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你只是階下囚

天下將軍數不勝數，都說願與將士同甘共苦，共赴黃泉。

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那個不是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說到底，那些不過都是鼓舞士氣的話罷了。

他們那麼一說，士卒也就那麼一聽。

可現如今，李崇義當真是與將士們同吃同住，同穿同戰。

有一名上了年歲的老兵率先高聲唱道：「如果祖國遭受到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

「幹了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返。」

「滾滾黃河，滔滔長江，給我生命，給我力量。」

「就讓鮮血染紅最美的花，灑在我的胸膛上。」

「紅旗飄飄，軍號響，劍已出鞘，雷鳴電閃，」

「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向前進，向前進，向前進……」

這是李承乾給大唐甲士們的歌。

也是李承乾教會涼州老卒的歌。

那老卒沙啞的嗓音很快就感染了其他的殭屍。

眾人也跟着高唱起來。

歌，唱了一遍又一遍，越唱越是激昂。

人們似乎忘記了疲憊，忘記了寒冷，忘記了一切。

他們只記得，自己是大唐的一名軍人。

聽着眾人的歌聲，看着眾人一張張年輕的面龐，李崇義也是打心眼裏感動。

同樣，他也打心眼裏喜愛麾下的大唐將士們。

接下來，他也沒有騎乘戰馬與普通將士一樣步行前進。

這樣的李崇義又怎能不讓下面的將士以死相隨呢？

這一日，正當軍隊如往常一樣正在行進時，前方突然傳來馬蹄聲。

周遭將士們聽聞這聲音，劇是一驚紛紛拿起手中武器準備禦敵。

李崇義卻擺了擺手道：「都放下武器，來的是咱們自己人。」

不多時，一匹戰馬飛奔過來。

來者正是李崇義遣出去的巴天磊。

這人下馬之後，便趕忙來到李崇義面前稟報。

「將軍，好消息！」

「怎麼？我們終於要走出深山了？」

李崇義挑起眼皮，望着巴天磊。

「那倒不是……」

巴天磊撓了撓頭道：「不過在東北方發現一座霫族部落，咱們今晚可以在那裏休息了。」

聽聞這話，李崇義亦是精神一震。

他抬頭向東北方望了望，眼中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根本看不到部落的影子。

不過他也知道，巴天磊是不敢用這種事兒跟他開玩笑的。

他搖頭輕笑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連這種地方都能被你找到，不知是咱們幸運，還是霫族人太不幸了！」

有部落的帳篷住，誰還願意在這天寒地凍的野外受凍？

李崇義立刻走到自己的馬前，邊上馬邊向周圍的士卒們。

「所有人聽令！」

「日落之前，我要在那部落中煮茶湯暖身子。」

「順便給大家來場全羊宴！」

說完，他也不管周遭士卒如何，徑直縱馬狂奔起來。

諸多士卒聽聞有地方休息，還有全羊宴吃時，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一個個嗷嗷叫的跟上李承乾的步伐，齊齊朝着東北方向的霫族部落衝去。

他們的東北部確實有座部落。

但那部落的規模並不大，只有二十幾個帳篷，看樣子最多也就是個百十號人的小部落。

至從帳篷的樣式上來看便知道，這些人是臨時居住在這裏，準備冬天上山打獵的。

可他們怕是做夢也想不到。

噩夢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近五千涼州卒風馳電掣般的朝着營寨襲來。

但因為他們發出的聲音太大，還沒等進入營寨，就驚動了營寨內的人。

許多人家的簾帳被撩開，更有孩童滿面好奇的向這邊張望。

這座營寨處於與世隔絕狀態。

村民們都沒見過唐人也沒見過唐兵。

此刻見到這些身着盔甲的涼州卒突然闖進營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呢。

甚至有一些傻的，還走出帳篷翹腳觀瞧著這邊。

見此情景，李崇義無奈搖頭。

這些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山林眾人，果真是天真的可愛呀……

李崇義回頭對身後部將擺了個包圍的手勢。

隨後，涼州卒便在那部將的指揮下，分散開來，將營寨團團圍住。

這時，一名族長模樣的中年霫人從人群中走出。

他上前兩步，面朝李崇義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我們的部落？」

他說的是霫族語，李崇義根本就聽不懂。

早年因北漠受漢文化影響，北漠南部與東部都開始說了漢語。

而契丹與奚族擁有自己的語言不假，但也基本上都會說漢語，只有一少部分人才說本族話。

雖說李崇義聽不懂他的話。

但他卻做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人看懂的舉動。

他縱馬來到那中年人的近前，隨後手起刀落，將其向上人頭斬了下來。

後者臉上還帶着驚訝，但腦袋已彈到半空中，噴射而出的鮮血將潔白的雪地染的猩紅。

李崇義收回佩刀，滿面冷峻道：「把這裏的所有人都綁起來嚴加看管，一個都不許放走。」

「膽敢逃走者，格殺勿論。」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五千涼州卒一擁而上。

寨子內的人丁本就不多，而且都是獵戶，沒有上過戰場，哪裏是這些涼州老卒的對手？

時間不長，營盤中的男女老少就全被捆綁在一起，丟到了冰天雪地里。

那些涼州老卒也顧不上其他，趕忙鑽進帳篷里取暖歇息。

這樣落魄的帳篷，裏面除了有個炭火盆外，什麼都沒有。

但此刻，在這些將士眼中，這裏簡直比天堂還像天堂。

李崇義來到了一座相對較小的營帳之前。

兩名涼州卒率先走進去，將裏面檢查一遍。

在確定裏面無人之後，就紛紛退出營帳，對李崇義拱手：「將軍，可以進去了。」

李崇義點了點頭，邁步走入其中。

他徑直來到營帳內的火爐前，將旁邊的柴火向火裏面添了幾根。

他一邊搓手，一邊對身旁的將士道：「去找找吃的東西，最好是熱乎點的。」

「是，將軍。」

兩人答應一聲，雙雙走出帳篷，去尋找吃的去了。

李崇義甩了甩凍的僵硬的手，從懷中翻出李承乾交給他的地圖鋪在地上。

圖是李承乾親手畫的，上面的描繪顯然要比尋常地圖精細許多。

而且就算李承乾讓李崇義去了北漠草原休整，他也全沒閑着。

每日他都會派遣巴天磊去往霫族探查情況，將這地圖上面缺失的地方近一步完善。

李崇義盯着霫族王帳的方向，眯縫起眼睛：「等著吧，我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