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年前死因
二十分鐘后...
鄭提刑已經帶着刑事探員趕赴現場！
兩人也將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並且由記錄員將口供簽字作實。
陳雨寒和趙欣茹作為第一發現人不假！但也成為這起命案的嫌疑人..
找你們的說法，鄭提刑不以為然：「這行兇的人，是什麼海棠？」
不！趙欣茹強調：「我大伯當時呼吸衰竭，無法言語，只是指著海棠提示。兇手應該是和海棠有關而已！」
胡扯！鄭提刑當即否認：「慶市雖大，有能力殺害一個內勁大成宗師的人，卻並不多見。我能想到的，沒一個人和海棠有關！」
況且...指著沙發前的玻璃茶几。
鄭提刑對偵探充滿敵意：「你們居然還擅動了現場！」
是指那瓶殘酒嗎？趙欣茹心虛的想要辯解：「其實...」
沒有！陳雨寒死不承認：「我們除了檢查死者傷勢，沒有動過現場任何東西，更沒有隨意走動，惡意觸碰！」
現場已經很小心還原，斷然不可能被看出端倪...
你也不看看！鄭提刑指著玻璃茶几上的印記：「這個不是你移動過酒瓶留下的痕迹嗎？」
的確很奇怪！玻璃茶几上竟然都佈滿了灰塵。酒瓶放在上面，自然會留下瓶底的印痕，但是鄭提刑所指的...
痕迹很淺，是個很完整的正方形！陳雨寒分析：「這並不是酒瓶留下的淺痕。痕迹的形狀類似於常見的首飾盒，痕迹很淺應該是盒內的東西很輕...」
如果想要蓄意破壞現場的罪名拘留我們！陳雨寒建議：「那讓鑒事人員檢查，出示具體實證會比較好！」
哼！鄭提刑態度強硬：「不過是嫌疑人還是作為第一發現者，都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如果你抗拒，我們有權強制傳喚...」
鄭提刑的確有這個權利！
陳雨寒並不反駁：「不過在此之前！通常備受矚目的公眾人物，以及媒體藝人，需要事前通報所屬傳媒公司，以免謠言四起，有傷名譽...」
趙欣茹？鄭提刑怪異：「他不是已經宣佈退出娛樂圈了嗎？」
手續還沒辦完，畢竟由她參演的《一燈法師》即將上映，為了不影響收視...
鄭提刑隨意安排個人：「去給榮耀傳媒發個通知，趙欣茹作為命案證人，暫時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這樣一來...等於變相通知了薛寒雪目前的狀況！
可是，趙欣茹想不通，為什麼陳雨寒要這樣大費周章...直接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不是更好嗎？
把他們帶走...
回去的路上，一個突兀的消息傳來！
居然有這種事！鄭提刑當即要求開車的探員：「去公墓山！」
這是當地有名的一個墳山...說來諷刺，外來打工人員，在這勞碌一生買不起房，死後更公募山也買不起一個坑！
因為那是慶市最佳的風水寶地，是一片富人安葬區...
能埋在那裏的都是慶市家世顯赫，有頭有臉的人家。而且那裏吸引人的一點是，他們那可以不用火化，引得一些封信風水的商人關注，因為很多人說，火葬沒有風水，也有人說，火葬后，前人陰德後人只能得到三成福報。所以由此...而貴的離譜！
怎麼？車子突然掉頭，趙欣茹不免會詫異：「難道那裏也發生了命案？」
需要刑事探員勘察的必然是大案，驚動鄭提刑的，顯然不是普通命案...
鄭提刑一臉愁容：「平日裏看，只不過是一起盜墓案，但是被盜墓的人身份特殊，和最近發生的事情，關聯起來就不得不在意了！」
盜墓案！？會是誰的墓...
隨着臨近現場，趙欣茹的表情越發沉重！
文惠？陳雨寒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深感一顫，居然是趙欣茹的母親！
在公墓山上的頂端，墳墓已經被掘開，棺材略顯隨意的閉合。
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做出掘人墳墓這種事情來？
一些探員在現場悄聲議論：「這趙家是和兇手有什麼樣的深仇？昨天凌晨趙恭惠被害，沈園七十二口無一倖免，今天凌晨，趙恭惠已故三年的愛妻墳墓被挖！」
還不止如此，聽說一個小時前，趙柏鈞也被人殺死了！這趙家...
