣，不太明白這種為什麼不能通融，私下彼此同意的情況下為何也不行？

這其中有什麼門道么？

明易見他疑惑，人群中有聽見自己說這話毫不客氣的樣子也漸漸出現了躁動，明易沒有什麼不耐，雖然他覺得他這是解釋，但是有些人卻覺得聽起來異常的諷刺。

「這個島就這麼點大，就這麼多人，誰和誰不是熟人？抽籤二選一，就算沒有至親好友分在一起……那麼其他的難不成都是殺人父母了？非要換到一起？」

明易之所以還沒有說後期他們通過考驗之後正融入他們的時候，便利的空間傳送和S市便宜乾淨租房，大家完全有再聚的一天，因為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群里還真有不少人的臉色陡然漲紅，也不知道是被明易的話氣到了，還是被戳中了心思。

明易看見這些人臉色的變化，偶爾露出相互仇視的目光，明易本來還覺得自己剛才的解釋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結果這倒像是歪打正著了？

看着此情此景，站在人群末端的毛曉月聽見明易這話差點沒笑出來。

這位高階空間異能者真是個人才！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你有什麼資格諷刺我們？！」

大概是明易說完那句話之後，沉默的時間比較長，甚至目光還一直落在人群中，這一行為直接激怒到了有些神經質的人。

其中一個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的男子大喝一聲便從人群中走了出老。

看他氣紅了眼瞪着明易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被眼前他們帶來的喜悅到後面的被嫌棄的巨大落差刺激到了，還是明易最後戳破了一些人的難以啟齒的過去，甚至還挑釁明易剛才而發言，而大聲嚷嚷道：「那些老不死的，又沒有異能，還吃糧食，活着就是浪費資源為什麼不能殺了？！」

明易看着這大漢癲狂的模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倒是挺像他以前見過的一些走火入魔的人，這麼說也不對，這人更像是人殺多了，殺心侵蝕了理智了，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

跟在明易身後來的用來維持秩序的一些二號基地的人各個聽了表情都精彩紛呈，看着那人的樣子和他說的話，真的就很想一巴掌拍死在地上算了。

有這麼說話的么？

還沒等明易他們說話，人群中已經有另一名稍微瘦弱的一名男子，氣得已經顫抖著自己身子，朝他破口大罵：「你這個畜生！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病弱你還有一套歪理！那你殺了我的女兒是什麼意思？！！」

那男子氣得渾身發抖道，手指著對方只道：「她才十五歲！十五歲！她還年輕，還有異能，她可不是你嘴裏說的老人啊！」

「關你屁事，誰讓她自己走到老子眼前的！你自己沒管好你問老子！」那名大漢似乎並不想理這個瘦的跟個麻桿一樣的男人，他是知道，這男人最是膽小，現在這個場面他敢動手？

毛曉月冷眼看着這一切，嘴角一抿，撥開站在前面的人群，卻道：「當初你殺了沙玉婷，你還做了什麼？你應該沒忘記吧，楊恆泰？」

「關你什麼事？！」楊恆泰被提到這件事有一瞬間的紅著的眼睛頓時消退了幾分，恢復了幾分神志，對上毛曉月的目光，看樣子像是有些心虛，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一般。

這也是讓站在不遠處的明易他們一行人沒想的，他們就來接個人而已，還能扯出什麼事情來。

「管我什麼事？就憑你準備用開水將死了的沙玉婷當死豬一樣褪毛的時候是我將沙玉婷的屍體帶走還給沙啟的。你說這種事情為什麼不關我事？」只是，當初毛曉月並沒有將這是說出來。

「我草，你吃人？！」明易身後一個年紀不大的異能者忍不住爆了粗口喊了這麼一聲，人群中大家的臉色此刻也是精彩紛紛。

這下限。

明易直接被氣笑了。他還記得上一次撞到他手裏吃人肉的私人基地，被他一夜之間破防，嗬，連覺醒喪屍都知道不去吃人，他們這些人，除了這一個浮出水面的，私下是不是還有更多？

那種荒唐和諷刺的感覺一時之間明易又想起來浙省基地鞠雯雪曾經的疑問：到底是喪屍更沒有人性還是人沒有人性。

「真的就能夠淪落到殺害同伴，吃同伴的肉才能活下去么？」明易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得到的確實其他人如夢初醒，連聲否認。

「我們在這雖然環境艱苦，也為了資源殺害過彼此同伴，但是還沒有到吃人的地步！海邊還有變異的一些可以吃的變異動物，炎季的時候海島上也可以找到不少可以食用的變異植物，雖然可能不是很好吃，但是絕對不會吃死人的！」

何玉章說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也跟着附和，所有人立刻清新過來想要和這個吃人魔劃清界限。

雖然大家可能真的不算什麼好人，但是吃人這種沒下限的真的就沒幾個人幹得出來，就像何玉章說的，他們還沒有到走投無路，沒有被逼無奈道吃人肉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況且，要是真的被對方覺得他們這些根本都算不上人的人，他們還有機會離開么？

「哈！你們這算什麼？我吃人難道你們就沒有份？」被戳破自己骯髒的醜事的時候楊恆泰看着所有人避自己如蛇蠍的模樣，他忽然就笑了起來，發了瘋一般連連喊了好幾個人名字，道，「當初一起吃XX的時候一個個稱兄道弟的，怎麼？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緊接着剛才被他只認出來的人又一次被人群中的其他人齊齊推出去，嘴巴里也是對這群吃人魔的唾罵。

也沒有給自己辯解，倒是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個個人又指著別人，開始了相互指認。

「別以為你不吃人你就沒關係了？！要不是你為了五包壓縮餅乾，你不自己親手捂死了你還在睡夢中的兒子，把他送給我煮了么？！」

「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什麼你對你媽不離不棄，大冷天半夜的時候趁你媽睡覺的時候把炭火熄滅了，將窗戶打開，那一早上，嗬，你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屍體硬的都可以直接當水泥柱了！」

「還有你！……」

眾生最醜惡的嘴臉都在明易他們眼前不斷展開，跟着明易過來的有些人年紀還小，本來以為早幾年在喪屍嘴裏艱難求生，被逃生的隊伍里其他人算計丟下已經是他們見到的最險惡的人心，而如今……眼前的眾生相真的是無比的醜陋！

就在有人相互揭露彼此的邪惡嘴臉，有人力爭自己的清白的時候，那最初鬧起來的兩個人中的一個，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卻動了手。

「我殺了你！」眾人隨着這暴喝聲一驚醒，回神的剎那已經看見那個消瘦膽小怯懦的沙啟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掏出的一把尖刀居然在楊恆泰正在和他人相互指責的時候衝到了他的身後，一把跳起。

那一瞬間楊恆泰瞪大眼睛，他的目光沒有辦法落在身後沙啟的身上，微微掙扎的那一剎那他便將自己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站在他不遠處，目光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毛曉月的身上。

他的腿，就在剛才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的褲腿此時若是掀開，裏面已經佈滿了厚厚的一層寒冰。

這個女人！

不甘心的他被沙啟撲倒在地之後，還掙扎著試圖用手指想去指著毛曉月，哪怕殺沙啟泄憤的在他的身上捅了無數刀，他都不為所動，目光一直盯着不遠處的毛曉月，可惜，他的視線註定長久不了。

忽然見，他只覺得後腦一痛眼前先是痛的發黑，緊接着他的視線中便是一片腥紅，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擠壓着他的眼球，想從眼眶裏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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