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21

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21

瞬間呼吸到濕冷的空氣,絞刑犯咳嗽了一聲,他下意識地低下頭,被汗水打濕的淺棕色的幾縷髮絲垂落在前額。

這種終於再一次讓捂的嚴嚴實實的皮膚突然接觸到外界冰冷空氣的感覺,是那樣熟悉。

讓他想起了在「屋大維」號游輪上,他第一次被割掉臉上紗布的感受。

「咳咳……」

亞瑟咳出了幾口血,眯起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三個看守者像是對待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臉頰、捏了捏他臉部的肌肉,像是趁著最後的機會留一個紀念,接着,他們三個都從絞刑台上跳了下去,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四四方方、木板搭成的絞刑台上。

亞瑟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脖頸上套著一個麻繩套,繩套很粗,而且麻繩沾了水,完全沒有收縮的彈性,粗糙的麻繩摩擦着他脖頸的皮膚,他脖頸下跳動的溫熱的血管還能夠感受到麻繩的冰冷,感受到這根繩子上折了多少無辜的亡魂,這讓他不禁心下一寒。

那三個看守者看見了亞瑟的臉,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就是其中一個看守者微微眯起了眼睛,繞着絞刑台走了小半圈,胳膊抱在胸前,將亞瑟細細打量了一下。

「我他媽總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誰啊?」另外兩個看守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很像一個之前和我在同一輪遊戲里的玩家,叫……【威爾】,沒錯,是叫這個代號來着。不過他都沒挺過一輪遊戲就死了。」那名看守者咂了咂嘴,微微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憶已經過去許久的事情,「對,我記得那人就是長著這麼一張欠揍的臉,每次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想暴打他一頓,打爛他那該死的臉!」

「他死了?變成了NPC?」

「可能吧,但我從那之後就沒再遊戲里見過他了。」看守者無所謂地一聳肩,彷彿只是說了一件無關痛癢的往事,「沒想到今天還真是有意思,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們……你們如果不殺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遊戲。」亞瑟看着那三個一臉看好戲表情的看守者,連忙解釋,「我現在的身份是本輪遊戲玩家,你們如果能放我走,說不定知乎我會對你們有用的。」

不得不承認,現在絞刑的繩套套在脖子上,亞瑟有點兒慌了。

這是【死亡制】遊戲。

一旦死了,直接出局,都不用經過【血榜】排名高低之後再確定是否淘汰。

這是一場孤注一擲的遊戲。

所有人,都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現在是團體戰,也就是說,一榮皆榮、一損俱損,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一旦他死在這裏,其他11個玩家直接宣佈遊戲失敗。

那會有怎樣的下場?

亞瑟不知道。

但他能夠確定,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因此,他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只要你們不殺我,做什麼都可以!」

「……哼,你覺得你能怎麼幫我們?」其中一個看守者看着亞瑟,冷笑了一聲,「你不要告訴我們,你所謂的『幫助』,就是在下一次遇見我們的時候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這……」亞瑟一時語塞。

「你們這些遊戲玩家,一個比一個噁心,你們根本不把我們NPC當人看,只把我們看做刷榜刷分數的存在!特別是當第三聲警報響起之後,每個仍存活的NPC都會變成行屍走肉,到時候的我們根本不會使用槍支彈藥,還不是被你們一個個殺死?!」

亞瑟聽到【刷榜刷分數】這幾個字時,腦海中浮現出在貝爾沃旅館中,愷撒四處找尋喪屍屠殺的畫面。

的確。

對於玩家而言,不止要取得遊戲終點,還要顧及【血榜】分數。

而提高【血榜】分數的方法之一,就是不斷屠殺,無論是攻擊型生物還是其他玩家,除了【獵人】之外的存在,只要殺掉了,就一定會增加【血榜】得分。

這是這個世界裏很殘酷的一條遊戲規則。

讓所有人都手染鮮血,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

因為除了屠殺外,沒有第二條生路。

一個看守者走到了絞刑台旁的把手上,大手一揮:「對這些人就應該狠下心來!讓他們也嘗嘗被人殺死後永遠留在【溟河系統】里的感覺!」

他說着,拉下了絞刑台旁的把手。

「卡啦。」

亞瑟腳下的木板瞬間被抽空,他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東西,雙腳凌空地被吊了起來!

手腳被冰冷的鐵銬鎖著,亞瑟掙扎著,粗糙的麻繩因他身體的懸掛而收緊,濕冷的麻繩摩擦著脖頸的皮膚,疼痛感伴隨着窒息感洶湧而來,亞瑟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卻感覺被人死死扼住了咽喉般喘不過氣來。

「救命……救命……」

他掙扎著,本能地踢著雙腳,帶着手銬的手也在空中亂抓,指尖僵直。

三個看守者嘴角帶笑地看着亞瑟劇烈掙扎著,看着被行刑者的臉色失去了血色,聽着被行刑者求助的聲音越來越小。

「砰——」、

絞刑室的門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有人用槍打碎了行刑室的鎖。

接着,門被一下子撞開了。

一個同樣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持槍闖了進來,他帶着黑色的帽子,在腦後扎著一個小辮子,雙手持槍的姿勢十分標準,他在門前站穩,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吊在絞刑架上劇烈掙扎的絞刑犯的背影以及其他三個在旁邊冷眼圍觀的看守者。

「是誰?!」

「本輪遊戲玩家,代號【J】。」

J自報姓名后,握緊了手中黑色的手槍。

「砰——」

他射出第一顆子彈,子彈擦過了亞瑟的身體,直接擊中一個看守者的腿部,那個看守者吃痛地跌坐在地上,其他兩個看守者見狀也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配槍。

「砰砰——」

J往左側一閃,避開了看守者的子彈,他將槍口對準了絞刑台右側的看守者,扣下了扳機。

「砰——」

他開的第二槍,打中了看守者的腰部。

那名看守者的身形晃了一下,恰好擋在了他與第三個看守者之間,第三個看守者打出的子彈被倒下之人的身體擋住了,倒下的看守者胸部又中了一彈,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最後一個看守者與J同時對着對方開槍。

子彈劃破濕冷的空氣,朝着對方射了出去!

