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一百零四章：請多指教
赫烈士特郊區，吉森小鎮。
這裏是較之赫烈士特更靠近魔動山脈的小城鎮。
自從得知起源魔族進攻威爾達郡的消息后，鎮上的居民都惶惶終日，不少人都盤算著逃亡羅克郡城尋求庇護。
但由於在那之前就有不少人湧入幾座有着極大希望抵禦魔族進攻的大城市，現在那些地方都已經明令禁止更多的人進入了。
所以說，剩下的人們只有不斷加強自己這邊的防禦，儘可能抵禦那希望渺茫的進攻。
這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小鎮，大概只有八十貝歐，居住着萬餘的居民，以及不到一千的軍隊。
不幸中的萬幸，這個時間點剛好過了秋收的季節，如果只是單純的守城，那糧食可以支持所有人到明年。
不過真的守得住嗎？就連米爾恩侯的關卡都被攻破，這樣一個城牆只有五丈高的小城鎮幾乎沒有可能吧。
更何況除了這裏常駐的一隊四人的自由業者外，沒有任何人有對付魔物的經驗。
一天又一天，也許是這樣頑強抵抗的信念得到了永生之皇的垂憐，絕望之中終於迎來了一線光明。
聖皇曆盛世月五日，距離預估起源魔族進攻吉森小鎮的日子還有三天時間，他們的城外來了一位神秘的灰袍旅人。
由於一開始被他怪異的服裝感到不安——特別是遮住整個面容的面具已經手中一桿刻有神秘花紋的手杖，一度以為是起源魔族的人提前來進攻了。
不過好在那位灰袍旅人沒有在意這樣的不敬，在摘下面具確認過不是魔族后，他得到了允許進入小鎮。
畢竟這樣的青壯年能來多少來多少都是好的，每多一份戰鬥力都會為接下來的防禦戰中得到一份勝利希望。
但他們似乎把事情想簡單了。
讓那個旅人在鎮里休息一天後，以【貪狼】這個物種為名字的自由業小隊就找到了這個灰袍人。
禮節性地敲門后，身為隊長的荀林推門而入，見到的是已經全副武裝，準備出門的人。
「唔？找余有什麼事嗎？」
頭上的兜帽還沒有整理好，突然的抬頭間讓荀林看見這個聲音明明很年輕的人頭上竟是銀色髮絲。
可能是別的種類的人類罷，沒必要在意這些東西，重要的是來確認一件事。
經過昨天全隊的商討，一致認為這個突然要求加入城鎮的人不簡單。
一般人對於這樣的邊界城鎮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這個人居然從東方特意逆着人流來到這裏。
在今天看見這個人似乎又準備出門時，對他的好奇更加重了。
「很抱歉打擾閣下，我是這座城鎮常駐自由業者小隊的隊長，姓荀。」
灰袍人只是稍微點點頭，拿過一旁的手杖，漫不經心地說：「好的，荀隊長，那麼找余到底有什麼事呢？」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感覺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荀林繼續說道：「敢問閣下這麼早準備前往哪裏呢？」
「當然是繼續往西方走，不然余來這裏幹嘛？」
理所當然的回答，卻讓眼前這個隊長有些動搖：「在下還能問一下嗎？閣下前往西方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想單槍匹馬去挑戰起源魔族嗎？
這也太瘋狂了！
雖然說根據前線不斷傳來的情報來看，進攻貝格烈的起源魔族遠沒有哈爾門境內的強勢。
只有疑似起源魔族護法之一的【炎神】以及數量大概在三十隻左右的赤焰虎。
即使如此，也是一個讓人類束手無策的戰鬥力。
按照魔物省給出的換算比例來看，一隻赤焰虎需要至少百人來對抗。
如果這些暴躁而強大的火老虎選擇成群結隊的話，需要的人類士兵數量比例將還要大大增加。
正面對抗中，這三十至赤焰虎完全可以屠殺千餘人類軍隊而後全身而退。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隻貨真價實的起源魔族，有着這樣一個可怕存在的加持，即使是守城都需要大量士兵來抵禦。
事實上只要有那頭起源魔族赤焰虎【炎神】出場，那麼那座城市基本上就不保了。
畢竟這些平均達到兩百甚至三百公斤的猛獸在敏捷上強於人類，打巷戰會令人類處於更加不利的位置。
就是這樣區區三十來只便可屠一城的危險敵人，居然有人想要去挑戰？
「當然是去把那些畜生全部幹掉。這樣余就可以稍微安心一下了。」
隨意的話語在荀林的心中引發山崩海嘯般的震驚。
如果是其他人，他也許會一笑帶過。但眼下這個人確實是有前往西方的實際行動啊！
到底是怎樣的自信會讓一個人「愚蠢」到去單挑那些恐怖的傢伙？
「閣下！在下完全沒有貶低您的意思！但聽我一句勸，不要去做無謂的犧牲！」
「嗯？」灰袍人終於與這個不速之客正面對視了一眼，發出的語氣還是很平淡：「余還不至於傻到去送人頭。」
「既然閣下有這個覺悟，那為什麼還要前往西方？難道閣下還沒有聽說過那些傢伙的恐怖之處嗎？」
「一群玩火的小貓咪罷了，餘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開什麼玩笑！」
這樣不負責的話讓荀林有些火大，忍不住對他加以斥責：「那些起源魔族的怪物都可以屠殺一座城市，你一個人過去能改變什麼！我不能允許你一個人前去送死！」
灰袍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盯了荀林片刻后，搖頭道：「余確實改變不了什麼，已然發生的事余什麼都改變不了。」
突然變得夾着一絲傷感的話語令自由業者隊長感到觸動，情緒稍微冷靜了一點：「我們都只是凡人，對於這樣的大災厄沒有任何能力去改變。」
他將頭偏向窗戶外，看着每一個都拼盡全力建設防禦工事的人們，感慨道：「不過是在想要活下去的基礎上做結局早就註定的反抗罷了。」
「怎麼，難道你也明白這種程度的防禦根本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嗎？」
