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10
聖佐治州·東樓·集體監獄
「卡啦……卡啦……」
鐵鏈拖過冰冷的地板,J與其他用餐完畢的囚犯排著隊朝着集體牢房走去。
他抬頭看了看前方,發現距離他最近的看守者也在十米開外,而隊伍後面僅有一個看守者在驅趕着罪犯們,揮舞著警棍叫罵着,讓他們走快點。
「走快點!你們這些沒吃飽飯的流浪狗!想挨揍嗎?!」
他說着,一棍子打在了一個瘦弱的六十多歲的囚犯身上。
那骨瘦如柴的囚犯身體一抖,摔在了地上。
他本就年事已高,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磨,加上倒在地上一摔,老人脆弱的骨頭便骨折了。
老人側躺在地磚上,捂著自己的胳膊哀嚎著。
「救命啊……我的胳膊斷了……」
「喂!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又在碰什麼瓷?!快點給我起來!否則把你關到單獨的囚牢裏去!」
看守者叫囂著,狠狠踩了那個老人幾腳。
他蜷縮著身子,捂著頭瑟瑟發抖,只能承受,不能反抗。
J看着那看守者對老人的所作所為,只覺得怒火中燒。
他正想上前替老人討回公道,但突然想起了老諾曼說過的話。
【急躁,並不利於事情的解決】
他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原本打算替被打的老NPC教訓施暴的看守者,但想一想,還是往後一退,隱藏在了隊伍里。
這時,走在隊伍前面的看守者聽到這裏的動靜,也忙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個老不死的東西,躺在地上跟我裝懶呢!」
「老東西!不打你一下,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兩個看守者說着,竟聯手對老人動起武來。
老人的慘叫聲充斥着整個狹窄的走道,其他囚犯面面相覷,大家的眼眸中都帶着慍怒,但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
J低下頭,將藏在袖子裏的老諾曼給的發卡拿了出來,他將發卡的尖端掰直,並將漸漸的發卡對準了自己的手銬鎖眼。
他稍稍側過身,背對着牆壁站着,將手銬隱藏在了自己的影子中。
幾個看守者聽到走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
他們從J身後跑了過去,卻沒有人注意到有人正打算越獄並付諸行動了。
J的手指捏著發卡,順着鎖眼的彎曲,調整著發卡的角度。
他似乎很熟悉手銬的內部結構,幾乎在將發卡插入鎖眼的同時,他腦海中就浮現了一個手銬的結構示意圖。
他皺起眉頭,憑着感覺,探索著鎖眼的結構。
「咔嚓。」
突然,他被手銬銬得發紅的手腕感到一陣輕鬆,他低下頭,發現手銬被解開了!
而幾米之外,那幾個看守人員對老人拳打腳踢,連着打斷了老人的幾根肋骨,他口吐鮮血,最開始還會求饒,但現在只氣息奄奄的樣子了。
這場面有點血腥暴力,其他防禦型NPC都轉過頭不忍直視。
但那些施暴的攻擊型NPC卻引以為樂,甚至還相互謙讓著,比著誰的腳力更強,踩得老人更痛。
「老東西!讓你裝死!」
「喂,可別真的打死了!現在警報聲還沒響,萬一……」
「沒事,我看着呢,他還在呼吸,死不了!」
「看各位大哥踩得這麼過癮,我也來踩幾腳!」
……
J往後退了幾步,繞過幾個圍觀的囚犯以及幾個背着牆壁站着的囚犯,往走廊另一頭的出口走去。
這時,他聽到了耳麥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請玩家在五秒內做出自己的選擇】
【五】
【四】
【三】
J一聲冷哼。
這還用選擇嗎?
他轉身離開了走廊,低聲說道。
「我選擇個人戰。」
就在這時,耳麥中緊接着傳來了系統的下一個提示。
【所有玩家已經選擇完畢。】
【現在,准許播放第一聲警報】
耳麥中系統的提示音剛念完,安哥拉監獄的上空突然想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是,第一聲警報。
【警告:即將進入犯罪無罪狀態!】
安哥拉監獄·西樓·女子單人監獄
「咔嚓。」
公爵用從手臂發現的銀針撬開了囚牢的鎖。
正在這時,窗外也響起了第一聲警報聲。
這聲警報聲,是所有人都等待許久的。
攻擊型NPC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大開殺戒,而防禦型NPC則不願意再忍受看守者的虐待,只要第一聲警報響起,他們就不必再扮演囚犯的角色,而可以隨意逃竄!
