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消耗職業壽命

白雪的辦公室里，方敏敏抱着手臂，做出了個完全防禦的姿態。

「現在我都已經過來了，你可以說一下，為什麼要區別對待了吧。」

白雪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馮甜和趙敬肅。

他們兩個剛才說了什麼，說完以後，便散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雪知道他們在等待着她叫人進來。

不過在讓馮甜和趙敬肅進來之前，白雪要先和方敏敏聊一下。

「方敏敏，你對自己的定位究竟是什麼？」

方敏敏冷哼了一聲，她警覺得很。

一旦白雪想要將這個錯誤推到她的身上，方敏敏一定會識破的。

「我的定位？當然是演員了。」

白雪又問。

「演員也分很多種，你還記得之前和我簽約的時候，說自己的目標是什麼嗎？」

方敏敏恍惚了下，她想起一年前和白雪簽約的時候。

那個時候，白雪還沒有成為分公司的執行官。

她坐在舊辦公室里，白雪的位子旁邊。

那個時候的白雪沒有現在這樣忙碌，要比現在真誠很多。

當時的她這樣問道：「方敏敏，你的目標是什麼？」

目標......

「我想成功。」

方敏敏眉頭一松，她想起了當時自己的答案。

那個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呢？

竟然這樣直白地便將想要成功這種話說了出來。

方敏敏自己吐槽了自己一句，卻從未後悔過。

想要成功這種想法，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會想過吧。

這叫野心。

每個人都擅長將野心藏匿起來。

他們是為了低調嗎？

方敏敏對這樣的可能嗤之以鼻。

不過就是害怕目標無法被實現，惹人嘲笑罷了。

她不怕。

因為方敏敏並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她想要成功，她也會努力讓自己成功起來。

白雪笑着點了點頭。

「你沒有忘記就好，我也同樣記着。」

她不僅記着這件事，更記住了當時方敏敏的話惹來了周圍許多人的目光。

簽下方敏敏的那一刻，白雪便知道。

方敏敏的性格是缺陷也是優勢。

她就是這樣直腸子性格，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也不會直接殺到梁景旭面前，質問他究竟喜不喜歡自己。

這樣的藝人目標性很強，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需要猜測的。

她和方敏敏之間的協調性也非常不錯。

但是，方敏敏這樣直白的性格，一旦被放進綜藝里，很容易被犧牲。

綜藝拍攝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鏡頭只要能捕捉到的畫面，無論如何阻止也會被流傳出去。

除非，公司用很多錢，將這件事壓下去。

綜藝也是一門生意，需要獲得路人的關注度。

最快捷的方式便是炒作話題。

一般來說，用於炒作的明星都是一些爭議比較大的明星，例如張柏這種。

有的時候，張柏甚至會配合節目組炒作話題，提高節目知名度。

他在網絡上接受的罵名是張柏事先預料到的。

他在網絡上接受的讚揚，也是合作得很好的節目組送給他的禮物。

另一種藝人，則是直接被節目組犧牲了。

方敏敏很容易成為這種藝人。

她說話直白，沒有特別費心地斟酌語句。

相當於親自給節目組遞刀子。

這也是白雪為何不想讓方敏敏參加綜藝的原因。

白雪耐心地將這件事掰碎給她看。

然而方敏敏卻仍然懷疑。

她的成長經歷讓她難以相信其他人，即使是曾經決定信任的白雪，最近對她也沒有格外地照顧，她開始懷疑起了白雪的目的。

去節目是否被犧牲還是不定性的東西。

如果在經紀人這邊就已經先被犧牲了，那還不如先上節目。

「我會注意言行的，你如果早一點和我說這些，我不就早點能上節目了嗎？」

白雪露出了一抹微笑，她認真地看向方敏敏。

「方敏敏，你還是不懂。」

「我問你，賺很多很多錢對你更重要一點，還是成為一線女演員對你來說更重要一點。」

方敏敏不是什麼難以了解的人，作為她的經紀人，白雪了解方敏敏的訴求，有的時候比方敏敏還要清楚。

方敏敏頓住了。

她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什麼對她更重要一點？

「當然是成為女演員，我想拿獎，我想變得讓所有離我而去的人都後悔。」

方敏敏緩緩地攥緊了拳頭，拍在了桌面上。

發出的響聲將白雪嚇了一跳。

白雪扶穩了快要從桌面掉下去的筆筒，挑眉看向方敏敏。

「我給你時間想明白，是否上綜藝和你的目標有什麼關聯呢？而且，綜藝節目有的時候也在消耗演員的職業壽命。」

為什麼現在綜藝節目被新人佔據，沒有幾個真正的名演員參加。

一方面是他們已經成名，必須要再宣傳自己了。

一方面更是因為綜藝設定刻板印象。

演員是個需要戴上面具又脫下來的職業，他們需要進入別人的人生，成為那個人本身。

然而參與綜藝節目太多，便會使他們自身跳出了角色。

這樣會極大影響看作品的觀眾，他們入不了戲。

大腦已經接受了預設，再難相信角色本身。

也許綜藝來錢快，可這是以演員這個職業的壽命為代價。

方敏敏目光微動，她好像明白了過來。

白雪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勸她。

「你要的成功究竟是什麼，方敏敏，你要自己想清楚。我是你的經紀人，除了給你意見以外，你的職業生涯是自己的，你可以自己選擇一切。」

白雪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裏的合同備份推給了她。

「你可以選擇撕毀我們之間的合同，結束我們的合作關係，也可以選擇在那兩個新人之間挑選一個，那個人會全心全意地幫助你，相信我，他們兩個是我從所有來應聘的人里精心挑選的，你會滿意的。」

方敏敏垂下了眸子，看着面前的合同備份。

她翻了翻，看到了她曾留下的簽名。

方敏敏忽然合上了合同，抬眸看向了白雪。

「你叫那兩個傢伙進來吧，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麼了解我，如果我沒有在那兩個人中發現喜歡的呢？」

「我會繼續幫你尋找的。」

白雪與她對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