「對，閣下說的沒錯。」荀林苦笑道：「這樣的防禦就是拖延時間都很難，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說余才要去西方，把這煩人的事情解決。」
說了這麼多都是對牛彈琴嗎？！
荀林對眼前這個簡直可以說是極度沒有自知之明的灰袍人感到不解。
明明知道這裏所有人加起來一同構建的防禦工事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為什麼還是執意要一個人前往西方？
不會是想要成就一段英勇抗擊而後犧牲的傳奇故事吧？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傻的人嗎？
就是對名譽極為渴望的自由業者，都不會幹出這種傻事。
「那麼交談就到此結束吧，余還要趕時間。」
帶着面具的灰袍人輕輕推開荀林，走向門口。
「請等一下！」
忽而，有一種預感在他的心中一閃而過，讓荀林再度開口叫住了開門中的灰袍人。
「余說過到此為止了罷？如果還要試圖勸阻余，那麼余的耐心也是有上限的。」
即使隔着一層面具，那可想而知的凌厲眼神都令身經百戰的自由業者渾身感到刺痛。
不過他還是強忍着這股寒意問出了那句話：「閣下到底有什麼手段可以讓您這麼充滿信心？」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匯聚到灰袍人手中的手杖上。
干他們這一行的人時時刻刻都可以聽見各種各樣的傳說，其中一個令荀林印象深刻。
那就是關於永生之皇遺寶的故事。
這是從另外一隊自由業者的名字中窺探出來而後加深了解的。
【究極之劍】的隊長那時候的原話是這樣的：
「傳說中永生之皇為了避免各地來不及拯救的災難，打造了很多蘊含魔法力量的神器。什麼劍啊、權杖啊、各式各樣。我們的隊伍名就是取自其中一把號稱究極之劍的神器。當然了，真正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到底存不存在也沒有人知道，也許就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吧。」
而此時此刻，荀林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浮現出這一句話。
結合這個人裝備，與帶有絕對自信的話語，讓他愈發覺得靠近真相。
「隨意詢問別人的底牌可是一個不好的習慣。」
灰袍人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釋然。
畢竟自己逃脫的消息是在各地封城前不久才傳出來的，遠離羅克郡城的吉森小鎮還得不到這個消息。
「我聽說當年永生之皇曾鑄造過一些帶有魔法威能的強大神器，難道閣下就是那其中的一個掌管者？」
對方的回答令荀林更加堅信自己能夠在有生之年遇見神器的可能，語氣之間都不由帶上顫抖。
可以與永生之皇的遺寶接觸，一般人可能幾輩子都碰不到。
如今那被所有人在與魔物抗擊在一線的人都趨之若鶩的神器就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怎麼能令他不激動？
「永生之皇曾經鑄造過一批魔法武器？嗯······」
灰袍人顯然沉思，而後抬頭第二次與他對視：「這件事你是怎麼會知道的？」
「這可是我們自由業者中人盡皆知的傳說啊！」
這個提問在荀林耳中聽出了「你這麼知道我的身份」這樣的意思。
「哈，難道你覺得我的這把手杖就是那傳說中的神器嗎？」
灰袍人笑道。
純粹只是為了為了在不敢用魔法而步行前往赫烈士特的道路上的道具，雖然說自己的體能已經達到了一般人遠遠無法達到的地步，可徒步連夜行進的道路上，遇見山路還是要這種東西輔助一下的。
「難道大人真的是傳說中的神器掌管者？」
荀林的雙眼發光，甚至向前靠近他一步。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原來如此，世界上還有可以使用魔法的武器。
那獵魔協會到底是怎麼在第一時間鎖定上自己的？不都是使用的魔法嗎？
不過這倒也不錯，如果有着這樣的借口，就算到時候在對抗起源魔族時使用了魔法被人發現，也可以把責任往所謂的「神器」身上推。
更何況在這裏還會有目擊證人，在獵魔協會搜查是也可以無意間為自己做一個假證。
所以說，在這裏直接承認可能利大於弊吧。
「沒錯，我就是繼承永生之皇意志之人，受吾皇之命，前去討伐起源魔族。」
假神棍上線，還裝模作樣地揮動了一下手中的「神器」，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
「閣下······大人！您真的是神器的掌管者嗎！我太幸運了！」
荀林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興奮地差點跳起來，不過立刻又想到了什麼，忽而原地跪下，向灰袍人行大禮。
「這是何意？」對方有點蒙圈。
「還請大人留在吉森鎮，幫助我們度過這難關吧！」
「余不是說過了么？余要去討伐外面的那些畜生。到時候這個小鎮自然會安全。」
「可是我擔心大人就這樣出去很難找到目標。倒是那些畜生對於各地從城鎮都非常熟悉，過不了幾天相信就會來攻打這裏······」
說到這，荀林有些哽咽：「原本以為我們都會戰死於此，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決心留在這兒······哪料······哪料大人在這個關鍵時刻橫空出世，相信這也一定是永生之皇的眷顧！所以還請大人一定要留下來幫助我們！幫助那些原本註定要戰死在此的人們！」
想要我留下來救他們嗎······
不過這麼說來，好像這樣出去想要找到那麼小的單位確實有些困難耶······
高深莫測地點點頭，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真實身份為大魔法師轉世的於東水，給出了他的答案——
「那麼，還請多指教。荀隊長。」