「砰——」

「砰——」

那個NPC的子彈打在了J身旁的牆壁上,因為他開槍的前一秒,J的子彈打中了他的左胸,突如其來的槍擊讓他手中力度一變,子彈也偏離了原來的目標,錯失了機會。

「撲通。」

第三個看守者的身形搖晃了一下,也倒在了地上。

J忙衝上前,發現亞瑟掙扎的幅度已經很小了,他的眼睛上翻,吐著舌頭,臉頰十分青紫,脖子被繩索生生磨出了一道血痕。

「這東西怎麼放下來?!」J着急忙慌中,看見絞刑台旁邊有一個把手。

他忙跑到把手旁,把原本下壓的把手又用力往上推了上去!

「咔嚓!」

原本被抽空的木板又出現在了亞瑟腳下,懸空的人瞬間有了可以支撐的點,亞瑟的腳落在了木板上,但他卻像是個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一般,完全無法如正常人一樣站在木板上,反而拖着腿,身體隨着麻繩輕輕晃動。

J跨上了小木台,抱住亞瑟的身體,將他從絞刑架上解了下來。

「咚。」亞瑟的身體一下子砸在絞刑台上,他像是被繩索勒得失去了知覺。

J將他的身體放在地上躺平,用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他的鼻息已經若有若無了,似乎隨時都會停止呼吸,就連胸廓的呼吸起伏的弧度都小了很多,脖頸有一圈明顯的淤青,脖頸的軟骨彷彿被勒傷了,破損皮膚處也在滲血。J探查了一下亞瑟的脖頸,發現頸動脈的跳動也很微弱,他聽了一下亞瑟的心跳,感覺心跳聲也不像一個正常成年男性應該有的心跳節律。

(不好。)

(難道還是晚了一步?!)

J慌忙放下手槍,開始對亞瑟進行心肺復甦。

J先將亞瑟的下頜扳正,打開了亞瑟的呼吸道、開放氣道后,他確保亞瑟仰卧於平地上,而自己跪在他身邊,將一隻手的掌根放在亞瑟胸部的中央——胸骨下半部上,將另一隻手的掌根置於第一隻手上。雙肘須伸直,藉助上半身的力氣垂直向下用力按壓。

「一、二、三、四、五……」

他輕聲數着,看着亞瑟的緊逼的雙眼,不由得着急了氣來。

成人按壓頻率為100-120次/min,下壓深度5-6cm,每次按壓之後應讓胸廓完全回復。

他準確地記得這些心肺復甦的關鍵要點,就彷彿之前接受過類似的救援培訓,讓他能夠在第一時間對陷入昏迷的人開展救援,把握黃金四分鐘,就能搶救回一條生命!

(別死。別死……)

(你要是死了,我們剩下11個人就都完了……)

(別死!)

搶救了一分鐘后,亞瑟突然咳嗽了一聲,恢復了自主呼吸。

J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

亞瑟的思緒從混沌中被拉了回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牢房中潮濕的空氣,像個被放回了水裏的魚,差點死於缺氧。

「你還好嗎?」J看着亞瑟,擦去自己前額的冷汗。

生死時速,就彷彿自己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咳咳……是你救了我?」

亞瑟的臉色還是很青紫,他缺氧太長時間,血氧飽和度過低,讓他不得不加快呼吸頻率以滿足身體需求。但他的肺部、胸廓又因為被毆打而受傷了,限制了他的呼吸幅度,讓他又不敢太劇烈呼吸,每一次呼吸時都會牽拉到神經末梢,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不過在亞瑟看來,這疼痛感也不算是壞事。

至少,他還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而不像幾分鐘之前,一旦失去意識,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大概,死亡也是那樣的感覺吧。

一片虛無,一片茫然,沒有自我意識,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就被一片黑暗給吞噬了,無邊無盡,永遠無法離開。

想一想,亞瑟仍覺得后怕。

就在這時,亞瑟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個腿部中彈的看守者扶著絞刑台站了起來,手中的槍口對準了J毫無防備的後背!

「小心!」

亞瑟一拉J的袖子,J重心不穩地往旁邊一倒。

「砰——」

看守者的子彈擦過J的臉頰,射中了J前方的牆壁、

J突然意識到危險還沒有解除!他本能地提起槍,轉身看向身後。

「砰——」

在J看到目標人物的時候,身體反應就已經讓他舉槍並設出了子彈。

那名看守者腦部中彈,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倒在了血破之中。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

絞刑室里的三個看守者,都死了。

J這才收起了槍。

「是我大意了……開的第一槍打的是腿,沒有殺了他。」

亞瑟咳嗽了幾聲,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看着J,眼眸中流轉着深意。

「你知道嗎,警察開槍,一般都是打腿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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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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