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心被刺痛，活得失敗

蕭家老宅。

蕭哲離開后，方語便鑽進了廚房。

一個人忙忙碌碌的準備年夜飯，看上去與平常無異，實則整顆心早已跟着兒子飄走了。

這段時間她過得很煎熬，一方面對溫勵的存在不知道該怎麼向蕭清解釋，另一方面又擔心過去的事隨時傳入蕭清耳中，會對她失望至極。

和蕭清結婚多年，哪怕他在得知真相後會選擇放棄這段婚姻，方語也無怨無悔，只是覺得對不起兒子。

畢竟他還沒成家，單親家庭的孩子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更是會被列入擇偶條件。

方語甚至想過，若真有那麼一天就帶兒子出國，換個環境生活，再加上國外民風開放，也不至於對兒子造成什麼影響。

退路和結果她設想了千百種，卻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厲聲斥責她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當她聽到蕭哲說出那些刻薄的言論時，方語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指責她，詆毀她，排斥她，惟有蕭哲，他沒有這個資格。

她將畢生精力與呵護全部給了他，結果他卻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來控訴她的所作所為？

若非方語極力控制，真想立刻撕下林璐瑤掩藏在陰暗之下的嘴臉。

最令她痛心的是，兒子寧可相信一個屢次欺騙他，且抱有目的性接近他的女人，也不願意相信她這個做母親的。

其實蕭哲說得不錯，她這一生確實活得很失敗。

丈夫娶了她，卻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她一心一意為兒子，結果兒子反而不恥她的所作所為，包括蕭哲眼中的不屑深深刺痛了她。

回想起之前兒子屢次為林璐瑤辨駁時的情景，其實那麼早開始，便已經有了跡象，是她一直在擔心溫勵的事，沒有放在心上。

方語心不在焉的切著菜，連手被切傷，鮮血洶湧而出都沒有察覺，還是蕭老太太過來時，看到這一幕，急得驚呼出聲：「哎呦，這是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血？」

方語渾然未覺，還沒反應過來，已被蕭老太太牽着來到了水龍頭下沖洗。

手中的動作未停，還不忘朝客廳里喚著：「老三，你媳婦手出血了，快過來帶她去處理一下！」

蕭清尋聲趕來，誰知方語並未隨他離開，而是貼了個創可貼再次又奔菜板前。

只是手還沒碰到菜刀，便被蕭老太太直接趕了出去：「行了行了，這裏不用你，你還是趕緊出去吧，這新年流血圖吉利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其實蕭哲來過的事，蕭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蕭家二老的房間本就在一樓，自然對客廳里幾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只是礙於方語的顏面，蕭老太太並未提及，只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不過依照方語現在的心情，也沒多想，離開廚房后便直接回了房間。

客廳的電視里正在直播春節晚會，貌似這已經融入了春節習俗的一部分。

從黑白到彩色，從簡簡單單的唱歌跳舞變成了無人機展示，就連舞台也變成了高科技機動舞台。

蕭老爺子常說，春晚的變革可以令人真切感受到祖國的進步與強大。

偏偏今年的春晚，蕭清全無興趣，一直默默的留意着手腕上的時間。

最終還是起身，邁上台階走上樓。

冬日裏的寒風，涼意浸透骨髓。

蕭清才剛推門走進卧室，便感覺寒氣撲面而來，抬眸望去，一眼便觸及到站在窗前，正在吹冷風的方語。

溫和的面容驟然陰沉下來，疾步走過去將窗子關上：「這是做什麼？大冷的天何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話音落下時，正準備伸手去拉方語，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的紅酒瓶子。

臉色紅潤微醺，迷濛的看着站在眼前的蕭清，待看清了他嚴肅的表情時，毫不在意的與之擺了擺手：「沒關係，我...沒事！」

蕭清蹙了蹙眉，沒有說話，只是接過她手中的紅酒瓶后，徑自走向了裏面的洗漱間。

浸濕毛巾，再待回來時才將她帶回床前坐好，為她擦手。

「阿哲的事，是我不好。這些年，我一直忙着公司運轉，談了一個又一個項目，公司壯大了起來，卻疏忽了對兒子的管教。」

「作為父親，沒有給他指明正確的方向，更沒有教會他最基本識人辨物的能力，是我的失職，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聽聞蕭清所言，方語只是獃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本以為在聽到蕭哲說出那樣一番話后，丈夫在心中會對她有所質疑，結果他隻字未提，反而主動表達了態度。

這令方語頗為意外，對蕭清的態度，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清楚。

如此體貼入微的蕭清，差點讓她誤以為，其實夫妻多年，他也是關心她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

方語正沉浸在自我的思緒中，聽聞蕭清略顯遲疑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怪我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可若這家業終有一日成為阿哲被算計的棋子，我倒希望，可以因此讓他看清現實，認清人心。」

其實對於蕭清所言，方語也表示贊同。

方才見兒子那副不成器的樣子，方語甚至想過，若家業可以了解過去恩怨，她倒不介意將這碩大家業交到溫勵的手中。

可事實證明，她的想法實在幼稚。

安靜的房間內，只有蕭清舒緩的聲音響起，而打破這一切的，是一聲接着一聲的短訊提示音。

拿過手機，竟是一串完全陌生的號碼。

原本還以為是什麼新年祝福短訊，卻在看清內容時，方語的身體倏然一僵，就連拿着手機的手，也跟着驟然握緊，頓時心跳失序。

【新年禮物收到了嗎？】

【被自己親生兒子指責的感受並不好吧？】

【母子離心，這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我要做的...你很清楚，祝你好運！】

果然都是他安排的！

此時的方語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都好似在冰里泡著一般，手腳發麻，遍體生寒。

就連手機落在地上都渾然未覺，眼眸無神的定格某處。

蕭清去洗漱間送毛巾，才剛走出來，便一眼觸及到方語這副樣子。

以為她還在為方才的事而與他鬧彆扭，蕭清走過去，正準備俯身將手機拾起來，便聽到方語傳來的急呼：「別動，我自己來！」

心道方語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蕭清也不想惹她不開心，無奈開口：「那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過來叫你吃飯！」

眼看着蕭清轉身便要走出房間，方語閉了閉眼，脫力的聲音已然響起：「其實當年，溫錦給你生過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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