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6

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6

亡魂之森·針葉林

【現已知提示:】

【亞瑟:上位:紅色眼瞳的小女孩;下位:上位圈三巨頭中的男性】

暗道的盡頭,通往針葉林的各個角落。

微涼的風吹過針葉林,那細密的枝葉輕輕搖晃着,發出「沙沙」的聲音,空氣中帶着一脈泥土的清香,霧氣有點兒濕重,空氣中像是浮動着細密的水珠,深深呼吸上一口,都能夠感覺到濕氣。

「刷……刷……」

J的鞋子踩過地上的綠茵,他持槍,走在針葉林的陰影中,兩邊的針葉木高矮不一,粗壯的針葉木甚至需要兩三個人抱合才能夠抱得起來,而細的針葉木也猶如手臂般粗細,這些針葉木遠遠看着遍佈了整座山頭,就彷彿中高緯度地區的樹林,但地上的苔蘚類、蕨類交錯生長,又不像是現實自然界會出現的現象,這彷彿是虛擬系統將常見的針葉植物與蕨類植物、苔蘚類植物共同混合在同一個虛擬場景上,營造出不甚協調的虛擬幻境。

J皺着眉頭,跨過一個盤根錯節的老樹,跳下了一個山坡。

他想起幾分鐘之前自己在房間里看到的兩張卡片上的提示語。

寫着【食物鏈上位玩家】的卡片上,寫着一句話:心有所屬的男人。

而【食物鏈下位玩家】的卡片上,寫着另一句話:殺戮機器。

他的提示語算是一明一暗。

殺戮機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愷撒。

只有她配得上這個稱號。

就算是強壯如黑刃或狡猾如伊卡洛斯,在近戰攻擊上都不如愷撒那麼行動敏捷。

說白了,這兩個人都是接受過訓練的人類,雖然在格鬥術及作戰能力上遠遠強於一般士兵,但是和愷撒相較之下,還是有顯著的差別。

他看得出來,愷撒是沒有接受過正規培訓的,她所有攻擊行為似乎都是通過觀察遊戲中的其他玩家,逐漸學會的。她的優勢在於身體構造,她身體的爆發力要快於一般人,體現為在戰鬥時能夠迅速調節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通過肌肉骨骼之間的配合,讓她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攻擊力。

這不是後天訓練的。

她就像是為殺戮而生。

這就是他對她的印象。

那個小女孩,雖然身形嬌小,但正因如此,才讓她在敏捷度上比成年男性更勝一籌。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蟬聯首席,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現在,這樣恐怖的存在,居然是自己的下位玩家?

J沉默著繞過幾棵高大的雲杉,抬起頭,看着雲杉枝葉間凝結的水汽。

而至於另外一個暗語,就比較晦澀難懂了。

【心有所屬的男人】?

會是誰呢?

12個玩家,首先排除了那些女人以及自己之後,剩下的男人是:黑刃、伊卡洛斯、獨眼、亞瑟、科林、瑪爾斯。

(科林還是個青少年,不滿二十歲的樣子,應該可以排除。)

(那麼,剩下的人就是黑刃、伊卡洛斯、獨眼、亞瑟、瑪爾斯)

誰才是【心有所屬的男人】呢?

J停下腳步,皺着眉頭思考着。

黑刃與瑪爾斯,這兩個人向來就不愛說話,沉默寡言,就減少了自身信息的輸出量,對於與他們相關的信息,自然也就沒那麼容易知道。

他們有心上人嗎?

黑刃看起來也年近四十的樣子,如果說沒有喜歡過女人,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

瑪爾斯看起來倒是挺年輕,但正因為是年輕人,才容易熱血衝動,迷戀某個女人。

而至於獨眼與伊卡洛斯,算是比較明顯了。

在「屋大維」號游輪上,人魚看到了他們的記憶,看到了他們的內心,那時在甲板上的J,也看到了人魚幻化為他們的心上人的樣子——伊蓮娜與公爵。

獨眼的心上人是伊蓮娜。

伊卡洛斯的心上人是公爵。

也就是說,獨眼、伊卡洛斯很可能就是會追殺他的上位玩家,而瑪爾斯與黑刃則情況待定。

J眉頭鎖得更深了。

他需要一下子躲著四個男人,這四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是想要殺掉他的食物鏈上位,面對他們四個,自己只能選擇逃跑,否則一旦反擊,如果對方恰好就是食物鏈上位,那自己就完全違反遊戲規則了……

J嘆了口氣。

(這個系統怎麼是故意的吧!)

