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眾人尋他千百處
又是一年冬，院子裏的楓葉緩緩落下，在樹蔭底下堆積成群。
京都里的雨停了，卻還是陰天。
整座城市在原有的生活氣息上，增添了些許緊張。
四合院外負責季家安保的武裝人員。
進進出出四合院的工作人員。
就連院子裏的阿貓阿狗，似乎都在刻意迴避著某個人。
即將到冬至了，溫度很低，楊黎如披着披風，站在於楓的院子裏。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眼裏，多了許多眼淚，沿着眼角的淚痕從臉頰處滴落。
「嫂子。」
突然，門外，穆小雨蹦蹦跳跳地跑來，一看到楊黎如一個人獃獃地站在表哥的院子裏，她愣在了原地，想到昨晚發生的那件事情，以及老爺子在一大早上就讓人傳遞下來的消息，穆小雨的笑容，消失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走向楊黎如。
而聽到穆小雨的呼喚，楊黎如眼皮子眨巴了幾下，立刻將眼淚咽進肚子裏。
「嫂子，你……你怎麼哭了？」穆小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道。
「沒什麼。」
楊黎如搖了搖頭，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怎麼有空來了，不是去和叔叔阿姨去外面旅遊了嗎？」
「好像下午就是去國外旅遊的飛機起飛時間吧。」
旅遊？
穆小雨心裏多了一絲失望，但更多的，是對於楓的擔心，自從昨天晚上季老爺子得到表哥於楓出事的消息后，就連忙通知了其他二代的長輩，眼下，季家所有人都在為這件事情而焦灼，季珠更是如此，哪有什麼心情去旅遊，所以一大早起來，穆小雨就給學校打了個電話說不去了。
相比於表哥的安危，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想了想，她找了個理由：「我媽臨時有事，就沒去了，哦對了。」
說着，穆小雨從口袋裏拿出兩張機票：「嫂子，這是爺爺讓人給我們買的去洛城的機票，聽說那裏過幾天有一次盛大的活動，可以看好多好美的風景，嫂子，我們一起去玩吧！」
兩張機票，顯然是剛剛拿出來的。
看到機票的第一眼，楊黎如的反應不是去伸手拿，也不是去問，她的臉上……多了一份擔憂。
她抬起頭，認真且嚴肅地盯着穆小雨：「季爺爺，是不是不想把消息告訴我？」
「……」穆小雨。
轟的一下。
穆小雨心裏一慌：「嫂子，你……你說什麼呢？什麼消息不告訴你，我怎麼不知道？你別想那麼多，外公就是怕你多想，才讓我和你一起出去玩，剛好最近學校也沒什麼課，就當陪我出去散心嘛，嫂子。」
「你看怎麼樣？」穆小雨睜著大大的眼睛，連忙把話題引開，生怕楊黎如猜到什麼。
殊不知，她的反應，已然出賣了一切。
活到這歲數，楊黎如不是一個傻子。
從幾年前她逃離楊家，一個人步入社會之後，楊黎如就學會了很多東西，有沒有出事，她的內心不會騙自己。
從昨晚到現在，整個四合院都充斥着一股隱瞞的氣息。
所有人都刻意避着她走。
往常會和她閑聊管家，也只是問候一句，又匆匆離開。
包括，那電視里的新聞。
她深吸一口氣，通紅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湧出眼淚：「小雨，你哥是不是出事了？」
「我……」穆小雨瞬間懵了。
「嫂子你瞎說什麼呢？我哥怎麼會出事，我哥不是在救人嗎？有那麼多厲害的人在幫他，不可能出事。」穆小雨心虛地回答道。
「是嗎？」
楊黎如眼裏泛著淚光：「小雨，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你也不用騙我，今天早上爆出來的新聞，我看到了，倫城一架私人飛機出事了，還是羅柴德家族的私人飛機，飛機一出事，南叔就派了人，季爺爺也派了人，連原本在四合院裏進進出出的密疊司，也全都不見了。」
「就連鄭龍，也一大早沒了蹤影，你們以為這樣瞞着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嗎？」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羅柴德家族，我當初在江城的時候就碰見過，你哥為了替我出氣，打了羅柴德家族的大小姐，這件事情我一直記到現在，看到今天這個新聞的時候，我就沒辦法不去串聯起來。」
「為什麼那架飛機一出事，季爺爺和南叔的反應就這麼大？」
「除了你哥就坐在那架飛機上，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原因。」
「小雨，我說的是對的，不是嗎？」
說到這份上，楊黎如徹底綳不住了。
她明明記得大叔發來的信息里說過，會好好的安全回來，照顧她，保護她。
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屬於她們兩個人的婚禮，憧憬著未來兒女相伴的生活。
可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災難阻礙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只想和大叔好好的。
這也不行嗎？
而現在，就連於楓出事的消息，都沒人肯告訴她，她理解，可她也不願意去相信。
哭聲，在這句話剛說完，迴響在於楓的院子裏。
淪為一片廢墟的池塘，依舊在那裏。
冷風呼嘯著，從院子邊上經過。
「嫂子……」穆小雨低下頭，眼淚也涌了上來。
「對不起……嫂子！」
這一刻，穆小雨也不想再隱瞞了。
她攥緊秀拳，相比於他們，她覺得，楊黎如比所有人都有權利這件事情。
「表哥……是在那架飛機上。」
楊黎如啜泣著：「小雨，你願意陪我嗎？」
穆小雨：「嫂子，你想去哪？」
楊黎如擲地有聲到：「訂機票，去倫城，我要去倫城，去找他。」
「我不相信，大叔他會出事。」
「他答應過我的，就一定會做到，那些救援人員沒有找到他，是因為找得還不夠遠，不夠久。」
「他還活着，我要親自去找到，就算找到天荒地老，找到日月失輝，我也要找到他。」
穆小雨目光一沉：「我現在就訂機票。」
……
……
楊黎如離開了，瞞着季家所有人，與穆小雨，同時離開了京都。
只是她們不知道，這一走，只會離於楓越來越遠。
而就在這場救援行動持續了一天一夜，將近過去了二十四個小時，所有人都找不到於楓的蹤影時。
遠在洛城郊外的一片海域岸邊，一對爺孫女一路爭吵著，往岸邊快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