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百零三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唉,應付孫毅夫等人走了,小三小四也回來啦!孫大腳總算喘口氣。擔心孫毅夫挖出大德根殺死程德貴之死,卻未料大德根提

前嚇跑了。或許,對大德根來說,住在孫大腳驛站比在任何一個地方對他來說都是危險。走了,不一定是壞事。俗話說眼不看為

凈,走出驛站,離開孫大腳或許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解脫。他騎着馬,帶着自己長期積蓄的金銀,漫無目的的四處遊盪。頭戴牛

皮毛,身穿馬步褂。腳穿馬靴,身後背一支雙管獵槍,跋山涉水。渺無人煙的地方,他急速趕馬行路。大街小巷,他便住宿下館

子。沿途只要有銀子,就有人伺候他是大爺。哇塞,比在孫大腳驛站好多了!腰間別一隻葫蘆酒壺,背包里存放着買來的烤雞烤

鴨。喝一口高粱酒,咬一口雞大腿。酒醉糊塗睡,卻聞不見粉香味。騎馬從人面前路過,儼然是一副粗野獷悍武夫。四方臉,絡

腮鬍子伴隨着勒爆眼,啥人見了都躲得遠遠。

什麼叫尊嚴?大德根活了這麼多年,外出遊盪才找到人見人怕的感覺,對自己來說是有多神奇。沒想到在七彩俠驛站,自己整

天低頭做人,因為身體原因,只要見了孫大腳影子,自己便感到萬分慚愧。孫大腳看到他是有苦難言,而他看到孫大腳滿是委屈

。如今,自己走大街串小巷,儼然是一副江湖藝人,俠客義膽的形象。為了掩人耳目,大德根騎馬沿途南下。他途徑槐安府,進

入郜郵城,一路向東。遇鄉間羊腸小道,他下馬牽行。上大路街道,他便騎馬飛奔。天晚住宿過夜,天亮騎馬趕路。看上去一路

風塵僕僕,諸不知他一路艱辛,為的是啥!

身上銀子越花越少,但幾十根金條他紋絲不動。大德根從來沒有過的解脫,開朗,爽快!他先是由東向西進入槐安府。再由西

向東進入郜郵地區,買了幾十隻雙簧鴨蛋,當着乾糧。騎在馬上,喝一口高粱酒,咬一口鹹鴨蛋,愜意、快活!只是住店期間,

美女如雲,風塵女子左擁右抱。不過,銀子照給,卻從不動姑娘身子毫毛。所到之處,純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樣。走後,人們嘖嘖

稱讚,都把他當着俠客、仁義之師。有誰知,大德根他何不想於嬌悅妖艷美女一夜風流?苦的是,自己猶如太監之身,不裝着大

義凜然,俠客義膽,正人君子模樣,豈不是自報家門,遭人恥笑萬年。

從郜郵進入鳳台,然後北上進入瓢城轉彎向西,誤打誤撞進入九龍口,直奔東遊庄。一副神操作,都在糊裏糊塗中度過,一晃

已經到了年底。東遊庄,家家戶戶掛滿燈籠,賣著門對掛浪(用紅紙通過民間藝人剪紙成圖,一張一張長方形,大年三十貼於各

家各戶門頭。意在驅凶避邪,洪福齊天。)大街小巷買鞭炮的人絡繹不絕。人們忙着過年,準備年貨。年味如此濃厚,大德根卻

絲毫沒有家的歸屬感。走出東西街尾,大德根浮想聯翩中,忘記東遊庄是附近十里八鄉唯一街市。再往前走,便是人跡罕見的沼

澤地大眾胡。

走着走着,一陣狗叫,嚇醒大德根。他睜眼一看,四處確實漆黑一片。確原來天色漸晚,人們早已經上床入睡,相擁而眠。一

陣寒風迎面吹來,大德根不免打了個寒顫。突然,駿馬一聲嘶吼,奮蹄狂奔。由不得大德根反應,那馬馱著大德根來到一戶人家

小院外。只見有一夫人模樣,跪着燒紙。大德根突然想起,啊喲,莫非今天晚上即是大年三十?的確,蘇北地區大年三十,都要

給逝者亡靈送些紙錢,以示一年到底祭奠亡靈。

大德根好生奇怪,那馬為何一直奔向該戶人家,難道,有什麼預兆不成?憂慮重重的大德根,下馬走進去詢問「敢問夫人,此

地屬於哪裏?往前走可否有旅店酒館?」夫人看上去年過半百,體態臃腫,略顯肥胖。倒是梳一頭大小辨,顯得年輕貌美,加之

身材高大,修眉大眼。在大德根面前,顯得雍容華貴,氣質優雅。夫人見問,沒有立刻回答。她藉助火光,打量眼面前這個大男

人一番,待火光燒盡,她舉起雙手,連叩三個響頭「他爹,兒子不見了,你也走了。扔下我一個老婆子,鰥寡孤獨。你看看,人

家大過年的一家人團團圓圓,而我卻一個人獨守程家大院。唉,我一個婦人家怎麼才能維持魚行生計?人家一夫一妻,走街串巷

,日子倒也清閑。只是大過年的,我一個人無親無故......」

夫人一陣念叨,然後,叩頭起身。她拍一拍身上泥土,這才望着大德根說:「先生,這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從哪裏來的呀?

