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11

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11

安哥拉監獄·東樓·集體監獄

在第一聲警報響起之後,安哥拉監獄陷入了暴動。

早已經摩拳擦掌的攻擊型NPC揮舞着手中的警棍,朝着一個個防禦型NPC打去。

監獄里隨時可以看到某個角落裏看守者在暴打囚犯的畫面,又或者,他們現在已經不能被叫做看守者與囚徒,而直接變成了遊戲中的NPC。

沒錯,警報聲響起之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純粹多了。

殺與被殺。

一直都是這樣。

無論是玩家之間,還是NPC之間。

只要是這個世界的生物體,都逃不開這條定律。

J甩掉手上被撬開的手銬,他突然聽見拐角盡頭傳來的腳步聲,忙蹲下身躲在一個白色的柱子后。

兩秒鐘之後,幾個看守者從拐角將一個年輕的男囚拖入了走廊另一側的暴室。他們握著狼牙棒或是警棍之類的工具,足以讓受虐者受盡痛苦但又不至於立刻死去。

J低下頭,將發卡插入腳鐐的鎖孔,將自己腳上的鐐銬也打開了。

「救命——救命——啊——」

耳畔,迴響着那名囚犯被其他幾個看守者暴打而哀嚎的聲音,夾雜着看守者嬉笑怒罵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

「嘿兄弟!換我了!你那個狼牙棒借我玩玩!」

「給你給你,握著這裏,沒錯,對着他的腦袋打下去!」

J光聽着他們的聲音,就能想像出他們現在正在做着多麼殘酷的事情。

受虐待的NPC叫得聲嘶力竭,他的喉嚨都已經嘶啞,但一次次警棍打在他身上的聲音卻依舊沉悶着,彷彿在訴說着對方並沒有減輕力度。

逐漸的,就連暴室里求饒的聲音都細微了下去。

J知道,那個NPC撐不住了。

他雖然也想救他,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已經選擇了個人戰。

這也就意味着他必須首先越獄成功,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情況緊急,其他玩家想必也在爭分奪秒地要逃離這個監獄。

現在,時間,才是唯一能夠致勝的工具。

J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為那個被打的NPC祈禱,接着,他貓著腰跑出了柱子,朝着走廊盡頭而去。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響起,他轉過走廊,看見眼前是一個狹窄幽暗的旋轉樓梯,樓梯一直往下,似乎通往一樓。

一樓,也就很可能是監獄大門的方向!

J這麼想着,他扶著潮濕的牆壁跑了下去。

旋轉樓梯的空間十分狹小,每一級台階只能容納兩個成年男子前胸靠後背地站着,旋轉樓梯用磚石搭建而成,在樓梯兩側點着煤油燈,昏暗的燈火照亮了沒有窗戶的旋轉樓梯,空氣中都瀰漫着幾分煤油的味道。

J沿着幽暗的樓梯往下,一直繞了四五圈的樣子,他來到了一樓。

這時,一個正要上樓的看守者與他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都往後趔趄了幾步,J摔倒在樓梯上,而那個NPC則摔倒在地上。

「是那個不長眼睛?!」

是個青壯年NPC,他留着紅棕色的絡腮鬍,體型強壯,頗有北愛爾蘭人的魁梧。

一看見撞倒自己的是一個穿着黑白條紋囚犯服的人,他怒目圓睜。

「好啊!正愁抓不到一個囚犯,沒想到就自己送上門了?!」

他說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微微俯下身,做出一個攻擊的姿勢。

J也本能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他走下了旋轉樓梯的台階,雙眼盯着對手的眼睛,微微向前傾身,也做出預備攻擊的姿勢。

兩個人稍稍對峙了幾秒鐘,就像是準備爭鬥前的兩頭角馬,蹄子摩擦着地面,低着頭,隨時準備一頭撞上去用自己鋒利的角刺破敵人的喉嚨。

「看我殺了你!」

那名NPC說着沖了上來!