咳咳，鄭提刑輕咳提醒眾人，頓時一片啞然。因為他們，這才注意到了趙欣茹！
只見她步履踉蹌，無力的在棺前，近乎哭成淚人一般，獃獃的看着棺內...
丫頭，別難過了！
鄭提刑也只能從旁安慰：「好在盜墓者只是沖着棺內的珍寶去的，並沒有損毀館內的骸骨！」
這話也就是說，仇家並沒有做出挫骨揚灰的事情...
那他為什麼還要開館掘墳？為了珍寶？
趙欣茹帶着哭聲：「可我娘下葬的時候，沒有任何珍寶陪葬，而且那麼大一個公墓山，為什麼唯獨對我娘的墳下手？」
你在仔細想想，陳雨寒指著館內一個正方形的塵印提示：「那個地方，當時陪葬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棺內什麼東西被人拿走，只留下宛如首飾盒大小的塵印，目測和死者趙柏鈞家玻璃茶几上的極為相似！
那裏到底放了什麼？
陳雨寒看了看棺邊的泥土，回想趙柏鈞家藏匿的鋤頭...
盜墓者已經呼之欲出，極有可能是趙柏鈞！
陳雨寒好奇：「他們當時究竟為了什麼東西，不惜掘墳，而且又是什麼樣的珍寶，讓另一個人見財起意，回去后毅然殺了趙柏鈞？」
如果猜想不錯...沈園滅門七十二口，就是因它而起，趙恭惠死前被逼問的，應該也是這個東西的下落，趙瑛說是什麼復仇，其實圖的還是這件東西。
會是什麼？陳雨寒俯身觀察痕印...
可是趙欣茹非常確定：「當時下葬，是我看着封棺，直到棺木入土也在沒打開過。我確信裏面並沒有任何陪葬品！」
可那是三年前...
陳雨寒仔細檢查棺蓋：「自從你娘死了之後，你三年多來從沒回過慶市！興許是這期間，你養父趙恭惠開館放了什麼東西進去，害的沈園滿門！這種事，問問這裏的管理員應該就知道了...」
沒錯，一個探員對照山上管理員的證詞道：「據說是兩年前，趙恭惠曾經寫過申請給公墓山的管理員，要求開過棺！」
這是申請表...
一張兩年前的申請表呈交給了鄭提刑，陳雨寒目光微撇到，申請原因...由於調查需要，隨請開棺驗屍！
開棺驗屍？那麼好的關係，當時應該會找鄭提刑幫忙才對！
可鄭提刑卻似乎也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問問檢屍院，兩年前是誰跟趙恭惠前來驗屍的！」
已經問過了！探員辦事非常得力，第一時間便詢問過：「可是，慶市本地檢屍院卻稱，兩年前並沒接到趙恭惠的申請協助，也從未派人過來驗屍！」
況且...
探員強調：「三年前，趙恭惠的妻子文惠，因為感情糾紛，鬱鬱而終，醫院搶救無效死亡。既非他殺，就由醫院開具死亡證明即可，根本沒有經過檢屍院驗屍，為什麼一年後會突然...」
沒錯！
這話倒是提醒了陳雨寒，或許正因為這樣，三年前忽略了什麼嗎？
鬱鬱而終...四個字彷彿用作死亡原因，會太過牽強！
當年陸遊和唐婉沈園相會，留下傳世的釵頭鳳，回去后，唐婉的確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可為什麼會這樣？
在唐婉留下的《釵頭鳳·世情薄》中有這樣一句：「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翻譯白話為，今時已不同往日，現在也不是從前。我身染重病，就像鞦韆索一般反反覆復...
這句詞，就已經表露，沈園一遇之前，唐婉本就身體欠佳，病情反反覆復！
只能說當時沈園再遇陸遊，或許因此徒添心結加重了病情，才導致藥石無靈！
可趙欣茹的生母文惠呢？難道她早前也和唐婉一樣，身體本就不佳？
這極有可能是古人的情節，掩蓋了當下的現實...
奇了怪了！鄭提刑還是想不明白：「要找人驗屍，他不託關係，第一個想到找我幫忙！還能找誰？」
嘿，你不能靠近...儘管探員阻止，但陳雨寒已經擠到了棺前！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陳雨寒解開屍骸遺體的壽衣...