(把提示語做的一明一暗,引發玩家之間的勾心鬥角,才能讓遊戲更有看點。)

(一群虐待狂!)

「咔嚓。」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J心裏大呼不妙,他光顧著思考,沒有留意周圍的安全,他持着槍轉過身,正看到幾步之外,一棵雲杉下,獨眼正拿着手槍,將槍口對着他。

……來者,是那四個男人中的一個。

還是確認有心上人的獨眼。

看到獨眼嘴角的笑意,J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心中警鈴大作。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菜鳥。」獨眼的眼中帶着笑意,看着眼前這個扎著小辮子的新人,微微一笑。

他喜歡把所有新人都稱呼為菜鳥,以此來表示自己對他們的輕蔑,就彷彿這麼說能夠讓自己勝人一等。

「……獨眼,你來找我,有何貴幹?」J思考了幾秒后,還是決定暫時裝作平常的模樣。

畢竟獨眼也不一定就是他的食物鏈上位玩家,說不定是其他三個男人。

在沒有確定對方的用意之前,他決定鎮定應對,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

「J,我有點兒好奇,你拿到的兩張卡片上,寫的是誰?」

「哼,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這麼簡單就告訴你?」

「不如我們來交換信息?儘快構建好完整的食物鏈,對你我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獨眼抬起手,靠着濕冷的雲杉,他雖然將槍口對準了J,但卻並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這讓J有點兒疑惑。

獨眼手上也拿着兩張卡片,難道,獨眼的下位玩家提示語並不是指向他?

若真的如此,那麼他們應該是平行關係,彼此之間不能相互攻擊。

這讓J稍稍放鬆了幾分,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麼配合獨眼。

畢竟對方可是上一輪遊戲的獲勝者,那存活下來的6個人中的一個,這樣的人,會是什麼單純好說話的好人嗎?

這麼想着,J拒絕了獨眼的提議:「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先說說你的上下位玩家都是誰?」

「你這是在套我話?」

「既然要合作,不應該拿出點誠意嗎。」

被對方看穿了用意,獨眼索性不再拐彎抹角,他往前走了一步,收起了槍,叉著腰,漫不經心地看着J。

「哈哈哈哈。我的上下位玩家不是你,所以在我看到了你之後,才過來打個招呼,不用緊張。」

獨眼說着,摘下了一棵蕨類植物,握在手裏晃着。

「哇哦,不得不說,這個系統的模擬工作做得倒是挺好的,連這些植物的臭味聞起來都像真的。」

「……」

J還是半信半疑地看着獨眼。

他可不相信獨眼會那麼友善,單純只是過來打個招呼。

在那個眼罩的掩蓋之下,說不定他隱藏着更險惡的用心。

「……獨眼,你到底想做什麼?」

「有個事情,想問你。」獨眼扔掉了手中的蕨類植物,一改瘋瘋癲癲的樣子,嚴肅地看着J。

「什麼事情?」J沒有放下手中對着獨眼的槍。

但對方似乎毫不介意地往前走了一步,繞過地上的木根,向他靠近了一步。

「伊蓮娜,你知道嗎。」獨眼狼一樣的眼睛,盯着J。

「知道,你的心上人。」

「你怎麼知道。」

「在游輪上,我看到的,人魚變成了她的樣子,迷惑了你。」

獨眼踱步往旁邊走了走,J警惕地側過神,手槍仍對着獨眼。

獨眼抬着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哦,我想起來了,當時你的確在甲板上,被咬的血肉模糊了來着。」

「……」

「……但除此之外呢?你還記不記關於伊蓮娜的事情?」獨眼一下子看向他,眼眸犀利得如同一把匕首,刺破空氣的凌冽。

「你什麼意思?」

「有人告訴我,你之前與伊蓮娜有點兒關係,雖然關於伊蓮娜的事情我想不起來了,但是,你應該能記起來一些吧。」獨眼說着,往J這邊走了一步,「J,你到底是誰?伊蓮娜到底是怎麼死的?她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他在靠近。