因為當第一聲警報響起時,所有安保、醫療、消防、警務系統將完全癱瘓。
這個世界的第一道法制的門,將被打破。
公爵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握住了囚室的門鎖,暫時蟄伏在門邊。
接着,她聽見其他樓層傳來了槍響。
安哥拉監獄的廣播系統里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就彷彿在預告著這座監獄即將變成人間地獄。
越來越嘈雜的聲音從樓上樓下傳來,有人在哀嚎,有人在狂笑,人性的殘忍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與她同一層的囚犯們瘋狂地搖晃着囚牢的門,想要從囚牢裏逃出去。
而更加刺耳的聲音,便是走廊另一頭聞訊趕來的女看守者。
「做什麼呢!都給我乖乖待在裏面!」
她大聲呵斥着,舉著警棍打在那些囚犯扒著囚牢的手指上。
她直接打斷了幾個囚犯的手指,看着她們哀嚎痛苦的表情,只覺得解氣。
「給我老實一點!現在第一聲警報已經響起!你們的命都攥在我手裏!」
她說着,揮舞著警棍,打在一間間囚室的鐵門上。
「當——當——當——」
那警棍砸在鐵門上的聲音十分刺耳,女囚們被這聲音嚇退,瑟縮回了自己的單人囚房裏。
但並不是所有女囚都是這麼膽小怕事的。
當女看守者走到公爵的囚牢前時,正看見她仍站在鐵門前,雙手扒在鐵門生鏽的鎖上,鎮定地看着自己。其他女囚早已經鎖在了床上,唯獨她還站在門前,一臉大無畏的表情看着自己,那雙眼睛澄澈透明,看不見一絲恐慌。
反而,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你!回到自己的床上待着!」
女看守者說着,用力敲了一下鐵門。
公爵冷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警棍,不急不慢地說道:「好用嗎?」
「哈?」
「如果我用的話,會稱手嗎?」公爵看着女看守者手上黑色的警棍,似乎在喃喃自語。
「你這個婊子,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快給我回到——」
女看守者說着,揮舞著警棍朝着公爵扒在鐵門上的手指砸下來,但公爵卻在警棍砸到自己之前一把拉開了鐵門,女看守者地警棍揮空了,她重心不穩地朝前面摔去,公爵就勢握住了她的雙手,將她一把拽入自己的牢房。
「砰——」
鐵門在女看守者被拉進去之後重重關上了。
接着,公爵的牢房裏傳來了幾聲哀嚎聲。
其他囚犯摒住呼吸,豎着耳朵聽着那一間牢房的動靜,誰都不敢說話,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第一聲警報響起之後,監獄里的監控系統已經癱瘓了,為了更好地順應犯罪無罪的狀態,看守人員不再擁有控制監控攝像頭的權利。
因此,就算公爵襲警,也沒有人發現。
這是他們12個玩家越獄最好的機會。
又或者,這本來就是系統的可以安排。
讓他們在做出自己的選擇之後,響起第一聲警報,讓監獄陷入混亂,從而為他們的越獄製造條件。
不得不說,遊戲規則,設計得嚴絲合縫、環環相扣。
「咔噠。」
女囚的走廊在沉寂了三分鐘后,公爵那間囚房的鐵門被再一次打開。
這時,公爵穿着女看守者的衣服走了出來。
她身材苗條,穿着黑色的看守者的衣服,系著黑色的腰帶顯得腰肢盈盈一握,穿着黑色的馬丁靴,將褲腿抄在了靴子裏。
黑色的鞋底踩過潮濕的地面,穿堂而過的風吹起她鬢邊褐色的髮絲,她將自己的長發攏在腦後,並帶上了女看守者黑色的帽子,那帽子上還染著溫熱的血跡。
「卡啦卡啦……」
公爵將一串鑰匙繞在指尖把玩著,她走到旁邊的一個囚牢前,看着坐在床腳仍瑟瑟發抖的一個女NPC,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那人有點兒疑惑地看着公爵,但鑒於她不是之前大聲斥責她們的攻擊型NPC,她眼中的防備沒那麼深了。
她嘗試着一點點靠近公爵。
「妹子,問你個問題,這座監獄的大門在哪兒?」公爵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女子。
那是一個東方女人,有着黑長直的發,大大的眼睛,苗條的身材外套著寬大的囚犯服,她的頭髮有點兒凌亂,但依舊難掩她獨特的美。
這位NPC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走廊。
「從那個走廊處去,沿着樓梯到一樓,再右拐,就可以看到大門了。」
她的聲音很細,似乎她本來就是個嬌弱的人。
公爵瞥了一眼她的胸牌——【蕭祈若】
(還是個中文名?)
公爵一挑眉,將手中的鑰匙扔給了她。
「多謝。」
她說着,壓低了帽檐,朝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而站在監獄里的蕭祈若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一串鑰匙,當她還想說些什麼時,公爵早已經走遠了,就連她的腳步聲都變得不再真切。她朝着那暴亂之處走去,就彷彿她本來就來自那裏,又或者,她來自於更加血腥的煉獄,她見過的大場面,比這些可怕多了。
祈若看着自己手中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咽了口唾沫。
她做個決定。
就算自己一直是個逆來順受的防禦型NPC,但她也想試試看,關於越獄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