比起掘墳挖館，這是更大的不敬！
陳雨寒...趙欣茹當即明白：「你要驗屍？」
看來，鄭提刑也由此想到：「兩年前，難道趙恭惠找的是私家偵探！」
可什麼樣的偵探，能比檢屍院的法醫更可靠？
對了，探員最後才道：「根據這裏的管理人員回憶，好像兩年前那個驗屍者來自遵城，聽趙恭惠的稱呼來看，好像那人姓吳！」
吳？...這話同樣落在陳雨寒的耳里，是聽覺差，導致誤以為姓吳嗎？稱呼姓吳，那是遵城榮耀事務所無淚嗎？
死者文惠三年前死亡，兩年前開館能驗出什麼？
從骸骨上倒是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有沒有裂骨的傷勢，以及...
陳雨寒解開壽衣，便頓然驚覺——壽衣下這副完整的骸骨居然是炭黑色！
這是中毒的跡象？趙欣茹悠然一驚：「難道我娘當年的死因，是中毒才對！」
沒錯！但並不算像媒體演繹的一樣，不是所有中毒而死的人，都會骸骨發黑。
有的局部發黑，也可能是局部發生了骨質破會導致...
陳雨寒仔細觀察：「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死者的生前因為醫治某種疾病，過於集中服用同某種藥物，或打了太多的針劑。藥物之間的相互作用影響到骨骼表面上，依附着一些有色的化學物質。」
不！趙欣茹現在也覺得奇怪：「我母親早年身體很好，並沒有經常服用什麼葯，更別說打針。她是三年前突然病倒！」
那就是別的可能...
陳雨寒細說：「古裝電影中，但凡中毒而亡的，死者骨頭就會發黑。那是因為古代多用鶴頂紅也就是俗稱的砒霜...現代稱之為不純的三氧化二砷。重金屬毒藥會吸收到骨頭裏，所以死後骸骨變黑。可那是一種快速窒息，閃電式致命的毒藥...」
不是這種毒藥！趙欣茹回憶：「三年前，我娘雖然一病不起！但並不是當即死亡，我養父趙恭惠帶他看遍了慶市所有的名醫，去過本地大大小小的醫院，前後耗時兩個月。」
那就是最後一種！
陳雨寒起身說道：「毒入血液！」
一般中毒後人死了，血液也就不動了，毒液就停下來。隨着時間，慢慢就進入骨頭髮生反應，從而變黑。所以古裝電影中說，要是人死後灌毒，骨頭只有喉嚨處黑，其他地方不黑，因為死後，血液沒有流動。
依照眼前這具骸骨來看，是慢性毒服用已久，已經跟隨血液運轉周身，死後滲出沾染到了骸骨上！細心還會發現，取掉骸骨上的包頭巾，連頭骨也是如此...
玩夠了嗎？
鄭提刑不悅回神：「那他們拉開，一個娃娃懂什麼，讓專業人員過來檢查！」
隨着話音落下，幾個探員態度強硬的要求陳雨寒站到一旁，由調來的法醫勘查檢驗...
偵探？在現場探員眼裏，他要真有本事，早就考取探員、法醫，何必去做一個不入流的偵探？
所謂偵探，多是一些考取不成，本事不濟的人，打起的職業的擦邊球。
根本不在意這些人的目光...
陳雨寒已經勘察完了屍骸，索性站在一旁梳理著當年的事情。趙家的事情接連不斷，還沒個了結，現在居然又引發出當年文惠生母的真正死因。
這當中...會有什麼關聯嗎？
只嘆這趙恭惠的遭遇，像極了當年的趙士程，以至於了解，或者深知陸遊、唐婉那段戀情的人，忽略了趙欣茹生母文惠的真正死因，只怕趙恭惠當年也沒有察覺！
鬱鬱而終？短短四個字，用在當年陸遊唐婉的感情上，顯得情長...
可這四個字，三年前用在趙欣茹生母的死亡原因上，卻成了欲蓋彌彰的手段。
還有那個宛如首飾盒一樣的東西！裏面究竟是什麼？
戒子還是珠寶？陳雨寒嘗試着不斷猜想着各種奇珍異寶，可無論怎麼想，似乎沒什麼小小的珠寶，價值能更勝沈園，超過三、四十億的！
屍骸的鑒事結果已經出來了...
資歷老道的法醫將鑒事結果呈交給了鄭提刑！
辛苦了，鄭提刑原本禮貌的表情，剛一看到報告結果，便駭然失色...