他一勾拳打向J,但被J敏捷地躲了過去,J似乎早已經從他邁出的第一腳就預測到了他的動作,他低下身抬起手肘頂在了對方的肋骨,NPC吃痛地往後退了幾步,J趁勢衝上前右手握拳,左手包着右手的拳頭,一個轉身用右手手肘從下往上打在了NPC的下巴。

只聽見「卡」地一聲,他打斷了NPC的三個牙齒,白色的牙齒掉在了地上,NPC一嘴血腥。

J往後跳了一步,雙手一前一後,坐着散打的姿勢,雙腳也靈活地交替跳躍着,讓他隨時能夠從不同角度發動進攻。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對於搏鬥這回事,是有記憶的。

他曾經接受過專門的訓練,能夠在發生危險的第一時刻作出防禦並及時預判對方的動作,避開對反的攻勢,輕而易舉找到對方的弱點。

雖然他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裏接過的格鬥術訓練。

但這感覺並不壞。

至少,他不必再繼續當一個任人宰割的囚犯了。

而面前這個攻擊型的NPC同樣也意識到了J並不是泛泛之輩,他吐掉了自己口中的血,咬着牙,又沖了上來!

這次NPC一記右勾拳打了過來,J看着他的中心轉移右腳,預測到了他的動作,於是雙腿一躍側身躲過了NPC的攻擊。NPC打空,反而因自己的力度沖了出去趔趄了幾部。J趁著這機會拉住他的胳膊,將他還沒站穩的身子往左拉,接着雙手按住NPC的腦袋,抬起右腳,用膝蓋狠狠地打向NPC的臉部!

一下。

兩下。

三下。

NPC掙扎著,但J的速度很快,在他還沒多做反抗的時候就連着攻擊了三次。

堅硬的膝蓋骨打折了這個NPC的鼻樑,他滿臉是血地往旁邊一摔,倒在了地上。

「噠噠。」

J輕巧地落在了三步之外的地方,雙手仍然保持着散打的姿勢。

但他已經不許再做防禦了。

對手,已經倒下。

J蹲下身,從這名看守者的褲腰上扯下了一串鑰匙。

(鑰匙。)

(可是個好東西呢。)

他這麼想着,拿着鑰匙轉身朝走廊的另一頭而去。

在一樓走廊的盡頭左拐,便是安哥拉監獄的弔橋了。

安哥拉監獄·西樓·一樓

當公爵沿着西樓的旋轉樓梯走到一樓時,眼前是一條白色的走廊,走廊一側通往監獄中間的鐘樓,而另一側通往的方向似乎就是安哥拉監獄的大門。

她穿着黑色的制服,抬腿朝監獄的大門走去。

正在這時,她卻倜然聽到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嗚嗚嗚……求求你……不要……不要……」

「呸!臭婊子!別跟我裝聖女!給我乖乖的別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要……不要……」

一個女人哭泣著、祈求着。

另一個男人打罵着,威脅著。

中間還夾雜着一些耳光與拳頭落下的聲音,在走廊中聽起來十分刺耳。

公爵停下了腳步,她往後退了幾步,發現聲音是從走廊右側的一間值班室里傳出來的。

值班室的木門半掩著,隱隱約約從值班室里漏出了幾分昏暗的燈光,在她走近了值班室,才發現女人的哭泣聲更明顯了一點。

她透過值班室的門縫,看見一個身穿制服的男人正做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他瘋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但她手腳都被鐵銬鎖在值班室的鐵床上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夠淚眼朦朧一次次哭着祈求地方不要這麼做。

但那個男人在聽到她的哭泣聲之後,笑意更放肆了幾分。

「哈哈哈,你們這些該死的婊子,個個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不、別,求求你……」

未等她說完,一個耳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臉頰上。

她看起來只有十六歲,但眼前的男人卻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完全可以當她的父親。

但這個攻擊性的NPC卻依舊肆無忌憚地施加暴行,對另一個十多歲的防禦型的NPC做着禽獸不如的事情。

公爵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着值班室里的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

一些讓她窒息的回憶湧上了心頭。

裹挾著厚重的悲哀與刻入心臟的疼痛,讓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悲慘的過去。

曾經,她也是一個只有十多歲的小姑娘。

在那個天真浪漫、對世界抱有一切美好幻想的年紀,一個男人卻無情地打破了她所有對生命的嚮往與憧憬。

她也是這麼被禁錮在一個狹窄陰冷的小閣樓里。

同樣被生鏽的手銬與腳鐐束縛住了手腳。

她還記得掙扎時身下的鐵床與手銬腳鐐刺得她生疼,她還記得那個男人在黑暗中陰險的笑容,她還記得自從第一次被拖入閣樓之後,那個地方就成了囚禁她的場所,她再也沒有真正自由地從閣樓里走出去,若不是她抱着必死的決心從那高高的斷崖邊縱深跳入海中,她怕是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那個小閣樓里,像個性奴一樣地活着,只要約瑟夫稍有不順心的事情,就對她拳腳相加,恣意打罵凌辱。