告訴你,要想走出這個東遊庄,出路只有一條,你往回走個七八里,到了東遊庄大街。只有那裏有旅館飯店,戲院賭場。可先生

你這個時辰走過去,也沒有人家敢開門讓你住下啦!那烏金盪土匪年前來過這裏,每家每戶十兩銀子,不給就打得你人仰馬翻。

最後,放把火走人。嚇得各家各戶,天已黑就關門。唉,真是作孽啊!」

大德根聞聽此言,束手無策!他左顧右盼,四周水汪汪一片「敢問夫人,此處可否有人家借宿一宿?」那夫人搖搖頭「沒有,

這裏都是一家一戶,從不予外界陌生人打交道。且,每家每戶都是漁民出生。岸上住戶,基本上沒有幾家。大多數一船一家,你

看那湖光燈影,都是漁家點燈夜餐。不一會,你除了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在水面上的返照。不然,你什麼也看不到。哪裏談得

上有人借宿給你。」說着,夫人搖搖頭擅自走回家門口。

大德根見狀,牽馬離開「多謝夫人指點,多謝了!」說完,轉身離開。大德根牽馬掉頭往回走,夫人突然叫住他「先生,你過

來。」大德根有些猶豫,那夫人緊接着叫到「先生,你往回走,就算你走到東遊庄大街,都沒有人敢為你開門。更何況你一身匪

氣,人見人怕。還不如住在老夫家中熬過一夜,帶明早繼續趕路也不遲。我本想留住你,可只是一個寡婦人家,給先生帶來不吉

慶。尚若先生不見怪,那就進得屋裏吧!」說着,「吱呀」一聲,夫人打開門,確原來大院內燈火通明。

大德根一見,求之不得。只是滿嘴酒氣,一路上邊走邊喝,嘰嘰哇哇,自由自得迷迷糊糊眠起一雙眼睛,恍恍惚惚中走過東遊

庄大街,自己渾然不知。這一會,酒後寒,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夫人有此善心,自己當然感恩戴德。他急忙懷抱雙拳「多謝夫人

,多謝夫人。要不然,我真滴是無處藏身了!」大德根在夫人的指點下,牽馬來到他們家馬槽喂料「啊喲,想不到婦人家馬槽如

此之多,看來,也是生意買賣人家出生啊!」

「不滿先生說,我家老爺在世,做的事水產生意。東遊庄連接大眾湖,這裏的鮮於水蝦批發,都是有我家男人長管。只是生的

一兒,從小嬌生慣養。不想年方十八有餘,卻因烏金盪土匪來此招兵買馬。見隔壁孫家孫猴子去了那劉家莊當差,每次回老家都

得帶上好多銀兩。小兒心裏不服,心想自己也能出門賺大錢。不管他爹再三阻擾,一意孤行去了烏金盪。一去不復返,至今杳無

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他爹被他氣死,他都不知道。哎,家門不幸啦!」夫人說着,淚眼汪汪!

大德根聽了烏金盪三個字,急忙問夫人「夫人,你確定你兒子去了烏金盪的土匪窩了!」老婦人見問,搖搖頭「我只知道是烏

金盪土匪小吉搞來東遊庄招人,卻不知我兒是否真的進入烏金盪。先生,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幫你做飯去。」大德根一聽,啊喲

,做飯就做飯去,反正我有點是銀子。待明早俺大德根多給你幾兩,也算是夫人沒白忙活。於是,他站起身「夫人,那俺多謝了

!俺喜歡喝點小酒,隨身攜帶只有鹹鴨蛋了。剛才路過東遊庄大街,卻痴痴迷迷走過去,不知道住店下館子。現在倒麻煩起夫人

來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說完,他尾隨其後,進入廚房。那夫人在鍋台做菜,大德根便進入鍋門口取柴燒火。一個鍋上,

