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這渣男當得值了

長安，至大唐為止，便不知是多少朝代的都城了。

從周開始至隋唐皆在此定都。

秦時興月宮，漢時長樂宮以及唐時太極宮等等皇家宮殿數不勝數。

而在這些宮殿的西北角，還有一個小宮殿。

這裏被稱之為皇家別院，也被稱之為皇家別宮。

對於百姓家來說，在這裏居住的都是高高在上，每日錦衣玉食的皇親國戚。

可百姓卻不知，居住在這裏的那些皇親國戚沒有一刻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對於這些人來說，皇家別院就是他們永遠也無法離開的牢籠。

這裏名義上是提供給皇家親眷居住的住所，實際上就是皇帝囚禁這些人的牢籠。

作為前隱太子李建成的遺孤，李聽雪算是好的了。

她至少能自由出入這裏，還能去找李承乾聊天，沒事兒還能宴請一下賓客。

可旁人卻沒她這般好運，年輕一些的女眷，除非嫁人否則別想離開。

至於年紀大的女眷，就只能在這裏等死了。

李承乾不是沒來過皇家別院，可是每每來到這裏都會感覺脊背發寒。

只不知是因為這裏陰氣重，還是冤魂厲鬼在作祟。

當然，這也是李承乾不願意來皇家別院的主要原因。

……

盧婉潔是第一次來皇家別院。

畢竟這裏不是誰都能來的，她也只在遠處觀望過幾次而已。

只不過，盧婉潔卻沒有時間欣賞皇家別院內的風景。

她的心房內，就像是關着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鹿一樣。

她站在李聽雪的小院外猶豫着，不知到底要不要進去。

「小姐，您都到這了，還矜持什麼呢。」

紫桃翻了個白眼，有些看不下去了。

明明都來這裏了，卻還怕東怕西的不敢進去。

盧婉潔瞪了她一眼，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愣住了。

見狀，紫桃有些疑惑：「小姐，怎麼了？」

「噓，別說話。」

盧婉潔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指了指府內。

紫桃豎起耳朵聆聽。

這時便聽見，院內似有似無的傳出來了一陣悅耳的歌聲。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着我們心頭的白鴿……」

「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歌曲悠揚空靈，配上那略顯稚嫩的聲音，簡單的旋律與歌詞都溫暖動情，打動人心。

而這時，音樂卻突然停了。

那人也不在歌唱。

仔細聆聽便能聽見，裏面有個女子說：「歌是挺好聽，但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早嗎？」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隨後他頓了頓，繼續道：「那就換一個。」

聽聞這聲音，盧婉潔走上前去看。

透過開了一半的大門，便能看見李承乾抱着一個類似於琵琶一樣的樂器，坐在台階上彈奏著。

那特殊的樂聲隨着他的彈奏再次響起。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

「余路還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這首歌的旋律舒緩，但歌詞當中，未免能讓人察覺到似乎藏着一個故事。

尤其在李承乾將成都兩字改成姑蘇后，直將盧婉潔的臉都唱紅了。

聽完后，李聽雪在一旁不由贊道：「不錯，這首歌真不錯。」

李承乾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只是，我的姐，你想的這個辦法，真能行嗎？」

「當然能行了。」

李聽雪將頭髮繞在自己手指上畫圈圈，挑起眼帘看着李承乾問：「還有沒有別的？」

「啊？」

李承乾挑着眉說：「你還要聽啊？」

「怎麼，不行嗎？」

李聽雪歪了歪腦袋說：「我這也是替婉潔妹妹聽的。」

替盧婉潔聽的？

李承乾挑着眼帘看着李聽雪。

真的姐，不是你聽得上頭，都開始喝酒了，我還真就信了你的邪。

見李承乾的眼神，李聽雪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趕緊給我唱！」

見狀，李承乾縮了縮脖子，滿心苦澀。

自己本來是來泡姑娘的，結果卻變成李聽雪的專屬點唱機了。

這可真是太無奈了。

但李承乾也不敢反抗。

不過想到盧婉潔，李承乾想了許久，還是唱起了這首歌。

當時的他在北方，而盧婉潔卻在南方。

你在溫暖的江南，我在寒冷的北漠。

似乎沒有什麼比『南山南』更應景了。

門外的盧婉潔，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入了情景。

而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迷醉在李承乾的歌聲里了。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大夢初醒荒唐了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風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詩中有歌，歌中帶詩。

既有詩的滄桑感懷，也有歌的悲切悵惘……

最後墓碑兩字出口，幾乎讓盧婉潔淚崩。

李承乾隨李世民親臨北方戰場的事情，在李世民的刻意渲染下，長安城幾乎人盡皆知。

以至於，讓許多百姓都對這位小小年紀就敢隨着父親上戰場的皇子殿下好奇中又帶着幾分敬畏。

可當聽聞這些的盧婉潔，心裏開始時還有些興奮。

畢竟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心底里那個人是個英雄。

而在崇拜武力的大唐，她們當然也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是個為國而戰的英雄。

但在興奮勁過了之後，她就開始害怕了。

她真的害怕，李承乾會在戰場上出事。

更害怕，這輩子再也無法見到這個傢伙了。

而當這首歌唱罷，李聽雪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剛剛臉上明明有悲戚表情的李聽雪，只在轉瞬間就掛起了以往那玩世不恭的笑。

「外面的，偷聽了這麼久，是不是該進來了？」

聽聞這話，外面的盧婉潔愣了一下，隨即帶着紫桃，低着頭走了進去。

走到李聽雪近前，盧婉潔微微欠身：「民女拜見郡主娘娘……」

「免了。」

李聽雪胡亂的擺了擺手道：「盧小姐，我乾弟的歌，你都聽見了？」

盧婉潔低着頭看了李承乾一眼，隨即紅著臉答：「自是聽見了的。」

「唱的如何？」

「大皇子的詩歌天賦，無人能及。」

這次，盧婉潔真是少有的當着李承乾的面誇了他一次。

與此同時還產生了李承乾夢寐以求的傾慕值……

傾慕值能收這麼高的？

李承乾愣了一下，隨即傻笑。

這渣男當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