怎麼？左右頓時一驚：「居然和剛才那少年所說完全一致！」
不，鄭提刑面色尷尬，小聲抱怨：「比起報告上的草草的結論，那少年當時，似乎解釋的更清楚。」
那還用說...
左右不敢接茬，這報告啊，就像醫院門診的處方單，寫明了病症，結論就是引發的一系列猜想。要想有最終結果，就有待進一步確認。
而那少年是怎麼做的？當場提出疑點，和趙欣茹一步步排除，當場得到最終肯定的結論。
哎呀！可嘆現在，無論是醫院的病曆本，還是我們的鑒事報告，能讓人一目了然的，永遠只有日期！
也由此發現，其實那少年還真有幾分本事！
現場一雙雙原本輕蔑不屑的目光，此刻肅然起敬...
昨天勘察沈園北苑的現場，當時說的言之鑿鑿，在到今早的趙柏鈞的現場勘查，和此刻的屍骸檢測，他各項都有專業的程度！
這還叫沒本事？現場探員的內心深感羞愧...毫無疑問，人家那少年，才叫人才！
可是話說回來！鄭提刑不禁沉眉深皺：「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雨寒...黔省名人榜上的名偵探！
一個探員，看着手中文件複述道，出自榮耀事務所，曾破獲了汪家別墅密室殺人案！
救過遵城周舒鏡，阻止了遵城藝術文化節上的槍殺案！
破獲了根雕藝術家，密室中毒事件！
最令人稱奇的是...
探員頓時睜大了眼睛：「他曾經兩次，險些抓住了盜行世界的燕子李三娘。」
燕子...李三娘？
命案聽來，可能無法感覺當時的懸疑深淺，但說起燕子李三娘的話...
那個盜行世界的燕子李三娘？探員都聽說過：「據說盜行至今，別說有人能抓住他。就連個通緝令的相片也沒有！」
因為她來無影去無蹤的！一些老資歷的探員知道的是：「只有納蘭家那位小姐，曾經差點將他活捉。」
沒想到...眾人驚駭的目光，變得異樣起來：「這少年，居然差點也抓住了她！」
鄭提刑呢喃強調：「竟然還是兩次！」
可這些...
鄭提刑臉色一變：「你從哪聽來的！」
剛才念著文件的探員呈上：「是黔省發來的...」
什麼？昨天那少年留下信息，你不是讓我核對他的身份信息嗎？所以聯繫了他的戶籍地，和黔省方面。
戶籍地昨天就給了回復確認了身份，可黔省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
直到剛才，突然傳來這份文件，當中還夾帶了，有關這少年幫忙破案的詳細記錄...
而且發來這些文件的人，並非一般轄區工作人員！
探員特彆強調：「而是那邊的王大人親自發放的！」
你說什麼？鄭提刑嘴角微蹙，這樣一來，文件上剛才所念的一切，就斷然沒有懷疑！
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誰能想，這其貌不揚的少年他...居然還有這般成就？
最後，探員將文件附上...
上說，黔省近來勘破的殺手組織案件，背後交易錯綜複雜。備受各界矚目，上方要求一定要徹查到底，絕不姑息。所以特地邀請陳雨寒幫忙，暗中追查到了慶市。還請鄭提刑必要的時候，予以幫助協同。
眼瞼與此，鄭提刑臉色頓時一變：「難道這裏的事情，和黔省爆出的殺手組織團伙，也有關聯？」
沒錯，探員再度抽出一份文件：「檢測結果比對，毒害沈園七十一人所用的氰化物，和黔省殺手組織常用的，成分雜質檢測出來完全一致！」
鄭提刑抑不住那雙渾濁的目光...看來是草率了！
要想調查清楚趙家的事情，非這少年不可！
可這叫什麼事？左右臉上掛不住：「難道要叫我們去配合一個私家偵探？」
呵！你以為自己是誰？鄭提刑臉色一變：「那是一般的私家偵探？」
那是在黔省翻出驚天大案的人，隨着調查深入，黔省周邊多少人因為天天舉報出內幕，因此受到嘉獎，出盡了風頭...
如今配合一下算的了什麼？人家王大甚至在文件中說的很清楚，連他這樣的人，那都是特地邀請陳雨寒幫忙！
鄭提刑看着左右：「現在，真是給你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