一個鍋下,兩個人門當戶對,彼此感覺配合的天衣無縫。

菠菜炒雞蛋,鮮肉燉粉條,又整一塊豆腐青菜湯,熱氣騰騰端上桌。老婦人從自家櫃枱下面找來一瓶老白乾,又整來兩個酒杯

,兩雙筷子「來,我那口子在世,有時候,也叫上我陪同他小酌兩杯。今兒個有幸,卻逢大年三十。本無一人於老夫舉家過大年

。不想,在這寒冬臘月,卻真的遇上一位匆匆趕路之人。千載難逢,今生有緣。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是緣來勝有緣啦!來,先生

,我陪你干一杯。」

「當」兩隻瓷杯碰撞聲,清脆、悅耳「夫人如此豪爽,莫非也江湖中人。」大德根特別開心,只是不知道為何夫人對他一個目

不相識之人,如此客套。由於自己身帶金條幾十根,心裏想,難道她火眼金星,看出我身上攜帶貨色?於是,儘管夫人以誠相待

,那大德根越發謹小慎微,不敢輕言「啊喲,先生多慮了。我就是一個家庭主婦,男人賺錢,我在家帶孩子伺候好他,別無他求

。哪裏來什麼江湖中人,你抬舉我了!」或許,夫人大年三十,遇到無家可歸男人。對她來說,喜從天降。平常都難得有人上門

。那不是社會流傳一句話叫:寡婦門前是非多嘛!

「剛才,聽夫人說你有個兒子去了烏金盪?不滿夫人,那小吉搞我可認識。只是這個人作為烏金盪的二把手,他已經失蹤多年

。你兒子跟在他後面,不知道他叫啥。或許,我能幫助你。」大德根原本是想幫助夫人的忙,因為她老伴去世,自己思兒心切。

無功不受祿,萬一能幫助他找到自己兒子,也算是對夫人今晚招待一個回報吧!可夫人不是這麼想。既然你和烏金盪土匪有牽連

,東遊庄這一代人,可被土匪坑慘了。夫人,立刻打聽起大德根身世來。

「哦,我兒叫程德貴,年芳十八哪一年去了烏金盪,至今未歸!」大德根一聽,將一看見「咕吱」一口咽下去「什麼?你兒子

叫程德貴?是那個廋條條身材,長得白白凈凈的毛頭小子!」夫人一聽,一下子從板凳上站起來「是啊!,怎麼說先生認識我兒

子?」大德根搖搖頭「哦,不不不,我只是瞎猜地夫人!」大德根一雙腿有些不自覺的抖活。因為他知道,被他殺死的程德貴老

家就是東遊庄。心裏想:俺大德根不會這麼倒霉吧!

「啊喲,先生,你猜得真准。我兒子的確廋條條的,長得也白白凈凈。只是孩子氣,不聽話,喜歡我行我素。要不然,怎麼會

去當土匪呢!都怪隔壁鄰居家孫猴子。每一次回來,他總是在我兒子面前顯擺他有多能耐。你看看,這孩子不服輸,受到刺激,

一去不回。我在想啊,或許,他想在等到自己賺錢了再回來。要不然,和那孫家孩子比起來,他沒臉見人啦!如果是這樣,我寧

願他不賺錢,老娘養着他,都心甘情願!」夫人彷彿沉浸在遐想中,倒沒有注意大德根面部表情。

那大德根早已經嚇得雙腿篩糠,無論他怎麼鎮定,一雙腿總是不聽使喚「夫人,你剛才說你兒子被烏金盪土匪抓走,是哪一年

的事情?」大德根不希望他殺死的程德貴,就是夫人口中的兒子程德貴。此程德貴非彼程德貴也,否則,他今晚怎麼能睡得着啊

!而夫人剛才一直對他喋喋不休,可這一會似呼冷靜許多「十年前的金秋十月,我兒一個人在家練字,不想,被一夥烏金盪土匪

抓走。威逼利誘,將其帶走。我記得那一天是農曆十月初三,待我聽到消息回家追趕。兒子突然呼喊:娘,你回家吧,我要出去

賺錢。沒想到,騎馬追了幾十里地才趕上他們,未曾想兒子寧願跟土匪走,也不願意跟我回家。那一會,我真的肝腸欲斷。先生

,既然你不認識我兒子,問這些幹啥?」夫人似呼看出大德根有些異常舉動。

索性,他剛才告訴夫人,讓他死心。要不然,她總是盼著程德貴回家,多折磨人啦!於是,大德根望着夫人,不過是個普普通

通中年婦女而已。再怎麼說,自己也能對付得了。何況,她沒有對自己構成什麼危險「不滿夫人,我的確認識小吉搞手下有個叫

程德貴的小土匪。只是他被一個老闆娘看上,於老闆娘上床期間,被她男人逮著。後來,雙方發生槍戰,結果......」大德根故

意停頓下來,再說了,他也不敢直接說出來。大年三十,給人家報喪自己是不是有點殘忍。

夫人感覺先生有點奇怪,自己口口聲聲否認認識吾兒。卻又時不時打聽我兒離家出走時間,難道,他真的於我兒有關係,還是

他是個江湖騙子,知道自己思兒心切,所以投其所好來着「先生,你講話吞吞吐吐,口不擇言。到底是捕風捉影,還是心懷鬼胎

,我一個老婆子好心留你過宿,不圖你彙報,但求你說句實話:到底認不認識吾兒?」夫人喝點小酒,可能是因為不勝酒力,滿

臉通紅。但是,講話一點不亂,吐詞清楚。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面對着一個陌生男人,她確顯得鎮定自若,不卑不亢。的確