她受夠了那樣的折磨。

就像受夠了永遠有女人被強姦犯欺侮卻根本無力反抗的蒼白。

「不……不要……」

「給我老實點!」

正當值班室里的男人掐著女孩的脖子,揮起拳頭又要打在嘴角帶血地女孩身上時,公爵一腳踢開了值班室的門。

「砰——」

木門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值班室里的兩個NPC都嚇了一跳,同時看向她。

也不多廢話,公爵陰沉着臉色抽出腰間的警棍,幾步走上前,一棍子打在了看守者的頭上。

只聽得一聲悶響,看守者忙往後退去,連滾帶爬地從鐵床上跌了下來。

公爵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雙手握著警棍,朝着看守者打了下去。

一下。

三下。

五下。

十下……

一開始看守者還用雙手護住頭部鎖著身子抵抗著,想要站起來反擊,但漸漸的,他的動作卻小了下去,身子也軟了下去。

公爵咬着牙,一下下揮舞着手中的警棍,用力毆打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約瑟夫!

她的眼眸里燃燒着憤怒的火焰,而這許多年來壓抑在心裏的委屈與憤恨都化為了當前手上的力氣,隨着警棍的揮下一次次砸在看守者的頭上、肩上、臂上。

「咚。」

看守者滿頭是血地倒了下去。

但公爵卻依舊沒有放過她。

她繼續打着他的腦袋,將他的顱骨打得變形凹陷了下去。

警棍砸在看守者頭上,被砸出的血噴在了一側白色的牆壁上,也濺到了公爵的臉頰。

二十下。

二十二下。

二十五下。

……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砸了幾下。

她終於停手了。

像是發泄完心中的怒意后,理智的聲音被重新叫了回來。

公爵胸口起伏着,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已經倒在血破之中面目全非的看守者,這才往後退了幾步,但她黑色的靴子上早已佔滿了血跡,她往後推了幾步,也就在地上留下了幾個血腳印。

這些印記,就像是過去約瑟夫給她留下的創傷。

及時時間流逝,有些痕迹還是被風乾、留了下來。

公爵靠着牆壁站穩,搖了搖頭。

抬手,用袖子擦去臉頰的血。

血,還溫熱著。

但血跡的主人,早就死了。

公爵低下頭,沉默地把警棍插回了腰間,她瞥了一眼看守者的屍體,往前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俯身拿下他腰間的一串鑰匙,走向了房間里仍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公爵走到鐵床邊撿起被男人撕破的衣服布料,蓋在了女孩的身上。

「遮好。」

接着,她用那串鑰匙打開了禁錮著女孩的手銬與腳銬。

女孩甩掉了那些鐵傢伙,慌張地摟着自己的衣服,她的臉頰早已被看守者的耳光打紅了,脖頸也留下了紅色的掐痕,她的眼裏滿是淚水,但這一次,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

她抬起頭看着公爵,忙低頭道謝。

「謝、謝謝……」

公爵看着她,突然像是看到了十多歲的自己。

如果當時,有人願意推開那扇閣樓的門,該多好?

如果當時,有人能夠聽到自己的呼救聲,該多好?

如果當時,有人站出來制止約瑟夫的暴行,該多好?

……

「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公爵喃喃著,像是說給那女孩聽,又像是說個曾經的自己聽。

「是、是。」

女孩拚命點了點頭。

公爵轉身走出了值班室。

就像,走出了過去的回憶。

慘淡的日光落在安哥拉監獄,她站在走廊上,深呼吸了幾次,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隨後,她怪過了轉角,來到了安哥拉監獄的大門。

一抬頭,便看到了同樣趕到大門前的J。

她在西側,他在東側,他們分別站在走廊的兩頭,而安哥拉監獄唯一的出路——弔橋,就在他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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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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