他在逼問。

雖然現在他手上沒有拿着武器,但他咄咄逼人的氣場,就彷彿嚴刑逼供的現場,他看着自己的犯罪嫌疑人,勢必要他吐出真相。

J疑惑地看着獨眼,彷彿第一次聽見這些話。

「你的伊蓮娜和我有什麼關係?上次在甲板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魚變成的她……」

話音未落,突然,一些回憶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當J回憶起人魚變成的伊蓮娜時、

那張臉,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影重合在一起……

一個女人。

一個臉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女人。

她蓬鬆散亂著頭髮,穿着囚犯的衣服,坐在昏暗的審訊室里。

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瘦小的肩頭,她正抬起眼,看着坐在桌子另一頭的他,微微啟唇,像是要說些什麼……

……

這個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J低下眼後退了一步,眼眸中有些動搖。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伊蓮娜是有幾分印象的。

只不過每一輪遊戲節奏太快,他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乍然被獨眼提及,他回憶起人魚變成的伊蓮娜的面容,突然覺得有點兒熟悉,伴隨着這股熟悉感,有一些殘破的記憶片段也隨之被喚醒。

他。

可能真的見過伊蓮娜。

一念及此,J的表情凝重了幾分。

這不同尋常的神情,被獨眼捕捉到了。

他沖了過來,抓住J的領子,將他抵在樹榦上。

「你到底記不記得關於伊蓮娜的事情?!」

「……不記得。」J摸了摸鼻子,別開眼,單手整理了一下衣領,「我從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也沒聽過這個名字,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切與我無關。」

他說謊了。

他本能地覺得,這些突然浮現的回憶的片段,不應該告訴獨眼。

當然,獨眼也嗅出了謊言的味道。

「J,你知道警察都是怎麼判斷犯人是否說謊的嗎……」獨眼低聲喃喃,「當一個人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別開眼,會摸鼻子,會拉拽衣領,而你,剛才全都做了那些動作。」

「……」

獨眼把J往旁邊一推,抽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這個男人。

「你最好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在伊蓮娜的事情上,我不會手軟。」

現在的獨眼,看起來就像一個冷血殺手,不再是往日故作瘋狂的姿態。

他的這一面,反而更讓人感到害怕。

「獨眼,說真的,我剛進入這個遊戲,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的,我真的記不起來伊蓮娜是誰,以及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我也很想幫你,但是……對不起。」J站了起來,看着獨眼的槍口對着自己的動作而移動,「這場遊戲是食物鏈追殺戰,獨眼,你不是我的上下位玩家,你我之間,不能互相攻擊,否則將違反了遊戲規則。」

聞言,獨眼只是冷冷一笑。

規則?

他現在開始用遊戲規則作為借口來壓他?

獨眼從黑色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張卡片,在那張卡片的背面,是血字寫着的【食物鏈下位玩家】幾個字。

J心裏咯噔一跳。

獨眼將那張卡片擲了過來,卡片在空中翻過一個弧度,正好將正面朝上,插在J腳邊的一株蕨類植物上。

J低下頭,看見卡片上正寫着幾個字——【手上帶着傷疤的男人】,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正看到右手上有一道醒目的傷疤。

(難道……)

(難道獨眼真的就是我的上位玩家?!)

J抬起頭,看着獨眼眼眸中流轉的冰冷的殺意。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有意接近他。

隱藏身份,只不過想套出他口中關於伊蓮娜的事情。

但既然他堅持咬口不說,那麼,他也沒有繼續仁慈的必要了。

畢竟,這是遊戲規則。

獨眼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染上了一貫的瘋狂:「現在,你還要跟我談遊戲規則嗎?」

J咬緊了下唇,內心劃過一陣涼意,他全神貫注地盯着獨眼的手槍,默默往後退了半步,鞋底碾過粗糙的苔蘚類植物,下一秒,獨眼扣下了扳機,但J先一步預測到獨眼的攻勢,他轉移了重心在後退的腳,側身躲過了獨眼的子彈,但擦過耳畔的子彈損傷了他的耳膜,他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之後便看到獨眼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他側身一閃,獨眼一槍打中了他的左臂,他順着針葉林間的山坡滾了下去,獨眼追了過來,對着他的背影連開了三四槍,但都打在了那些密集交錯的樹榦上,J的身體滾過山坡上尖銳的石頭,他朝着山坡下的小溪滾了下去,在小溪邊肩頭撞到了溪邊的屍塊,「咔」地一聲撞裂了肱骨頭,胸口磕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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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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