讓大德根佩服。在瞞下去,沒有意思。或許,自己說出來,對夫人,對自己心裏的長期壓抑不一定是壞事。經過一番思想鬥爭,

大德根下定決心。

他刻意提前設計一下,萬一碰到夫人和自己要人怎麼辦?和自己拚命怎麼辦?設想好這一切,大德根「咳咳」乾咳兩聲,壯著

膽說:「夫人,你想聽我說實話,還是想聽我說好話?說實話,我得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得答應我不要過度糾結,因為過去的,

永遠再回不來;如果你想聽好話,那我只能說你想喜歡聽的。或許,今天是大年三十,說好聽的更適合你的現在心情。你給我發

個話,我才好拿主張啊!」大德根心裏有點發慌。怎麼說,人家兒子是自己殺死的,直截了當說出去,一下子接受不了。不如先

試探試探再說,抱着石頭過河,穩穩噹噹比較好!

夫人「呵呵」一笑「先生你真的會搞笑,那有人喜歡聽假話的。」說着,她給大德根把酒杯滿上「來,俺可不喜歡虛心假意的

人。要麼你就不說,要說就說真心話!」大德根感覺夫人有點扯遠了「夫人,如今這年頭,喜歡聽假話,聽好話的人太多了。因

為,真話使人心裏替堵。而假話的確使人開心,可有人寧願死在假話上,也不願意聽人說一句真心話,你會不會是這樣的人啦!

」大德根粗中有細。和孫大腳在一起過了大半輩子,他都沒今晚說的話多。正所謂,人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沒事,先生,你儘管說。都十多年了,不瞞你說,我都給他們爺倆燒鍋多少年紙錢了。」夫人或許是因為酒精起來作用。亦

或是因為碰到大德根的到來,怎麼說給門庭蕭條的寡婦門前,增替幾分男人色彩。這種感覺也許是她久違了的,期盼已久的「夫

人,你兒子的確和小吉搞一起被亂槍打死了,千真萬確。剛才,我之所以不承認認識你兒子,那是因為我怕傷害你。既然你想聽

到實話,我又不忍心欺騙你。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實情。如果,我不認識你兒子,就不會知道他長得什麼樣。你毋庸置疑,夫

人!」說完,大德根驚恐的望着夫人。發現夫人一臉苦笑「嘿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德根緊隨其後,也端起酒杯咕吱一口喝下。夫人端起酒杯一仰而盡,那是為了她苦命的兒子。其實,十多年音訊全無,她魔

力紅早就估計有這麼一天。側是沒想到這個消息,不應該來自一個陌生的過路人之口。說來也怪,偏偏是這個人,大年三十走錯

路,鬼迷心竅趕在他給死人送紙的一會兒來問路,魔力紅有點好奇「唉,你說你這個人,是不是通風報信來着。還是故意趕在大

年三十來寒顫我一個孤寡女人啦?」

大德根連連擺手「夫人想多了,俺是騎在馬上睡著了。錯過了東遊庄大街,這才落得在夫人家裏借宿。再說了,尚若不是夫人

挽留,我這一會或許正在流落街頭。來夫人家裏借宿,實屬無奈之舉。要不然,孤男寡女舉杯共飲,外人看來還不知道對夫人有

多亞歷山大。所以,對夫人實話實說,只是捨不得夫人年復一年,思念成疾啦!不滿夫人,我也無家可歸的野人一個。走大街串

小巷已經一年有餘,我不知道哪裏是我的家,我又去向哪裏。唉,只好四海為家吧!」

大德根端起酒杯,咕嚕一看喝下。魔力紅聽了,心裏暗喜「先生如此英俊瀟灑,何愁三妻四妾不成。說沒有個家,嘿嘿誰信啦

!」大德根搖搖頭,開始敘說自己人生「唉,夫人不知。俺原本有一家驛站,生意紅火。只因夫人生活不檢點,一氣之下離家出

走。發誓,今生絕不回頭。所以,才有了這一年來的餐風露宿街頭巷尾。不怕你笑話,俺一年多沒睡過自家那大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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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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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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